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悲歌定晴一看,這才認出這個親兵是明輝的親兵統領李三重。前面那些赫然便是明輝和朱兆的部分親兵,難怪可以暫時擋住獨孤宇明那個殺神!
“放開,事情還沒有到那個程度。”燕悲歌大聲喝道。這裡還有數千名極樂士兵,這些人都是相信他會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直到戰死爲止的,如果自己現在逃走了,以後自己還有臉面對軍中的同仁和他們的家屬嗎?。
再說,身爲極樂四大名將之一,他不能總是逃走。這是一個軍人的尊嚴。
李三重也不管燕悲歌的掙扎,幾個人居然是擡起他就朝着一邊退去:“兩位大帥有令,無論如何得讓燕帥你安全離開,末將得罪了。”
幾個人的身手不錯,一下便將燕悲歌擡了起來。燕悲歌又不好傷害這些士兵,居然無法掙脫。
“極樂四大名將,極樂第一猛將,原來便是如此模樣啊!都說見面不如聞名,果然如此!上次信帥放了你一馬,這次本帥也放你一馬。你記住啊,我們河套五大戰將,還有三個你沒見識過。但是他們日後也會這樣放你一馬的!”
就在這時,燕悲歌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長笑,扭頭看去,獨孤宇明已經斬殺了攔截的十多名士兵,右手握着雁翎刀抗在肩膀上,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他的身邊沒有一個極樂士兵,他也沒有前來追擊自己,他只是站在那裡,目送着自己離開。燕悲歌只覺得一陣難以言語的羞愧猶如潮水一般忽然涌上了心頭,自己這副摸樣,難道就是極樂四大名將的風範?河套已經放過了自己一次,這次又放過來自己,以後,難道自己每次和他們交戰,他們都會放過自己嗎?。
獨孤還是那樣驕傲的站着,他舉起左手,朝着燕悲歌揮了揮手,大聲笑道:“極樂第一猛將,慢走啊,本帥不送了!”
“噗!”一口鮮血從燕悲歌的嘴裡噴了出來,也不顧擡着自己的極樂士兵,燕悲歌猛的翻落地上,從一個士兵手中抓過自己的鑌鐵長矛,對着幾個士兵大聲喝道:“你們立刻回去,這是命令。告訴我大哥和二哥,燕悲歌無能,給他們丟臉了。”
“燕帥!”李三重等人着急的喝道。
“回去!”燕悲歌腰板一直,高傲的說道:“我們極樂聖教,也有鐵骨錚錚的漢子,本帥不能辱沒了我們極樂聖教的聲譽!你們立刻回去,本帥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是極樂聖教軍人的風範!”
李三重等人目瞪口呆,看着燕悲歌一步一步的走向紋絲不動的獨孤宇明,幾人對望了一眼,李三重這才說道:“燕帥說得是,我們這樣完全是辱沒了我們帝人的聲譽,大丈夫自當戰死沙場,又有何懼?”
幾個親兵都是點了點頭,正準備衝上戰場,山上突然衝來了一隊河套士兵,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對方從身後殺死。
李三重艱難的回過腦袋,強撐着一口氣說道:“爲什麼,爲什麼不讓我們英雄的戰死?”
一個都尉穿戴的將領緩緩收回還滴着鮮血的長刀,冷冰冰的說道:“因爲你們只是一羣禽獸,根本不配英雄這個稱號!”
很久以後,當穆山在和陸振說道這個小插曲的時候,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說道:“就那麼一羣豬狗不如的東西,還想英雄的戰死?他們有沒有想過,多少無辜百姓慘死在他們的刀下,他們簡直是在玷污這個驕傲的稱號。”
獨孤看着燕悲歌去而復返,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卻是哈哈一笑,對着身邊的士兵和剛剛從山上衝下來的穆山說道:“你們忙你們的去,記住不留一個活口就行了。本帥和燕悲歌公平對決,任何人不得參與。”
穆山等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軍禮,對於河套將士來說,有些事情是有些迂腐的不可想象,可是作爲一個軍人的尊嚴,就算是死,他們也會心甘情願的去捍衛。
獨孤又是一聲長笑:“燕悲歌,好,還算一條漢子!看來信帥說的不錯,極樂聖教之中也不全是禽獸。”
燕悲歌的嘴角還流淌着一抹血絲,他冷冷的說道:“獨孤宇明,若是你敗了,本帥會留你一命,還信刻那份人情。”
獨孤哈哈笑道:“放心,你沒那個機會!來吧,本帥今天就真正見識一下極樂第一猛將的實力!”
隨着陸振的中軍攻到山頂,極樂聖教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防線終於土崩瓦解。極樂聖教的士兵畢竟沒有經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當處於劣境的時候,他們多是抱着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想法,而不是怎樣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儘可能戰鬥到底。這樣的方法,在一開始的時候是能夠給對方造成巨大的恐懼,但是到了後面,當對方已經摸熟了套路之後,便無法像一開始那樣無往不利了。
燕悲歌所部已經被獨孤和穆山的兩人分割包圍,燕悲歌自己也在和獨孤的單挑之中落於下風。血殺那邊的進展卻有些不順,雖然得到了陸振的幫助,但是姜猛率領着三千多名士兵退守到一個山峰上負隅頑抗。血殺強攻了幾次,都被姜猛的反撲給壓了下來。無奈之下,血殺只好先清剿了周圍的殘敵,這才和陸振一起圖謀此處。
“大帥,讓屬下帶兵上去,這次一定能夠拿下對方的陣地。”吳雙炙跟在血殺的身邊拍着胸膛說道。
朱石談連忙說道:“大帥,還是讓我上吧。老吳的手臂剛纔受了點傷,現在應該下去休息纔是。”
吳雙炙一雙牛眼頓時瞪得老大,惡狠狠的衝着朱石談說道:“老朱,你什麼意思?”
血殺沒有理會兩人的爭吵,只是擺了擺手的說道:“先把周圍的極樂士兵全部清剿完再說,山上是煮在了鍋裡面的鴨子,飛不了的。不過確實是一塊硬骨頭,哈哈,本帥原以爲獨帥那邊的燕悲歌纔是硬骨頭,哪知道這個什麼,叫什麼名字來着?”
“姜猛。極樂聖教之中排的上號的將領之一。”血殺的行軍長史尤繼孫連忙說道。
“嗯,這個姜猛,是塊好料,可惜生錯了地方。”血殺淡淡的說道。
“好料?我看他倒是一坨狗屎。”吳雙炙在一邊低聲說道。
“老吳,你說大帥會怎樣處理這個姜猛?”朱石談低聲問道。
吳雙炙手指一陣亂動,半晌之後這才說道:“根據本大仙掐指一算,大帥應該是準備將他活捉之後抽筋剝皮,然後將他的頭蓋骨做成夜壺。”
朱石談搖了搖頭:“我看不會,大帥應該是一把火將他燒死,你沒看見大帥一直在打量這山前的草木嗎?我看大帥十有是在考慮怎樣放火。”
“放火好啊,”吳雙炙贊同的說道:“不過就這麼一座小山,也不夠看啊。要我說,乾脆就等着二三月份的時候在這裡藉着風勢放一把火,說不定一燒便是十天半月,那多壯觀啊……”
姜猛的臉上滿是猩紅的鮮血,身上的鎧甲也是坑坑窪窪,很顯然剛纔的激戰給他留下了不少的記號。不過還好,他人還活着。只是估計也就只能夠再活這麼一會兒了。
“將軍,夜遊帶着兩百多個人溜了下去,很顯然是投降去了。”一個士兵走上來對着姜猛說道。
“什麼?”姜猛大怒,不過怒氣剛剛涌上額頭,他的臉上卻泛起一陣苦笑:“算了,人各有志。夜遊,他本來就是富家子弟,參加聖教的目的本來就不單純,能夠支撐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傳本將軍命令,如果有想下山投降的,就自己下去吧,其他人不要阻攔。”
“將軍……”士兵驚訝的道。
“下去吧,就這樣給士兵們說。”姜猛揮了揮手。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是如此了。
夜遊乃是姜猛的下屬,不過這個下屬卻是出身於大富之家,只是在程顯清起兵之後,爲了保住家產,他這才加入了極樂聖教。夜遊畢竟是有學問的人,對着程顯清一番吹捧,很快就當上了校尉。
夜遊原本以爲程顯清的親兵,應該是最吃香喝辣的那種,哪知道這次居然倒黴的被朱兆拋在了這裡斷後。結果一番血戰下來,雖然夜遊還是保住了性命,可是他對眼前的局勢卻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所以趁着姜猛不注意,乾脆帶着兩百多名士兵悄悄溜了下去,準備向河套投降。
血殺正在山下巡視陸振清剿殘敵,一夥敵軍突然從山上衝了下來,一邊衝還一邊叫着:“大家別誤會,我們是下來投誠的。”
陸振疑惑的看了一眼,很是不解的對着血殺說道:“血帥,末將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極樂聖教有投降的先例,這會不會是有詐?”
血殺微微一笑:“樹倒猢猻散,就這麼簡單。極樂聖教裡面,也不全是被程顯清的邪教理論蠱惑的瘋子,逆境之下,自然有人坐不住了。呵呵,就他們一兩百人,就算有詐那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那怎麼處理?”陸振問道。
“照單收下,押回西北二路當苦力。”朱石談急忙說道。
吳雙炙連忙表達了自己的不同意見:“先拖過來問一下上面的情況,然後趕着他們走在前面,幫我們掃清對方的障礙。”
血殺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你們似乎忘記了主公的命令了?大軍過處,寸草不生,從此以後再不接受極樂聖教的任何俘虜。把他們全部剁了,腦袋插在木樁上。”
夜遊正暗自慶幸自己已經投降,不然僅僅是這些看守自己的士兵,便足以將自己殺上十次八次。不過,這些人的眼神怎麼有些不對勁了?。
還沒有回過神來,夜遊和他麾下的兩百多個士兵便聽見一聲暴喝,頓時一個個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