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血色一族,雖然和神州源自不同的明,但是千百年的相處融合,我們已經成爲了神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血色一族保持自己固有的武力,是保證自身地位的強力武器,而現在,我血色一族也確實是神州大陸上舉足輕重的一股力量。但是,這僅僅是戰亂時期,一旦神州一統,我們血色一族根本沒有和他們對抗的能力。因此,我們必須採用其他的方式。可可加爾,你不要在那裡給本宮呲牙瞪眼。我們血色一族並不具備稱霸天下的實力,便是史上最強橫的時期,我們數次出征神州都是鎩羽而歸,最後甚至差點被滅族。現在,我血色高原分爲兩部,邏些實力不弱,我們內部都沒有擺平,更不要說外面。”
“河套,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不過,一旦翻臉,這也是一個恐怖的對手。我們既然已經決議和河套合作,已經是河套的臣屬,那我們最好一心一意。以河套的秉性,只要我們能夠至始至終的全力相助,日後必定不會虧待我們。但是若我們三心二意,也許,我們十有**會淪落到金花三越的地步。格林,你在河套軍中呆得最久,你應該明白本宮的意思。”
格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雪傾城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河套軍政兩方絕對不會容忍領地之內有人能夠挑戰主公的權威,就算是隱藏的危險也不能。天舞星河七長老之中的三人,前段時間突然病逝,想來你們也知道,不過內情,你們應該更明白一些。我們已經走上了這條道路,根本不可能回頭。不要說回頭,就算是三心二意一下,都會被對方毫不留情的剷除。呼必延單長老,你駐守天都聖京長達二十八年,你應該清楚駱先生和楚大人是怎樣的行。若是激怒了他們,這兩個隨時將滅族的口號掛在嘴邊上的人難道還會吝嗇我們血色一族?”
“長老,你是我們族中的核心,你應該明白,我們血色一族現在的情況並不像外人看着的那樣風光。邏些一直試圖北上,宋家對我族覬覦已久,颯珊甚至早已經兵戎相見,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我們根本支撐不了多久。至於河套,現在的他們並不是很需要我們了。磐石軍團穆山部已經牢牢的控制了孟州北部地區,就算是有強敵自南而來,短時間內都無法威脅河套內部領地。而我們的十多萬大軍,老實說,綜合戰鬥力根本無法和河套本土騎兵相比。現在的神州大地可謂是風起雲涌,天翻地覆正當此時。河套的崛起已經是不容置疑,我們血色一族若是遊離在河套之外,遲早會是被滅的結局。班加羅爾是可惜了,可是他如果不死,只會拖累更多的族人。”
“族長,屬下黃不衰將軍求見。”羅尚單的聲音突然在賬外響起。
雪傾城的眉毛一皺,不過還是點頭道:“讓他進來。”
黃不衰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對着雪傾城行了一個軍禮,這才說道:“主母,屬下正在總指揮處開會,忽然聽聞班加羅爾將軍戰死沙場的事情,不甚悲痛。主公和先生也是扼腕嘆息,連聲說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雪傾城點頭道:“這件事情妾身也知道了。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總在陣上亡。班加羅爾從軍十載,現如今戰死沙場,也算是死得其所。”
黃不衰道:“主公讓屬下轉告主母,班加羅爾將軍力戰生亡,大大彰顯了我河套將士的風骨。只可惜將軍遺骸沒有尋回,無法爲其厚葬。但是請主母放心,主公一定不會讓戰死沙場的將士們心寒。駱先生也說了,班加羅爾將軍不愧爲血色一族頂天立地的漢子。但死者已矣,此統領的職位已空,還請主母你推薦一名將領,繼任班加羅爾將軍走後的空缺。”
“駱先生?”雪傾城凝目問道。
黃不衰點頭道:“不錯,是駱先生。”
雪傾城淡淡說道:“妾身知道了。”
黃不衰再次行了一個軍禮,躬身退出營帳。按理說,雪傾城只是一個軍團長,他堂堂統領,用不着這樣恭敬。不過雪傾城的另一個身份卻是昊天的妻子,這就已經足夠了。
看着黃不衰緩緩離開,雪傾城這才說道:“你們也聽見了,駱先生並無意削弱我們的力量,只是想警告一下我們,事情最好不要好做得太出格。可可加爾,本宮知道你和班加羅爾情同手足,但是,班加羅爾已經死了,爲了我血色一族的百姓們而死,你以後不要計較太多,不然,本宮不敢保證你會不會走上他那條道路。”
可可加爾還有些憤懣的說道:“族長,難道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
雪傾城一聲長嘆:“可可加爾,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駱先生已經警告了我們,如果我們再不識相,那麼後果必然會很嚴重。可可加爾,你要記住,你現在不僅僅一個軍人,你還是我血色一族的子民,你需要對你的族人們負責。我有些累了,你們先退下去。”
血色一族的族長兼聖女在族內具有莫大的威望,可可加爾等人不敢違抗,只好躬身出去。不過呼必延單正要出去,雪傾城卻將他婉言留下。
“族長,還有什麼事情嗎?”呼必延單好奇的說道。
雪傾城道:“長老,族內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河套現在固然需要我們,但我們日後更需要河套。我們現在已經和河套綁在了一輛戰車上,絕對不能三心二意。上次出征塞外,那些板升城的結果你也看到了。如果僅僅是敵人,河套還會給他們一個有尊嚴的死法。但對於那些背叛民族國家的人,河套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多則五年,少則兩年,主公的大軍必然會南下。到時候必將一統神州,建功立業正在此時。”
呼必延單眉毛一挑:“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關於我們血色一族的未來,大姐已經明確無誤的告訴了本宮。不過事關重大,本宮還沒有告訴長老你們。但是,本宮可以告訴你,河套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而神州一統之後,本宮十有**會放棄軍權不再過問世事。到時候,我們血色一族能夠在河套說得上話的,就只有你一個人。”
呼必延單疑惑的道:“這是爲何?”
“本宮若是不放棄軍權,以河套軍政兩方對大姐的忠心,你認爲本宮還能夠活多久嗎?他們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挑戰主公和大姐的地位。而本宮一旦退出河套軍界,我們血色一族能夠拿得上臺面的就只有你一個人。烏班珠他們雖然跟了本宮這麼久,和河套軍方將領也是相交莫逆,但是他們的腦子太不靈光,只是典型的軍人。而你,則是我們血色一族唯一的支柱。”
呼必延單臉色慢慢嚴肅了起來,看着雪傾城那有些無奈的表情,緩緩說道:“族長,當初我們和河套結盟的決議,是不是錯了?”
“錯?沒有。”雪傾城搖了搖頭:“我們血色一族本來就是神州的固有領土。你可知道,河套現在連當初的北庭都護府、安西都護府、徵東都護府和定南都護府都想恢復,甚至是韓海都護府都沒有忘記,何況我們原本就是神州的一部分?如果我們當時不是果斷的看準了河套這支強大的力量,現在就算付出在大的代價和他們結盟,對方也必定不會答應。就像是當初的樓蘭六國一樣,連跟河套結盟的資格都沒有。”
呼必延單不服氣的說道:“可是我們血色高原和西域六國並不一樣。而且,河套最爲彪悍的騎兵全是採用的我血色一族的戰馬。”
仙戀塵苦笑道:“長老,作爲軍人,你應該明白,戰馬只是騎兵戰鬥力的一個重要因素,而不是全部。西北二路和河套本來就是神州的產馬地,他們只要勒緊一下褲腰帶,也能夠保證騎兵的戰馬數量。我們血色一族確實也很強大,但是,你認爲我們和塞外六族相比實力如何?一個整天叫囂着將塞外六族和金花三越等滅族的政權,他們難道還會懼怕我們一個血色高原?最重要的是,你以爲現在的河套還是四年前河套嗎?”
來回走了幾步,雪傾城負手而立:“長老,我們當時若不是適時的投靠了河套,那麼河套一統天下之後,以駱先生和楚大人等人的德行,我們血色一族必然會被完全拆分。到時候我族若是不許,恐怕接下來的便是滅族之災。你看看,這些年來以河套的強橫實力,爲什麼除了我們血色高原和天舞星河以及淮水張家之外,居然沒有一個朋友?是河套的人才沒看到這麼遠,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河套素來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到時候辦起事情來也不用礙手礙腳。長老,班加羅爾這件事情只是河套給我們提的一個醒。如果我們在執迷不悟,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將士無辜戰死。你是我們血色一族僅次於本宮的軍方二號人物,如果你都看不清形勢,那麼我們血色一族日後的地位堪憂。”
呼必延單畢竟是在天都聖京廝混了多年,也算是人老成精,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雪傾城的苦心。沉思了一下,他沉聲說道:“族長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雪傾城讚許的點了點頭:“駱先生雖然陰沉毒辣,不過胸懷還算寬廣,而奉帥他們也不是喜歡鉤心鬥角之人,只要我們沒有異心,他們必定會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其實對於班加羅爾戰死沙場的事情,昊天還不知道這裡面的內情。奉敬自小和他一起長大,昊天對他的信任自然是毫無保留的,因此壓根兒也沒想到別的地方去。倒是駱祥在看見戰報的時候情不自禁的開懷大笑起來,河套五大戰將,即便是最正人君子的奉敬,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
駱祥等人對昊天和天意的忠心是不言而喻的。此次出征幽雲十六州,勝則能問鼎天下,敗則精銳盡失。駱祥等人都深明其中的厲害,因此在做出了大量的準備的同時,也在暗暗的將內部不和諧的聲音全部消除。
就在河套大軍剛剛進入武州的同時,天舞星河七長老之中的三人突然病逝,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天舞星河的教主納蘭冰嬋。這件事情也標誌着天舞星河完全融入了河套的懷抱,完全和河套系在了一根繩子上。
而就在前些天,蛟龍軍團副軍團長賀不歸率領的水師也傳來了捷報。賀不歸集中了麾下所有的戰艦頻繁攻擊東倭控制的諸多島嶼,從庫頁海沿岸的千葉島到東倭搶佔的天朝大島瓊崖琉球,都佈滿了蛟龍軍團的足跡。賀不歸本來就是水戰世家出生,在經歷了國破家亡之痛之後,賀不歸的嗜殺程度和血殺等河套老牌將領有的一拼。他的水師所過之處,大海爲之染紅。
五月下旬,賀不歸的水師強攻東倭豬爪一郎駐守的琉球島。東倭在琉球的駐軍只有四萬,其中水師兩萬。在賀不歸的雷霆攻勢之下,位於琉球港口的兩萬東倭水師全軍覆沒,水師統領豬爪一郎若非跑的迅速,恐怕也會隨着戰艦一起燒死在港口附近。
陸軍指揮小鬼知山見機的快,一看見情形不對,兩萬陸軍便縮回了琉球島嶼內部。賀不歸麾下的八萬將士全部都是水師,在搶灘登陸的時候戰鬥力還算強悍,但是持久戰鬥力卻相對較差,在稍微追擊了一下之後,便撤回了戰艦之上。只是在追擊的過程之中,水師的兩位統領不幸戰死。
河套方面照例對戰死的兩位水師統領進行了褒獎和撫卹,這件事情雖然在河套引起了一定的風波,畢竟河套這些年來戰死的統領級別的將領並不多見,不過在駱祥等人的控制之下,最終還是消於無形。但雪傾城和張月婉心中都有數,這是河套在清除異己。因爲戰死的兩位統領,都是出自淮水張家的老人。
張月婉不像是雪傾城,她在接到戰報之後,根本沒有任何的詫異。這兩個統領雖然是作爲她的嫁妝送給了河套,不過這些年來和淮水的聯繫一直沒有間斷。如果僅僅是這樣,她多少還會傷心一下。可是這兩人聯繫的對象卻不是她的父王張蒼雄,而是淮水世子張濟世。張月婉對乃父的心思自然是無比了解,因此二人戰死,她根本沒有絲毫的傷心。只是讓她詫異的是,賀不歸居然這麼快的就融入了河套軍方,若非如此,駱祥等人絕對不會將這等重要任務交給他們。當然,另一個可能就是賀不歸藉此向河套表現他的忠心。
天舞星河、血色高原和淮水張家,河套僅有的三個朋友,全部被以駱祥玄機爲首的軍方默不作聲的清洗了一遍。在得知了雪傾城張月婉和仙戀塵等人的反應之後,駱祥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至少,河套軍方內部,已經消除了所有的派系隔閡,全部緊緊地團結到了昊天的周圍。
與此同時,河套對內部的監控也一直沒有放鬆。尤其是對和東北三國替換回來的那些百姓中嫌疑極重的杜凱之、牛同、向開山、鮮于忠等人,邊重行和楚相成更是一天也沒放鬆監視。而監視他們的人,也並不是噬魂五大統領下面的情報人員,而是冠英直屬的那一部分人。
雖然這幾個人一直沒有異動,反倒是在換回來的其他百姓之中有數十人先後暴露然後被河套處以極刑,但越是如此,越說明這些人別有所謀,而且所謀甚大。楚相成毫不懷疑,這些人一旦有異常行爲,必然會是東北三國發動雷霆攻勢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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