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殺我,我就要離開了,我可以告訴你,從我的身上,你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左冷顫掙扎地站了起來,他的嘴角,溢出了鮮血,顯然是因爲催動秘法而傷害到了自己。
“唔,既然你不願喝本王的酒,那就請吧。”黃胤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伸手做個請的姿勢。
淡淡望了黃胤一眼,左冷顫莫名地黯然,他忽然間變得滄桑,彷彿一瞬間經歷了許多事,經歷了許多年,他微微扭頭,朝秦瑤望了望,再望了望王領空,然後垂下頭去,默默地離開。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沉默着,都注視着他,他的背影,好像很高大,又好像很渺小。
他的腳步,似乎有些蹣跚,完全不像剛剛那個強悍無比的天下第一殺手;他的身形,像是有些孤單,陽光下的那道影子,被拉得老長。
忽然間,他停了一下,接着又繼續前進,在那停下來的短暫時間裡,他微微嘆息了一聲。
“王爺,此人居然行刺夫人,罪大惡極,怎麼可以就這麼放了?”關衝的拳頭,咯咯作響。
“他雖然活着,卻已經死了,本王留下他,也不過是留下一具行屍走肉。”
“王爺,末將不明白,他明明沒死,甚至都沒有受什麼重傷,爲何你卻說他已經死了?”關衝繼續詢問,衆將也都朝黃胤望了過來,各個都是一副期盼的目光。
“因爲許多年來,他一直是天下第一殺手,自從他成爲殺手開始,就從來沒有失手過。”黃胤在走動,既然刺客已經放了,他自然還需要維持這場盛況空前的生日宴會。
“諸位,刺客已經走了,請大家繼續暢飲。”舉杯四邀,黃胤顯得很是誠懇,臉上掛着笑意。
“王爺真是好胸襟,郭某佩服之至。”有人舉杯,一飲而盡,大聲讚揚起來。
“王爺之胸懷,可容天納地,劉某也深感敬佩。”一時間,更多的人開始稱讚起來。
每一個人的敬酒,黃胤都會微笑着接下,以他的功力,根本就不怕會喝醉。
待得寒暄過後,衆人繼續暢飲暢談的時候,黃胤纔有了空閒,他沒有先就詢問秦瑤的情況,而是取過酒杯,斟滿了一杯酒,遞給了正默默站在秦瑤背後,身上帶着傷的上將軍王領空。
“領空,今日多虧了你,本王敬你一杯。”
王領空接過去,仰頭飲下,心中生出一股暖流來:“爲王爺效命,末將萬死不辭。”
點點頭,黃胤伸手拉住王領空,順手就將自己的功力渡了過去,替他療傷,接着才拉着他緩緩走上了幾步,鬆開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來,坐下,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今日之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替本王征戰天下了。你是本王的上將軍,本王需要你做很多的事情,又怎麼會讓你萬死,你記着,本王命令你,不論何時,都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即便失敗。”
王領空是個有些木訥的人,一時間心中感激涕零,卻又偏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一個勁地點着頭,而就在這段時間裡,黃胤又將他介紹給了衆人知曉,言及他是中央軍將領。
處理完了王領空的事情,黃胤才重新坐回到了秦瑤的身邊:“你沒什麼事吧?”
他的聲音很溫柔,秦瑤聽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放心吧,我沒什麼事。”
本來,秦瑤還有一句“你去處理軍務吧”,但她終究沒有說出口,儘管被冷落了,儘管明白黃胤在利用她的生日宴會做許多事情,她終究還是選擇了被動承受,她不想讓黃胤爲難。
瑤瑤,我對不住你,太過忽略你的感受了,若是你沒有這般聰明,或者你也是個野心極大的人,就不至於這麼難受,需要承受那麼多了。不管秦瑤說不說,黃胤都能略微猜測到她的心思,但他只能裝作不知道,他是她的丈夫,他也是一方王者,他不可以全身心地兒女私情。
“聽明王話裡的意思,剛剛那個左冷顫,或許會受不了行刺失敗的打擊而自殺?”還是那平凡無奇的屋子,田大娘微微望了鳳辛一眼,突兀地開口說了話。
鳳辛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件物事上面,那是他的絕劍,此時正靜靜地躺在他的右手裡。
“我不知道,我只能說,換作是我,若是一直保持着的尊嚴被人一瞬間打破的話,我會自殺。”鳳辛實話實說,他從來都不撒謊,他也不屑於撒謊,因爲他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高手。
“如果左冷顫是宗師,那樣的一刀,我未必能夠擋下,你可能擋下?”田大娘又問起來。
鳳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終於擡起了頭,而那把絕劍,也被他緊緊地握在了手裡。
“那樣的一刀,已經超越了自己身體承受的極限,就如我的獨孤劍法最後一招一般,所以換作是我,如果不用絕劍的話,不可能不受傷就擋下那樣的一刀。”鳳辛依舊是實話實說。
田大娘的臉色,忽然現出了緬懷的模樣:“你覺得,那個人若是還活着,他能否擋下?”
“能。”鳳辛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肯定,他絕對相信那個人的實力。
鳳辛也有些緬懷之色,似乎想起了不少的往事:“如果這世上真有自身實力無敵於世的人,那就只有他一人了。我雖然能勝過他,卻是仰仗了上古寶劍絕劍的莫大威力。”
“絕劍是上古寶劍?”田大娘有些吃驚,這件事情,就連她這個成名多年的宗師,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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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辛先是一愣,繼而是有些後悔的模樣,顯然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很快就釋然了。
他點了點頭,長長嘆息一聲,道:“絕劍的確是上古寶劍,傳承了無數年了,每一代習練了獨孤劍法的人,都會被告知,這把劍是在等待他真正的唯一的主人。只有絕劍到了他真正的主人手裡,纔會恢復應有的威力,至於會是什麼樣的威力,我也不大清楚。”
頓了一頓,他又接着道:“其實在這個世上,絕劍並不是最可怕的武器,那神兵獨孤纔是,只有我們這一脈的人才知道,神兵獨孤似乎與絕劍之間有着莫名的關係,將來絕劍的主人現世了,他會發揮出更高的絕劍的威力,在他適應了絕劍之後,他將可以適應神兵獨孤。”
“你的意思是說,神兵獨孤和絕劍其實都是在等待着同一個主人?”田大娘的整張臉,幾乎完全變了形,她的眼睛本來不大,此時卻瞪得很大,看上去有些駭人。
鳳辛不想再多說了,說到這裡,其實他知道的都已經說完了,這些話,他本來是隻準備告訴黃郝和鳳舞二人的,因爲這兩個人,都算是他這一脈的嫡系傳人了。
忽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般,又接着道:“對了,你還記得麼,當年他活着的時候,好像一直在找尋一把刀,據說是一把斷刀,據說威力大到不可思議。”
田大娘沉默了,想了好一會兒,她才點了頭:“對,這事是事實,當年他還曾託我幫忙尋找。”
“那就是了,在我傳承的事情裡面,也曾提到過兩把刀,一把是斷刀,名爲痕刀,據說威力不下於絕劍;另一把是名爲寂滅的刀,那把刀普通至極,黝黑色,但據說威力不下於獨孤。”
“難以想象,這世上竟然還有着這麼多連我這個宗師也不知道的事情,你個老怪物,還有什麼大秘密,就一通說出來吧。”田大娘一時間倒來了興致,至於那些兵器,她並沒有興趣。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兩把刀,與兩把劍,彷彿就是一對相互對應的兵中王者一般。而放眼當今大陸,東方豪若是死了的話,那就只有黃郝和黃胤兩兄弟可以一爭長短了。”鳳辛的話,似乎含着什麼特殊的意義,他饒有意味地望着田大娘,等着她回話。
沉默,良久的沉默,這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了,因爲他們都不願意相信巧合。
終於,田大娘還是說話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黃胤很可能就是那個人的後代,黃郝恰好就是你的徒弟,他們兩人又是當今世上最可能擁有整個天下的人,那麼聯繫到你所說的傳承,他們兩人,倒真的很可能就分別是那兩把刀和兩把劍的真正主人。”
“你說,這件事,我們需要告訴他們麼?”鳳辛又說話了,那把絕劍,死一般的絕對寂靜。
“暫時保密吧,因爲那古老的傳承,未必就會是好事,若是先人設下的驚天陰謀,我們說出去的話,豈不是要害了他們兩個。”田大娘到底是個女人,想事情比之鳳辛要細微得多。
“也只能這樣了,反正時間還長,將來有了合適的時機,再和他們細說便是。倒是那兩把刀,當年他一直都在尋找,卻不曾找到,既然很是重要,你我便替他尋找吧,若是能找到的話,也算了了他一樁未完的心願了。”只要提到那個人,鳳辛的眼睛,必定會生出光彩來。
那個人是誰,鳳辛二人從來不曾說出來,或許對於他們來講,也不大願意說出那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