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國已不好再去,方今天下,能讓我一展才華的,便真的只有那些帝國嗎?
黃胤沉默了,他心中也在思量,一些小的國家,無時無刻不想強大起來,但沒有宗師的支撐,縱然戰無不勝,也無法守住疆土,說白了,這個雲端大陸,其實就是宗師的大陸。
不是那些小的國家沒有能力,實在是宗師的號召力太強:一個有着宗師存在的國家,哪怕是疆域狹小,只有三城的阪國,都有着數名先天高手投奔,因爲宗師是他們突破自身的保障。
無論是四大帝國還是阪國,因爲有着宗師存在,先天高手就遠遠多於那些夾縫中的小國家。
說句不中聽的,有好幾個小國家,甚至根本就沒有先天高手爲其效力,廝殺疆場。
古往今來,成就宗師的人物,九層九都是在有着宗師存在的國家,他們時常能夠得到過指點。
當然,一旦成就了宗師,就沒人能管制了,自然可以雲遊天下,自在逍遙,出入江湖之中。
“嘿嘿,怎麼樣?想好了沒有?老夫可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他再次得到了刁平的傳音。
黃胤正要表示的時候,忽然又得到一句傳音:“小兄弟,你且答應他,有我在,他不敢動你。”
誰?這個女子又是誰?黃胤越發迷糊了,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隻猴子,兩邊都有人要戲耍。
“我知道你疑惑我的身份,你可以叫我田大娘。”這女子的聲音,再度傳到了黃胤的腦海。
田大娘?黃胤不認識這人,但從她的話語也可以看出,這婦人必然是宗師級的高手。
她和我有着什麼關係?她爲何要幫助我?黃胤越發迷惑,不爲宗師,他便只能受對方擺佈。
“黃胤,你怎麼了,你的毒消了嗎?”宣然公主的聲音傳了出來,喚回了黃胤遊離的心神。
黃胤淡淡一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你在這裡等着我,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萬萬不要出去,否則會分散我的心思,你要一直等到我回來爲止。”
宣然公主有些黯然,癡癡地望着黃胤,眼角忽地生出一滴淚水,卻幹在了下落的過程之中。
她忽地一笑,百媚頓生,如花怒放,重重地點頭,然後目送黃胤離開,一直到那房門被關上。
出了屋子,黃胤不知刁平和田大娘二人在哪,只是一閃身,到了樓頂,卻正好見到了刁平。
刁平靜靜地坐在屋檐的邊緣,像是屋檐忽然多出了一蹲栩栩如生的雕像,也不作聲,似未曾發現黃胤一般,也不朝他望,但黃胤的毒性未曾發作,卻又明顯是他的功勞。
“我想好了。”雖不是宗師,雖沒有不可思議的本事,黃胤踏着屋檐而走,也是毫無聲息。
刁平終於動了,他緩緩回頭,望向了黃胤,如同在望着朝陽,他不曾言語,他也害怕失望。
呵,原來宗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有着正常的思想,如此,宗師倒也不是無法對抗的。
黃胤一步步走過去,直到到了刁平的身邊,才靜靜地坐下去,他的目光投向了未知的遠方。
“告訴我你的決定吧,田大娘就在這裡,相信她已經給了你指點。”刁平一語驚動黃胤。
同爲先天高手,如果對方刻意隱藏的話,一般極不容易被發現,哪怕相互之間,距離比較近。
宗師到底是什麼存在,爲何這兩大宗師能夠知道對方的存在?難道是他們不隱藏自身氣息?
黃胤想不明白,乾脆不去想這一問題,略一沉吟,便道:“我可以投奔阪國,但若我將阪國的疆域擴大到了可以稱帝國的時候,我希望前輩可以放我離開,當然,到那個時候,如果有人願意跟隨與我,我希望前輩也可以讓他們隨我一道離開,這類人僅限於一流以上的高手。”
這小子,志向不小,看來,他自己便有稱霸天下的野心,不過,他終究不是宗師,若是離開了我的支持,一無錢,二無人,三無至高武藝,便有田大娘或是他人的支持,也是龍游淺水。
依那一日所見,他的兄長黃郝倒也是深謀遠慮,足智多謀之人,但此人隱隱與鳳辛那個老瘋子有關係,我確是不敢隨便挖人,否則一旦觸怒了那個老瘋子,我的阪國,就要永無寧日了。
刁平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也沒什麼損失,何況能夠將阪國打造成帝國,也是他生平最大的夙願,若是這個夙願都能被眼前的年輕人達成的話,他卻是應該容許對方有着一定的要求。
黃胤此時有些焦慮,他捉不準這個老怪物是什麼心思,因爲這老怪物活得久了,早就練就了一副極厚的臉皮,不論是在思考,還是在做着什麼事,那表情,永遠都是一成不變的僵化。
“嘿嘿,好,老夫答應你。”刁平咧開嘴笑起來,很是開心,一張手,自身的功力,便沒入了黃胤的身體,竟有如滾滾洪流,以黃郝看來,這股力道,完全可以輕易殺死他十數次了。
十餘名一流高手,可以擋下一名先天高手,可一名宗師級別的高手,恐怕需要百名先天高手,方能勉強抵擋,難怪從未聽說有先天高手能夠抗拒宗師。這時,黃胤的心裡,只剩下了震撼。
縱然自己的是雲端大陸排名前一百,甚至是前二十的人物,可在前幾名宗師的眼裡,不過只是螻蟻,當然,比起一般人來講,自己還算是一號比較強壯一點兒的螻蟻。
這股功力在黃胤的體內,緩緩地遊走,一遍遍地遊走,直到好幾分鐘之後,才緩緩退了出去。
“好了,你的龍筵香之毒,我已替你解了。”刁平淡淡開口,臉色略顯疲憊,顯然這毒不弱。
刁平這疲憊的模樣,明顯不是作假,連宗師都嫌麻煩的春毒,想來也只有宗師級別的人物,才能研製出來了,龍筵香出自宣然公主之手,那這個練毒的宗師,多半是鹹國的宗師了。
“前輩,你可否向我介紹一下天下宗師,也好讓我將這天下的形勢,有個明確的判斷,日後纔好替你的阪國征戰四方。”既然是交換,黃胤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瞭解宗師的大好機會。
刁平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一雙眼睛怪怪地轉動着,瞟向了黃胤的背後,像是看到了什麼。
黃胤有些愕然,不由得回身,卻見到了一個婦人,略一思量,也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前輩就是田大娘吧,多謝前輩相助。”既然這婦人要幫自己,黃胤當然先就把她綁上戰船。
好一個一語雙關,聰明絕頂的少年,我兒若是有他一半聰明,我也不至於這般費心費力了。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倒是你的真極功,不知傳承自何人?”田大娘隨意地擺了擺手。
她爲何詢問真極功的事?莫非她與這功法有着什麼關聯?黃胤有些迷惑,也不知這婦人到底是敵是友,略一思量,覺得此時前有田大娘,後有刁平,正可借二人之不和,瞭解一些真相。
“真極功,我是得自義父,我義父又是從一神秘男子手中,得到了這份功法。”黃胤坦言。
神秘男子?田大娘眉頭微鎖,接着問:“你今年多大?你義父又是什麼時候得到這功法的?”
“我十八歲,出生不久,就已被義父揀回去養育了,義父也是在那一天遇到神秘人,得到真極功的;因爲義父揀到我的那一天是臘月十三,所以就將我的生日定到了那一天,我也就有了十三的小名。”黃胤一五一十的回答,絲毫也不做保留,卻留意着兩人的情緒變化。
然而,這兩人都是非凡的人物,哪裡能讓他看出什麼來,單說情緒的話,兩人完全古井不波。
十八歲,臘月十三,倒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日子。田大娘在心裡嘀咕着,眼神卻是未有變化。
“你的真名是什麼?由何而來?”田大娘有些不甘心,問題一個比一個直奔主題。
這田大娘如此關心我的事情,很可能我真的與其有些關係,或友或敵,只希望是友非敵的好。
黃胤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回答:“當年義父揀到我的時候,從我的身上,得到了一條有着血字的黃色手絹。那個血字,是個‘胤’字。義父思及那手絹明顯是女子所用,便猜測這有着血字的手絹是我親生母親所留,那個‘胤’字多半就是母親給我想的名;又想到手絹爲很少見的黃色,加之黃城的人,以黃姓居多,便猜測我本應該姓黃。所以,我真名爲黃胤。”
黃胤,黃胤--田大娘心中喃喃自語,少頃,緩緩冷靜下來,忽然給了黃胤一道傳音:“黃胤,你記住,不爲宗師,永遠不要去查探真極功和你身世的事情,否則你必然遭致橫禍慘死,便是我,恐怕也救不了你。如若可能的話,你不要施展真極功,免得引出仇敵。還有,刁平與你雖談不上有大仇,卻也有着小怨,你不要一直留在他的身邊。當然,你可以放心,普天之下,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等你哪一天突破了宗師的話,我自會告知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