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自詡蓋世無敵的小蘿莉覺得被侮辱了。
她還慢?
美女師傅說自己速度堪稱最頂尖高手。否則以她那綜合實力並未登頂的武力值,又如何輕易躲避子彈?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不論是火兒、楚河又或者那些不出世的變態強者,所謂的躲避子彈無非是預判敵人的心理,在開槍前或開槍瞬間用那千錘百煉的反應速度進行躲避。並非生猛到能與子彈拼速度。那不是人類能做到的。
可縱使如此,火兒的速度是得到所有見識過她身手的人一致好評的。但眼前這個圓臉粗壯的可惡老傢伙卻正大光明地侮辱她速度慢。
“等我砍下你的腦袋,你就知道本姑娘有多快了!”
小蘿莉再欲出手,身後卻傳來那把熟悉而不敢面對的聲音。
“丫頭。回來。”
輕緩的腳步聲鑽入耳中,小蘿莉嫩白的嬌軀微微一滯,雖是止住身形,卻也不曾轉身回望。只是表情專注地注視兩個不速之客。
她暴躁歸暴躁,嘴巴上也一寸不肯認輸。可那圓臉粗壯大漢的實力卻着實驚到她。
太變態了。
竟能徒手接自己的刀鋒。這還不算,手指一掰,便將那堅固的刀鋒折斷。可見其指力腕力均登峰造極。較之那在蕭山別墅碰上的譚慶子還要強上幾分。當初跟那譚慶子惡鬥,小蘿莉也基本沒有勝算,可終究如此,他仍是能與譚慶子鬥上幾個來回。但眼前的圓臉粗壯漢子——對方似乎根本無視了她的攻擊。
震驚之餘,亦是替那即將面對二人的大叔感到萬分擔憂。
噔噔。
楚河徐步而來,俊美的臉上滿是沉凝之色。
“你就是楚河吧?”粗壯大漢面帶打量之色,神情驕縱道。“年紀輕輕,實力卻不俗。就是不知跟我老人家比起來,孰強孰弱。”
楚河輕輕抿脣,卻並未直面他的挑釁。略一偏頭,衝那緊繃着嬌軀,陶瓷臉蛋上卻警惕萬分的小蘿莉說道:“去附近看看,別給旁人鑽了空子。”
小蘿莉怔了怔,卻是扁嘴道:“我可以幫你的。”
“你就不考慮你夏姐的安危?”楚河反問。
小蘿莉張了張嘴,滿臉落寞道:“那你小心。我一會就來。”
“乖。”楚河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待得小蘿莉走後,那渾身籠罩在袍子裡的消瘦高挑男子卻是淡淡道:“我們找的是你。”
“看出來了。”楚河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我們沒有帶人。”消瘦男仍是以一種極爲平淡的口吻說道。
“我知道。”楚河微微眯起眸子。
以這二人的實力。怕是背後的指使者大可高枕無憂,坐等捷報吧?再派一些蝦兵蟹將,不說毫無作用,還有得罪這二人的可能。能指揮這二人的幕後黑手絕非弱智腦殘之輩。自是不會幹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你一點也不好奇?”消瘦男淡漠道。
“好奇什麼?”楚河反問。
“我們要殺你。”消瘦男說道。
“要殺我的人很多。”楚河手指一夾,那柄跟隨他五年,經歷大小戰役上百場的骨劍嗖地一聲落入手心。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但從沒人可以成功。”
消瘦男那淺淡的眉頭一挑:“年輕人有自信是好的。但切勿自大。”
楚河傲然一笑:“縱使是自大。我也有自大的資本!”
嗡!
長劍一指,楚河渾身氣機暴漲,一股宛若實質般的戰意鋪天蓋地而去。
“誰來?”
此話說得清晰。那二人卻也絲毫不曾大意。夾斷火兒刀鋒的粗壯圓臉男大步一踏,道:“小子。今兒就讓老人家我破了你的不敗神話吧!”
話音甫落。這粗壯男子宛若一座鐵塔向楚河挪動。看似不快,實則威壓逼人,眨眼即到。
只是一動,楚河便感受到此人身上的凌厲氣勢。心中微微一突,抿脣道:“上山人。”
譚慶子算上山人麼?
算。可他不算火兒標準裡的破世強者。
眼前這個粗壯圓臉的男子,卻給楚河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甚至可以斷言——此人定是火兒口中的破世強者!
消瘦男聽聞楚河吐露上山人三字,卻是一笑:“我這兄弟上山後連殺二人。體力好得很。你可要小心了!”
他說得輕巧,但言語中透着一股濃濃的傲然之氣。
上山後連殺二人?
敢殺人在這些人眼中不算什麼。連殺兩人在他們眼中無非砍瓜切菜。但上得山之人,本已是聞名遐邇之輩。能一戰之下連殺兩人者——勢必破世!
吼!
粗壯漢子身形一近,右臂猛地握住一把漆黑的鐵杵。如金剛天王般凌空揮來。看似毫無章法,實則又急又沉。生猛無雙。
嗖!
楚河雙腳一錯,微微往一旁挪了過去。俊美的臉龐上已是漸現慎重,一副如臨大敵般的架勢。
“跑?”
粗壯漢子那黝黑的臉龐上綻放一抹妖異的笑容,咧嘴道:“上山那二人也想跑。可惜沒跑掉。”
呼呼!
裹挾風雷之勢,那鐵杵再度劈頭而來。直擊楚河面門。若是擊實,非得將楚河砸得腦漿迸裂,當場斃命。
叮!
出手手腕一翻,那跟隨多年,彷彿與主人心意相通的長劍輕靈斜刺,竟是與那鐵杵癡纏一起。伴隨楚河幾次翻轉,鐵杵之上的力道漸漸隱去。二人角度又是一錯,互換了位置。
僅是這一次巧妙的借力,那消瘦男臉上忍不住泛起一抹訝異之色,喃喃自語:“原來也是入了破世。難怪年紀輕輕,便如此驕傲自尊。”略一擡頭,那消瘦男薄脣微張,衝那以蠻力名動天涯的粗壯大漢道。“論實力,他也夠了上山資格。別託大。”
那圓臉粗壯男卻哪裡瞧不出楚河的強大。僅是方纔那一次錯身,便已讓粗壯男出心生疑竇,手腕一轉,那重達數十斤的鐵杵迅猛chou去。登時厲風流竄,劈天蓋地而來。
彷彿是丟了往日的血性與莽撞。楚河此番竟毫無無往不利的霸氣。能與之巧妙交手,絕不跟那孔武有力的圓臉男爭鋒相對。可謂打得保守又謹慎。根本不留絲毫破綻。
一旁觀戰的消瘦男見狀卻是輕輕搖頭,略帶遺憾道:“方纔你氣吞山河,一副世間唯我獨尊的模樣。此番怎麼又如此畏首畏尾?難不成你要與我兄弟鬥至天明?”
楚河置若罔聞,與那攻勢愈發凌厲的圓臉男你來我往。驚心動魄。
能將那神會名義上的第一高手譚慶子一劍封喉,消瘦男早已料到楚河已是入了破世。來之時還算有些計較,認爲這一戰勢必是近些年來最爲值得一觀,亦精彩紛呈的惡鬥。豈料這年輕小夥打起來並不像年輕人那般血性十足。甚至略有些消極地與自家兄弟糾纏。見狀不由輕輕搖頭,藏於青袍之中的判官筆微微一鬆,意興闌珊。
二斗一?
他想也不曾想過。雖說是替人辦事,這些年也被那些大人物伺候得舒舒服服。可要他完全丟了老前輩的臉皮厚顏無恥地二打一。消瘦男着實下不去那手。無關道德,亦不是自我膨脹。純粹是習武之人內心那點被物慾社會快要消磨乾淨的武道精神作祟。
他如此,那些老一輩高手亦是如此。連那善於用槍,撐死了一隻腳踏入這所謂江湖的會長大人亦不允許夏荷壞了單打獨鬥的規矩。正如他所說。技不如人怪己,壞了規矩就太不應該了。
利益至上的社會,這些尚存武道精神的破世強者丟不下臉面玩羣毆。但車輪這種總算沒脫離單打獨鬥範疇的戰術還是完善地保存了下來。
那所謂的神會二大殺神羣毆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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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他們只是消瘦男圓臉男眼中被利益踐踏了最基本人格的畸形產物,根本不配提武道二字。縱使那還算有幾分武道遺風的譚慶子,在二人眼中也是廢物般的存在。不值一哂。
呼呼!
圓
臉男密集地揮動着,那沉重地鐵杵彷彿靈巧地如同繩索般,在他手中得心應手。竟毫不覺得沉重。只是——這位曾上得山,並連挫二人的圓臉男越打越是生氣,越打越是焦躁。
這小子到底打不打?
打的話,幹嘛如此畏首畏尾。這番打起來,當真要打到天明嗎?
除了生氣與焦躁,圓臉男內心深處還有些惱羞成怒隱隱而生。他終究是成名已久的老一輩高手。與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如此僵持不下,別說傳出去被旁人聽了去,縱使被觀戰的老兄弟瞧着,也始終臉上無關。
於是,在楚河又一次與他擦身而過時。圓臉男倏然伸出那如金剛般的手指,朝楚河肩頭抓了過去。
嗡!
他手臂甫一探出,那原本背對他而過的楚河竟如鬼魅般猛地轉身,臉上浮現一抹瞧得人心裡發涼的詭笑。那手中骨劍宛若死神鐮刀般閃電揮去。欲一劍斬斷。
咻!
長劍揮去,措不及防的圓臉男竟縮不回手掌,右臂一提,那沉重的鐵杵凌空格擋。伴隨一陣尖銳刺耳的碰撞摩擦聲響起。那如靈蛇般的長劍竟是由上至下,落在了圓臉男的手背之上!
握拳,收手。
圓臉男以最快速度躲避。卻又哪裡躲得過楚河全力一劍?
撲哧!
手指處傳來冰涼的刺骨之痛,三根手指伴隨鮮血脫離手掌。稀落摔在了潔淨的地面。
“找死!”
楚河一劍擊出,力道已是用老。那圓臉男又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式老前輩。甫被楚河斬斷三指,惱羞成怒之下竟是顧不得疼痛。那鐵杵如一根標杆般往前一戳。不問方向,直擊楚河胸膛。
來不及回劍抵擋。楚河左臂一探,開掌抵擋。卻終是擋不住圓臉男那盛怒之下的攻勢。隔着肉掌,那鐵杵撞在楚河胸膛。竟是將楚河撞飛了出去。
砰!
楚河凌空飄了數米,雙腳落地時又是後退數步,方纔堪堪穩住身形。
胸臆處苦悶難擋,喉頭亦是一抹微甜味道涌上。楚河渾身肌肉一緊,硬生生憋了回去。
“呼——”
拍了拍胸膛上的灰塵,楚河長劍一提,吐出一口濁氣。直勾勾盯着那斷了三指的圓臉男。神色冷峻。
今次一戰,他一改常態面對兩位上了山,又下了山的破世強者,褪去那往日的絕霸無匹之勢,以極隱忍之法迎戰。看似縮手縮腳,卻是軟綿中暗藏殺招,令人心驚。
只是,在旁人看來他這路子着實不夠霸道威武。甚至頗有幾分英雄氣短的意味。可與楚河本人而言,這一場戰鬥,還沒開始呢。
圓臉男斷指處鮮血噴涌,楚河並不急於攻擊,反倒是臉色安穩地靜默等待。
方纔那交手不過電光火石,一旁的消瘦男卻看得入神,那古井無波的內心亦是不由自主地泛起淡淡漣漪。暗忖這年輕人看似平淡,實則出手必是殺招。不由戰意陡起,衝那斷了三指的老兄弟說道:“不如,我來?”
他沒強行上場,是因爲他這老兄弟脾氣素來暴躁。此刻上明顯是看輕了他,加上最頂級的高手對決,不說至死方休,卻也不會爲一點皮肉之傷而臨陣脫逃。這決計不符合老一輩高手的風範。故而纔有了他的試探性詢問。
“不用。”
鏗!
鐵杵入地,圓臉男扯下一塊布料,竟是極爲敷衍簡單地將那噴涌的鮮血堵住。眸子裡泛起濃濃的寒意與殺機,一字字道:“斷指之仇,豈能替報?”
嗖!
身形一突,圓臉男手臂一揮,那鐵杵便是握入手心。如一頭負傷後盛怒的野熊,向楚河咆哮而去。竟是裹挾一股凌厲勁風,彷彿要將楚河盡數吞沒!
消瘦男眼見同伴氣機爆開,瘋狂之餘夾雜嗜血之意,不由輕輕抿脣,那之前意興闌珊的情緒漸漸褪去,瞥一眼楚河那含蓄待發的濃密戰意,竟是興致陡增,亦不曾爲那同伴傷勢擔憂,略微悠然道:“一場死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