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孫碧雲回寨,方雲、王興當即向大頭領稟報曾詢李佑芳偷襲東落寨,李佑芳被方雲誅殺,曾詢接到軍師勸降書後深明大義,歸順了東落寨的經過。孫碧雲聽後大喜,忙請曾詢相見。
不一會,曾詢到了,孫碧雲親自上前迎接,笑道:“曾頭領,你我是第二次相見了。”曾詢滿面羞愧,拱手低頭道:“末將慚愧,悔當初沒能聽從大頭領之言,糊塗至今。幸今日能投明主,乃我三生有幸。”說畢,便要退步行大禮。孫碧雲忙上前撐扶道:“曾頭領不必拘禮。”把手扶到自己身邊坐定。孫碧雲道:“曾頭領深眀大義,使我山寨又添一員良將,乃我山寨之幸。龍王寨與東落寨本同屬綠林兄弟,只是李成倒行逆施,多行不義,罪孽深重,周邊百姓,人人都想誅之,我等出於無奈,纔有此結局,也是他罪有應得。還望曾頭領與龍王寨的兄弟多多諒解,盡釋前嫌,同心協力,共謀大業。”
曾詢上次與她交手時,就覺得此女子非同一般,今日見此,更使他刮目相看,真乃巾幗不讓鬚眉,有膽有識,智慧過人,胸懷若谷,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做起事來轟轟烈烈,不由得心生敬意,道:“大頭領一席話,使我茅塞頓開。我曾某從今以後,跟隨大頭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孫碧雲笑道:“曾頭領功夫過人,有勇有謀,已是我山寨強將,不必過謙。現我有一事相求。此次被擒的龍王寨頭目中,還有一位曾頭領的兄弟伍林,我等知他是員勇將,也是抗元義士之後,如能與我們共同謀事,必將大有作爲。無奈我等反覆好言相勸,這伍林卻只認死理,不肯歸順,還要自尋短見,我等只好將他關押在我山寨。現我劉頭領與軍師正帶人與官軍作戰,抗元大旗已經扛起,開弓沒有回頭箭,正是用人之際,我知道曾頭領與伍林是表兄弟,能否請曾頭領去勸勸他,使早日醒悟,與我等同心抗敵。”
曾詢聽了,欣然應諾,便道:“我這表弟人緣雖好,卻是個認死理之人,固執得很。請大頭領容我些時日,細細開導他,不怕他不歸順大頭領。”孫碧雲聽了,大喜,道:“有曾頭領出面,不怕他不回心轉意,如此我就放心了。”碧雲又問了些龍王寨歸順的一些頭目情況,曾詢一一作答,二人盡歡而散。
次日,曾詢就備了些精緻酒菜,獨自專程來拜訪伍林。這伍林自李成被劉尚誅殺後,又見陳福勝,吳志剛、杜學程等不戰自降,楊鐵兒也歸順了東落寨,一個好端端的龍王寨頃刻間土崩瓦解灰飛煙滅,痛不欲生,又擔心表兄來。不久,得知表兄也降了東落寨,更是悲痛異常,萬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孫碧雲見勸說無效,便讓楊鐵兒、陳福勝、吳志剛、杜學程幾個輪番相勸,卻都被他一頓臭罵,狼狽而退。
碧雲將伍林押到東落寨,伍林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只求等死。見曾詢獨自來見他,曉得一定是奉碧雲之命來勸降的,便冷冷道:“乞降之人,有何面目見我!”曾詢曉得伍林氣性,只得強忍他的奚落,陪笑道:“今日來見你,只想敘兄弟之情,別無他意,”伍林哼了一聲,道:“既不同道,也無義氣,有何兄弟之情!我看就罷了吧。”曾詢聽了,不覺火氣上來,喝道:“伍林!人各有志,你要自尋死路,我也不難爲你,難道你我的兄弟之情也斷了?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們的父母親麼?”一句話喝得伍林無言以對。曾詢見伍林無言,便在他面前擺下酒菜來,給自己和伍林斟了酒。端起酒碗,衝伍林道:“我說過,我這次來,就是來看看兄弟的,其他免談。這碗酒,你要還認得我們是兄弟,就喝了,我們還是兄弟;你要不喝,我喝了,從此就斷了這兄弟情分吧。”說完,自己一口喝了。伍林呆了半天,只得端起酒喝了,道:“弟只想效關公忠主之義,不想做呂布亡義之徒!”曾詢聽了,哭笑不得,道:“你只想關公呂布,卻不想想還有黃忠、馬超、姜維麼?”伍林聽了,又一時無言。曾詢道:“我本不想說,既然你說起這事,我只問你,我們當初投奔龍王寨,爲的是什麼?可是我們跟隨那李成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事?他能帶領我們幹大事麼?不說別的,就說我們一直敬佩的師兄馮平,我去請他,他不爲所動,這東落寨去請,他爲何就去了?就是因爲這東落寨是一個能聚各路豪傑,以展我等抱負,同起抗元大旗,能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的山寨,自古良禽擇木而棲,就算我糊塗,難道馮師兄也會糊塗麼?”
伍林其實對東落寨及寨主孫碧雲的爲人處事也有所耳聞,知東落寨不比龍王寨,曾兄之言不虛。只是一時戰敗,心有不甘,仇恨難平,不願屈居人下。曾詢見伍林無言,也不便說的太多,只是敬酒敬菜。伍林久日沒有進食,餓極飲酒,一時大醉,竟痛哭不已,道:“不想我伍林平生所願,竟一事無成,落得如此下場!”曾詢知伍林喝多了,忙勸其上牀歇息。好不容易把伍林扶上了牀,安靜下來,曾詢吩咐加派人員小心看護,伺候湯茶,自己回室就寢,一夜無話。
次日,伍林竟昏睡了一天不醒,直到黃昏時才清醒來,卻見孫碧雲同曾詢已坐在自己牀前,伍林一時竟不知因何原由,聽曾詢道:“你終於醒了,孫大頭領已在此守你半天了。”伍林才細想昨夜之事,忙要起來,孫碧雲上前制止道:“你幾天沒有進食,哪能空腹喝得許多酒,也怪我沒有交代好,讓曾頭領害了你,你且躺下,好好休息。”伍林聽了,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就聽碧雲道:“伍頭領,我孫碧雲敬佩你本領高強,胸有大志,我是真心誠意想請你到我寨共事。但人各有志,豈能強求!你既然不願到我寨來,我今已同曾頭領議定,待你休養好後,就放你下山。此次本山寨同龍王寨之戰,非針對伍頭領而來,我等衆人有得罪伍頭領之處,還望伍頭領寬懷包容,碧雲現代山寨衆兄弟,給伍頭領陪罪罷。”說完,忙向伍林拱手作揖。
伍林乃吃軟不吃硬之人,一看孫頭領向自己拱手賠罪,一時心軟起來,想起昨日表兄說的話,句句在理,一時也知說些什麼好了,只是低頭不語。碧雲見了,安慰了伍林些話,吩咐服侍人員好生看護之類的話,就要告辭。伍林見孫大頭領要走,才突然起身下牀,竟撲嗵跪了下來,道:“我伍林何德何能,讓大頭領如此垂青!我伍林若再不知趣,就糊塗到頂了!大頭領能看得起伍林,從今往後,我伍林願隨孫大頭領鞍前馬後,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孫碧雲聽了,長吁了一口氣,忙上前撐扶道:“伍頭領快快請起!你能與我等共事,使我山寨又添一虎將,碧雲真是求之不得。”曾詢見伍林歸順,也歡喜不已。碧雲忙傳話,令明日備宴,我等山寨衆頭目,專門宴請曾詢、伍林與楊鐵兒等一幫歸順頭領,不題。
且說劉尚與馮平在袁公寨一住數日,袁勤素知馮平鍾情山水,陪同馮平與劉尚、易興陽、劉道成等遊遍各峰,遍觀山水風光。在雲崖峰,瞭望遠處的玉女峰、石荷峰,觀近處嶺坡峰,那四處高峰如同四姐妹婷婷玉立,挺拔在龍王山區的羣峰之中,又看龍王洞中的潺潺流水,清亮如鏡,魚遊蝦戲,藍天白雲之下,漫山一遍蔥綠,河水一片碧藍,令馮平歡喜異常,讚不絕口,道:“若不是師弟你身佩長劍,身後跟着一班虎狼之輩的兄弟,與官府爲敵,在此做個山中居士,同日月爲伴,與青山爲伍,跟塵世無爭,該是何等消遙自在!”袁勤道:“小弟何嘗不想!只是韃子不滅,我們哪能閒情逸致,安居快樂!到了哪一天韃子滅了,還我大漢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小弟還真想邀師兄找個靜處做個山中隱士,再遊遍三湘之地的名山秀水。”馮平嘆息道:“亂世之人,不容我等清閒。師弟之心界,兄弟早已有知,但願今後我等能同心共道,共襄義舉。”袁勤聽了,大喜,道:“如有師兄相助,我等必成大事!”幾位談得投機,吃酒共眠,流連忘返。
一日,袁勤約馮平小斟,問道:“師兄,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討教師兄。”馮平道:“師弟有話請問,不必拘禮。”袁勤道:“我與孫大頭領素無往來,更談不上交情,這次派兵相助,不知是因爲師兄在孫大頭領進言而爲,還是孫大頭領主動而爲?”
馮平聽了,笑道:“袁弟此話怎講?”袁勤道:“師兄弟之間不說假話,我想如果不是師兄進言,而是孫大頭領主動派兵助我,該不會另有所圖吧?”馮平一聽,哈哈一笑,道:“師弟,你一張嘴,我就看到你的心。實話同你講吧,此次是我們首先得知官軍來攻打你袁公寨,我是看在師兄弟份上,求過孫大頭領發兵相救。但出兵助你袁公寨,既不全是我的情面,更不是你所想的對你另有所圖。是孫大頭領因你等雖人少勢薄,卻能對抗官府,反抗元軍,不害百姓,不做不義之事,仍豪俠義土,才肯出兵救之。要說她有所圖,她圖你什麼?如果要圖你山寨,何不等官軍剿滅你後,再就勢取之?要說圖你手下兵將,你等早成我孫寨主之手下降將了,還有今日你我歡聚之日?”
袁勤聽了,自覺失言,慚愧不已,道:“看來,是小弟多疑了。”馮平道:“也不怪你多疑,是你太不瞭解孫碧雲的爲人處事了。”
袁勤道:“小弟還有一事不明,前日談起官軍將會再來犯時,師兄卻只是微笑不語,又是爲何?”
馮平笑道:“此事劉頭領、易頭領已替我說了,他們的話,就是我的話。”袁勤一聽,感慨不已,道:“劉頭領、易頭領不僅勇猛過人,還如此豪邁義氣,小弟相識恨晚,師兄若不嫌小弟俗氣,我想與東落寨的幾位頭領義結金蘭,不知師兄意下如何?”馮平心知肚明,笑了笑,道:“師弟既有此意,我當然贊成,只要劉、易二頭領願意就行。”袁勤道:“劉、易二頭領之事,還望師兄替小弟說說話,只要師兄出面,想二位頭領不會反對。”馮平含笑不語。
一日,劉尚就要辭行。袁勤挽留不住,只得設宴送行。席間,袁勤道:“這些天來,我等與二位劉頭領和易頭領朝夕相處,真有相見恨晚之意。在臨別之前,吾有一事相求,不知三位肯不肯給吾個薄面。”劉尚一聽,道:“袁公但講無防,不必客氣。”袁勤道:“三位頭領若不嫌棄,吾想與三位結爲兄弟,如何?”
劉尚是個爽快人,看了看馮平、易興陽和劉道成,道:“袁公既有此意,我等何嘗不願意!”易興陽、劉道成也點了點頭。馮平笑道:“英雄豪傑,義氣相投,肝膽相照,結爲金蘭,這是好事,貧道願作此證。”袁勤大喜,對三位頭領道:“既然三位頭領同意,事不宜遲,何不就在此一同結拜。”於是即命嘍囉辦理三牲,準備香案,便一同到了關帝像前,四人握香跪拜,聽袁勤道:“蒼天在上,關帝作證,今日我袁勤同劉尚、劉道成、易興陽結爲兄弟,同心協力,抗元扶民,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背信棄義,天誅地滅。”誓畢,袁勤尊劉道成爲兄,自己次之,劉尚爲三弟,易興陽爲四弟。祭拜後,袁勤等又再回宴席前,喝酒慶賀,盡興而散,當天,又被袁勤挽留一宿。
次日,劉尚等起程下山,袁勤一直送到山下,心中戀戀難捨。劉尚告別袁勤之際,對馮平道:“吾昨夜做夢,夢見家人和孩子了,想就這次機會去趟衡州,一是想看看家人孩子與歐明大哥,二是也想順便探探胡平與哈赫回衡州後有什麼動靜。”馮平一聽,感到突然,哪敢作主,便道:“二頭領是東落寨的二當家,貧道不敢自作主張。至於打探胡平與哈赫的動靜,只要交代李三等去就行了,不必你親自去。依貧道看,還是先回山寨向孫大頭領說一聲,再去衡州不遲。”
劉尚道:“軍師之言甚是。只是我想一旦回到山寨,事務繁忙,不便再提出去衡州,孫頭領也不一定會答應。我與家人和孩子分手已三年有餘,無不思念,歐大哥也對我情同手足,也很想念。望軍師向孫頭領多加解釋,絕無他意。”
馮平見他去意已決,再勸無益,但又擔心這劉尚去城歸家後若遲遲不回,他不好向孫頭領交待,便試探道:“二頭領,恕貧道直言,這次去衡州,是不是心裡還有什麼事瞞着貧道不好講的?什麼時候能回到山寨來?如貧道直言,你是要回到城裡妻子的溫柔鄉,不思回寨,我等也拿你沒有辦法,只是孫大頭領必然會怪罪於我。劉頭領是山寨頂樑之柱,決不可缺,切不可以兒女情腸,舍大家而爲小家。”劉尚笑道:“軍師你想哪裡去了!要是你擔心孫頭領不放心,我帶劉二哥與我一同前往,少則三天,多則五天就回山寨。”馮平一聽,道:“有你這句話,就好,貧道也好向孫頭領交待了。”就吩咐劉道成道:“此次劉頭領回城,因衡州胡平、哈赫及總府管都認得他,切不可讓其輕易露面,以免被發覺,惹上事來,要是二頭領有什麼閃失,我拿你是問。”劉道成道:“軍師放心,我一定保護好二頭領。”
袁勤見劉尚要去衡州看望家人,忙又叫劉道成跟他回寨,送了些珠寶、玉器和孩子的金鎖玉佩,讓劉道成帶回城,作爲送給弟妹及侄子侄女們的見面禮,劉道成只得收了,隨劉尚下山。馮平與易興陽、王克平等回東落寨不提。
劉尚與劉道成一路往衡州城趕來,到了洪山廟,只見滔滔蒸水碧波激浪,舟帆爭遊,漁夫撒網,比那羣山疊起,白雲繞山,樵夫作歌,又是另一番景色。劉道成初次來衡州,不覺感嘆不已,道:“這大甸之中,河流交錯,稻田縱橫,好一片魚米之鄉,可是你看這大片的稻田荒蕪、人煙稀少。要是太平盛世,百姓能在這裡定居,男耕女織,何願爲匪。”
劉尚也深有感觸,道:“說的何嘗不是!如今上有貪腐成性的官吏,下有遍地橫行的盜匪,百姓何能安居樂業!”兩人一路見景生情,嘆息不已。到了衡州城郊,才見大片良田沃土全種上稻穗和瓜果萊蔬。劉道成不解,問:“這裡的田地怎麼沒有荒蕪?”劉尚仔細一看,見周圍有大片的營帳,便道:“這就是軍師所講的,乃官府的屯田軍。到時候糧食成熟了,我們可以劫他一把,補充我們的糧食不足。”劉道成點頭稱好。到了衡州城外的十里坡客棧,這客棧的老闆就是東落寨李三。李三一見,吃驚不小,慌忙出店相迎,將二位頭領引進雅廂,忙吩咐店小二把好酒好菜弄來。支開了人,才心慌慌的對劉尚道:“二位頭領來此,也不事先通個氣,山寨莫不有什麼大事?”劉尚笑道:“山寨好得很,不用擔心,倒要問你呢,城裡怎麼樣了?”李三道:“二頭領有所不知,那胡守將和蒙古韃子達魯花赤哈赫剿袁公寨大敗後,逃回城裡,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只聽得胡平已被革職在家。”劉尚嘆息道:“怎麼又留了胡平這條狗命。”李三道:“聽說是那哈赫手段通天,不但保了自己無事,也替胡平開脫,才保了他一條性命,還免了牢獄之災,只是鎮守使的守備官丟了。”劉尚又問:“現在元軍有什麼動靜?”李三道:“目前還沒聽說有什麼動情,正在打探消息。”
不一會,就見店小二端上了一盤熱騰騰的大青魚,一大盤牛肉,一盤野水鴨,還有一些水鱉河蝦,一罈陣年穀燒。李三小心陪着敬酒敬菜。劉尚道:“好你個李三,倒懂我們的心思,曉得我們山中的飛禽走獸都吃膩了,給我們換了水裡的口味,你這什麼魚,是怎麼燒的,這輩子沒有吃到這麼個鮮味。”
李三一邊敬菜一邊道:“小的原本就是江邊長大的,對江中的魚倒曉得個大概。這是青魚,與草魚模樣一般,但吻較長、色澤也有區別,青魚背部爲青黑色,腹部灰白色,草魚背部爲青灰色、腹部黃白色。草魚以草爲食,生長很快,一年可長四五斤,肉雖嫩而不緊,還稍帶泥腥味,在江河水塘比比皆是,是百姓餐桌上的常用魚。而青魚就不同了,是以螺螄爲食,故又稱螺螄青,魚種珍貴,數量較少,生長期也比草魚長得慢,可肉緊味正,吃起來略帶油膩味。若能在江河中捕到此魚,比水塘捕的更爲味正鮮嫩,是魚種類的上上佳品。今日這條青魚有十六七斤,又是在湘江與蒸水交匯的石鼓咀捕到的,少說也有五六年的魚齡,正是捕殺的最佳時機。”二位聽得李三一說,更是歡喜,不一會如風捲殘雲,吃個精光。
次日拂曉,李三與羅伍換了行裝,叫醒劉尚與劉道成,取了兩套服裝把他倆打扮成菜農小廝,準備動身進城。劉尚道:“李三你要照應店子,就別去了,有羅伍帶路就行了。”李三隻得遵命,吩咐羅伍千萬小心,不要讓二位頭領露了破綻。羅伍領命,李三又再三交代二位頭領些事項,二人一一應諾。
三人一路混入城中,劉尚要先拜訪歐大哥,羅伍便去打探歐成商行去處。原來這歐成的生意做大了,城東大半條街都是他的店鋪。三人來到來到歐氏住宅,歐明一看劉尚與劉道成,驚得呆了半天,不覺喜淚涕流,道:“兩位賢弟,老夫不是在做夢吧?”劉尚、劉道成也哽咽着說不出話來,雙雙上前抱了歐明,歐明道:“這麼些年,你們也不來看我,我還以爲這輩子見不着你們了呢!”三人唏噓不已。
歐明等進了屋來,對李管家道:“快去叫少爺和少奶奶回來,說家裡來貴客了,再準備一桌好酒菜。”李管家答應走了。
歐明同二劉寒暄了別離之事,各自傷感不已,便問山寨的情況。劉尚道:“紅橋寨與東落寨合併後,山寨勢力大增,孫頭領不斷招兵買馬,擴充實力,請了隱居的馮平下山做了東落寨的軍師,先後攻破了孫家堂,活捉凌豹,最近又攻打龍王寨,一舉消滅了龍王寨的李氏兄弟,不但招降一班頭領,還收服一千多嘍囉。此次又出兵幫助袁勤打敗了五百多名官軍。現在東落寨已有人馬數千,頭領不下三十餘員。”
歐明聽了山寨的情況,很是欣慰,聽劉尚還稱呼孫碧雲孫頭領,笑了笑道:“四弟,你在山中,難道還同孫妮子各守空房麼?”劉尚聽了,一時無話。歐明道:“我不信你守着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卻不動心,做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劉尚怔了半晌,說出一番話來。這正是:
歷盡劫波逢會時,相擁涕淚滿衣襟。
載載別離相思苦,何日才能共天倫。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