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上野公園旁的一棟豪華別墅。
日軍參謀總長石原莞爾大將在一羣鶯鶯燕燕的簇擁下,走出院門,臨上車前,在每一個含羞帶怯的女孩脣上都吻了一下,這才低頭鑽進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隨後在前後四輛轎車的簇擁下,向着總參謀部方向駛去。
石原莞爾頭倚在靠背上,閉目冷靜了一下,由無邊的溫柔鄉迅速進入現實世界,這才睜開眼,轉過頭問道:“今田君,參謀部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有,昨天夜裡十一點,星洲的二十五軍山下軍長向參謀本部發來一份緊急戰情通報,稍後又給您發來一封私人密電!另外,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大將於今晨五時給您發來一份電報。”
參謀本部作戰部部長今田新太郎少將一邊恭敬地說着,一邊把公文包打開,從裡面拿出幾張電文。作爲石原莞爾的鐵桿擁戴者,當年作戰部的一個小小的少佐參謀,如今已經隨着石原莞爾的地位提升,水漲船高,擔任參謀本部最重要的作戰部部長一職,這種急速的晉升速度,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
石原莞爾接過電文,並未第一時間拿起閱讀,而是疑惑地問道:“山下奉文!?馬來亞戰事不是剛剛結束嗎?又有什麼緊急戰情通報了……”
“總長大人,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今田新太郎少將笑着問道。
石原莞爾搖了搖頭:“不,我先猜猜看!最近杉山元、西尾壽造、梅津美治郎、武藤章、田中新一等人上躥下跳,加上原本應該治罪卻被平調爲航空總監的東條英機,我天天與這些人打嘴仗,搞得我智商也下降不少,再不用用,都要變成大傻瓜了!
“不得不承認,貪財好色的山下奉文很能打仗去年華北廊坊一役,二十師團幾乎全軍覆沒,師團長川岸文三郎中將和參謀長杵村久藏少將身死,整個二十師團的將佐中,就他這個旅團長僥倖存活,皇道派怕承擔連帶責任,把他推出來作爲替罪羔羊,將其編入了預備役。
“這傢伙回到東京後,不甘就此淡出軍界,上下活動,他的岳父永幽元彥也識趣,主動把千嬌百媚的小女兒雅子送於我暖牀,去年年底我入主參謀總長寶座後,這傢伙到我府上活動更勤了,多次向我表示忠心!我見他談吐不凡是個人才,於是通過運作,將其任命爲第四師團長,接替無能的鬆井命中將的職務,隨後把重新編整的第四師團調到滿洲駐屯。
“關東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原本就是我的便宜岳父的老朋友,並且在二二六事件上還特意關照過山下奉文,使得山下奉文有了施展才華的空間,今年編成新的軍團的時候,才得以從那麼多師團長中脫穎而出,成爲軍團司令職務。
“這次馬來作戰他指揮得很出色,照理說英國人已經打敗了,哪裡又來新的戰報?莫非與北面的安家軍有關?”
今田新太郎一臉佩服:“總長大人英明,確實是和安家軍有關……一夥參謀人員先斬後奏,主動進攻安家軍,結果卻被揍了個灰頭土臉,損兵折將,於是把責任都推到了戰死的主官身上。山下將軍心如明鏡,但事關重大,卻不得不採用了參謀們的報告。”
石原莞爾擺擺手:“也不是我未卜先知,支那派遣軍的情報機構早就把敘府和南華廣播電臺的新聞送到大本營了,不過沒有二十五軍的具體戰報,包括天皇陛下對此都是半信半疑,而我們的那些對手更是一口咬定這是安家軍無中生有的造謠行爲,目的是打消帝國的大陸戰略!”
說罷,石原莞爾拿起電文,找出屬於山下奉文的電文仔細閱讀,看完後沉思一下,又拿起山本五十六的電文,臉色又驚又喜,最後哈哈大笑:“好好好,有了這些,我就有信心說服天皇陛下了,再次堅定不移地站到我的一邊來……走,現在去皇宮,我要親自覲見陛下!”
車隊很快抵達位於市中心的皇宮。石原莞爾下車後,發現軍令部長永野修身大將已經在等候裕仁接見,他連忙走了過去,微笑着向永野修身打招呼:“永野閣下,難道您也是爲馬來亞的衝突而來?”
永野修身是個堅定的南下派,一向主張日本積極向南不斷擴張,向東南亞、澳洲和印度進軍,看到石原莞爾這個與自己意見相同的陸軍最高首腦,也是一臉笑容,反問道:“石原君,難道你不是嗎?”
“我自然是!”
石原莞爾點了點頭:“現在陸軍內部蚊子多得很,從參謀本部到陸軍省,從軍事參議院到教育總監部,還有各個方面軍、派遣軍、軍團、師團和殖民地駐屯軍隊中,要求重新調整大本營戰略的將佐多如牛毛,嘰嘰喳喳讓人討厭,現在已經必須到了必須由天皇陛下出來一錘定音的時候了!若是任由那些目光短淺的將領胡作胡爲,把帝國有限的資源拖入到支那的戰爭泥潭中,等待帝國的將會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對不起,石原君!”
永野修身大爲感動,向石原莞爾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此之前,苦於沒有充分的理由,同時提防有人說我們海軍只顧自己,因此軍令部及海軍省無法給予石原君更多的支持,使得石原君一直孤軍奮戰,永野爲石原君的崇高品德感到欽佩!現在好了,我們海軍已經有了充分的理由證明,南下才是唯一的出路,我相信天皇陛下會做出最終的聖裁的!”
“這樣就好!”
石原莞爾欣慰地說:“永野閣下,我知道您的難處,海軍中的百武源吾、米內光政等人也在背後尋找您的缺失,您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現在我們聯手施爲,時間還不算晚!”
這時,天皇近侍宣召永野修身覲見,隨後又把石原莞爾一併叫了進去。
上午十點,擔心遭到神秘武器打擊、憤怒與恐懼兼具的裕仁天皇召集“御前會議”,先將幾份電文重重地擲到軍事參議官杉山元、教育總監梅津美治郎、陸軍省軍務局長武藤章等人面前,隨即大聲咆哮:
“你們就知道!支那是那麼容易被征服的嗎?支那有着無邊無際的戰略縱深,全境加上安南、暹羅有六億多人口,而帝國還不到一億,加之對方擁有雄厚的西南工業基地,槍支彈藥充足,隨時可以補充前線作戰所需,若我大軍皆用於進攻支那,你們明確地告訴我,何時才能結束戰爭?難道非得把帝國勇士的生命和有限的資源,全部扔到支那戰場,你們纔會甘心嗎?
“從去年戰爭開始到現在,陸軍一再讓朕失望,連番大戰損兵折將,有辱國體,雖最終佔領支那北部地區,但在淞滬、浙東及山西那幾筆糊塗賬又該怎麼算?大量的飛機、大炮、槍支彈藥消耗,取得的戰果卻寥寥可數,戰前制定的‘三個月滅亡支那’的計劃,成爲列國閒話的笑柄!尤其可憎的是那些俘虜,他們爲什麼不選擇‘玉碎’,以實際行動向帝國盡忠,反而像猴子一般任人遊街展示,到後來乾脆爲敵人做修橋鋪路之事,可恨可惱!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參謀總長石原君的率領下,帝國迅速扭轉了被動局面,先後佔領蘭印羣島和遠東,現在又取得了馬來亞、緬甸東部和南部地區,將帝國的影響力一舉擴大到了印度洋,國力爲之成倍擴大。朕現在非常疑惑:既然已經證明了南下戰略是正確的,爲何某些將領還要孜孜以求謀得對支那大陸的控制權?你們以爲那很好玩嗎?那是要以無數的生命爲代價,並且會把帝國拖入深淵的莽撞舉動!
“前段時間朕見你們爭論激烈,想着或許你們自己內部能夠取得意見的統一,但從現在的情況看,對你們不要抱有什麼好的期望。你們先看看電報……”
在裕仁威嚴的目光下,杉山元、梅津美治郎、武藤章等人戰戰兢兢地拿起電文,相互傳看,心中叫苦不迭。
“看到了吧?對方的戰機鋪天蓋地,帝國的空軍根本不是對手,對方的坦克成百上千,僅僅深入馬來國境的坦克就有四五百輛,再加上其龐大的裝甲車、摩托車和運輸卡車車隊,一次大型戰役出動的車輛竟然在三千輛左右!
“尤其讓人感到震驚的是,對方竟然擁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飛彈,它來無影,去無蹤,精確度極高,一艘輕型巡洋艦竟然被直接命中,被炸得粉身碎骨!在對方飛彈的打擊下,擁有大量防空炮火的兩個大型港口,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即陷入火海之中……很難想象這種威力巨大的飛彈命中我們的重巡洋艦、戰列艦、航空母艦,甚至是朕的皇宮,是一個什麼災難性的後果!
“試想一下,若是陸軍在支那港口實施登陸作戰的時候,突然遭到這種飛彈的襲擊,帝國的士兵和他們的裝備,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即沉入大海,而前線的將士得不到海上補充,物資斷絕,這個仗還怎麼打?難道要讓朕再體驗一把西西伯利亞的可恥慘敗嗎?還有,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種飛彈的射程有多遠,又是通過什麼手段發射的,難道非得觸怒對手,把目標瞄準東京皇宮,諸君纔會覺得開心是是嗎?嗯!?”
身穿制服的將領個個如喪考批,內閣大臣人人低頭肅立,而直接受到斥責的幾位將領,慌忙磕頭謝罪,連呼不敢!
裕仁發泄一番,心中舒服了許多,語重心長地說:“馬來半島發生的戰事充分說明,在沒有搞清楚對手藏匿有多少秘密武器,在沒有把握剋制對方的飛機、坦克之前,絕對不能自行擴大在支那的戰事,否則只會把帝國有限的兵力,陷入中國戰場的泥潭,最終難以自拔!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
裕仁起身拂袖而去,把自己的態度明確地帶給了衆臣和海陸軍將領們。
由於事前得到吩咐,宮內大臣並未對裕仁的“玉音”做任何記錄,和掌璽大臣一起退了下去,把會議現場留給內閣和軍部。
近衛文麿首相主持會議,他大聲說道:“陛下前兩個月才爲陸軍取得的輝煌勝利感到驕傲,但最近又陷入了某種憂慮之中,夜不能寐。內閣完全擁護陛下的聖裁,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解決支那問題的要領其實不是佔領,而是逐步分化,支那人口太多,版圖太大,全民皆兵,帝國要將之吞併,無異於蛇吞象,因此在有安家軍這一強敵的前提下,我們的軍事打擊和佔領註定是徒勞無功的。
“我們需要的是利用對方的內部矛盾,把支那反覆肢解分割成若干個互相獨立並由帝國控制的小勢力,以實現‘大東亞共榮’的長遠目的,故內閣傾向於派出代表,向南京政府作出秘密交涉,迫使對方承認‘華北自治’等多項苛刻條件!”
海軍軍令部長永野修身點頭致意:“我們海軍完全擁護陛下的聖裁!就目前來看,南下確實是帝國最好的出路!現在,美國還未武裝起來,法國人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而英國人需要在歐洲同時應對德國和蘇聯的擴張。
“蘇聯於上月三十日,調集二十三個師共四十五萬軍隊攻入芬蘭邊界,迅速抵達曼諾海姆防線。本月一日,扶持建立了一個傀儡政府,希望藉此煽動芬蘭軍隊中的社會主義者反叛。十四日,應芬蘭政府要求,被英法操縱的國聯正式將蘇聯驅逐出這一國際組織!
“而在亞洲,支那軍隊侵入了阿富汗,蘇軍進攻波斯,印度境內民族解放運動日益走向**,英國人在各條戰線上均疲於奔命,可以說,這是帝國拿下印度的最好機會,如果錯失這個良機,以再想染指就千難萬難了!”
石原莞爾以勝利者的姿態站了起來,炫耀的目光從杉山元、梅津美治郎、武藤章等人臉上掠過:
“我們陸軍也完全支持陛下的決斷!作爲一名帝人,我深切地知道,軍人的舞臺只能在戰場上,我們在座的將領,等不了幾十年,甚至連幾年也等不及,明日的輝煌和功勳將不屬於在座諸君,因此,我們陸軍絕對不會停止擴張的步伐,不過我們必須先易後難,取得足夠的生存空間,再來經營支那戰事,這中間有一個先後問題!
“我現在來說說南下的好處吧!其一,衆所周知,馬來亞、蘭印和婆羅洲的石油,系帝國生命線所在,只有我們拿下英軍的錫蘭海軍基地,進佔印度,纔可確保我們的核心利益!否則,敵人的艦隊隨時有可能從西方海域開來,襲擾我們的油田和煉油廠,破壞我們的燃油供應,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的!
“其次,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安家軍確實是英勇善戰,自開戰至今,我帝隊所取得的勝績幾乎爲零,這是一個可怕的心理包袱,往往部隊在面對安家軍時,未戰先怯,連平日一半的戰鬥力都發揮不出來。在武器和裝備皆不如對手的情況下,我們拿什麼來獲得勝利,難道是用寶貴的士兵的生命來堆砌嗎?帝國人口遠遠少於對手,這種損耗是否能夠承擔,長期堅持會有什麼惡果,在座諸君考慮過了嗎?反之,英軍不堪一擊,加上我們以民族解放者的身份進入印度,必可獲得支持,這從我們在馬來亞和緬甸的經歷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來!
“第三,南亞的情報工作,一直是我們重視的焦點,對印度各支義軍的控制和影響比較大,一旦我們發起攻擊,裡應外合,可以極大地減少我們部隊的傷亡!印度是一個人口大國,諸君不妨想象一下,一旦兩億印度人站到我們一邊,那對帝國是多大的一個促進?我們可以藉此拉近與支那的人口差距,組建源源不斷的印度軍隊,經過我軍嚴格訓練後開向各條戰線,帝國的戰力擴充何止一倍?
“第四,印度的工業基礎,遠非支那所能比擬。早在上次歐戰的時候,從印度出發到歐洲參戰的軍隊,即自行帶着武器前往,根本不用在英國本土補給。現在又經過二十餘年的發展,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那對我們的工業發展將會是多大的一個促進?印度境內有豐富的鐵礦和煤礦,而且這些資源就在南方海邊,便於運輸,到時候印度、東南亞和帝國本土有機地結合成一體,形成資源的互補,那對帝國綜合國力的提高又有多大?雖然我也認爲,支那距離我們很近,糧食產地也多,但有我們急需的工業設施嗎?帝國要拉近對美國的國力,是佔領印度對我們的幫助大,還是支那的沿海地區?我想這個不用我說大家都應該清楚吧?
“第五,以國家關係來說,我軍佔領印度,對德國和蘇聯的刺激將會很大,他們必定會瘋狂向周邊國家發起進攻,以便儘可能多地獲得土地,以擴大自身的國力,這反過來又可以掩護我們對印度的佔領。反之,我們若是在支那開戰,德國人和蘇聯人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達不到相互配合作戰之目的;
“第六,我軍集結重兵於蘭印羣島,糧食、燃料和彈藥補給,完全可以通過新近佔領的馬來亞、緬甸、英屬婆羅洲和我們的蘭印羣島得到補充,若是動用艦隊調動軍隊北上,除了運載士兵外,還需要從南方調運物資北上,這將加大我們的補給難度,嚴重消耗帝國海軍有限的運力!
“最後一點,一旦佔領印度,我們的物資和資源將得到極大補充,新組建的各個師團也得到了實戰的鍛鍊,再加上在印度新建立的軍隊,我們已經具備與美國較量的本錢。到時候,不管是海軍突襲珍珠港,還是陸軍進攻澳洲,主動權皆在我手,帝國制霸太平洋,契機就在眼前!”
石原莞爾的分析,從各個方面論證了南下的必要性,贏得了內閣閣臣和軍部大員們的陣陣掌聲。
:不好意思,這幾天治療感冒發燒,輸液和吃藥比較雜,結果引發併發症,昨天夜裡心跳急速躥升到180下,渾身抽搐,被妻子緊急送到了醫院,經過治療後減緩到120下左右……心肌炎是天子的病,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復發,醫生叮囑要好好休息,接下去幾天的更新可能會減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