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盟主孫碧雲同衆將商定,決定二打寶慶。劉尚主動請纓,統兵赴陣,碧雲也要親率出兵。馮平道:“盟主不可輕易離寨。只怕盟主一離寨,若衡州帖木兒聞知,定會猜測我傾巢出寨攻打寶慶,鐵頂寨空虛,他來個圍魏救趙,派大軍來搗我老巢,到時候只怕攻城不得,連我老巢都被端了。故不但盟主不可輕動,還不必派太多的兵馬,我也在大本營坐陣,以防萬一。但此次攻城,也是一場硬仗,馬虎不得,只得請劉元帥親自出馬,率一萬兵馬攻城。”碧雲一聽,只得命劉尚點六千精兵,加上邢開山、曾喜的左路軍,共計一萬,攻打寶慶城。劉尚得令,便令先鋒伍林、付先鋒楊洪仲領各領兵二千先行,自己同張得仁、邢開山和曾喜匯合,率大隊人馬隨後進發。
不一日,劉尚率部進入寶慶城郊安營紮寨,先鋒伍林、付先鋒楊洪仲前來稟報,稱他們已分別在南北兩地紮營。劉尚下令,明日五更造飯,待天亮開城門之際,分別從南北從城門殺入。伍林、楊洪仲依令而行,分頭準備。
且說燕木鐵山爲急籌官糧,令百姓限期交納餘糧,誰知期限已到,來官府主動交糧者屈指可數。燕木鐵山大怒,即派官軍分頭到各片,挨家挨戶搜糧,有不從者,即抓入大牢。這些官軍,入了民宅,不僅搜糧,凡家中的錢財,也被搜個精光,一時弄得城裡雞飛狗跳,百姓人心惶惶,怨聲載道,剩餘未被搜的民衆擔心家裡被搜,只得紛紛主動向官府繳糧。幾天下來,總算解決了官軍口糧。
這燕木鐵山不僅解了糧荒,還平白得了不少搜來的錢財,正在得意,不料就有探子來報,稱鐵頂寨賊匪有異動,已有數千兵馬向我寶慶方向撲來,不知何意。燕木鐵山一聽,不禁驚慌,道:“難道這叛匪要來攻我寶慶城不成?”燕木鐵山身邊有兩個副將,一個叫阿合巴雲,另一人叫烏蘭巴斯,這阿合巴雲道:“土匪所圖,無非錢糧,上次這賊匪來攻此城,爲的是搶劫官庫錢糧,此次他明知這官庫已空,攻打何益?莫不是要路過我路,到別處行劫?”烏蘭巴斯不以爲然,氣岔岔道:“怕他個鬼!這幫叛賊土匪出身,上次攻城得手,只是用了詭計,現我已識破,只要緊閉城門,不放任何外人進來,憑這寶慶城,城牆高築,我等死守城池,他還能飛得進來?” 燕木鐵山道:“不管怎麼說,我等切不可大意。”一面派人繼續打探匪賊消息,一面加強城門巡防,無關人員,一律禁止入城。
不料到了次日,探子來報,叛匪二千人馬,已分別到城門外南北兩地紮寨,後續人馬也洶涌而來。燕木鐵山已明白賊匪前來攻城無疑,忙召集阿合巴雲、烏蘭巴斯和林聊生等一般文武官員來商議對策。燕木鐵山道:“賊匪此次舉大兵來攻我城,也不知是何緣故,各位有何妙計退敵?”林聊生道:“賊匪此次攻城,想必是要來佔據我城,以此爲基地,再圖發展。如此一來,憑我三千守軍,怕是難以久守,即便能久守,我等彈盡糧絕,也會困死在這裡。依吾之見,不如趁叛匪還沒有圍城,速派人往衡州帖木兒處報信,請救發兵增援,才能化解寶慶城之危。”烏蘭巴斯卻不以爲然,道:“區區匪賊,想他在山區野外交戰,能屢勝我官軍,就以爲自己戰無不勝,現竟膽敢來攻我官軍城池,真是狗膽包天,太不把我守城官軍當一回事了,古人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叛匪剛剛兵據城外,而且是兩支先遣隊伍,我就趁他立足未穩,毫無準備,先主動出擊,打開城門殺他一陣,先挫挫叛匪的銳氣。”
燕木鐵山一聽,點了點頭,便作出部署,一面親書求援信,派人速往衡州、武岡、永州三路搬救兵,一面令官軍加強城防,所有官軍,全部上城牆防守,令關閉城門,不放一人入城,一面令阿合巴雲和烏蘭巴斯各帶一千人馬,深夜偷襲南北敵軍營寨。各將領領命而去。
且說伍林、楊洪仲當夜便部署次日凌晨的攻城準備,一切部署停當,已入三更,便各自入帳休息。這伍林剛進入夢鄉,突聽營中喊殺聲震天,火光中只見烏蘭巴斯帶一隊人馬殺入義軍營中。這義軍一天奔走百餘里,正睡得香甜,哪曉得元軍半夜來襲,個個如沒頭的蒼蠅東奔西竄。伍林急忙起來,抓住長槍,衝殺出來,正遇上烏蘭巴斯,兩人廝殺起來。鬥了約十餘回合,烏蘭巴斯不是對手,打馬要走,伍林哪裡肯放,一杆長槍緊咬不放。烏蘭巴斯見對方槍法神出鬼沒,不敢戀戰,一心想要逃跑。伍林看出他的心意,槍槍緊逼。快到城門時,伍林趕上,一槍刺去,正中對方後背,烏蘭巴斯負傷入城,守城門官軍見狀,慌忙閉了城門。伍林回營中清點人馬,兵馬死傷不少,慘叫之聲不絕。伍林只得發恨道:“我等輕敵,招致慘敗。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楊洪仲也和伍林一般遭遇,元軍阿合巴雲領了一千兵馬打開城門向義軍北營殺來,北營義軍也在沉睡中。這阿合巴雲行事詭計多端,曉得義軍正在睡夢之中,若是刀槍相拼,難免自傷,便先令官軍四處放火。一時火勢上來,營內兵馬一片混亂,紛紛往帳外奔逃,元軍就在營外守株待兔,見了兵馬出營,便揮刀砍殺,義軍抵抗不及,不是被殺,即是被燒。楊洪仲驚醒後,知大事不好,不及更衣,赤身露體,抓住一杆鉤鐮槍,衝出帳外一看,只見一片火海。楊洪仲怒不可遏,衝出去搶了一匹馬,見了元軍就殺,如瘋子一般。阿合巴雲見他如此兇悍,拍馬上前迎戰,楊洪仲也挺槍向阿合巴雲殺來。兩人廝殺二十餘招,阿合巴雲不是對手,打馬便逃。楊洪仲此時才冷靜下來,急忙安排救火,一時風助火勢,早已將大營燒爲平地,營內兵馬大部被殺傷燒傷。楊洪仲痛恨不已。
劉尚聞知,慌忙趕了過來,一見此狀,也是悔之莫及,嘆息道:“吾帶兵以來,所向披靡,今還未曾攻城,就被其損兵折將,挫我銳氣,這也是吾驕傲輕敵所致,吾之過也。”邢開山道:“元帥不必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看來劉將軍並非虛言,這燕木鐵山倒是善於用兵,我等可以此爲戒,同仇敵愾,猛力攻城,以報此恨。”劉尚傳令,令邢統領和張參軍連夜備好雲梯,協同伍、楊二將,明日一早強行攻城。”邢開山同張得仁領令,忙奔赴東西兩門,配合伍、楊南北的隊伍,四面合力攻城。
次日清晨,邢開山率兩千兵馬攻打東門,曾喜率兩千兵馬攻打西門,伍林攻打南門,楊洪仲攻打北門,劉尚自率兩千兵馬作爲預備隊,只待哪面城破,便率隊殺入城中,捉拿元軍主將燕木鐵山。
燕木鐵山早有防備,令大門緊閉,親率三千官軍全部上了城牆,自己親自率三百人守南門,令阿合巴雲率三百人守北門,烏蘭巴斯率三百人守東門,一個副千戶長率三百人守西門,剩下的官軍在四門巡查機動,以便救急。燕木鐵山見叛軍有數百弓箭手齊向城牆上射箭,掩護攻城官軍紛紛衝到城牆腳下,架起雲梯向城頭爬來,想這叛軍也真不可小覷,攻城之策無懈可擊。只得令城上的元軍以牙還牙,一面令弓箭手不停地向攀登雲梯的義軍將士放箭。一而強令城裡百姓架着大鍋燒滾油和開水,潑向攻城義軍。一時從早上攻到下午,義軍未曾破城,卻死傷不少,次日,劉尚只得改四面齊攻變爲一面強攻,集中兵力攻打南門,豈料這燕木鐵山也隨機應變,也集中力量在南門強守。劉尚一連數日攻城,毫無進展。眼見得義軍傷亡日增,只得下令停止攻城,召集各將另謀良策。
一時邢開山、伍林、曾喜、楊洪仲等來到劉尚營中,劉尚道:“我上萬人馬連日攻城,沒想被燕木鐵山三千人馬防守得如此緊固,我兵馬死傷不少,卻一處也不曾攻破。各位頭領說說,有何破城良策?”曾喜道:“這攻城掠地,對我們來說都很是生疏,不是強項。而對方卻憑城牆高厚堅固,守護得當,防範有謀,如此這樣硬攻下去,只會增加傷亡,卻難以打開缺口。”伍林道:“既然攻不進去,那就將他們圍了,待他城裡糧盡彈絕,困死他們。”劉尚搖頭道:“不可,時間一長,城裡官軍缺糧,只會從百姓家裡掠奪,只怕到時官軍沒有餓死,百姓遭殃,再說了,時間一長,朝廷決不會坐視不管,必派重兵來援,到時候我等必遭內外夾攻,於我不利。”楊洪仲道:“說到破城,下官到想到兩個人,就是塗貌和陳虎兩位將軍,這兩人及手下的人馬都是擅長攻城的老手,不如請這兩位將軍來助我。”劉尚一聽,大喜,忙對譚粗立道:“本帥修書一封,你速趕回鐵頂寨報告盟主和軍師,請調塗貌、陳虎兩位頭領帶本部人馬前來增援。”譚粗立領令去了。
卻說軍師馮平得知劉尚連日攻城不下,擔心帖木兒等周邊州路派軍赴寶慶增援,忙令王六派探子各路打探。不一日,王六飛鴿來報,寶慶燕木鐵山被圍攻後,已派人速往衡州、武岡、永州三路搬救兵,現衡州帖木兒命韓褚率三千兵馬從衡州趕來,武岡路府總管楊凌成和守將聶東明也決定由達魯花赤雲澤與副將薛文初率一千兵馬前來解寶慶之圍,永州路守將黃勝寧親率一千兵馬也馬不停蹄向寶慶開來。馮平一聽,笑了笑道:“我就說了,這帖木兒是不敢輕易動大軍的。即便如此,我等也不可輕敵。”忙令方雲和劉月芳率四千人馬,截殺衡州韓褚這股援軍,又命王六速轉告劉尚,攻城且暫緩,先來個圍城打援,消滅武岡、永州這幾股援軍再說。王六領命,速奔劉尚處來。
劉尚正在爲攻城受阻發愁,聽王六帶來消息,不禁歡喜,道:“也好,先打掉這幾股來援之敵,暫且出了這口惡氣。”忙同王六一道,召集各將探計退敵之策。王六道:“衡州這一路,軍師已令方雲、朋芳兩位頭領率兵截殺,無須我擔心。另兩路,一路由永州路府守將黃勝寧率一千兵,準備前來救援,出兵時間未定。另一路由武岡路府一副將率一千人馬,正在來的路上,不要幾個時辰就會趕到這裡。”劉尚聽了,便下令,由邢、曾兩統領繼續率人馬佯攻東西門;史亮領率一千人馬接替伍林佯攻南門,李頭領帶一千人馬接替楊洪仲佯攻北門,只要不讓守城之敵出城援襲或出逃就是。自己帶伍林、楊洪仲前去截殺兩路援軍。”
且說武岡路府接到寶慶燕木鐵山的求援信後,路府總管楊凌成和守將聶東明與達魯花赤商議,決定由達魯花赤雲澤與副將薛文初率一千兵馬前來解寶慶之圍,聶東明和路府總管留守武岡城。赤雲澤與薛文初不敢怠慢,忙領命率部出發。
一時將士出了城,赤雲澤對薛文初道:“救人如救火,我們須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寶慶城,與寶慶城的官軍內外夾擊,消滅這股攻城叛匪,解寶慶之圍。”薛文初只是搖頭,道:“如果能一舉消滅這股叛匪固然是好,只怕事與願違。據末將所知,這衡州悍匪能戰善勇,幾次官軍討伐都是大敗而回。我區區一千人馬要消滅這股叛匪,談何容易!”雲澤哼了哼道:“你也不要被他等嚇破了膽,他要能戰善勇,如何他們一萬多兵馬攻城數天,卻未能破城?我等此去,兵馬雖少,卻是出其不意,兩面夾擊,只要運用得當,還怕他勢大麼?何況這來援的官軍也不只是我這一路,衡州、永州也必出官軍來援,到時我們幾路夾攻,還怕沒有勝算?”薛文初聽了,只是冷笑,兩人話不投機。
到了離寶慶城約三十里處,進入一處峽谷,兩邊山巒起伏,是一條長達五六裡的古道。薛文初問嚮導道:“前面是什麼山?”嚮導回道:“此山叫西留山,滿山灌木叢林,常有虎豹出沒。”薛文初叫一百戶長帶十餘騎在前面探路,一有動靜即點炮示警,接着便請雲澤在後壓陣,自己在前領隊,命隊伍放慢腳步,小心前行。
一時入了谷中,只見谷中上空有幾個老鷹在空中盤旋。薛文初聞知老鷹成羣在一地盤旋,必預知其此地有屍肉可食,想是不詳之兆,正在驚疑,見前言探騎已快到谷口了,正要打聽前方動靜,突然一聲炮響,只見伍林橫槍立馬,威風凜凜,帶領一支隊伍堵住了山谷口。薛文初知是中了埋伏,心想真是疑鬼碰鬼,也不知其何處來路,只得打馬上前道:“吾乃武岡路守城副將薛文初是也,現領軍途經貴地,你等是哪路好漢?報上名來。”伍林道:“吾乃孫盟主、劉元帥手下的正先鋒伍林是也。”薛文初不聽則已,一聽早已心驚,只得強作鎮定,對伍林道:“原來是伍頭領,吾也久聞大名,想伍頭領有勇有謀,乃忠義之士,何故誤入綠林,與官軍作對,不如到我官軍中來,憑伍頭領的本事,必將重用。”伍林一聽,不禁哈哈笑道:“薛將軍,我看你也糊塗透頂了,你在那武岡城,也看不清天下大勢了麼?如今義軍風起雲涌,勢蓋天下,這韃子朝廷,也如大廈將傾,你也是個漢人,這麼給韃子賣命,成了異族的奴才,還有臉面來勸我,豈不讓人貽笑大方!”薛文初一聽,不覺大怒,道:“好個逆賊,我好意相勸,還執迷不悟,口出狂言,看我先取了你的狗命!”拍馬殺來。伍林一聽,也大怒,道:“姓薜的,你的死期到了!”拍馬提槍同薛文初廝殺起來。二人一氣之下拼了二十餘招,薛文初不是對手,調轉馬頭往谷中逃去。伍林長槍一舉,大隊人馬長驅直入殺入谷中。
薛文初逃回谷中,看到谷中也有義軍與官軍廝殺,混戰成一片,兩個百戶長正與楊洪仲拼殺。被楊洪仲的鉤鐮槍殺得暈頭轉向。薛文初一看,衝上來與楊洪仲接招,兩個百戶長一見薛文初過來增援,猶如絕處逢生,一起圍住對方廝殺。楊洪仲哪裡把這等人物放在眼裡,一杆鉤鐮槍左衝右突,一會殺那薛文初退下,又反手去鉤那兩個百戶長。鬥了二十來個回合,薛文初也是筋疲力盡,戰對方不下,兩個百戶長已被殺得如喪家之犬,正在此時,伍林已殺到跟前,大喝道:“薛文初!你乃吾手下敗將,還不快快投降!”薛文初雖是氣力已盡,卻也氣恨不已,哪裡肯降,拼了性命,呼呀呀一聲喝,來戰伍林,戰了幾個回合,就被伍林一槍刺來,薛文初措手不及,被刺於馬下。兩個百戶長正要逃走,楊洪仲也一槍出手,一個百戶長倒下馬來,另一個也沒逃脫,被楊洪仲活活提下馬來。元軍士兵一見,嚇得四處逃竄。楊洪仲大喝道:“凡投降者生,抵抗者死。”元軍見狀,紛紛丟下兵器,跪在地上。
此時劉尚同王六堵住西留谷進口處,見元軍已入谷,前面伍林已與前軍拚殺起來,便揮軍殺入谷中來。後隊進谷的元軍知道中了埋伏,一時亂作一團。雲澤見狀,曉得大事不好,便調轉馬頭,手持兩把板斧,向劉尚殺來。劉尚哪會把一個小小韃子放在眼中。便喝道:“我劉尚手中槍不殺無名之輩。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雲澤一聽來人卻是劉尚,也曾聽說過此人厲害,只得道:“我乃當朝據武岡的達魯花赤雲澤是也。來者可是號稱匪賊大元帥的劉尚?”劉尚喝道:“你既曉得,還不下馬受降,以免污了我的三尖槍。”雲澤大怒道:“區區一個匪徒,還敢號稱元帥,讓我降你,真是狂妄至極!就算我答應你,我這把斧頭也不答應!”氣勢洶洶輪斧砍來。劉尚一聽,冷笑一聲,拍馬衝來,一杆三尖槍直刺對方。兩個你來我往鬥了十餘招,雲澤哪裡是劉尚的對手,被殺得手忙腳亂,氣喘如牛,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心想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把雙斧一架,正要逃跑,被劉尚大喝一聲,一槍刺來,把雲澤刺了個透胸。雲澤倒下馬來,一命嗚呼。谷中元軍見狀大驚,忙向谷中逃命,誰知前方的元軍正在紛紛跪地投降,伍林正率領義軍從前方殺來,衆元軍情知大勢已去,也只得紛紛跪地投降。劉尚見了伍林,忙命各將士速清理戰場,押了戰俘,收拾行裝趕回寶慶城,對付從永州來的元軍。
卻說衡州韓褚奉帖木兒之命,率三千兵馬赴寶慶解燕木鐵山之圍。韓褚不敢怠慢,只得即日發兵,向寶慶奔來。這韓褚上次之敗,吃過鐵頂寨匪賊的苦頭,又知自己的隊伍要途徑鐵頂寨活動的區域,只得對身邊的副將和千戶道:“鐵頂寨那馮軍師此次沒有去打寶慶,卻留在鐵頂寨大本營未動,必是防備我帖將軍大軍趁勢偷襲大本營。我等此次出去,途徑他的地盤,豈能瞞得過他,他要曉得,我們只怕是羊入虎口,不如避開要道,繞道經祁陽轉赴寶慶增援。”各將領也深知鐵頂寨的厲害,副將一聽,點頭贊成,只是擔心道:“此計雖妙,只怕路途太遠,耽誤了增援的時機。”兩位千戶道:“還是小心爲妙,耽誤時機事少,被那匪賊算計事大,何況那匪賊在他那山地打仗還行,現雖圍了寶慶,攻城掠地也不是他們的強項,憑燕木將軍的本事,也不是能輕易能攻得進去的,我等就按將軍之計而行就是。”韓褚便決定,轉道向祁陽而來。
這韓褚擇遠道而進,因怕耽誤時程,令兵馬日夜兼程,不得停歇。不想這舉動,早被王六派出的探子跟蹤探聽明白,飛馬來報知方雲和劉月芳。方雲本早已安排好在衡州至寶慶的必經之地楊家鋪至石虹村之間設伏截殺,一聽此消息,且得知韓褚其已行軍距祁東鎮已只有一天行程時,不覺大驚。方雲道:“目前看來,我等想在衡州至祁陽之間阻截,已來不及,只有在祁陽至寶慶之間阻截了。”劉月芳道:“沒想到這賊捨近求遠,卻行動如此之快。事不宜遲,我等只好快速行軍,先去寶慶,再從寶慶往祁陽方向逆向攔截就是。”方雲不敢怠慢,忙令人馬日夜兼程,往寶慶進發。
方雲等人馬到了寶慶,卻不見劉尚、伍林等人,只見邢、曾等統領前來接見。方雲才得知劉元帥同伍林已去攻打武岡之援軍。方雲不敢耽擱,歇息了一晚,忙向祁陽方向而來。
隊伍行至谷州,就見前面探子報韓褚的人馬已到了五峰鋪。方雲驚歎道:“不想這韓褚行軍如此之快。”忙問嚮導打聽何處設伏爲好。嚮導道:“從這裡到五峰鋪只有一天多的路程,沿途也沒有合適的設伏地點,就是有,離此地太遠,也來不及趕到,只看能否趕到前面十餘里的十里牌攔截。”方雲一聽,只得道:“他區區三千人馬,就是硬拼,我也不怕他。”遂令人馬火速趕往十里牌,做好迎敵準備。
卻說韓褚日夜兼程,到了五峰鋪時,天色已黑,三千兵馬,已是人困馬疲,韓褚得知此處距寶慶只有兩天的路途,便令將士休息一晚,明早四更造飯,五更出發。當晚正在造飯,就聽前方探子來報:“前言有一隊人馬,約有四五千之衆,正向我方趕來,率隊的是鐵頂寨的方雲、劉月芳夫婦,已到谷州,距我已不到五十餘里。”韓褚不聽則已,一聽,大驚失色,道:“真是越是怕鬼,鬼越纏身,還是躲不開這惡神。”身邊的副將千戶聽了,也心驚膽戰,道:“那方雲的功夫雖同將軍不相上下,只那劉月芳乃劉成謙將軍之妹,人稱毒蠍魔女,不但功夫了得,還善使飛刀,要鬥殺起來,我等未必是他二人的對手,再說他有兵馬四五千人,我們上去對陣,不是羊入虎口嗎,不如退兵回城。”韓褚哼了哼道:“我等既受命來解寶慶之圍,豈能遇敵而逃,不戰而退!那方雲、劉月芳功夫雖好,卻是勇有餘而謀不足。我等不可同他硬拼,卻可同他鬥智。”於是問嚮導前方何處可埋伏,嚮導道:“離此二十多裡處有一下花橋,此橋乃一石拱橋,橋這邊的道路,右面是一片山林,左面是一條河,河面水深面寬,正是潛伏的好地方。”韓褚聽了,大喜,遂下令,飯後不要休息了,馬上出發,自己帶一千兵馬前去迎敵,詐敗而逃,將方雲、劉月芳等叛匪引來,令副將和一千戶帶兩千兵馬在下花橋我之一側山林埋伏,待方雲和劉月芳等叛匪過了橋,便破了此橋,斷了退路,前後截殺,不怕他不敗。人將聽了,大喜,便依計行事。
這韓褚一切安排停當,便點起一千兵馬往寶慶方向而來,到了十里牌附近,果然見方雲的人馬急急趕來。韓褚也不慌不忙,列陣迎敵。遠遠見敵方也在陣前排列,就聽對方一人高喝道:“來者莫非我手下敗將韓褚將軍麼?你若知趣,快快退兵回城,也且能苟活下來,若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此地就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韓褚一聽,見對方如此狂傲,正是怒激誘敵之機,便哈哈一笑,道:“好叫叛賊明白,我等今日來此,正是來報前次一箭之仇,既然是你夫妻二人同來,我讓你二人同時死在此地,也不枉夫妻一場。”方雲聽了,果真怒氣沖天,拍馬挺戟來戰韓褚,韓褚也不示弱,揮舞水磨鋼槍,殺將上來,二人一來二去,戰了二十回合,不見勝負。劉月芳心急,忙揮爛銀槍來助,韓褚手下的千戶一見,也挺槍來戰。劉月芳只得來接千戶的招,沒想這千戶也難纏,幾番殺退不下,惱了月芳的性子,伴敗而逃,見千戶追來,趁其不備,手起刀落,正中千戶胸前,倒下馬來,韓褚一見,此時不退,更待何時?便趁機回身便逃,一千多人馬見主將逃命,忙調頭便跑。方雲哪知是計,揮手便命追殺。一時四千兵馬,風捲殘雲般追殺過來。
這正是:
洶洶萬軍攻寶城, 奈何城堅似鐵鑄。
不是援軍來送死, 難解劉尚折兵仇。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