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兄弟們,給大爺我衝!”獨孤殺的興起,隨手將周季龍好說歹說這纔給他扣上的頭盔扔到了九霄雲外,提着雁翎刀就衝了上去。無數的腦袋沖天而起,血光沖天。
獨孤的實力和神州十大高手也相差無幾,整個東倭,除了安永昌能夠和他一戰,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這一全力施爲之下,恍如一個人間殺神,連一身的白衣白甲和額頭上綁着的白色孝帶都已經被對方的鮮血染紅。
“殺!”獨孤又是一聲暴喝,雁翎刀再次揮出,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他的對手雖然是吐血後退,不過並沒有倒地。獨孤一驚,又是一刀揮出,然而兩柄倭刀交叉之下,居然又擋住了他的攻擊。只是兩人也被獨孤這一刀震成了重傷,然後被跟進的河套士兵輕鬆斬殺。
獨孤一怔,但立刻就回過了神來。絕頂高手在沙場之上並非是無敵,再深厚的內力,也總有消耗掉的時候。剛纔他一直衝在最前面,力氣已經消耗了不少,因此大意之下這纔會被對方擋住。
“看來,越往裡面走,東倭的抵抗越是堅決,戰鬥力也有較大的提升啊。”獨孤皺着眉頭想到。
不過,細看了一下戰場的形式,獨孤再次舉起了自己的雁翎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河套大軍身經百戰,雖然現在止步不會影響到大軍的士氣,但是這卻會大大增加對方的信心。因此,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河套大軍也必須按照原定的計劃,將河流外圍的倭人全部清除掉,這才能罷休。
面對着河套大軍如此猛烈的攻擊,東倭方面雖然有心救援,可是幾條河流在爲他們提供了防守地利的同時,同樣也限制了他們主動出擊的能力。他們只能選擇被動的防禦,而不能主動出擊。再說,河套大軍現在正殺到興頭上,出去援助的兵力少了,根本無法挽回頹廢的局勢,出去的人多了,那風險同樣也很巨大。要是河套將這部分人消滅了,東倭接下來的防守戰將更加的困難。
因此,雖然心中怒火萬丈,但無論是德康信服還是渡邊下還是安永昌,都只是在裡面靜靜的看着戰場的局勢,堅決不派出任何的援軍。
第二道防線上東倭士兵的抵抗確實很堅決,不過他們的兵力太過分散,而且沒有統一的指揮,在面對着河套大軍衝鋒的時候相當的吃力。而且,前面的敗軍潰散之下,嚴重衝動了他們的陣腳,因此,他們的抵抗的更加的艱苦,完全陷入了各自爲戰的情況之中。
個人的英勇,終究無法挽回戰場的頹勢。雖然第二道防線之上的東倭士兵抵抗的相當頑強,不過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抵擋住河套大軍的衝鋒。
東倭就是一條狗,強者面前只會搖頭擺尾,弱者面前就將自己當狼使。看見大勢已去,雖然還有人在堅決的抵抗,不過更多的人是丟下了兵器乖乖的跪在地上,生怕河套士兵誤會。
江沉舟性子比較火爆,當時就想將地上的倭人全部殺了,結果獨孤擡起腳了就賞了他一腿,然後嚴令後面的高麗士兵不準殘殺俘虜,將地上但凡活着的倭人全部押解到營地之中好生看管。
“大帥也真是的,反正都要拿來築城,死人和活人有什麼區別?”江沉舟揉着自己的腰部,不解的說道。
鞦韆平恰好走他身邊經過,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你懂個屁,築城是死活不論,但是要讓這些倭人當我們攻城的先鋒,死屍能行嗎?大爺我就不行你還能讓他們詐屍。”
江沉舟恍然大悟:“原來大帥是想趕着這些人當攻城的先鋒啊。不過,你看着人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到時候會不會發生意外。”東倭的外兩道防線,人口數量已經接近了現在殘存人口的一半,大約在一百六七十萬左右。雖然在河套士兵的進攻之中折損了三分之一,但即便是現在跪在戰場上的,也有好幾十萬。河套和東倭相互之間的敵意甚深,要是對方做起亂來,以河套目前的兵力,就算能夠消滅對方,也會帶來一些麻煩。
鞦韆平摸了摸只有幾根短鬚的下巴,也有些疑惑地說道:“說的也是啊,不過大帥做事情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用想的太多。”
混戰從早晨一直殺到了午後,當熊津江城的城主小野忠三郎被奉敬的梨花槍刺穿了喉嚨,持續了半天的戰鬥總算是告一段落。一開始盤踞了方圓數十里的東倭軍民,現在除了遍地的死屍,便只剩下一個個面如死灰的戰俘。散發着陣陣腥味的鮮血順着地面流淌,將附近的三條江水都染成了鮮紅色,甚至連河流的入海口附近,都是一片通紅。
安永昌面無表情的看着不遠處的河套大軍,最終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吩咐徳康寶奇將幾個缺口看好一點。
發源於東倭中部山地江水在平坦的關東平原上緩緩流淌,在快要抵達奈良和江戶附近的時候,幾條江水更加的蜿蜒,將兩座城市完全環繞在了其中。不過,江水與江水之間還是有着幾個缺口,而這裡,便是東倭重點防禦的對象。
東倭原本有二十萬正規軍,不過在河套遠征軍登陸下關之後,德康信服緊急徵兵,總兵力在短短的幾天之內便翻了一倍。只是這些軍隊的戰鬥力究竟如何,便是渡邊下也不敢保證。
“信之,我們這一戰便喪失了接近半數的百姓。”德康信服皺着眉頭說道。
安永昌苦笑了一下:“王兄,可是我們沒有選擇。你剛纔也看見了,河套的攻勢簡直是摧枯拉朽,我們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要是我們剛纔出兵救援的話,恐怕有多少人就會填多少人進去。”
德康信服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臉上還是抽搐了一下:“這些人也太不禁用了。原本以爲他們就算擋不住河套的進攻,至少也能消耗掉河套半數的兵力,哪知道這麼輕易的就敗了。”
當初安扎營地的時候,德康信服兄弟便沒有安好心。這些部落和城主們全部佈置在江水防線的外面,很顯然就是用他們來消耗河套實力的。不過看到他們如此的不堪一擊,德康信服還是有些憤怒。
安永昌連忙安慰着說道:“王兄,外圍的部族,都是這些年來對我們陽奉陰違或者桀驁不馴的部分,至於第二道防線之上的大名小名們,他們也常常是擁兵自重不聽調配,損失了就損失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我們真正的精銳都在最裡面的這道防線裡面。這裡面的都是我們的核心子民,他們的戰鬥力必定會高於外圍部落。河套要想一鼓作氣的殺進來,可沒那麼容易。”
確實,河套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這點,越是往裡面走,所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在事後的軍事會議上,血殺等人都承認了這一點。他們在突破東倭最外層的放線時,可以說是摧枯拉朽,但是到了第二道防線,便已經受到了較大的阻力,雖然那這並沒有給河套方面造成巨大的傷害,不過卻讓河套的將士們意識到了一點,現在的東倭,還不是一推就倒,他們還有着較強的實力。
“我軍損失多少?”血殺坐在右上位置上問道。
獨孤就坐在他的對面,聞言答道:“我們步兵戰死者接近三萬,不過其中高麗士兵戰死一萬七千餘人,義軍戰死者超過一半。”
獨孤此話一出,傅竹濤傅秋紅和李成志三人都是搭聳着腦袋不敢擡頭。他們三個的覺悟不錯,倒是明白河套這不是在借刀殺人,不過也聽出了河套方面對自己這邊戰鬥力的不滿意。僅僅是這一戰,五萬高麗士兵便折損了三分之一,而義軍方面的損失更是超過一半,如果不是東倭方面太過軟蛋,而且河套還很義氣的換下了他們,現在恐怕早已經全軍覆沒了。
高麗士兵的表現確實有些差勁,不過至少精神可嘉,奉敬不想讓對方太多難看,於是接過話頭:“騎兵損失較小,戰死者不超過四千,不過有兩千餘將士重傷,半數以上恐怕在無法回到戰場之上。”
傅一山輕笑道:“這麼說,我們倒是大賺特賺了。我們此戰殲敵超過五十萬,俘虜敵軍一百一十萬有多,而我們的損失還不到四萬。”
話一出口,傅一山自己倒是哈哈大笑了一起來,不過笑了一陣,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除了傅竹濤等人,河套方面的將領包括長公主傅若水都是看白癡一般的瞪着自己,沒有人跟着大笑,也沒有人隨聲附和。
傅一山連忙乾咳了兩聲,笑聲戛然而止。只是所有人的臉上都依舊是一副看白癡的表情,讓他無比的鬱悶。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傅若水小臉蛋有些微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着傅一山說道。
傅一山並不明白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不過也清楚必定是自己剛纔的話很不對勁,看着傅若水那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的表情,連忙將頭埋下。
血殺哈哈一笑:“傅將軍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後面的戰事都能夠像這樣的話,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血殺雖然被獨孤感染了幾分流氓,但畢竟老成持重一點,很明白顧全大局的重要性。因此哈哈一笑,將這件事情就此揭過,不讓傅一山太過難堪。
奉敬爲人嚴謹,沉聲說道:“傅將軍乃是水師將領,對於陸戰並不瞭解,有些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不過,在座的諸位全部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應該很清楚我們爲什麼能夠這麼輕鬆的獲勝。”
衆人神情一肅,都不笑了。就算是奉敬不說,他們也明白是什麼原因,是以剛纔傅一山說起的時候,衆人這纔是一臉的鄙視。
東倭的這一百多萬人,根本沒有一個正規軍。說的直白一點,這些都是農民,就在戰爭剛剛爆發之前,他們或者是扛着鋤頭在地裡幹活,或者是推着小車在大街小巷上兜售,他們在這之前並沒有接觸過兵器。如果硬要說他們拿過刀子的話,那麼肯定是拿的菜刀。
河套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對方的弱小也是顯而易見。
這些部族,他們不是來這裡作戰的,在他們看來,這也許就是自己每年都必須履行的勞役,這幾個月的時間,就像是以前幫着部族長老和大名小名們幹活一樣,幾個月的時間一滿,他們便能夠回家。而在此期間表現優秀的人,則可以選入領主的軍隊,跟着領主一起到清風帝國甚至是遙遠的金花三越搶劫。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們來服勞役的時候,不僅僅帶上了家人,而且連自己的家當也全部帶來過來。
如果東倭這次徵召的全部都是精壯男子,那麼這一百多萬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合格。要想消滅至少五十萬提着兵器的精壯男子,就算是全軍突襲,也沒這麼容易。很大程度上來說,這些倭人是被他們自己給打敗了的。他們之中經歷過戰鬥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戰爭突然爆發,必然會有人很多人驚慌失措的到處亂跑,這無形中不僅混亂了東倭的軍心,而且也混亂了對方的陣型,方便了河套方面的進攻。河套的進攻,與其說是和東倭的傾國之力作戰,還不如說是裝備精良的士兵虐殺只有微弱的戰鬥力的東倭百姓。
“我們的麾下,全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這樣的精銳之師,即便是面對着塞外異族,我們也是無所畏懼。可是,以四十萬精銳大軍剿滅一百多萬連民兵都算不上的老百姓,對方無論是士氣戰鬥力還是訓練裝備都不如自己,居然還折損了三萬多人,簡直是恥辱。”奉敬臉色嚴肅的說道。
頓了一下,在座的將領包括血殺獨孤等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奉敬繼續說道:“當然,本帥身爲騎兵將領,也有責任。我們太疏忽大意了,一連串的勝利已經衝暈了我們的腦袋,幸好這次對陣的只是東倭的老百姓,如果是對陣東倭的精銳,我們必定會吃大虧。還有,我們在進攻的時候,明顯發現了對方中間的部族戰鬥力遠在外圍部族之上。以安永昌的德行,他必定是把最具有戰鬥力的部分安置在了最裡面的防線之上,因此,我們在接下來的戰鬥之中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衆人都點了點頭,雖然被奉敬這句話說的有些沒面子,不過大家都不是不知大體的人,也知道現在應該服從大局,因此奉敬的話一說完,衆人便開始熱烈的討論起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來。
“以騎兵爲先鋒,強行從對方的幾個缺口衝過去,然後將奈良和江戶之間的聯繫隔斷,各個擊破!”這個明顯是信刻的聲音。
“我們的水師可以攜帶部分精銳士兵,繞道港口突然登陸,兩面夾擊東倭。”賀不歸也不甘寂寞。
“其實用不着這麼麻煩,我們可以用那些被俘的倭人做先鋒,我們在後面跟進,必定能夠事半功倍。”獨孤一臉猥褻的說道。
不過這句話剛一出口就遭到了血殺等人的反對:“屁話!那些人爲什麼要聽我們的命令?”
傅竹濤三人插不上話,在旁邊乾坐着又很無聊,於是乾脆低頭小聲交談起來。
“你們說,河套那些人整天綁着一根孝帶,不嫌麻煩嗎?秦天意都死了這麼久了,一個個居然還念念不忘。”李成志低聲說道。
傅竹濤點頭認同了他的意見,繼續補充道:“你們注意到沒有,河套每次在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首位上必定是空着。嘿,你們說這個位置是不是給我們公主留的?”
“找死!”傅秋紅等人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擡起頭來,頓時便看見了傅若水那張表面上依舊是歡笑吟吟,雙眼之中卻滿是冰冷殺機的面孔。
“你們三個,本公主最後警告你們一次,任何時候,任何侮辱天意皇后或是對於天意皇后不敬的話語,最好都給爛在心裡。要是這句話讓任何一個河套士兵給聽見了,你們幾個都是必死無疑!你們死不足惜,不過最好不要連累高麗的數百萬百姓。”
傅竹濤等人從來沒看見過傅若水如此嚴肅的神情,看着傅若水那根本不帶有一絲玩笑色彩的面孔,幾個人都是悄悄的擦了一下冷汗。他們不是不知道河套對於天意的尊敬,只是剛纔在這裡坐着無聊,因此閒聊了兩句。想到這句話要是真的被血殺等人聽見,那麼自己等人十有**會被就地處決,三人的背心裡又是冷汗淋漓。
“至於最上首的兩個位置,那是主公和大姐的,你們要是嫌自己的命太長看,那麼就儘管說出聲來好了。”傅若水硬邦邦的丟下一句話,再不理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