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就在河套滅國海西的時候,卡辛巴斯就已經向普利斯基二世進言,河套一旦出兵拜京,那麼必須實行堅壁清野政策,將拜京南部地區的百姓遷往北部,避免他們白白慘死在河套的屠刀之下,而且保存的實力越多,那反擊的時候也越加的凌厲。平均分佈在沉沙城和西部的普定城中。兩城互爲犄角,以步兵守城,輕騎兵**擾側擊,加上他自己的運籌帷幄,至少能夠保住拜京不失。
不過普利斯基二世一直沒有同意這個提議,道理很簡單,拜京南部乃是拜京最富饒的地方,如果將這裡完全放棄,那麼拜京就算能夠挺過河套這關,要想恢復戰前的局面,至少要十年八年的時間。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國之將亡,還在念叨着這些細枝末節,陛下因小失大啊。卡辛巴斯在心中想道。
赫基木兒也知道卡辛巴斯在擔心什麼,於是笑着說道:“大帥暫勿擔心,現在大雪未融,河套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發起攻勢,他們現在屯兵居庸關外,更多的恐怕是爲了適應塞外的氣候。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調整我們的策略。”
卡辛巴斯本來已經閉上的雙眼又睜開了,看着一臉樂觀的赫基木兒,他搖了搖頭:“本帥的想法剛好相反。我們的南部地區雖然還是冰雪蓋地,但是比起去年最冷的時候,無論是積雪的厚度還是寒冷的程度,都有所改善。他們如果趁着這段時間拔掉我們南部的所有城市,那我們根本來不及救援。”
赫基木兒恍然大悟,現在大雪封地,調兵遣將和後勤物資的運輸相當的困難。河套攻城雖然難度增大,但是拜京的救援同樣也很困難。
拜京現在傾國之兵不到五十萬,除去各處的防禦兵力,機動兵力不超過二十萬。而河套的總兵力高達八十萬,對陣起來,肯定是自己這邊吃虧。
赫基木兒虛心的問道:“大帥,那你認爲這一仗應該怎麼打?”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堅壁清野,將南部所有的兵力全部收縮,以普定城和沉沙城爲犄角,儘可能的延長河套的後勤補給線,給曼丹創造機會。”
“曼丹?”
“不錯,現在我們只能期望曼丹能夠看在脣亡齒寒的份上拉我們一把,不然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和河套抗衡。有我們在前面撐着,曼丹至少能夠抽調出二十五萬機動兵力。”卡辛巴斯緩緩說道。
赫基木兒的表情慎重起來,他也是享譽東北三國的名將,對於目前的大勢自然看得很清楚,他也明白卡辛巴斯所說的確實是事實。當年在幽雲十六州,河套是內憂外患之下,都輕鬆蕩平了自己這方的五十萬大軍,何況對方現在已經統一了神州,完全能夠調動整個神州的人力物力。要和這樣的一個帝國打持久戰,那必敗無疑。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卡辛巴斯所說,一路上實行焦土政策,讓河套無法在拜京的土地上獲得哪怕是一顆糧食,儘可能的延長對方的補給線,而趁着自己這邊將河套的主力拖住,曼丹大軍突然殺出,打河套一個措手不及。
“大帥,你這個計劃有多大的把握?”赫基木兒問道。
“只要普定和沉沙不失,那麼必定能夠支撐下去。同時,全國備戰,最好是緩解一下北部和阿巴特人的關係,他們的大酋長蒙賽力克最是貪婪,只要我們肯付出代價,他們必定不會拉我們的後腿。”卡辛巴斯沉聲說道。
不經意間,他突然又想起了壺口會戰時的場景,當時自己就已經意識到了河套日後必然會成爲東北三國的大敵,果不其然,才短短六年的時間,風水便已經輪流轉了。
得到了最受普利斯基二世信賴的赫基木兒的,加上卡辛巴斯自己的威望,還在猶豫的普利斯基二世終於下定了決心,在河套大軍出兵之前,率先進行堅壁清野戰術,拜京南部的百姓紛紛北遷,房屋被燒燬,建築被破壞,甚至連水井都被全部堵死。一時之間,原本還算繁華的拜京南部,頓時變得冷冷清清。河套大軍進入這裡的時候,看着卡辛巴斯親自佈置的焦土政策,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昊天的青雲號座駕,幾乎是走三步停一步,因爲主幹道已經被組織起來的拜京百姓挖毀,路上坑坑窪窪不說,還有無數的巨石,這樣的道路,不要說騎兵無法通行,便是連步兵,也通過的相當艱難。
“卡辛巴斯這個老王八蛋,地面上蓋着這麼厚的雪,他居然還這麼殷勤的挖坑,他不嫌累啊。”獨孤邊走邊說道。
最辛苦的並不是獨孤,而是那些負責鋪路的士兵。本來就大雪未融,地面上坑坑窪窪的,如果不將道路鋪平,那麼不僅會大大延緩大軍的行軍速度,而且後面運輸輜重的車輛也無法順利通行。
血殺幽幽嘆道:“看來,先滅曼丹,還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不然我們若是和拜京這樣耗着,到時候肯定讓曼丹撿便宜。”
獨孤點頭同意。
河套此次出征,首先要滅的便是曼丹王朝。長城防線之上,能夠出塞的道路自然不少,不過能夠容納數十萬大軍出入的,只有四大關隘,像是太行路同州的雞鳴驛道,不僅道路狹窄而且曲折難行,麒麟軍團只需要在這裡駐守五千士兵,便能夠將通道堵死。
河套大軍的數目實在是太龐大,因此只能從玉門關或居庸關選擇出塞。從玉門關出擊,要想殺到曼丹腹地,必須先攻克密雲城。雖然河套兩次攻破密雲,而且將城防設施破壞的七七八八,不過這裡畢竟是曼丹的西大門,要想拿下並非易事。
因此,河套最終選擇了從居庸關北上,然後沿着長城山脈向東,大軍以戰養戰,如果可以,那麼不妨兩面夾擊拿下密雲。密雲城的城牆主要是爲了防禦西面的強敵,從東面進攻,難度極小。這樣一來,河套所需的後勤輜重就能夠從玉門關和雞鳴驛道這些源源不斷的送達塞外。
獨孤和血殺並肩走着,血殺有些惆悵的說道:“聽說卡辛巴斯的身體越來越差,也不知道他還能夠支撐多久。老實說,如果沒有在戰場上將其擊敗,那絕對是本帥此生最大的遺憾。”
“誰不希望和這樣的頂尖將領過招了?但願他好命。”獨孤贊同的道。
血殺嘆了口氣,忽然對着親兵說道:“讓龍驤軍團的巡邏範圍在擴大一點,以免拜京騎兵偷襲。”
親兵領命而去,獨孤笑着說道:“血帥,拜京騎兵已經出現了很多次,除了第一次引起了一點混亂,後來根本就沒有多大的作用。如果他們敢再來,我們正好可以給他們挖一個坑。”
血殺搖頭:“本帥倒不是擔心這點,只是害怕他們打攪了昊晉他們兩兄弟休息。”
獨孤一聽這話,頓時深有同感,連忙贊同的道:“血帥所言極是,是本帥考慮不周。哈哈,要是他們敢嚇着我的兩個小外甥,大爺我非將他們抽筋剝皮不可。”
河套這次遠征塞外,駱祥和楚相成等人蔘考了張月婉等人的提議,覺得昊天帶着昊晉兩兄弟一起遠征,確實能夠保持他良好的心情。而且駱祥等人也覺得,遠征的路上,有昊晉和昊安這兩個開心果,他們原本有些枯燥的旅途也應該會愉快很多。
五天後,七十五萬河套大軍總算抵達了曼丹東南部。從居庸關到曼丹東南部,如果是純騎兵軍團的話,那麼只需要一天的時間便能都抵達。如果是純步兵軍團,也只需要兩天的時間。但是沿途的道路被拜京完全破壞,而且河套大軍的隊伍實在是太龐大了。打先鋒的獵鷹軍團已經走出了一天,昊天的中軍還在嘉峪關中沒有出發。
七十五萬大軍抵達了曼丹東南的白雲城的時候,昊天很悲哀的發現,這個在曼丹都算得上是大城的城市,根本無法容納河套的半數兵力。而且數十萬大軍堆在這裡,無論是輜重的輸送還是戰士的調遣都極不方便。幸好曼丹已經被河套打的沒有還手之力,因此並沒有發起主動攻擊。若非如此,河套必定會有很大的損失。
“血帥,你率領本部軍團坐鎮白雲城,以防拜京出兵援助。”
“奉帥,信帥,你們率領本部軍團突入曼丹內部,儘可能的將他們的機動兵力全部吃掉。”
“江沉舟,李孝,你們率領本部軍團立刻西進,務必拿下密雲城,切斷鐵鷹秋明有可能的援兵。”
“其餘將士準備出兵密豐城,務必拿下曼丹南部這個最重要的釘子。”昊天不徐不疾的說道。
在佈置完作戰任務之後,昊天手中的兵力頓時就只剩下了三十五萬,即自己的虎賁軍團、獨孤的白虎軍團、雪傾城的雪獅軍團、五小郎君的龍驤軍團以及傅若水的鳳舞軍團,至於程祥西的麒麟軍團,依舊是留守居庸關,以保持對拜京的壓力。
衆人散去,昊天突然一拍腦袋道:“我記得當年血帥他們三個就是率領着騎兵一舉攻克密豐城,然後名動天下。現在他們三人都被派了出去。要是有他們在,我們攻打密豐城的時候,必定能夠事半功倍。”
即便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恢復,密豐城的總人口也沒有超過三十萬。這裡一直是曼丹王朝的南部重鎮,在攻克長城防線之前,密豐城一直是曼丹最重要的後勤補給基地。後來曼丹獲得了太行路,這裡的重要性有所降低,但也是曼丹國內物資南運的中轉站。只是隨着河套收復了幽雲十六州,密豐城的地位再次重要起來。
只要能夠拿下密豐城,那麼曼丹的腹地便會敞開在河套大軍的面前。曼丹對此自然是異常重視,密豐城內整整駐紮着十五萬大軍,由大王子耶律明輝率領,副將是他的老部下耶律邊荒,其中還有五萬精銳騎兵。
曼丹的國力雖然強盛,但一直苦無良將。在卡辛巴斯看來,曼丹唯一拿得出手的將領便是耶律昭昌,只是耶律昭昌疏忽大意,成爲了河套起兵的墊腳石。其餘的將領諸如已經戰死的耶律遲顯耶律張秋等人都只能算是中等資質。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耶律明輝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將領,而蕭士成和冷方布在軍事上的才華也是出類拔萃。只是這兩個人出身卑微,一直得不到重用。
耶律明輝不愧爲沙場悍將,一開始就給河套來了一個下馬威。江沉舟和李孝前往密雲城,自然要經過密豐城南部地區,趁着兩人的軍團和河套主力有些脫節,耶律明輝毅然率領着五萬騎兵突然殺出,頓時殺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河套大軍的軍事素質確實很彪悍,李孝的一萬騎兵拼死纏住了耶律明輝,給後面的步兵贏得了寶貴的準備時間,而得到消息的奉敬也立刻改變路線趕來,耶律明輝見討不到好,又害怕被奉敬騎兵截住,留下了三千多具屍體,匆匆撤軍。而河套步兵雖然沒有多大的損失,不過李孝的騎兵卻損失近半,讓李孝欲哭無淚。
“耶律明輝,下次不要讓本將軍碰上,否則非將你抽你剝皮不可!”李孝惡狠狠的罵道。
江沉舟也有些喪氣,如果是提前得知了曼丹騎兵來襲的消息,那麼稍作準備,肯定能讓對方吃不了兜着走。結果兩人太粗心大意了,幸好損失不大,但河套首戰失利,對於軍隊的士氣難免會有些影響。
奉敬趕到的時候,耶律明輝早已經逃的不知所蹤。奉敬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先將兩個軍團護送到了密雲城再說。
其實這件事情也怪不得江沉舟和李孝。在族滅東倭和金花三越以及海西王朝之後,河套軍方的自信心空前高漲,多少有些目中無人,加上河套這些年來的輝煌戰績,難免狂妄了一些。就像在佈置任務的時候,即便是玄機,也不覺得江沉舟和李孝率領着十萬大軍從密豐城南部經過有什麼不妥,在所有人看來,曼丹早已經嚇破了膽,只能是死守城池。結果耶律明輝用他的行動,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河套,曼丹還沒有衰弱到那個程度。
“密雲城內大約有五萬曼丹駐軍,不過都不是曼丹精銳,士氣和戰鬥力都很有限,況且密雲城主要是爲了防禦西面的遊牧民族,因此西面的防禦力遠遠強於東面,你們只要小心謹慎,應該能夠拿下這裡。”奉敬叮囑道。
李孝和江沉舟都是垂頭喪氣,他們也知道奉敬說的是道理,不過首戰失利,多少有些喪氣。
奉敬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着兩人還有些士氣低落,忍不住一人給了他們一鞭子:“混賬,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像你們這樣,還算什麼合格的軍人?不就是小小的一場失利嗎,只要能把密雲城拿下,那就是大功一件。如果你們還覺得不滿意,覺得自己不能勝任這個職務,那麼立刻滾回天都聖京,本帥立刻任命將領暫攝軍團長之職。”
奉敬很少發火,如此聲色俱厲之下,兩人頓時都嚇了一跳。他們可不敢懷疑奉敬是在開玩笑,要是真讓奉敬覺得自己兩人信心受了打擊,久久不能振作,那戰前換將的事情,奉敬還真做的出來。
想到這裡,兩人頓時將腰板挺得筆直,將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對着奉敬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這才轉身離去。
橫輝在奉敬耳邊說道:“大帥,這樣說是不是太重了?”
奉敬冷哼了一聲:“我們河套之所以能夠從定州走到這裡,靠的就是百折不饒百戰不殆,一點點小小的挫折都受不了,那憑什麼稱雄宇內?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感覺他們的膽子好像還變小了不少。”
嘆了口氣,奉敬掃視了橫輝等人一眼,沉聲道:“耶律明輝不過是一介武夫,我們真正的勁敵,乃是拜京的卡辛巴斯和柔然的欽察汗等人,颯珊的西布加沙也非弱者,如果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那麼本帥只能向主公建議,讓他們回去看家。”
想了一下,奉敬突然問道:“密雲城的守將是誰?”
奉敬的行軍長史潘忠誠連忙驅馬上前道:“回奉帥,密雲城守將乃是曼丹偏將冷方布,下轄五萬士兵,其中騎兵不到五千。密雲城由於數次被我們攻陷,城內的百姓數量有限,絕對不超過五萬。”
“冷方布?這人相當的狡詐,算是曼丹少有的干將。僅憑江沉舟和李孝的十萬大軍,恐怕有些麻煩。”奉敬皺眉道:“傳本帥命令,大軍一路向西,先協同同榮譽和赤蛇軍團拿下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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