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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走的時候我壓根沒想過要努力的握住她的手。我總是以爲她一直是在我最安全的距離裡,不會離開的。所以走的太義無反顧也走的太過於妥協——我總是說我這輩子走的路就是一直在不斷的妥協自己的夢想,不斷的妥協自己的所作所爲,不斷的妥協自己的自以爲是。
顧小安。我把你安排住在我心房的時候,這個房契就給了你永久進行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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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大雨,我被困在咖啡廳。其實說是被這該死的鬼天氣困在這裡,還不如說是新上市的新公司的包裝案子把我困在這裡遲遲無法離開,商場如戰場,現在的營銷不單單是技術和服務的對比,而更多是對公司內涵的對比以及發揮,高端和低端的定位只在於前期包裝的一線之差,我點了一杯又一杯的卡布奇諾,直到喝的胃火燒火燎的疼,才停止了下來。這時候猛然擡頭,看見外面已經全部天黑,恍惚間又感慨一天又過去。這時候,有一個女孩子急匆匆的從外面就衝了進來,弄了一地的水,女孩子渾身都是水,哆哆嗦嗦的坐在角落,叫了幾瓶冰酒,然後坐在那裡自己喝了起來,許久,聽見細細的哭聲。當時僅僅是覺得心煩意亂,停了好久,便合上電腦,走了過去。
“……那個。全身都溼的話,還是先喝點熱的吧。”重新點了杯卡布奇諾遞到了女孩子面前,我想還是先簡單的交涉下,勸女孩子回家,然後就可以低頭繼續在咖啡廳加班了。
“……不要。”
“冰酒是要在零下八攝氏度下去品的,不是用來灌的。”——德國人民會殺了你的。
“……就要。”
“哦。……那個。喝酒需要一邊哭着伴奏麼。”——尼瑪我好心關心你你還想怎麼樣。
“……對啊。”
“這裡放着緩慢的法文曲,有伴奏的。”——尼瑪還真是重口味。
“……哦。”女孩子想了想,站了起來,拉着我坐下了。“那你陪我喝吧。”
“哦,不了。”……我酒精過敏……!尼瑪喝你妹!勞資要加班做案子!
“喝吧。服務員,再拿個杯子,再加幾瓶冰酒!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簫凌。”
“我叫顧小安,今天都是兄弟,不醉不歸!”
“哦……”……兄弟你妹。勞資的策劃案……!
在這個昏暗的咖啡廳裡,這是和我顧小安第一次見面。後來她喝了不少,我只是喝了幾杯。醉醺醺的顧小安叨唸着:“我愛過一個人,一心想和他在一起,他說他愛我,我相信了。可是我忘記了,愛情這是個奢飾品,我是個沒有能力享受奢侈品的人。”我心裡咯噔的疼了一下,然後起身結賬,揹着顧小安出了咖啡廳,出門打車,帶她回家了。然後把她丟在另一個臥室,自己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裹着浴巾回了另一間臥室。頭疼的要命。在將要昏睡過去的時候,我想到,今天的案子尼瑪是弄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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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安的尖叫聲差點把我家的所有玻璃製品全部震碎,我裹着浴巾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又換來好多尖叫。直到尖叫停止後,我終於憤怒了,我說:“你丫長的挺好看的一女的,怎麼叫起來和畜生似的。”尼瑪,勞資的毒舌終於露出來了,勞資本來就不是什麼善類。
“你是誰!”
“簫凌!你昨天的哥們!”
“……我怎麼在你家?”
“你喝的爛醉如泥還唸叨着電影裡的臺詞,我害怕被人把你當精神病拉走。”
“……這麼一來,我還要謝謝你哦。”
“……廢話。”
“……現在幾點?!”
“七點。”
“啊!!!!!!”——又是和畜生似的尖叫聲。
“……大姐,你再這麼叫下去,物業會上來罰款的,錢要你掏,還有,昨天是我掏的酒錢,你要賠我。”
——在顧小安的各種尖叫完後,我才知道她今天要去應聘。應聘的公司居然是我將要接手的新店……於是我這個未來的上司好心的做了早餐然後一起打車帶着顧小安去了公司,鬼知道我怎麼這麼善良,我是天蠍啊!勞資是天蠍!善良毛線!之後我面試過程卻比我想象中順利,我是想的找個什麼藉口讓這個小丫頭走人,卻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攝影、設計、繪畫、文案都是非常出色的,完全符合我要求的標準。那麼……性格問題可以考慮麼……看着另外的大BOSS對我投來滿意的目光時,我就知道,我和這個丫頭就這麼認識了,而且要開始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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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安是典型的細緻的女人,處女座,從工作助手到我一着急就忘記吃飯的臭毛病也被她看在眼裡,全部解決的條條有理。慢慢日子久了,竟然發現自己離不開她了。從工作到生活,沒有一樣是可以分開的,每天的電話彙報,每天下班時的暖胃茶。我承認過分的貪婪了這一切的時候,竟然忘記了太久不觸碰的自己的死穴。
戀愛。
喜歡和被喜歡都像是拿着一根繡花針,每一針每一線都疼,但是最後的圖案是不是能按照自己的樣子完成,誰也不知道。每次憧憬的時候,都把對方當成是自己的未來,是完整的不可分開的至親的部分。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卻是沒有辦法用任何手段來控制的。我惶恐的擔心的這一切的時候,終於下了決定。
給顧小安的辭職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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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辭職通告遞給顧小安的時候,她的詫異不比我少,我詫異自己究竟是抱着一種怎麼樣的心態才把這個辭職通告拿出給她的,顧小安肯定怎麼樣想不到辭職通告是我遞給她的。她問我爲什麼,我只是含糊不清的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然後說工資會一份不少的給她打入帳戶,因爲她的努力還會有相對應的補助,接着就轉過身去了。那天走的時候我壓根沒想過要努力的握住她的手。我總是以爲她一直是在我最安全的距離裡,不會離開的。所以走的太義無反顧也走的太過於妥協——我總是說我這輩子走的路就是一直在不斷的妥協自己的夢想,不斷的妥協自己的所作所爲,不斷的妥協自己的自以爲是。
顧小安。我把你安排住在我心房的時候,這個房契就給了你永久進行時了。
我在心裡默唸的這些的時候,再轉身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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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讓財務部給顧小安的賬號上打了8000元,相當於她兩個多月的工資,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躲着什麼,或者說太害怕被進入什麼陌生的世界。我也愛過一個人,一心想和她在一起,她說她愛我,我相信了。可是我忘記了,愛情這是個奢飾品,我也是個沒有能力享受奢侈品的人。所以我在去那天去咖啡廳之前,去第八號當鋪典當了自己的愛情,換了之後的事業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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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會再有“猜到了這個故事的開頭,卻沒有猜到這個故事結尾”這樣的悲情了。
我重新點了杯卡布奇諾,繼續低頭整理下一批公司的策劃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