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愣了一下,不過立刻就回過了神來。僅剩的兩百軒轅近衛軍立刻組建成了一個鋒利的攻擊箭頭,就和一開始蕭都等人的陣型一樣。不過,辛皎和焦仲信都敏銳的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身前的軒轅近衛軍血流速度明顯的加快了好幾分,甚至連眼睛裡都有着幾分嗜血的腥紅,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用上了天魔解體**之類的秘法,利用生命力的消耗來大幅度增強戰鬥力。這,恐怕也就是駱祥一開始訓練他們時的初衷。
不過這種秘法並不能支撐太長時間,因此,對時間的把握也就相當重要。
使用秘法之後,他們的戰鬥力不僅大幅度提高,而且疼痛神經似乎也麻痹了不少。數百騎兵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輕鬆割裂了淮水騎兵的防線。但是,姬清的舉動和一開始時蕭都等人的策略有所不同,蕭都等人當時是將自己面前的淮水士兵驅趕開,以掃清自己前進的道路。但是姬清是有意的驅趕自己面前的淮水騎兵當做自己的肉盾和先鋒,利用他們去衝擊淮水自己的防線。
淮水騎兵經歷的戰事畢竟太少,面對着兩百悍不畏死滿臉猙獰又雙眼冒着紅光的怪物,他們的防線總算有了些鬆動,而姬清很敏銳的抓住了對方的這個破綻,再接再厲之下,總算有部分淮水騎兵膽顫心驚之下開始主動的讓開河套騎兵衝鋒的道路,甚至是轉身逃走。
看到如此情況,李孝和辛皎都送了口氣,他們剛纔也是在賭博,如果姬清不能如願以償的衝開對方的防線,那麼等秘法的效用過去之後,李孝等人必然會全軍覆沒。
姬清等人越戰越勇,而部分淮水騎兵的轉身逃走最終演化成了淮水後陣士兵的潰逃。已經被河套甩在尾巴上的張華陽心中大急,當下也不顧一切,拉起自己麾下的所有騎兵便朝着李孝等人追殺了上來。
現在的情況簡單而又複雜。李孝等人就像是一頭餓狼,逃跑的淮水騎兵彷彿是一隻兔子,後面的張華陽則是一頭猛虎。餓狼雖然將兔子追的很緊,不過只要稍微一停下腳步,便會被後面的猛虎連皮帶骨吞下。而兔子的膽量只需要稍微大一點,轉身冷靜的蹬餓狼一腿,那麼後面的猛虎便能夠迅速趕上將餓狼吞掉。不過兔子始終沒有那個膽量,因此後面的猛虎也無法追上前面的餓狼。
兩刻鐘後,辛皎突然發現姬清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居然是慘白的嚇人。還沒等辛皎張口詢問,姬清突然張口說道:“主母,軍團長,我們的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先走,我們來斷後。主母,請務必保衛着兩位世子離開!”
辛皎一驚,姬清已經一個唿哨,僅剩的一百多騎兵突然朝兩邊分開,高速奔跑的戰馬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原地逆轉了一百八十度,頭也不回的朝着後面的淮水追兵殺去。
“主公萬歲,主母萬歲!”李孝只聽見一陣近乎瘋狂的吼聲,回頭望去,只看見身後的淮水追兵陣型一陣混亂,很快便再沒有了聲音。
李孝來不及爲姬清等人傷感。現在他的身邊,除了辛皎傅若水二人,就只有焦仲信和妙烏真人以及三四個神州武盟的好手。而在他們的前面,至少還有數百名正在逃竄的淮水騎兵。
“衝過去!現在不是節省體力的時候,只要能夠衝過去,我們就逃出生天了!”李孝大聲吼道。
剛剛藉着姬清等人的衝殺而節省下來的體力和馬力在這時候總算髮揮了作用。趁着後面的追兵被姬清等人的****性攻擊拖延住的機會,李孝等人趁機突破了淮水士兵的包圍圈,最終將所有的淮水騎兵全部扔在了身後。
衝出了重圍並不意味着已經安全。而剛剛爲了衝出重圍,神州武盟的弟子除了身受重傷的焦仲信,全部留在了陣中。從定州突圍時的萬餘將士,加上神州武盟的一千多弟子,現在僅僅剩下李孝等四人。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捲起了漫天的塵沙,很顯然是大量騎兵正在靠近,聽着那悶雷般的馬蹄聲,本來就是騎兵出身的李孝很清楚的感覺到前面至少是五萬騎兵。李孝這次終於從心底浮起了無法言語的絕望,而辛皎的臉色也是一片死灰。
“若水,將昊安扔給我!”辛皎突然大聲說道。
傅若水一愣,但立刻就回過了神來,辛皎胯下的戰馬乃是天意的坐騎踏雲青驄,這是血色一族特意從數十萬匹戰馬之中挑選出來贈送給天意的千里良駒,自己的戰馬和他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級數。而且她的武功在衆人之中也是最好,將昊安交給她,也是衆人最後的希望。
不過,當傅若水正準備解下昊安的時候,她的動作突然僵硬了,看着遠方飛速靠近的旌旗,兩行眼淚緩緩流了下來:“獵鷹軍團,是我們河套的騎兵!”
“大帥,屬下是李孝!兩位世子正在我們這裡!”李孝高聲叫道。
獵鷹軍團飛速接近,在快要靠近李孝等人的時候,本來就像是一堵移動的牆的獵鷹軍團突然從中分開,朝着後面的淮水騎兵兩面包抄過去。而一個身披銀甲手提梨花**的年輕男子則是英姿颯颯的停在了李孝等人面前。
“李孝,定州現在情況如何,你怎麼出現在這裡?昊晉他們怎樣?我大姐了?”奉敬着急的問道。
李孝匆匆將事情敘述了一遍,這才說道:“大帥,屬下無能,不能保護主母安全。屬下離開的時候,主母已經是身受重傷,現在。”
奉敬臉色一變,突然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射出來,如果不是反應的快,恐怕已經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辛皎連忙說道:“奉帥請節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護兩位世子安全。奉帥,妾身奉大姐之命,保護兩位世子離開。大姐有令,兩位世子只能交給主公或者奉帥你們幾人。”說完,辛皎解下身上的昊晉,拍着他的小臉蛋對奉敬說道:“奉帥,晉兒在這裡。昊晉,快拜見你舅舅。”
傅若水也解下昊安,遞到奉敬面前。奉敬雙手接過兩個孩子,看着雙眼通紅的昊安和緊咬着嘴脣的昊晉,突然間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舅舅。”昊安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昊晉依舊是緊咬着嘴脣,聽見昊安大哭,頓時大聲喝道:“昊安,不許哭。”
昊安聞言閉嘴,只是嘴角還在不斷的抽搐。奉敬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抱着兩兄弟,哽咽着說道:“晉兒,安兒,舅舅帶你們回去見你們父親。”
焦仲信問道:“大帥,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河套發生的事情?”
奉敬搖了搖頭:“先生和軍師的判斷,果然是真的。我們河套出了奸細,異族聯軍突然對我們河套發難,加上內奸作祟,掐斷了河套三路和幽雲十六州的聯繫。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昨日,軍師發現東倭士兵出現在壺口附近,擔心塞外的耶律明輝也有異動,因此特地讓本帥前來探查,沒想到恰巧遇上了你們。定州現在恐怕已經淪陷,那麼敵軍下一步的目標必定是北上延州。那裡乃是我們河套的核心,又有邊帥親自坐鎮,想必沒有問題。我們先回燕州,告訴主公這裡發生的事情。”
想了一下,奉敬低聲說道:“你們跟本帥回去,我們先去見駱先生和血帥他們,千萬不要讓主公先知道了這件事情。”
聽聞河套出了事情,奉敬也沒有心情在追殺淮水騎兵。召回獵鷹軍團的將士,奉敬將昊安遞給辛皎,一臉鐵青的抱着昊晉朝着居庸關駛去。
居庸關下,駱祥玄機血殺獨孤信刻以及張月婉四女全部被奉敬秘密請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駱祥等人都好生疑惑,奉敬天還沒亮便率領着獵鷹軍團出征,結果才大半天的功夫,便匆匆趕了回來,而且還封鎖了自己回來的消息,並且將自己等人請來此處,很顯然是有大事發生。
一走進營帳,駱祥便看見了跪在營帳之中的李孝和坐在一邊的辛皎傅若水焦仲信三人,昊晉和昊安則是肅身站在一邊,看見駱祥等人走了進來,昊晉突然拉了昊安一下,兩兄弟齊齊走到駱祥等人的面前,雙膝同時跪下,對着每個人磕了三個響頭。
“晉兒,安兒,你們這是幹什麼?”駱祥連忙抱住昊晉,血殺也抱住昊安,衆人也不知所措。
昊安正想順勢起來,結果被昊晉狠狠的瞪了一眼,又連忙跪下。昊晉兄弟磕完頭,這纔對着衆人說道:“我娘恐怕已經走了,我們兄弟人小力薄,無法爲我娘報仇,只好求兩位爺爺三個舅舅和姨娘爲我們報仇。”
“你娘已經走了?”駱祥臉色一變,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雙目渙散。血殺手中碩大的殺豬刀磅的一聲掉在地上,獨孤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而信刻則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連滿臉鋼針似得鬍鬚都萎靡了不少。
奉敬細細的將情況敘述了一下,衆人都是面如土色,獨孤玄機信刻等人更是悲痛欲絕,天意前去定州祭祖,柳燕姜婷豔彩和韓梅朱萍等人都有隨行,定州既然已經陷落,那麼她們必定難以倖免。一想到她們腹中還有自己尚未出世的胎兒,幾人更是淚如雨下。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才注意到一邊坐着的焦仲信。駱祥整理了一下衣冠,突然對着焦仲信跪下道:“老夫駱祥,謝過焦盟主救援我的兩個孫兒。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老夫日後必有重報。”
焦仲信連忙扶起駱祥,道:“先生客氣了,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傷痛之後,衆人都不得不正視現在的問題。河套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定州淪陷,那麼聯軍下一步必定是北上延州。拿不下延州,河套就不算輸。不過,延州有邊重行在,這裡還是河套三路的核心,就算遭受數十萬大軍圍困,想必也能夠支撐十天半月。只是,河套六州的情況現在倒是清楚了,不過西北二路和血色高原還沒有具體的消息。
雪傾城尤其擔心,颯珊大軍出現在定州城下,那麼必然是通過血色高原來的。血色高原和颯珊雖然不是仇讎之國,但是雙方的敵對關係是很明顯的。颯珊從血色高原通過,那必然不是血色一族所允許的。這麼說來,恐怕血色高原也危險了。
張月婉更是神情恍惚。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纔剛剛離開一年,淮水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父王遇刺,淮水政變,和河套翻臉,張華陽甚至率領着大軍參與對河套的攻擊,這不是找死嗎?看來,淮水和河套的蜜月期到此結束了。張月婉很清楚昊天的德行,天意現在恐怕已經遇難。不管是任何人,只要和這件事情有染,那昊天絕對不會放過他。等昊天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誰知道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將淮水和東北三國等同等視之。
如果是在以前,那麼張月婉多少還有幾個幫自己說話的朋友。不過現在,恐怕整個河套都沒有人敢幫自己說話了。
“玉門關和嘉峪關乃是天下雄關,有春劍賞和司徒列親自坐鎮,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至少,支撐十天半月不成問題。河套方面看似危險,不過只要有邊帥在,河套就絕對不會垮。東倭已經被賀不歸堵在了大河之上。因此,河套三路的情況暫時還算穩定。”駱祥抱着昊晉,摩挲着昊晉的小腦袋說道:“關鍵,在於主公這裡。”
所有的人都是面帶苦笑,昊天至情至性,和天意伉儷情深,如果知道天意出了事情,昊天十有**會直接拖着大軍毫不猶豫的殺回去。那樣一來,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幽雲十六州,就要還給東北三國了。
玄機雙眉緊皺,他現在不僅僅是擔心河套,更擔心塞外的五小郎君。看來自己一開始還是錯了,河套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必定和對方的誘敵深入有關。當然,河套將士的強悍,也超出了對方的預計。至於五小郎君能夠在塞外拖住蕭士成和斯科維奇十五萬騎兵,恐怕也有這個因素在內。
“獨帥,還要多久才能夠拿下居庸關。”駱祥沉聲問道。
“如果按照目前的攻擊力度,四天,再給本帥四天的時間,本帥必定能夠拿下居庸關。”獨孤道:“不過本帥擔心,恐怕蕭士成和斯科維奇率領的援軍在最多三天就能夠抵達居庸關。他們若是豁了出去,五小郎君根本纏不住他們。所以,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
辛皎站起身子,道:“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將定州的事情告訴主公。妾身身上還有一道大姐給主公的密令。”
衆人都點了點頭,辛皎既然已經到了,那麼自然瞞不了昊天多久。而且,衆人都在這裡,至少昊天發怒的時候大家能夠勸說一下。
走出營帳的時候,駱祥特地走在了最後面,雙手緊抱着昊晉兩兄弟,駱祥突然低聲說道:“你們孃親走的時候,對你們說了些什麼?”
昊晉道:“娘說,讓我們告訴爹,盡誅其人,爲她報仇。”
駱祥濃眉一挑:“這句話,有沒有別人知道?”
昊晉搖了搖頭。昊安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駱祥。
駱祥突然一笑,他的臉色依舊無比陰沉,因此笑容顯得相當的陰森。他沉聲道:“你們想不想爲你娘報仇?”
“想!”兄弟二人異口同聲的道。
“那就好,到時候你們就告訴你爹,就說你孃的遺言是盡誅其族,爲她報仇。記住,就是這一個字。”駱祥叮囑道:“你們父親心腸太軟,總是硬不起心腸。那些謀害你們孃親的仇人之中,有很多都是你們父親以前的朋友。所以,要想爲你們孃親報仇,就別忘記了這句話。”
昊晉兩兄弟雖然有些不懂,不過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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