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遠道而來的賓客,例如盧象升、祖寬、駱養性等人密談。晚上則夜夜做新郎,如此的日子,便是鐵人也吃不消。
幾個輪迴下來,秦浩明高掛免戰牌,轉爲和她們談理想談人生。真是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誠不我欺!
期間,盧象升、駱養性等人因公務繁忙,相繼離去。山東巡撫顏繼祖則趁機回漳州老家省親,並引見他的內侄,海防遊擊楚暮羽。
十月二十五日,張雲、餘佑漢和其他幾位將校舉辦集體婚禮,秦浩明主持婚禮。
這其中,免不了又是一番熱鬧景象。
東風瑟瑟,天氣漸漸變冷,人心卻是滾燙。
等張雲和餘佑漢新婚五日後,秦浩明便帶他們啓程回鄉。
翁姑不在堂,作爲新婦必須在三個月之內去夫家祖堂祭告祖先,只有行過一禮,新婦纔算是真正得到了夫家宗族的承認,纔是夫家的一份子。
十一月初,秦浩明和張雲、餘佑漢等人攜嬌妻回到臨浦。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夜行,誰人知之?
秦浩明同時娶三女爲妻,並掙得朝廷的誥命夫人,現在風風光光回來祭祖。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這個原本衆人眼中的書呆子,和其弟忠僕三人相依爲命,三餐無以爲繼,並遭葉家悔婚,秦家老族長秦向天欺辱……
可現在,他由一介寒門士子驟然間升爲兩省總督,文人中的第一帥。
其弟張雲和其友餘佑漢也貴爲將軍,整個秦氏家族以他爲豪,仰其鼻息,其興亡榮衰何異於滄海桑田?
初六壬子日,獅子巖,松柏蒼翠,陵園靜穆,秦浩明與三位嬌妻來此祭拜秦家先人。
祭拜之後,柳如是、顏芸娘、戚婉如三女列籍臨浦秦氏宗譜,自此正式成爲秦某氏家族的一員。
當夜,秦家村大擺筵席,除秦氏族人外,凡肥皂作坊,在此定居的新人、佃戶及其新招募的三千護衛隊,每人都領到肉五斤、布一匹。
這算是三位主母對衆人的賞賜,秦家村上下自是歡聲雷動,皆大歡喜。
如此過得數日,秦浩明他們又要離開臨浦,奔赴福州。
如今福州城內百廢待興,秦浩明自然不可能在秦家村久呆。當然,三位美嬌娘也如影隨形,收拾行囊和他一起走。
張雲早已數日前便先回鼓山大營,現在臨浦秦家村的一切事務,則全部交由余佑漢打理。
只是前行一天,餘佑漢來稟,臨浦縣令王元年再次求見。
王元年的來意他已經知曉,無非想上進,換一個地方而已。
“讓他進來吧!”秦浩明思慮片刻,直到想到對他的安排,方纔緩緩的說道。
“下官參見秦督。”聽到召喚,臨浦縣尊王元年小跑幾步,瞬間及至並行禮。
“王縣令無需多禮!把臨浦今年秋糧收完,不足部分由秦家村代繳,得到吏部考覈後,來年本督來安排你的使用。”
王元年半個屁股方纔小心翼翼落座,秦浩明已經開門見山說明意思。
“秦督,這……臨浦夏糧又部分,秋糧也只差少許……你看……”
自己的上升一步已經基本無憂,王元年心裡有把握。今日過來,只是把事情再鞏固而已。
只是沒想到的是,秦浩明會用自家的糧食,主動提出向縣衙繳秋糧。
臨浦全縣要徵繳夏糧七千石、秋糧八千石,全年還要徵繳遼餉八千兩。
這還只是正額,還有糧食徵收、起運環節的種種耗費,不算經手人員的好處,光夏糧怎麼着都要將近一萬石糙米,摺合銀兩也是一萬多兩白銀。
當然這只是理想數字,真實情況每年夏糧能收上兩三千石糙米就謝天謝地了。
如今,秦督用自己的家的糧食,客觀上幫助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全年的任務。
其實,按官場潛規則,王元年已經基本完成任務,因爲人人都知道足額完成是不可能的任務,拖欠賦稅是哪個地方都存在的現象。
“王縣令不必客氣,一絲一毫都不可少,如此,本督才方便安排你來年的差事,方能堵住悠悠之口。”
秦浩明擡起手,毫不客氣謝絕王元年的好意。
“下官遵令!”
一想到不必應付本地胥吏欺上瞞下的手腕,也不必面對地主士紳層出不窮的拒繳、漏繳,就能到吏部的好評,王元年心裡也有些激動。
更關鍵的是,秦督當着他的面說出堵住悠悠之口,那對他的使用肯定是大用。
“那秦督先忙,下官告退。”
王元年從袖口裡掏出信封,輕輕的放在茶几上告辭離去。
其來去匆匆,竟是連口茶也沒喝上。等丫鬟端上茶水時,他已不見蹤影,只見秦浩明坐在凳椅上,不知想什麼。
“秦郎,王元年在臨浦的名聲談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差。”
一會,柳如是輕輕走進來,拿起茶几上的信封,看了幾眼,方纔對秦浩明說道。
“爲夫知道,庸官,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種人大明官場多的是。”
秦浩明老神在在,有些不以爲然。
“那夫君還敢重用他?”柳如是美眸清掃愛郎一眼,舉着手裡的信封輕搖,咬着脣角說道:
“他來來回回送了這麼多趟銀兩,怕至少有幾萬銀兩,還不是要重新撈回來,秦郎就不怕他爲禍地方百姓?”
“嗯,好像有三十萬了。”秦浩明閉着眼睛,不以爲意的說道。
“秦郎……”柳如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愛郎,聲音中好像有幾許說不出的味道。
“娘子,何事?”秦浩明睜開雙眼,促狹的眨巴眨巴幾下,一副不解的模樣。
“這樣會出問題呀!算了,肯定又有什麼鬼主意,官場中的事情如是也管不了,隨你。”
這幾日,閨房中,柳如是讓愛郎裝傻充愣騙怕了,同時也明白他的手段和智慧,索性揭開不提。
只是,一會兒後,她暗中觀察秦浩明的臉色,見心情似乎不錯,纖纖玉手攪在一起,擡起頭鼓足勇氣說道:
“秦郎,如是想告訴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