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時楚河下手其實並不狠,跟應欽偶有摩擦無非是學生之間的肢體碰撞。連打架鬥毆的級別都達不到。之前明顯跟應欽有關的污衊潑髒水楚河沒追究,猜得到應欽想報當年被自己死死壓制的仇。雖說行爲偏激了點,下作了些,以楚河如今的氣量卻也不會真跟他一般計較。
但應欽這次玩過了。
若自己車技有問題,又或者鬥不過那幾個飆車族。被撞殘的概率很大。且看那幾輛尾隨的跑車架勢,兩輛在前方攔着,一輛在後面吊着,大抵是得到應欽的指示要等徐微雨下車了才收拾自己。楚河看清局面後便有些怒了。
應欽可以玩些無傷大雅的小陰謀。但如果認爲楚河是個逆來順受的廢物——其實他是個很多人都怕到骨子裡的魔鬼。
回家時已是凌晨。夏荷一如既往地在客廳等他。見楚河回來,她先是關心地詢問楚河要不要吃宵夜。被婉拒後上樓給楚河放水洗澡,辦妥了一切纔回房休息。
躺在水溫適宜的浴缸裡,楚河將溫熱的毛巾蓋在臉上,享受這暖洋洋的滋味。
天冷了。泡澡肯定比淋浴舒適。有時若三人扎堆洗澡,熱水不夠用時夏荷會選擇淋浴,爲楚河與夏荷提供足夠的熱水泡浴。女孩兒心思細膩,且肯爲家裡的這對男女付出,實屬賢良淑德。品德高尚。只是楚河偶爾想到她的將來,便有些愁緒上頭,難以泯滅。
按照火兒的說法,無雙姑娘如今取得了一定進展,併成功將神會的吸引力轉嫁到她身上。可這終究是飲鴆止渴。不能以絕後患。縱使無雙姑娘將來能力王狂瀾,與神會形成分庭抗禮的局面,也勢必讓夏荷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者主持大局,無法置身事外。若是無雙姑娘失敗,或是中途受了阻礙。夏荷仍將繼續過着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艱難歲月。甭管從哪方面看,夏荷的未來都不容樂觀。甚至殺機四伏。
“呼——”
這些日子被夏荷伺候得服服帖帖,彷彿沒了這女孩兒便生活不能自理的楚河暗下決心。甭管神會出動多大力量,又或是下了多大決心,楚河都決計不會讓夏荷陷入困境。
這個女孩兒。絕對值得楚河豁出生命去保衛。與智者夏老闆無關,與那如冰山般的無雙姑娘無關。僅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擦了身子,楚河披着睡衣出門,本想偷摸進火兒房間好好安撫一下小蘿莉受傷的心靈。起碼告知她明兒要早起上課。不料推了推門,卻是反鎖的。心中輕輕一嘆,知道小蘿莉還在糾結彷徨,索性給她單獨空間,不去叨擾心智不夠成熟的小蘿莉。回房睡了。
只是他甫一回房,房門便開了。
以最輕緩地動作拉開,生怕驚擾了靈敏度極高的楚河。
小蘿莉扁着嘴,陶瓷般的小臉蛋上寫
滿哀怨之色。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裡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黯然失色。十分楚楚可憐。
她不敢進楚河的房間。也不敢去楚河的房間睡覺。可她睡不着,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也無法入眠。她嘗試將一米多高的公仔當楚河抱着睡。可公仔沒有溫度,公仔不會用手臂枕着她的脖子。公仔也不會提醒她起牀——
小蘿莉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難過。卻是就這般站在門口不出去,也不回去。
楚河的房門就在不遠處,她相信只要推一推,就能進去。可她沒那個膽量。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大叔,也不知能說什麼。
她站累了便蹲下,蹲久了又覺得腿麻,便站起來輕輕活動。
夜深了。
小蘿莉的肚子卻餓了。
平時這個時候,小蘿莉都會用那無辜的大眼睛注視着假寐的楚河。直至楚河扛不住壓力醒來,她便會嘻嘻笑道:大叔,人家肚子餓啦。快去煮麪。
她現在不能讓楚河煮麪,但她又不想吃別的,所以偷偷溜下樓,鑽進廚房自己煮麪。
她是不會煮麪的。她甚至不知道面應該什麼時候放面。冷水的時候還是煮沸之後?
她也不知道煮一碗麪要放多少鹽。更不知道荷包蛋是怎麼煎的。所以她只能給自己煮一碗清水面。還是很鹹的那種。
端着小板凳坐在廚房,手裡捧着一碗鹽放多了的麪條。火兒夾起幾根放進小嘴。眉頭迅速揪起來。卻強行嚼爛了嚥下。肚子餓了怎麼辦?總不能不吃吧?
小蘿莉也不知是跟誰在賭氣,紅着眼圈竟是將那一碗鹹得進不了嘴的麪條吃完了。而後喝了一大缸的水洗嘴巴。小肚皮倒是迅速鼓脹起來,卻不知是麪條撐的還是一大缸水。
吃完麪條,精神抖擻又不能進楚河房間的小蘿莉就這麼癡癡呆呆地躺在沙發上,無神地盯着天花板。靜默不語。臉蛋上說不出的難過哀傷。
驟然間,火兒靈敏如兔子般竄了起來。與在廚房笨拙形成鮮明對比。手心忽地落入一柄血紅色刀鋒。向窗口挪動而去。
……
“就是這裡。對吧?”
窗外,一道隱約可見,甚至沒刻意掩飾的男低音涌入火兒耳中。
“嗯。繼承者與他都在。”
另一把聲音響起。與之前那道一樣,似乎並不怕被人聽見,亦不在意是否有人注意他們。
火兒背靠牆壁,屏息聽着窗外之人的對話。
“神會家大業大,卻沒幾個拿得出手的高手。連一個繼承者搞這麼久也沒拿下。還整天把那譚慶子當破世強者供奉着。殊不知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倒也不能這般說。神會的強大並不在於個人實力。”另一把聲音雖口頭上反駁着同伴的評價
,口吻卻明顯對神會那個譚慶子十分不屑。
“之前出發時那邊託人送來口信。如果方便的話,把繼承者也收拾了。嘿嘿——真當我們是神會的走狗?”
“估計也是被夏正清那大女兒給牽引住了。索性把希望寄託在咱們身上。”
“橢圓桌上那幾個說得上話的掌權者來跟我和聲和氣地說一聲,我倒是會礙於面子考慮一下。只不過嘛——我如今可沒什麼興致客串神會的打手。他們有本事就自己來拿人吧。”
“說起來。能找上我們出手。那年輕人也算是年輕一輩最頂尖的強者。”
“青龍之後,鬼判之名。聽上去威風凜凜,就是不知是否真有那能耐,值得咱們一同出手。”
“能一劍斬殺譚慶子,又是楚林跟蕭慕容的後代。不論如何,這次咱們得慎重對待。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回去也不好交代。”
“放心吧。咱們聯手,縱使面對楚林也未必會落下風。嘿嘿,何況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譚慶子死於他之手,也只怪學藝不精。”
“話雖如此。還是謹慎些好。畢竟此次行動——事關重大!切勿留下蛛絲馬跡!”
嗖!
他話音甫落。躲在窗口聆聽的小蘿莉終於忍不住了。
這兩個傢伙居然敢來殺大叔,有把我火靈放在眼裡嗎?
小蘿莉姿態優美地落在窗外兩人面前,手中刀鋒閃現,又大又黑的漂亮眼睛瞪視兩人。
這兩人年齡應該在五十歲左右徘徊。一個身形消瘦高挑,渾身籠罩在一襲青袍之中。另一人則是圓臉粗壯,渾身透着一股如實質般的威壓。孔武有力。
小蘿莉輕輕瞥一眼兩人,揚起刀鋒道:“兩位老伯伯。年紀大了就回家抱孫兒去。走夜路當心一個跟頭摔死。”
跟楚河接觸多了。小蘿莉嘴巴越來越毒。很有點青出於藍的風範。
“小丫頭你就是火靈吧?”圓臉壯漢視線落在火靈身上。“聽聞你師傅倒是個實打實的破世強者。至於你嘛——還是讓開吧。老人家我不是衝着你保護的繼承者來的。”
小蘿莉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輕視,加上今兒情緒抑鬱低落,竟是一跺腳一咬牙,怒道:“本姑娘劈了你!”
她身輕如燕,嗖地一個起落,那泛着寒光的刀鋒便兀自劈向圓臉壯漢面門。好不凌厲迅捷。換做普通強者,這一刀只怕得當場逼退。
只是這圓臉壯漢竟連動也不曾一動,在小蘿莉刀鋒劈來之時,右臂輕輕一擡,竟是以雙指一併,精準無誤地夾住了火兒的刀鋒。
“太慢了。”圓臉壯漢手腕一抖,那血紅刀鋒竟是如被鐵箍掐斷,鏗地一聲碎成兩截。
【作者題外話】:明兒努力把更新提早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