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黃胤再怎麼想象力豐富,他也沒有想到,他想好的兩個名字,居然這次都可以用上。
八月二十六日上午辰時初刻,在醫官何藍欣及多名女醫官的悉心看護之下,光明王朝的王后秦瑤,終於成功生下了一對龍鳳雙胞胎,男孩兒像黃胤多些,女孩兒則像她多些。
見到自己的這對兒女,黃胤是喜出望外,抱着他們凝望了許久的時間,一直唸叨他們的名字。
隨後的時間裡,一衆醫官都退下了,黃胤便陪着秦瑤,和她說着貼心的話,完全沉浸幸福中。
到得午時,命人好生照顧秦瑤這位母親和自己的一對兒女之後,黃胤下令整個王朝歡慶。
下午申時的時候,一件讓黃胤想象不到,卻又在情理之中的喜事,也在這一天發生了。
他接到了彙報,說是重央城的城主郝強,在聽說光明王添了一對子女後,終於決定讓光明王雙喜臨門,特別聯繫王朝的使者,將夜飛和田楷真的兩路軍隊迎接到了重央城中。
重央城的尷尬,已經維持了一個月的時間了,這時能夠得到了完美的解決,黃胤自然極高興。
他也知曉郝強的心思,是以當時就派出了王朝的重臣大財令詹園,帶着數件價值連城的珍寶前去慰勞郝強,承諾讓他繼續擔任城主一職,至於重央城的物事,王朝只保護,絕不破壞。
一方面是黃胤得了子女,一方面是重央城投降了光明王朝,這兩道消息一起傳到柴芯的耳朵裡,在無奈下令撤軍的同時,她的整顆心,更是許久的時間都不能真正平靜下來。
她將自己關在城主府後院自己的屋子裡,一個人靜靜地默坐着,就在當初黃胤偷窺的屋子裡。
時不時地,外面會有鳥飛過,會有其他的聲響,但那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已經遠離了她。
偶爾,她也會用她那毫無神采的目光,望望外面的情景,望望那道守護了她十幾年的院牆。
院牆還是那麼的熟悉,每一片的瓦礫,都依然是那麼的乾淨,只是在那上面,卻少了一個人。
黃胤,你到底愛我麼?
在柴芯的心裡面,這樣的一句話,在這樣的時刻,無數次地浮現出來,揮之不去。
黃胤,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成了我的魔咒,我放不下你,也無法去怨你,可惜你不屬於我。
自懂事以來,柴芯就重來沒有落淚過,所以即便傷心到了極處,她仍然只靜坐,不曾落下淚。
雁往北方飛,風從東方來,思念卻像是涓涓的溪水,漫無目的地流淌着,沒有方向感。
如果柴瑞不來看她,柴芯可能會一直就那麼靜坐下去,忘記了飢渴,一直靜坐到地老天荒。
“寶貝兒,我沒聽你的話,如今果然是失去了重央城,現在光明王朝勢力大增,對我形成了包圍之勢,你說,我該怎麼做纔好啊?”有了地盤,有了軍隊,柴瑞卻失去了判斷力。
像是碧波萬頃,風平浪靜的海水,突然有石塊掉了進去,立即就淌開了浪花,鋪散開來。
從迷迷糊糊之中清醒過來,柴芯仍是忍不住朝那院牆望了一眼,儘管她知道那裡什麼也沒有。
見得柴芯的古怪,柴瑞也朝那院牆望了望,什麼也沒有,他不由得一陣奇怪,卻又沒有多想。
“發展經濟,訓練軍隊,等待時機。”到了這樣的程度,柴芯也沒有什麼覆地翻天的能力了。
柴瑞不死心,眉毛一動,又問起來:“女兒,那郝強不識時務,投降了黃胤,我們與黃胤是盟友,倒也不好動兵。可如今,黃胤得了重央城,對我們的震懾就更大了。我雖有心臣服於他,但卻拉不下臉面,何況你也不同意。所以到了這樣的情況,我準備出兵,強行攻打句城,將我們的死結打開,也好多一份籌碼,讓黃胤對我們始終是無可奈何,只能結盟。”
“爹爹,這個時候,身爲盟友,我們不應該在這裡商量着如何攻城奪池。”
眉宇之間,那淡淡的憂傷,似乎存在着,又似乎並沒有,柴芯的臉色,漠然之中又顯得黯然。
柴瑞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他心情正不爽呢:“寶貝兒,你說,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光明王不僅得到了重央城,更是添了一對兒女,可謂雙喜臨門。”
這事柴瑞自然知道,但他本來是不覺得有什麼的,這時經過柴芯的提醒,倒有些明白了。
一拍腦門,他恍然大悟一般地道:“不錯,今天是個不平凡的日子,我們應該派人道賀纔是。”
下一刻,柴瑞又煩悶起來了:“女兒,你說,這樣的大事件,禮物倒是容易,該派誰去呢?”
“前些時日,張友諒曾前去與光明王朝談判,如今雖不是該去詢問結果的時候,卻也應該去給光明王提個醒。當然,這件事情,不過是順帶的,他去真摯地道賀,纔是主要的事情。”
“好啊,還是女兒聰明,只要他去了,雖然是送禮道賀,光明王見到他,也會什麼都明白了。”
唉…黃胤,我願意與天底下的任何人鬥智,卻不願與你敵對,你難道就不懂我的心麼?
忽然之間,柴芯感覺到有些疲憊,她難以想象,這許久的時間裡,她都在和黃胤敵對着。
“女兒,這事我待會兒就會處理,倒是黃胤得了重央城,我若出兵打下句城,他也不好說什麼,你說,我該不該出兵呢?”柴瑞念念不忘的,始終是與黃城接壤着的邊境城池句城。
柴芯有些無奈,耐着性子解釋:“爹爹,句城是個是非之地,不論是我們,光明王朝,還是康國的孔祥子,都緊緊在盯着,前番我不建議出兵攻打,如今同樣反對。爹爹你看着吧,就算是光明王朝,一時半會兒也不敢攻打句城的。所以我才說,現在我們應該等待時機。”
“哦,那就暫時這樣吧。”柴瑞嘟囔了一句,也不管柴芯有沒有聽到,有些掃興地離開了。
望着自己父親離去的背影,柴芯微微搖了搖頭,她忽然覺得自己和父親都很可憐,儘管他們都是可以決定天下大勢的人物之一,但他們都困在了圍城之中,簡直就是走不出來。
“難,難,難…”柴芯喃喃自語着,唯有這麼一個字,不斷地重複着,聲音竟是極爲難受。
這一個字,可以解釋許多,也可以代表很多的意思,有誰能明白柴芯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八月二十七日,在整個王朝狂歡一日之後,各地道賀的人,都相繼到了光明王朝的王都封城。
在凡真的主持下,王朝舉辦了自成立以來的規模最大的盛會,與會者莫不是有着一定身份。
在寬闊的王宮廣場之上,酒席林立,賓客無數,無不洋溢着笑容,人人誇讚光明王好福氣。
在廣場的四周,暗中早已佈滿了王朝中央軍最精銳的戰士,他們需要維護這場盛會的秩序。
當然,光明王朝的勢力,絕對不是吹噓出來的,在這一次的盛會之中,光明王朝的多名高手,齊聚一堂,暢飲之餘,各個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人人都能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當然,宜雪也已經在幾天前舒醒了,她似乎沒有什麼問題,當初黃胤特地去看望了她,在確認她沒有問題之後,纔算放下了心,這次的盛會,她當然也就從意城趕來參加了。
事實上,黃胤並不知道,宜雪用治癒術治療了他的內傷之後,還是對自己造成了不小傷害的。
沒有人知道,宜雪的功力雖然沒有受到損傷,但她這一生,卻僅僅只能再戰鬥一次了。
治癒術是神奇的功法,功能堪稱逆天,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自然也是極爲殘酷的。
宜雪當然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但她不會說出來,她不希望自己心中的神,會有着愧疚之心。
而且,她一身的武功,到底還在,雖然功力只能施展一次了,但她並不傷心,畢竟這樣還能哄過無比睿智的光明王,只要她的王能夠安全健康地生活着,帶領着她,那就足夠了。
宜雪,凡真,關衝,李顯,王領空,這五大先天高手,都在現場,足以震懾許多不軌之人了。
在林立的酒席之上,更有着夜飛,晉妃笑,蒼山遂,齊孟達,嶽凡等多名一流高手,他們經歷了戰爭的洗禮,人人都是驍勇無比的戰將,隨時都可以保衛他們的王。
而最爲重要的一層,就是宗師田大娘的存在,那無疑可以震住所有的歹徒,即便是其他宗師。
田大娘自然不會現身,就連田楷真的現身,也是在盛會開始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後。
秦瑤剛剛生完孩子,黃胤不讓她出來,是以抱着自己的王子和公主就出來與賓客盡歡了。
田楷真的武功,在意城一戰之中,驚動了整個大陸,所以當他伴隨着黃胤一起出來的時候,沒有人會覺得奇怪,也只有他跟隨着黃胤,纔沒有人敢冒然行刺。
當然,像魅影那樣的神秘刺客,田楷真也難以察覺,所以黃胤出來之後,凡真會意,招呼過客人之後,立即就到了黃胤的身邊。
左有神秘莫測的凡真,右有武功絕頂的田楷真,加上黃胤本就是罕見的高手,這對兒女的安全,只要沒有宗師出手,基本上是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