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李蕭漠拜見靖北王妃。李蕭漠雙手抱拳長輯道。
天意連忙將他扶住:“世子客氣了。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們都是朋友,無需如此虛禮。”
“禮不可廢,禮不可廢。”李蕭漠笑着說道:“多日不見,王妃風采依舊啊。”
天意謙虛的道:“世子誇獎了。”
“王爺出兵幽雲,復我神州故土。蕭漠本欲隨同王爺遠征,一覽王爺壯舉,奈何家中俗務纏身,因此作罷。”李蕭漠哈哈笑道:“今日聽聞王妃殿下回鄉祭祖,蕭漠恰好在陰風古堡之中,因此特地前來拜訪。冒昧之處,還請王妃殿下見諒。”
天意不以爲意的說道:“世子客氣了。都說了,世子你是我們河套最好的朋友,我們自然不會介意。對了,聽說樸志成三十餘萬大軍屯與滇北,宋家損失慘重,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
李蕭漠神色一黯:“蕭漠最近一直呆在陰風古堡,並未曾身臨其地,因此具體的情況也不甚熟悉。不過,大軍壓境應該是事實。家父和二叔率領着十五萬精銳大軍,親自坐鎮合州,以防不測。而且,還有一個更不好的消息。”
天意一驚,長身而起道:“世子能否說的詳細一些?”
“樸志成以小船盡載蘆葦順江而下,此時恰好西南風大作,宋家白帝城水寨和我秦川水師大營化爲火海,水師,全軍覆沒。”
“什麼?”天意訝聲道,不過還好,還沒有超出她的心理底線。宋家水師在當初和極樂聖教一戰之中基本上就被打殘,後來的水寨只是重建。而且宋家對水師向來不重視,因此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天意心中有些惋惜,宋家的地理位置如此優越,如果打造一支強大的水師,順流而下的話,整個大江沿岸都在其攻擊範圍之內。
秦川李家水師的戰鬥力倒是相當不弱,李風成也是一個水戰好手,只是沒想到秦川水師當年戰過東北聯軍,鬥過極樂聖教,打過東倭王朝,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如今卻栽在了這裡。
傅若水突然在一邊笑道:“李蕭漠,既然你們秦川南面如此危急,那爲何你們鄂州還駐紮着你們的十萬大軍。極樂聖教那邊有朝廷幫你們擋着,我們主力大軍又在幽雲十六州。你們大軍駐紮於此有何意義?”
這個小姑娘嘴上真的一點都不積德。李蕭漠的臉色微微一紅,辯解道:“這個嘛,主要是爲了防備極樂聖教。極樂聖教集中了二十萬大軍東征,朝廷的東方軍團已經退入天都聖京地界,朱雀軍團又正在北上途中,豫州路再次成爲空白。如果極樂聖教越過豫州路直接進攻我秦川,恐怕會上演當年的慘劇。父王心憂於此,因此特地再次駐紮十萬大軍。”
傅若水可不給李蕭漠面子,只是笑嘻嘻的說道:“原來是這樣,你們在康州不是也有五萬駐軍嗎?”
李蕭漠只好硬撐着說道:“此次極樂聖教的主帥乃是極樂四大名將之首的朱兆,此人用兵實在了得,因此我們也不敢大意。”
“不敢大意?那麼你這個世子還有心情跑到我們河套來觀光?”傅若水嘟囔着說道。
看着天意等人似笑非笑的摸樣,李蕭漠也是豁出去了,乾脆老老實實的說道:“諸位,李某自始自終一直將河套當做最好的朋友,這一點想來諸位也不會否認。不過,我李蕭漠畢竟只是秦川世子,許多事情,我也無能爲力。河套強勢,家中長輩們有些想法,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天意微微一笑,李蕭漠這說的倒是實話。雖然李蕭漠可能別有居心,不過這些年來,他確實是河套最好的朋友。河套的朋友不多,應該說是能夠被河套當成朋友的不多。不過,秦川李蕭漠,名劍山莊楚憐風,煙雨凝花宮若雨寒梅,瑤池玉宮天風鈺師徒和神州武盟的焦仲信這些,都算是河套的朋友。
傅若水今天能夠讓李蕭漠說出這些話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收穫。
李蕭漠接着說道:“王妃殿下,蕭漠此次前來,就是想向諸位說明一件事情。我秦川無意與河套爲敵,我父王或許還有爭霸天下的雄心壯志,不過父王年老,秦川遲早會是我的。我李蕭漠胸無大志,只想守着秦川一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如有外敵入侵或者內賊作亂,蕭漠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世子有此想法甚好,我們深感安慰。世子放心,對於朋友,我們河套絕對不會忘記。”天意點頭道。李蕭漠的意思很明白了,秦川李家現在或許還有些想法,不過他並沒有爭雄天下的雄心,不管是不願意還是不能,至少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過如果有外敵入侵,李蕭漠絕對會拼死抵抗。當然,如果能夠讓他安守秦川路,那至於河套究竟要怎樣,就不是他所考慮的問題了。
李蕭漠哈哈一笑:“能夠成爲河套的朋友,蕭漠不甚榮幸。”
頓了一下,又張口說道:“聽若水長公主所言,張口閉口都是我們河套,難道,長公主是準備嫁入河套了?”
饒是傅若水在河套都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被李蕭漠這麼一笑,頓時也有些掛不住了。不過,長公主的彪悍在河套可都是響噹噹的,只見她柳眉一豎,惡狠狠的對着李蕭漠說道:“這關你什麼事?反正我就算嫁人,也不會嫁給你!你看看,堂堂秦川李家世子,油頭粉面不說,整天一副紈絝子弟的摸樣,看着就噁心。”
李蕭漠腦袋一聳,不說話了。天意等人相顧無言。只聽見傅若水繼續說道:“身爲秦川世子,國家正值危難之際,不思爲國效忠爲民解憂,整天遊手好閒,你對得起神州,對得起天下百姓嗎……”
從北原路燕州到血色高原柴州,直線距離都是兩千裡,雖然河套已經重修並拓展了以前的官道,可就算是機動性最強的輕騎兵,要想穿越如此距離,沒有七天也休想辦到。可是羅尚丹騎的是血色高原最精良的戰馬,本人又是在馬背上長大,因爲擔心誤了雪傾城的大事,因此一路上沒敢有絲毫的停留。依靠着河套完備的驛站,他換馬不換人之下,居然只用了四天多一點的時間便抵達了柴州。
柴州黃龍宮,乃是血色一族的宗教政治中心。自從邏些王朝從血色高原分裂出去之後,青寧路血色一族的宗教中心就從邏些城遷徙到了柴州黃龍宮。這裡也是黃教最早的發源地,在血色一族族人的心中擁有着崇高的地位。
作爲血色高原四長老之首,又是雪傾城的授業恩師,在雪傾城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靈仙一直代理着族長的職務。而黃龍宮作爲血色一族的宗教政治中心,她自然長期呆在這裡。
“長老,族長親兵統領羅尚丹衛指揮使以八百里加急快騎送來族長密函,說此事事關河套存亡,請長老過目!”一個親兵在門外說道。
靈仙擡起頭來,臉色有些凝重,不過更多的是疑惑。如果有人說,眼前的這個貴婦已經是近七十歲高齡,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僅僅只看她的容貌,最多就是四十歲左右。不過只有看見她那飽經滄桑的眼神,才能感受到時間在這個貴婦身上的沉澱。
如果真的是事關河套存亡,傾城應該是將這封密函送到河套楚相成那裡纔是,怎麼送到自己這裡來了?要知道,楚相成那可是真正的人老成精的人物,要說心思謀略,自己和他根本無法相比。
不過,靈仙還是張口問道:“羅尚丹何在?”
“羅指揮使剛剛到達宮門外,將密函交付給伯東將軍之後便暈了過去。”
靈仙招了招手,親兵連忙將密函雙手呈遞了上去,然後恭恭敬敬的退到了門外。
靈仙匆匆將密函一掃,嘴角頓時浮起了一抹笑意,心情激動的甚至連拿着密函的雙手都在顫抖。那個親兵退在門外,頭顱低垂,不敢正視前方的靈仙。目光儘量往上面一掃,卻發現長老殿下居然連雙手都在顫抖,頓時心中一陣恐慌,長老素來沉穩,現在居然如此激動,難道真的有大事發生?
“禿閣,你立刻去請單賀奇長老和司於連傑長老前來,就說本座有事相請。”正在胡思亂想,親兵禿閣突然聽見靈仙喝道。
“是!”禿閣連忙應了一聲,不過心中的恐慌更甚了,居然要邀請兩位長老前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單賀奇和司於連傑聽到靈仙有請,連忙匆匆趕來。靈仙雖然爲四大長老之首,不過爲人並不高傲,如果不是什麼大事,她都是主動前去尋找二人。現在居然是兩人一起召喚,很顯然確實是有要事。
“大師姐,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如此急切?”單賀奇一走進門,便張口問道。四大長老雖然不是一師傳藝,不過在內部都是以師兄弟相稱。單賀奇爲人直爽,最是勇武過人,因此一進門就張口嚷道。
靈仙先示意二人坐下,這才笑着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我最近要出去一趟,少則兩月,多則一年,在這段時間裡,希望你們二人能夠同心協力,治理好我血色一族領地。”
司於連傑眉毛一皺,導致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大師姐,究竟是什麼事情,居然要你親自出馬?”
靈仙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說道:“窺天居士病危,恐怕時日無多,嶽騰空十有**會迴天機谷去。天機谷的具體位置,我已經探查清楚,因此,我準備親自去看一下。”
她和兩人都是數十年的交情,兩人對她和嶽騰空的事情也相當瞭解,自然用不着隱瞞。
單賀奇咧嘴一笑,司於連傑的眉毛皺的更厲害了,不過沉吟了一下,他還是張口說道:“大師姐儘管去,這裡有我和三師弟,不會有問題。”
老實說,血色高原現在的情況也有些複雜,南面的邏些王朝已經集中了十萬兵力在國境西北部,雖然兵鋒直指滇南路應州,但誰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不是北上?如果是在以前,血色高原根本就不畏懼邏些王朝,整個邏些王朝之中,唯一拿得出手的將領便是他們的大將軍踏木傷,不過其領軍才能也只和單賀奇在伯仲之間。不過現在主力大軍征戰在外,西面的颯珊王朝又虎視眈眈,司於連傑也不敢大意。
不過,靈仙不僅在血色一族擁有着很高的威望,對自己等人也是好的沒話說,想她苦苦守候數十年,如今總算有了英武居士的消息,如果不讓她前去一趟,她必定會遺憾終身。
靈仙沉聲說道:“我讓你們兩個前來,就是說一下我走之後的安排。三師弟,踏木傷十萬大軍囤積南線,雖然現在並無明顯的指向,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親自去鎮守這裡,統帥這裡的八萬將士。”
血色一族留守兵力不過十五萬,不過好在西面有飛鳥難逾的念青山脈,將颯珊王朝牢牢擋住,不然,血色一族的兵力必定捉襟見肘。
“二師弟,你率領七萬士兵坐鎮柴州。如果邏些真的敢北上,你就作爲三師弟的後備隊。不過切記,如果事不可爲,立刻北撤,不能有絲毫的猶豫。”
司於連傑和單賀奇連忙點頭稱是。
靈仙思索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漏洞,接着說道:“任何時候,你們不要懷疑河套的能力,不管是何等情況之下,必須無條件的相信河套方面。我們和河套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誰。緊急情況之下,你們有就地徵兵的權力。”
交代完這些事情,靈仙匆匆領着自己的一千親兵離開了血色高原。雖然有些放心不下血色高原,不過嶽騰空那邊,她更放心不下。況且,有司於連傑和單賀奇在,只要血色高原不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想來不會有太大問題。
靈仙走後,單賀奇這才說道:“師兄,大師姐都是一大把年齡的人了,怎麼性子還這麼火爆。你看看,她居然將她精心訓練的一千親兵都帶了去,她這究竟是去找人還是去綁架勒索啊。”
司於連傑白了他一眼:“大師姐憋了好幾十年,衝動一下也是正常的。再說了,師姐當年訓練這支親兵隊伍的時候,目的就是想和嶽騰空鬥上一鬥。”
單賀奇摸了一下自己濃密的鬍鬚,笑道:“師兄,你說師姐和這一千親兵真的能夠困住英武居士嗎?”
司於連傑遲疑了一下:“如果給師姐足夠的準備時間,應該有這個機會。畢竟這一千騎兵的戰鬥力之強悍,遠在我血色一族普通將士之上。哎,還是看大師姐的造化,但願菩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