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身邊的人越積越多,驕傲的加突人想結束自己的內心的折磨,想趕走自己的痛苦,想維護自己的希望和驕傲,他們所有的願望都需要風離的死來成全,所以他們瘋魔了。就這樣,風離身邊的人倒下就越來越多,圍攻她的人卻一個也沒有減少。
風離身邊的人沒有減少,文穆卻怎麼也擺脫不了紫鐵的糾纏。紫鐵似乎認定了文穆,堅決不讓他回到風離身邊。劍尊門人始終負責任的守護着安哥拉魯斯城元帥,履行生命的誓言。這次,就讓你們痛,讓你們知道,神也是會失誤的。把安哥拉魯斯城元帥和劍尊守護分開,效果絕對會是二減一小於一,加突一定會賺。
就這樣,文穆繼續和紫鐵戰鬥,風離繼續那永不終止的絕殺,黃昏孤寂,殘陽如血。
風離明白,査可木死去,加突所有的精神支柱倒塌,戰鬥會更加容易。當然,自己和死神暗劍必須頂住加突在失去自己的領袖那一刻的憤怒和狂暴,待他們將心中的不甘憤怒發泄完畢後,見到的依然是死神暗劍的無法戰勝之時,他們士氣便會消退,潰散。
風離不怕他們瘋狂的進攻,怕他們沉默冷靜的撤退。遼闊的草原,這些人若是隱藏起來,上哪裡去找他們。若是那樣安哥拉魯斯城便會陷入加突永無止境的攻擊和騷擾,邊境人民將永不得安寧。這樣瘋狂的圍攻,風離心中早有準備,甚至欣然安慰。所以一點不驚慌,她已經做好了丟掉性命的準備。
可是一個個死神暗劍的兄弟替自己受傷。一個個倒下,風離慌了。怕了。兄弟們倒下的目光寧靜安詳,帶着解脫的釋然,讓風離心被狠狠揪着,痛,劇痛。吳正寧他們離開時的目光還有眷念,眼前這些死神暗劍的兄弟們的目光太過平靜,沒有半分眷戀不捨,讓風離覺得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事,讓他們痛苦得想要解脫。如此熱血瀟灑的男兒。臨死前最後一刻既然沒有半分留戀,是什麼讓他們這般痛苦,是什麼讓他們這般疲憊?風離知道,是自己。
加突人向風離涌來的更多,死神暗劍的兄弟倒下得越來越多,風離木然了。文穆當然知道風離這邊情況的危急,對着紫鐵,文穆不想做任何保留,將自己兇猛的招式閃電般刺進紫鐵的胸膛。正是這般都沒有思考過的動作。瞞過了紫鐵所有的觀察揣測,讓他中招了。一直苦苦找尋機會的紫鐵看到文穆突然兇猛的對自己衝過來,心念一閃,完全不管不顧自己生命安全的將刀劈向文穆。
文穆沒有料到紫鐵反應如此快速。現在他的姿勢已經老了,刀已無法收回,他也不願收回。錯過攻擊紫鐵的機會。能做的就是儘量扭轉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受傷面小一點。傷輕一點。風離那裡情況嚴重,還等着自己去救呢?
文穆腳沒有動。身體往前傾了傾,在刀抵到頭的瞬間將自己的身體轉了向。正面的重劈變成了削背,儘管文穆一再將身體挪動,肩胛那裡還是被削走大片的肉。而他的劍已經刺進了紫鐵的胸膛,只是紫鐵強悍過人,想要忽略抽走自己力氣的痛,再給文穆一刀。紫鐵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再不抓緊時間就沒有機會了,所以他在盡力。腹部的疼痛讓他幾乎意志渙散,他強忍着一切感官,出刀,想拉文穆作爲墊背。
文穆轉身後是背向紫鐵的刀,攻擊點不好找,疼痛下的紫鐵沒能抓住機會。再說文穆那麼努力都是爲了能在風離身邊,怎麼讓自己倒下!
文穆不會給紫鐵這樣的機會,在他側身的同時,手握住劍柄,手腕一轉,生生的將紫鐵的內臟絞碎。紫鐵頓時滿臉蒼白,口吐鮮血的倒下。只是那緊握長刀的不願放下,仰望天空,滿是悲慼。這是我深愛的土地啊,還有我深愛的人啊,再也看不見了你們了。身後的王庭是否會被風沙凋零,身後的士兵會不會被風離全都送入地獄,加突會不會被風離摧毀,加突是否會被滅族?還有如此多的不甘啊,長生天你怎麼讓我紫鐵倒下?
紫鐵最後將眼光落在被圍攻的風離身上,這個屠夫,這個惡魔。在加突的國界中,一路殺了過來,血流成河,他是想要將加突變成人間地獄嗎?是要帶給加突怎樣的噩夢?他是要滅絕加突嗎?
看着層層疊疊中的風離,看着不斷倒下的加突的兄弟,紫鐵多麼渴望自己的兄弟能夠將風離留下,永遠的留下,讓這個惡魔永遠留下加突,讓他的血和肉在加突的土地上腐爛,滋養加突。自己沒能辦到的,族人們加油啊!
紫鐵高大的身軀重重的倒在加突王庭之前,雙眼望着湛藍的天空,天空上白雲追逐嬉戲,多麼的美好。文穆轉身離去,不去看紫鐵不願閉眼的臉龐。他佩服勇士,紫鐵絕對是勇士。在國家存亡的關鍵時候,他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外族人屠殺的步伐。帶領着族人,想要將外來侵略者斬殺,雖然沒有成功,但忠心可見。
但是文穆不會同情他,他會無情的將紫鐵殺死,因爲紫鐵阻擋了風離的步伐。風離的願望,誰也不能阻擋。所有阻擋風離步伐的一切人和事,文穆都會替她掃平。當然,跟在文穆身後的還有死神暗劍。
加突的人紅了眼,迷了心智,一雙眼睛只是看着風離。他們腦海中的想法就是,就是眼前這個人殺了他們了單于,殺了紫鐵,殺了他們加突的孩童,殺死了他們的未來和希望。他們要將這個人殺死,不管他的身份地位和武藝,一個不行就兩個人上,倆個不行就三個,三個不行就成百上千個。
於是風離身邊倒下的人成千成百,一層層一疊疊,越積越高。風離的神色越來越冷,眼眸沉如冰,原本就沒有知覺的手,好似不知疲倦的揮舞,卻一樣劍劍致命,招招絕殺,風離不允許自己做無用功。根本不看身周的敵人,誰對自己出招就殺誰,誰對自己有殺氣就殺誰,眼似冰,心似冰。
死神暗劍的人也往風離這裡攻,他們想幫助元帥,但是加突人太多,他們攻不進去。好不容易攻進去的都爲風離擋刀倒下了,看着看不見人影的風離,他們焦急,卻無法。還好,文穆來了。
劍尊之劍的犀利鋒銳,無情撕開加突的包圍圈。文穆內心焦急,面上卻無表情。這樣被人海淹沒的風離,她到底怎樣?傷情怎樣?嚴重與否?完全不清楚啊。文穆不顧自己的傷勢,以殺傷力最大的招式轟開加突的圍攻,死神暗劍緊跟而上。加突人如此的瘋狂,元帥能挺住嗎?
加突人是瘋狂,陷入瘋狂的他們力猛,但是靈活性不足,依着文穆的強悍和死神暗劍的無敵,輕易的撕裂進入,佔據着通道往風離進攻。之前死神暗劍不是不能撕開包圍,只是加突人用肉盾堵上,殺多少就涌上多少,死神暗劍無法前進。只有文穆無可匹敵的鋒銳帶給加突的震撼,才讓加突怔住,只需那麼片刻的分神,文穆他們便能不斷前進。
“文穆,你們就在外面,我們裡外合擊。”風離清冷寒冽的聲音從裡面傳進文穆他們的耳朵裡。加突對自己進攻的鬆動風離明顯能感覺出來,唯一可能就是文穆他們趕來支援自己。只是眼前這些狂熱的人是加突最後的有生力量,風離不想放過他們。若將他們全部留下,那安哥拉魯斯城便無患。
文穆聽了,還是沒有停住腳步。因爲他怕加突魚死網破,拼死也要讓風離墊背。
“文穆,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將眼前的敵人消滅。”風離的聲音難免虛弱。但是她必須讓文穆他們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並且做到。若是眼前這些人帶着殺死安哥拉魯斯城元帥的狂熱和復仇的怨恨去徵集士兵,攻打安哥拉魯斯城,那麼他們的信念無往不利。風離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就是戰死,也要將這些人脫下地獄。
“好。”文穆對風離的回答從來是支持。再者,文穆知道風離這般強調的原因:讓加突失去有生力量,讓加突完全沒有復仇的力量,連意願的產生都不允許。不給這些產生和成長的客觀條件,那就是一個人都沒有,將加突人全部殺死。
“是。”死神暗劍的回答堅定有力。在每個人都如此虛弱的情況下,死神暗劍對風離的回答聲音依然洪亮。元帥的心願就是他們的心願,元帥對他們還有要求,他們便不能死去。
此時這樣苛刻的要求卻成了死神暗劍的興奮劑,聽着風離的聲音和要求,頓覺自己還有力氣戰鬥。他們揮舞着刀劍和文穆一步一步前行,向着風離靠近。是的,他們還有一個願望就是,必須讓元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