“飛哥!”他們迅速衝向花壇,盛放的花簇,被幾道身影壓彎了背脊,樑飛狼狽的倒在泥土上,懷裡是同樣形象滑稽的程於青,而在他們倆附近,還有好些兄弟的身影。
他們沒有死!還活着!
這個事實,讓馬仔不禁喜極而泣,這些個大老爺們,這會兒竟感動到熱淚盈眶,哭得跟個娘們似的,“飛哥,我就知道你不會出事!”
“哭個屁!”樑飛一把將程於青從地上拽起來,吐出嘴裡的污泥,尼瑪,好險!要不是最後關頭,他拼着一口氣,抱着青姐從樓頂上跳下來,這會兒,指不定得提前去見閻王。
雖然保住了一條小命,但樑飛背上卻被爆炸的餘威,炸出大片的灼傷,無數玻璃的殘渣,插入他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
而程於青僅僅是模樣狼狽,並沒受太大的傷,另外五六個弟兄,則各有損傷,但好在命還留着。
“媽蛋,被他逃掉了。”樑飛沒好氣的咬了咬牙齒,沒想到蕭帶之居然會提前在醫院埋伏,還放置了這麼多炸彈,差點把他的命給炸沒。
“你怎麼確定蕭帶之他還活着?”程於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揉揉脫臼的手腕,凝眉問道。
“哼,如果不是早有準備,怎麼可能在整個醫院佈下炸彈?”但樑飛還是不明白,蕭帶之究竟是什麼時候甦醒的,不論是情報組,還是軍方,都沒得到這類消息,不然他也不會大意,險些喪命。
雖然命保住了,可跟着他一起行動的兄弟,卻只剩下六人,加上花園裡埋伏的,也不過堪堪十多人。
還有十多人葬身在了這大火之中。
他深深望着眼前沖天大火,神色有些肅穆,深深鞠了三個躬以後,才下令離開。
“飛哥,你的傷勢,要不要先找醫生看看?”剛上車,馬仔就忍不住擔憂的詢問起樑飛的傷勢來。
程於青正坐在後座,用車裡攜帶的醫藥箱,替他做簡單的消毒和包紮。
酒精撒過傷口,那滋味,對樑飛來說,絕對是痛並快樂着。
他一邊享受愛人的撫摸,一邊忍受酒精的摧殘,一聽兄弟問話,咬牙道:“不用,先去市區和兄弟們匯合。”
程於青心疼的看着他臉上不斷落下的一嘀嘀冷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青姐,你的手還好嗎?”樑飛根本就沒在意這點小傷,反而關心着程於青在落地時,被自己砸到脫臼的腕骨。
“我沒事。”她已經自己把脫臼的骨頭重新接上,沒什麼大礙。
繃帶一圈圈纏上以後,樑飛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他立即拿出電話,打給龍雕,告訴他,蕭帶之有可能逃走的消息。
這消息令龍雕大感意外,他立即下令,讓軍方出動,以維護哈爾濱治安的名義,封鎖海陸空三路,設下重重關卡,搜捕蕭帶之的蹤影,如果他還活着,肯定會想方設法離開哈爾濱,去東北其他區縣,整兵再戰!
畢竟焱幫在哈爾濱的根據點,今夜,幾乎被全數清剿,馬仔死的死,慘的慘,抓的抓,蕭帶之不可能還留在這個地方,等着被樑飛找到,丟掉老命。
樑飛在市中心的廣場處,與剛打完勝仗的兄弟匯合,他們一個個眉飛色舞,那股得意勁兒,讓人看得啼笑皆非。
“飛哥,東區的場子,已經被我們佔領。”
“飛哥,西區的場子,也被攻下。”
“飛哥……”
好消息一個接着一個,從兄弟們口中吐出,樑飛聽得樂呵呵的,他坐在車裡,臉上掛着一抹淺笑,“幹得漂亮,走吧,該回軍區了。”
之後的事,將交給警方和軍方善後,他們這些道上的混混,當然得提前撤走。
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來,再浩浩蕩蕩的離開,徒留下,哈爾濱市區內,各地焚燒的大火。
警方將焱幫的馬仔制服,拷上手銬,帶回警局,把人扣下,刑偵大隊與軍方一起出動,開始維護火拼過後,哈爾濱市內的治安。
黑色轎車成羣涌入軍區大門,站崗的士兵,立正站直,向樑飛行軍禮。
龍雕早就在行政大樓樓下等待,見樑飛的車回來,他立即上前,敲了敲車窗:“你跟我上來。”
程於青擔憂的看了樑飛一眼,有些擔心,上頭會不會怪他沒有把蕭帶之殺掉?
樑飛拍了拍她的手背,無聲安撫着她的情緒,然後,套上一件外套,遮擋住身上纏繞的繃帶,笑吟吟開車下去。
月影在第二輛車裡,見樑飛下車,她也跟着下來,尾隨在兩人身後,一起步入大樓。
電梯緩緩上行,龍雕嗅到了樑飛身上那股濃濃的血腥味,眉頭頓時皺緊:“你受傷了?”
月影微微側目,打量着樑飛,說實話,她還真沒在樑飛身上,看到傷員應該有的憔悴、虛弱,這人居然還在笑!她心裡吃了一驚。
“小傷,組長的鼻子真靈啊。”樑飛調侃道,只是這話,卻帶着一股子諷刺。
“蕭帶之那邊,我派人搜捕,你的人,必須要儘快離開東北。”剛走出電梯,龍雕就冷不丁開口說道。
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羣衆的情緒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必須要先把樑飛的人從東北弄走,再維護治安,穩定民情。
“組長,你這是過河拆橋?利用完了,就把我給拋開?”樑飛邪笑着,眼裡滿是冷光。
“你報復焱幫的目的已經達到,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龍雕頓時皺眉,聽他這話,似乎還有下一步?
“焱幫的地盤,我要接手。”他不介意做一回接盤俠,將青幫的勢力擴充至哈爾濱,頂替焱幫,成爲這裡的土皇帝!
“你!”龍雕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胃口會這麼大,不僅要將焱幫連根拔起,還要收下蕭帶之手裡的地盤?
“組長,你以爲,沒了一個焱幫,東北就能恢復治安嗎?焱幫倒了,外省的幫派,定會看中這塊大肥肉,到時候,這裡只會淪爲道上大佬爭搶的地方。”樑飛解釋道,“我接手焱幫的地盤,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穩定東北的治安,還能讓上頭安心。”
這樣做,不僅能讓上頭安心,他也能安心不少。
只有他手裡握着的勢力越大,上頭纔不敢在將來輕易動他!
樑飛很清楚,他和上頭的關係,一直是互相利用,互相制衡,他利用政界的身份,擴充自己的實力,而上頭則利用他,來進行掃黑,清除道上的毒瘤。
這是雙贏!他現在也沒理由放着利益不要,反而回去老窩。
蕭帶之生死不明,焱幫大亂,這局勢,必須要有人站出來穩定。
他自認爲自己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聞言,龍雕面露深思,並沒有立即答應他,“我需要向上頭彙報。”
“OK,反正我時間多的是,等得起。”樑飛也不着急讓他現在就表態,只有得到上頭的許可,他才能正大光明接手東北這塊肥肉。
當天晚上,龍雕致電鄧老,將樑飛的意思轉述,鄧老在沉默後,竟同意將樑飛推出來,接管東北的黑道。
“首長,樑飛這人無法無天,說不定將來會成爲國家的隱患!”龍雕始終對樑飛抱有幾分戒心,他太囂張,也無畏無懼,這樣的人,想要拿捏住,很難。
“但他說的何嘗不是事實?龍雕啊,光和暗,是並存的,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黑暗,國家不可能真的成爲一片淨土,我們需要一個信得過,又能合作的人,來互相合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鄧老微微一笑,似乎對龍雕的擔憂,並不怎麼擔心。
那個年輕人他見過,是個重情重義的,而且,就憑他和緬甸聯手,卻不肯將毒品流入國內市場之舉,他就知道,那是一個愛國的人。
鄧老的話,打消了龍雕心裡的擔憂,既然上頭決定扶持樑飛,他也不可能反對。
只是想到這個消息被樑飛知道後,他那得瑟的表情,龍雕頓時有種不願去見他的衝動。
按下內線電話,把月影叫進來,將傳達的任務,交託給她去辦。
“組長,我不是你手下的兵。”月影冷着臉說道。
“可你現在已經調到我這組,是臨時的特別成員,再說,月影,你之後還要和樑飛多次合作,適當的深入瞭解,有助於你們將來完成任務。”龍雕說得鄭重其事,月影只能悻悻的癟了癟嘴,憋着火,把這事給答應下來。
樑飛在凌晨,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以爲是兄弟們有啥事找他,沒穿上衣,裸着上身,就開了門。
“啊!”月影被他曝露的軀體嚇得當場放聲驚呼。
樑飛嘴角一抽,急忙關門,轉頭就對上程於青打趣、戲謔的目光。
“嘖嘖嘖,樑飛,沒想到啊,你也有今天,瞧把人家小姑娘給嚇的。”她搖搖頭,對樑飛吃癟這種事,特別樂於見到。
樑飛聳聳肩膀,隨手將外套穿上,然後纔再度將門給打開。
月影這會兒已經恢復鎮定,只是眸子裡似乎有火苗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