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趕路吧。”黃胤顯得極爲大度,在他目光所及的範圍內,趙引已經出現了。
田大娘永遠都是神出鬼沒的,她以一道聲音震退了十大上將,便再無半點聲息了,一片寂靜。
雙方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一旦說破了,雙方都不好看,而且即將到來的焚香寺之會,也會顯得尷尬異常,爲了避免這種情況,黃胤不去追究,蔡山等人也就立即前面飛身趕路了。
回到車架裡面,趙引見到田大娘依舊閉目養神,自然不好說話打擾,只是心中在暗自琢磨。
一個時辰之後,隊伍遇到了一路趕來的黃郝二人,發覺黃胤等人沒事,黃郝的心纔算安下來。
見過田大娘之後,黃郝二人也上了黃胤的車架,四人同乘一車,因爲空間大,倒也不擁擠。
而這個時候,在習城那邊,林暖琿同樣在趕路,也是趕往焚香寺,他只帶了紀元,因爲紀元和黃胤是舊識,而且相互之間,還有着不錯的交情,如今的明侯夫人,也曾與他有交集。
寬敞的車架裡面,兩面都有着長椅,也極爲寬大,完全可以隨意地休息,此時卻是被黃胤四人佔據了,分別坐於兩邊,黃胤顯得很是平靜,秦瑤則面色略顯暗淡,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
“胤弟,他們十個,原本是來行刺你的吧。”黃郝用這樣一句毫不掩飾的開場白,打破沉寂。
黃胤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並不在乎這事:“他們沒有成功,雙方不過是考究了實力而已,我知道大哥你絕對沒有這種心思,所以剛剛發生的事情,我並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林暖琿對我忠心,所以纔會擔心你,我卻是並不擔心你,不論怎麼說,若是這世上連個對手都沒有的話,我豈非要寂寞死,既然你我兄弟可以做對手,正可光明正大地爭奪這大好的天下。不過,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可願與我攜手,共享這大好山河?”黃郝永遠都很誠懇。
大哥光明磊落,我當過幾年的混混兒,有些痞裡痞氣,光就人品來說,我是趕不上大哥了。
沉默了一會兒,黃胤終是搖了搖頭:“男兒當有英雄志,一展謀略定江山。大哥,你應該明白,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小混混兒了,這天底下,能駕馭我的人,已經沒有了。”
若是別人,或許會覺得黃胤很狂妄,因爲此時他還只是刁威的臣子,但對於黃郝這種明眼人來說,即便黃胤落魄的一如當初的混混兒,他也不會小視,因爲總有一些人,註定不會平凡。
“是啊,放眼這世上,已經無人可以做你我兄弟的主公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你我兄弟去做別人的主公,帶領天下英雄,橫掃大陸。”黃郝心中涌出無盡的豪氣,正顯霸王姿態。
伸出手來,黃胤隨意地摸了摸鼻子:“大哥,如今這天下,雄主還有幾人,宣德和東方豪就不是易於之輩,宣德知人善任,乃是一位明君;東方豪深謀遠慮,看似病入膏肓,但未必不是他故作姿態。由此二人在,你我若要橫掃天下,無疑還要走上很是長遠的道路。”
“我已得到了極爲準確的消息,東方豪的確是病入膏肓,不出意外的話,三年之內,他必然暴死。”鳳舞是搞情報的,自然消息要比黃胤和黃郝準確,此時卻是出言做了明確的保證。
呼…可惜了,黃胤吐了一口氣,忽然有種命運無常的感覺,算一算,若東方豪真的在三年之內死亡的話,正是英雄未盡志氣,不過四十出頭,而他一衆兒子之中,似乎沒有雄主產生。
“這種人,早就應該死了,打仗還派刺客,十足的小人一個。”秦瑤明顯還惦記着斷臂之仇。
這個小妮子,什麼都好,溫柔體貼善良,就是有些小心眼,總是放不下一些事情去。
其實一想起當日發生的事情,就是黃胤,心中也對峒帝東方豪極爲惱恨,但他還是希望能夠正大光明地打敗東方豪,可惜如今東方豪命不久矣,一切的恩怨,似乎都沒了太大的意義。
“對了,大哥,費笑言最近行動古怪,你可能看出他是要做什麼?”黃胤忽然想起了這事。
黃郝皺起了眉頭,接着緩緩搖頭:“就目前的局勢,還看不出他的軍事策略,若他想要背水一戰的話,無疑是自取滅亡,但好像他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對於這一點,我曾詢問過林暖琿,他也還看不出什麼來,但他肯定費笑言是在布一場大局,所以目前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唔,按兵不動,這倒是個好主意,以靜制動,不動則以,動則如迅雷,一戰決出勝負。
目前的局勢下,林暖琿的思維,並不是最好的策略,卻是最穩妥的策略,黃胤同樣按兵不動。
“胤弟,妹子是否有喜了?”黃郝人雖粗獷,但卻也很細心,忽然發覺秦瑤似乎有些變化。
感覺很是幸福,黃胤立即微笑着點頭:“是啊,瑤瑤的確是有喜了,我也快要當爸爸了。對了,大哥,你和鳳姑娘情投意合,不知準備何時成婚呢,你已經是國王了,應該有王后了。”
聽得這話,黃郝和鳳舞都顯得很是自然,顯然也都明白對方的心意,黃郝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這事,我和舞妹都不好做主,需要師傅他老人家點頭,所以還需要等待。”
這個呆子,鳳舞心中歡喜,卻又有些無奈,黃郝聰明決定,偏偏對於感情之事顯得很是笨拙。
“郝哥,你都不去向我爹提親,我爹怎麼答應你呢。”鳳舞輕輕插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
黃郝有些尷尬,笑笑不語,他哪敢去提親呢,鳳辛的獨門絕技獨孤劍法,他一直都沒有練成。
獨孤劍法名震武林,據說這門劍法一旦練成,必然可以輕易成就宗師,目前只有鳳辛練成了。
事實上,大陸上曾經八大宗師的武學,都是極爲厲害的古武學,威力不下於千年前教派的功法,但不論哪一個宗師的功法,都不是那麼容易練到極高境界的,而獨孤劍法更是詭異,完全是進階宗師的金鑰匙,一旦練成,必然是宗師,威力也不可思議,勝過許多宗師的功法。
目前的七位宗師都清楚,即便是當年枉死的真極功宗師,那剛猛異常的真極功,儘管略微勝過多數宗師的功法,卻也略有不及獨孤劍法的威力。
真極功威猛霸道,其人功力之雄渾,絕對超過其他宗師;但獨孤劍法精妙無雙,只有七招,卻招招驚天動地,若是配上絕劍的話,堪稱天下無敵,即便是真極功,也要暫避鋒芒。
幾個時辰之後,車架停止了,隊伍到達了兩城相接處的焚香寺,這寺廟並不壯觀,也早已沒有了信徒,之所以還能存在,卻是那習城的城主申友會特別重新修繕的,他向來尊重歷史。
說起來,申友會投降黃郝之後,目前還是習城的城主,最大的變化,則是習城裡面,崇拜林暖琿和霸王人,明顯增加了許多,精明的商人,敏銳地把握了時機,瘋狂倒賣各類相關事物。
寺廟的裡面,是沒有什麼人的,但在寺廟的門口,卻站着三個人,絕劍鳳辛,林暖琿和紀元。
黃胤等人下了車架,紛紛到了寺廟門口,衆人很是禮貌地寒暄着,絲毫沒有緊張的氣氛。
田大娘是宗師,自然和鳳辛能多有話題,是以兩人之間,倒是多聊了幾句,不過都是廢話。
“紀元,哈哈,一別多日,今日再相見,真有世事全非感覺。”能見到紀元,黃胤有些歡喜。
秦瑤也有些歡喜,恩怨過後,她終究是對紀元有好感:“紀大哥,如今你是中將,可喜可賀。”
時過境遷,光陰荏苒,變化太大,雙方之間,身份已經天差地別,紀元雖是中將,卻遠不如黃胤夫婦身份超然,難免有些拘謹,很是謹慎地行禮,道:“侯爺,夫人,能夠再見,我也很是開心,你們能夠喜結連理,真是一件好事,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是我一大損失。”
唉…名和利,人人都在追逐,得到與失去之間,往往很多東西,都會變得索然無味了。
紀元的表現,黃胤看在了眼裡,多少有些感慨,卻不會說什麼,就是他自己,也已經變了。
耳邊迴盪的,是噪雜的聲音,衆人早就聊到了一起,雙方的人,都顯得極爲開心,所謂不打不相識,便是之前還在惡戰的對手,如今也是很愉快地聊到了一起,相互吹起牛來了。
這一切,是真相,又是假象,明明一副和諧景象,可在這和諧之下藏着的,卻是無盡的刀光劍影,誰能想象,什麼時候,又是哪一天,雙方就會生死戮站,廝殺於廣袤的戰場呢。
“胤哥,大家都進去了,你又在想什麼呢?”秦瑤發覺黃胤出神,不由得伸手推了他一把。
唔,想那麼多做什麼呢,每個人都以爲這天下是圍繞着他轉動的,其實這天下始終都是固定運轉的,有着縝密的天地氣數,根本不會因我們某個人而改變,因爲它生了你,也生了他人。
“額,走吧,我們也進去吧。”他下意識地回了話,拉着秦瑤進入了焚香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