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辛巴斯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堅持到底。
拿下同州,堵死了太行路和塞外的聯繫之後,河套再無後顧之憂,四十餘萬大軍緩緩進逼到知州城下,與城內的卡辛巴斯遙遙對峙。不過河套並沒有直接攻城,畢竟城內還有着卡辛巴斯的存在。而且,知州城內現在已經集中了東北三國拿得出手的大半名將,就算昊天對自己麾下的百戰勁旅在有信心,也不敢拿他們前去冒險。
“現在,是該讓卡辛巴斯回家休養的時候了。”駱祥陰笑着說道。
昊天點了點頭。若不趕走卡辛巴斯,他實在沒有信心在一個月之內解決幽雲十六州的戰事。東北三國的行動大異於常,很顯然是有着什麼陰謀。只是河套現在既無法探知對方的算盤,也是騎虎難下,因此,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復幽雲十六州,至不濟,在越冬之前,要掃除東北三國在除長城防線之外的所有軍事力量。
拿下同州,河套四十萬雲大軍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威脅知州城內的近三十萬東北聯軍。東北聯軍雖然龜縮在知州城內,但是他們並不是完全的沒有出城。知州城內的物資儲備畢竟有限,因此,不少的物資諸如糧草之類,還是需要通過居庸關運送到知州。而負責運輸這些戰略物資的隊伍,便成爲了河套大軍攻擊的對象。
從八月中旬開始,河套二十餘萬騎兵幾乎遍佈了知州到居庸關的每一寸土地。北原路乃是拜京的地盤,按理說,內線作戰之下,拜京王朝應該佔據着相當的地利纔是。只是,河套對於北原路的拜京百姓根本沒有絲毫的憐憫,馬蹄所到,屠刀所指,屍積成山,血流成河。沒有了當地百姓的支持,知州城內的東北聯軍和河套騎兵一樣,都是兩眼一抹黑。不過,河套騎兵畢竟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在他們的全力封鎖之下,知州城內的東北聯軍完全成爲了一隻困獸。如果不是因爲沒有足夠的時間,河套甚至能夠將知州變成當初的同州。
半個月之後,河套終於等來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拜京不敗名帥卡辛巴斯由於操勞過度,處理軍務的時候,突然噴血暈厥。這次,知州城內的軍醫搶救了至少一天,這纔將這個已經八十歲的老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不過,以卡辛巴斯的精神狀態,現在根本不可能繼續呆在他的位置上,唯一的選擇就是回國休養。
“果然是個好消息!噬魂好樣的,連這樣的消息都能夠打聽到。哈哈,要是能夠將卡辛巴斯回國的路線和時間給偵查到,我們早點設下埋伏將這老頭子宰了那就完美了!”江沉舟一聽到這消息,頓時激動的跳了起來。身邊的冠英只是一笑,爲了偵知這個消息,噬魂方面至少損失了十個優秀的戰士。
信刻白了他一眼,惡狠狠的說道:“要不要在給你一個枕頭,讓你在好好的做一個美夢?”
江沉舟不吭聲了。信刻乃是他的老領導,被老上級呵斥,他自然不敢反駁。樓京見狀,頓時哈哈一笑。江沉舟勃然大怒,也不顧現在正在召開軍事會議,一個拳頭就朝着樓京揮去。
“嘭”的一聲,樓京結結實實的捱了江沉舟一拳頭,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的憤怒,只是呵呵一笑。多年的老戰友,他自然知道江沉舟是怎樣的一個人。
信刻也是大怒,昊天和自己還坐在一邊,這小子就敢這麼囂張,要是自己等人不在,那他是不是要將天捅一個大洞?當下直接抓住江沉舟的脖子,胳膊一甩,江沉舟那近兩百斤的身子已經被他扔出了營帳之外。
“先在外面吹吹風!如果還不能冷靜的話,你就滾回河套和展書堂換一個位置吧!”信刻怒聲喝道。江沉舟本來還想哼兩聲,不過一聽見這話,再不敢多話。誰不知道,留守河套就是看攤子,哪有在外面打仗這麼多彩多姿?。
營帳內的衆人見狀,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江沉舟固然是目無軍紀了一些,不過信刻這一招,好像也好不到哪裡去吧?只是,信刻的身份畢竟有所不同,昊天沒有吭聲,衆人就只是善意的笑了笑。唯有獨孤趁着昊天不注意,悄悄的給信刻比了一個支持的手勢。
昊天也是樂呵呵的一笑,看見衆人都笑的差不多了,這才說道:“信刻,你也坐好了。現在你是我們河套有數的高級將領,怎麼能夠這樣?要是傳回了你大姐耳中,少不得又要好好訓斥你一番。”
信刻天不怕地不怕,不過就是怕天意。想到天意那期待的眼神,信刻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要是惹火了主公,頂多就是踢自己兩腳。反正自己皮粗肉厚,也不怕疼。但是天意可就不同了。天意從來不對自己和奉敬二人發火,每次都是用傷心的近乎絕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二人,讓自己有一種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的想法。
看見信刻不吭聲了,昊天這才說道:“卡辛巴斯回國已經是必然。如果不出意外,接任他的人要麼是赫基木兒要麼是金向亮。當然,金向亮的可能性更大些。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們必須立刻做好戰鬥準備。”
衆人又是一笑。按理說,知州城內能夠和金向亮競爭的人不在少數。曼丹的耶律遲顯、耶律宛夕,拜京的赫基木兒、遙今夕和桓復傳,海西的金宗彪。可是,除了金向亮,其餘的全部都是河套的手下敗將。
耶律遲顯當日鎮守太行路,麾下雄師二十萬,可是現在除了冷方布那裡還有兩萬多敗兵敗將,幾乎成爲了光桿司令。整個太行路五州,除了雲州因爲地理因素還暫時控制在曼丹手中,武、同、晉、宣四州已經完全失陷。至於耶律宛夕,十萬曼丹援兵在他的手中未經一戰便被河套殺的丟盔棄甲,而且無論是資歷還是威望都相當不足,自然不在考慮範疇。
遙今夕倒是一塊好料子。在河套軍方的眼中,東北三國除了一個卡辛巴斯,就只有遙今夕讓人頗爲頭疼。這人有才華,夠資歷,得軍心。不過,這個拜京繼卡辛巴斯之後最有可能成爲拜京軍方頂樑柱的名將運氣實在不怎麼好,從豫州路到幽雲十六州,他從來沒在河套的手中討到過好。這些年來,每每和河套對陣,遙今夕從無勝績。雖然這是東北三國將領的普遍現象,遙今夕只是倒黴的衆多將領之中很普通的一個而已。不過,遙今夕還揹負了許州之戰失敗的黑鍋。
當日卡辛巴斯在和鐵真的決戰之中重傷暈倒,遙今夕臨時接過大軍的指揮權,繼續貫徹卡辛巴斯的戰略計劃。只是他的運氣實在是太背,對陣的河套主帥昊天明顯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二愣子,居然不顧一切的全軍來襲,最終功敗垂成。東北三國不敢找卡辛巴斯的麻煩,不過對於遙今夕這個替罪羊,他們可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不是卡辛巴斯的提攜,遙今夕現在應該還在居庸關中當特里克布斯的副手。
桓復傳雖然是上一個時代的老將,不過剛剛復出的第一戰,就被河套殺的丟盔棄甲,因此,在軍中並沒有多大的威望。
金宗彪算是海西最傑出的將領,但是他和遙今夕一樣,都是屢戰屢敗,加上金向亮現在光芒大作,自然將他完全掩飾了過去。
當然,河套爲了金向亮將軍的上臺,還是做出了不少的努力。這半個多月裡,只要是金向亮負責押解後勤物資,河套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用血殺的話來說,那就是大夥不是出去戰鬥,只是拉練了一番。而對於其他人,河套可就沒這麼大度了,只要一得到消息,十多萬騎兵就立刻像是惡狼一樣湊了上去,大有就算是一塊鋼鐵也要將他碾碎之勢。也正因爲如此,金向亮的名聲更加的顯赫。
昊天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各位,消息有好有壞。卡辛巴斯終於倒下了,這是一件大好事。不過,其餘的消息可就不這麼中聽了。”
衆人表情一怔,河套現在的情形他們都算清楚。雖然長城防線已經是烽火連天,可是衆人並沒有將其放在眼裡。鐵鷹秋明的三十萬聯軍只要無法突破玉門關,就根本無法威脅到河套的安全。玉門關戰區總指揮使司徒列也是久經戰陣的悍將,關內不僅有着六萬精銳戰士,旁邊的密雲城內還有着五小郎君率領的龍驤軍團以及兩萬步兵,加上烏瑪已經中立,這裡根本就不需要在擔心。
至於西面,嘉峪關號稱天下第一雄關,防禦力之強,可以說是冠絕神州。嘉峪關戰區總指揮使春劍賞麾下不僅有着五萬金雕軍團的將士,而且磐石軍團穆山部五萬士兵隨時可以馳援嘉峪關。關外颯珊西域聯軍就算在強悍,要想突破嘉峪關天險,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麼壞消息,居然讓昊天和駱祥玄機如此鄭重?。
“真正的壞消息並不多。”駱祥淡淡的說道:“首先是東倭水陸軍又有異動。”
張振奮疑惑的說道:“他們有異動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刺留曾丹等人連忙點頭稱是。他們都是騎兵出身,尤其是出身於血色高原的格林蒂斯等人,對於東海之外的東倭王朝,根本沒什麼印象。
倒是程祥西張口問道:“先生,難道東倭是有登陸東海路的打算?”
駱祥讚許的一笑,河套的三級將領之中,最爲卓越的自然是陸振,不過現在看來,程祥西和他相比也不遑多讓。這個實戰派出身,不過在理論上卻具備着深厚的功底的年輕人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東倭孤懸海外,極樂聖教現在遭受重創,東倭在揚州路和淮水路的勢力算是被河套連根拔起,而且這次是水陸軍同時動作,很顯然是在打登陸神州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