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給我摟摟。度過一個銷魂晚上……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
連續三天。三連營地到處飄出歡樂的歌聲。在粵、桂、湘、贛等軍隊都當過兵、最長時間待不下一年就逃跑的黃應武的確有本事。最笨的弟兄也讓他教會了這首歌。問過安毅得不到此歌的歌名之後。他還非常聰明地給這首名曲取了個簡單易懂一說就能記下的名字——《小芳》!讓安毅驚訝之餘。不得不佩服這個腦子活泛、能說會唱的老痞子。
下午。深感自己沒有白刃搏擊經驗的安毅再次開始臨危抱佛腳的刀法訓練。在鬍子的指導下。一招一式地重複六個劈刺動作。
玩刀高手鬍子總是一絲不苟地指出安毅招式中的缺點。就其中的招式一點點解釋。讓安毅明白了什麼是刀隨臂使、臂隨心使。一遍遍糾正安毅的步伐、腰部轉動的配合以及揮刀的角度力度等等。讓安毅對這簡單的六招刀法歎爲觀止。心悅誠服地一遍遍練習。
鬍子看在眼裡。贊在心裡。對安毅超強的悟性深感驚訝。幾天時間就讓他琢磨出不少門道來。每一次使出這幾招六合刀法。都能看到其中的進步。
安毅玩刀上癮了。休息時拉着鬍子蹲在地上。畫出自己感覺稱手的刀樣。詢問鬍子能不能改進一下三尺五大刀的握身重心和刀鋒的銳角?
鬍子想了想。覺得沒有把握。安毅就一不做二不休。拉着鬍子趕到師部軍需處停車場。與老何幾個軍需官略作商量就拆下一輛因事故報廢的卡車減震鋼板。與鬍子拿上兩塊優質鋼板趕到長沙城北著名地“德記”鐵匠鋪。
老工匠看到兩塊好鋼讚不絕口。安毅嘴巴甜又捨得出大錢。老工匠想了想。二話沒說帶着兩人進入後院。進入正方坐下吩咐兩人稍等。老工匠三轉兩拐鑽進隱藏地地下武庫。從裡間的石牆上摘下把鯊魚皮鞘的七星刀。抱在懷裡來到院子讓兩人看看。
鬍子接過刀喜歡得不得了。拔出寒光閃閃地三尺八長刀挽了幾個刀花。贏得老工匠的大聲喝彩。
鬍子使了幾下覺得非常稱手。就像專爲自己定製的一樣。捧着七星刀愛不釋手。嘖嘖稱歎。
安毅一見那還不知道?與老工匠略作商量。以五百五十塊大洋爲鬍子買下這把稀有天然合金打製地寶刀。說好價出門騎馬到通商大碼頭附近的匯豐銀行。取出大洋趕回鐵匠鋪數錢。
老工匠看到安毅如此豪爽。立刻答應接下兩塊優質鋼的活計。連夜與四個徒弟趕工打造出兩把七星刀鴛鴦刀。式樣與鬍子那把七星刀一樣。只是一把原樣複製。另一把尺寸略有減縮。同時委託城裡最好的皮具店老哥們趕製兩柄墨綠色刀鞘。工錢合計只收二十個大洋。三天內即可交付。這正好隨了安毅也給尹繼南打一把刀的心思。讓安毅着實感激了好一會兒。預付全部的錢就與捧着寶刀的鬍子樂呵呵打馬而歸。
兩人剛到營門沒等下馬。尹繼南和幾位排長已經焦急的等在門外。安毅和鬍子知道定是出了什麼大事。跳下馬立刻詢問尹繼南。
尹繼南指指樹下蹲着的夏儉低聲回答:“夏儉今天下午在對河小芳家裡。把衝進門地第八軍十一團的團長給打了。那團長雖然帶着四五個衛兵。但哪兒是夏儉和五排三個弟兄的對手。三下兩下就被打跑。那團長跑出幾十步剛要拔槍反撲。被夏儉一槍打飛帽子嚇得落荒而逃。夏儉見情況不對。立刻帶上小芳和三個弟兄撐着小船過來了。還好。剛過河對方的兩個連就趕到對河碼頭。如今還在那邊架起槍炮威脅咱們。弟兄們聽說之後全都趕到河邊架槍對峙。對方看到咱們齊心也不敢動。揚言立刻告到咱們軍部。估計這事鬧大河邊。站在石板上仔細觀察對面的三百多湘軍。看到對方儘管人多可也沒膽子鬧大。安毅與鬍子、尹繼南略作商議。命令留下兩組崗哨。其他全部撤面的看到安毅連這陣勢。也沒了多少爭鬥之心。
回到連部的木板房。安毅一眼就看見小芳臉色發白地坐在方登上。也不客氣。示意驚慌站起的小芳再次坐下。又叫來夏儉。吩咐尹繼南把門外的弟兄們全都趕走。親自給小芳倒杯茶。和氣地說道:
“別擔心。在咱們這兒。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喝杯水吧……夏儉。還算你小子有膽識有情義。知道把自己地女人帶過來。很好!要是你扔下人家獨自回來的話。你就不能繼續在我這裡混了。”
“連長……屬下隨時記着連長和教導員、胡連副的話。不敢做那種絕情絕義的事。”夏儉看到安毅沒有責罵自己心定了不少。看向小芳的眼神也溫和了很多。
小芳驚訝地擡起頭看着安毅。感激地向安毅道謝:“謝謝長官!我……我真的不願嫁給那個麻子團長當小老婆。兩個月前他在東村口碰到我之後。就像只蒼蠅一樣整天跑到我家裡來。還給我爸媽送着送那的。我爸媽是老實人。不敢招惹他。可我就是不願嫁給那個麻子。可他天天來。還說什麼你死了男人還這麼金貴……我、我恨死他了!”
“你結過婚了?”
安毅驚訝地望着她。突然想起老道傳授的觀人術。仔細一看小芳的眼瞼、人中、脖子是結過婚的人。
夏儉着急之下大聲分辨:“連長。不是你想地那樣。小芳雖然定下親。但她男人沒來得及和她成婚就上戰場了。直到昨天晚上。小芳還是個黃花閨女。是我……我發誓這一切都是真的。連長……”
安毅和鬍子、尹繼南莞爾一笑。夏儉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懊悔得低下頭。小芳更是臊得將腦袋深深低下。不停揉搓自己兩根烏黑髮亮地大辮
安毅哈哈一笑。示意夏儉給小芳端上茶杯:“小芳。你剛纔說你家裡還有父母。可有其他兄弟姐妹?”
小芳不敢擡起頭。低聲告訴安毅自己地家庭情況:“除了我爸我媽。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哥哥去年參加趙督軍的軍隊打仗打死了。還有我那沒成親地男人。他們倆一起被徵召走的。至今不知埋在哪裡。家裡只收到五個大洋就再也沒有其他消息。”
“明白了。如今駐守在你們村東不遠的湘軍十一團也是革命軍地軍隊。相信他們不敢對你父母怎麼樣的。我擔心的是。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們的夏儉?要是你不願意可能就麻煩了。要是那邊的麻子團長告夏儉一個強姦罪。夏儉這小子非挨槍子不可。你可想好了。”安毅不動聲色地誘地擡起頭。差點撞飛夏儉手裡的茶杯。不顧被茶水淋溼肩膀。着急地對安毅說道:
“不是那樣的!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我喜歡夏大哥。夏大哥是個男人。會疼人哄人。絕不會做哪些強迫人的事!我相信夏大哥。所有都是我願意地。是我在昨晚偷偷帶着夏大哥翻牆爬進我家的。夏大哥根本就沒有強迫我……”
“好好!小芳姑娘。你千萬別激動……不過雖然你是這麼說。要是你父母在那個麻子的逼迫下一口咬定夏儉擾民。控告夏儉入室強姦再拐走他們的女兒。這事就不好辦了樣子。當場就把小芳和夏儉嚇得失去了主張。
夏儉驚慌地哀求道:“老大。你可得救救我啊。要是不救小弟。小芳這輩子可就全毀想個法子。千萬不要讓我夏大哥死啊……要是那樣。我也不活了……哇……”
小芳又急又痛。靠在夏儉肩膀上掩面大哭。
安毅長嘆一聲。站起來對一臉悽然的鬍子和尹繼南說道:“看看。多有情有義的一對冤家啊!咱們這回就是拼死也要保住自己兄弟。保住小芳的清白和她父母的安全……小芳。我有個擔憂。擔心就算暫時保住你們兩個、保住你們地父母。但是很快咱們的隊伍就。要是咱們開拔之後。夏儉也不在了。那些懷恨在心的地頭蛇暗中加害你和你們一家怎麼辦啊?”
小芳一聽。希望再次撲滅。哭得更傷心了。夏儉也長吁短嘆。一副英雄末路的樣子。兩人抱頭痛哭。就像生離死別擺在眼前一樣。
安毅悄悄示意想上前安慰的尹繼南和鬍子一起出去。剛圍在一起商量。就見哨兵飛快來報:
“軍部憲兵隊到了。要抓走夏老大。魯哥和五排的弟兄們說沒有連長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一步。鬧僵了。憲兵隊的中校長官很生氣。惡狠狠地說讓安……讓連長立刻滾……去見他……”
安毅眉毛一振:“憲兵隊的長官姓什麼?”
“他沒說。我也不敢問
“長什麼樣子?”
“高高大大。黑臉膛……對了。左臉上有道傷疤。”
安毅哈哈一笑:“沒事了。你立刻跑步前進。稟報憲兵隊的趙長官。就說我安毅便秘。正在蹲茅坑。擦完屁股馬上出來迎接他。”
安毅飛快地與鬍子和尹繼南交待一番。大步回到屋裡。拍醒兩位生離死別地鴛鴦。一陣低語之後讓他們再重複一遍。這才放心地走出連部。吩咐尹繼南馬上躲起來。自己帶上鬍子大步走向營門。遠遠看見一期畢業的憲兵隊長老趙在安毅連忙迎上前去。熱情地招呼起來:“哈哈。老趙。大哥你真不夠意思啊!知道小弟過得如此悽慘度日如年。你都不來看看小弟一眼……”
“安毅你這孫子……”
趙鐵明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住口。大步走進營門來到安毅跟前。換了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大聲命令:
“接軍部政治部、軍法處命令。奉命帶走二師工兵營三連之入室強姦犯夏儉!這是命令。安上尉用不用詳細過目一下?”
安毅嘿嘿一笑:“不用不用。信不過別人。難道我還信不過公正無私的趙鐵明長官不成?哈哈。長官請。我立刻把嫌疑犯交出來讓你帶走。不過……”
“不過什麼?”趙鐵明不悅地問道。
安毅看了看營門外幾個八軍的軍法官。上前一步低聲說道:“老趙。這事兒根本就不是你聽到的那樣。別污衊老子的下屬。不瞞你說。這完全是惡意栽贓。我已經讓我的教導員尹繼南趕往城裡求見校長詳細稟報。請求校長主持公道
趙鐵明一驚:“你小子手腳這麼快?奶奶的。可真有你的!不過你放心。我必須做出副樣子以示公正。還得把人帶回咱們軍部。自己軍隊的弟兄哪怕犯了死罪。也不可能把人交給別人的。倒是你小子得快點走動。最遲明天下午軍法處審。王副軍長和政治部的幾位長官都很生氣。眼看明天上午就要閱兵了。而你的手下卻整出這一出。弄不好校長不把你叫去痛斥一頓纔怪!好了。把人交給我。我來照顧他吧。不會讓你的弟兄吃虧的。”
“好嘞!有老哥你這句話。小弟就放心了。等會兒你回去記得和咱們胡參謀長或者王副軍長說說。小弟手上有人證物證。能推翻他們的誣告。拜託老哥了!”說罷。安毅懇切地望着趙鐵明。
趙鐵明點點頭。鬍子在安毅的示意下很快把夏儉帶到。趙鐵明向安毅兩人敬個禮離開了。走出小路口沒上車就聽安毅的大嗓門又響起:“老趙。小弟的弟兄還沒吃晚飯。記得幫幫忙啊。別太油膩就行
趙鐵明苦笑着暗罵幾句。吩咐手下把夏儉押上車。對八軍的幾個軍法官解釋幾句就敬禮告別。轉身鑽進車裡揚長而去。讓一幫八軍官兵恨得牙癢癢的。
但這些人如今已知道小小的安毅卻是蔣總司令的得意門生。是一軍的標兵連長和工兵競賽的優勝者。也是剛剛流傳軍中的綜合訓練法的發明者。不敢對安毅和他手下怎麼樣。只能罵罵咧咧地悻悻而歸。
安毅回到連部。立刻安慰驚慌失措的小芳。拍響胸脯保證夏儉絕對沒事。等小芳徹底平靜下來。立刻和氣地交代她意事項。
半夜。對面的十一團官兵已經離開。鬍子帶上五排的幾個弟兄悄悄乘船渡河。一個小時不到就把小芳的兩個驚慌失措的父母接來。還帶來了兩包衣服細軟。
安毅一看小芳的父母頂多也就三十七八歲大爲驚訝。而且小芳的母親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胚子。
相互客氣地寒暄過後。安毅語重心長地與小芳的父母交換意見。並將自己的想法和可能出現的危險一一細說。一番同情加利誘加恐嚇之後。小芳的父母願意一切按照安毅的意思辦。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長沙這個是非之地。以保住自己女兒的清白。保住自己倆夫妻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