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褚佑寧伸手一攔,“是不是還有另一種可能,這人醉酒睡倒在這裡,凍死了,然後卡車正好壓了過去。”
一般情況下,這種可能性肯定是有的,而且還不小,並不鮮見於報端,但胖肚子法醫彷彿受到了侮辱,“凍死的屍體基本特徵我還是清楚的。”
褚佑寧打了個哈哈,好像也是,真要凍死的,他們老大肯定一早看出來了,絕不會打電話向上彙報情況。
胖肚子法醫倒也不計較,繼續着手頭的工作。
爲緩解尷尬,褚佑寧開口就是一頓誇,“內什麼,小裴是吧,做的不錯,若非你的機警,這起事故也許會被當成一起普通亡人事故處理。”
被轉移話題的裴遠航立馬謙遜表示,“是老師教的好。”
這波彩虹屁可以,關鍵還不着痕跡沒法反駁,畢竟人家又沒說是哪個老師,現在的小年輕,搞不過搞不過。
那邊氣氛尬着,這邊周南也沒閒着。
和楊老大的溝通很“順暢”,並以愉悅的“嘟嘟嘟”聲結尾。
周南,“......”。人在辦公室坐,案從天上來,這他有啥辦法?
草率了,原來最差的情況真不是再客串一次交警那麼簡單!意料之中的黑臉倒不是最扎心的,您再瞅瞅眼前這貨說的什麼話?
看見周南放下手機,褚佑寧熟門熟路道,“是不是又要求限時破案?這次給了多久?又24小時?不是我說,太小看老大您了,不如直接除以十!”
“嚴肅點,死人了!”
褚佑寧瞬間立正敬禮,還悄悄對死者鞠了個躬,小聲嗶嗶了句,“這位大哥,也不知道該說你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雖然被人害死,但有我們老大在,你就放心吧,咱們一定在三十前把殺人兇手找到,讓你在地府也能過個好年!”
耳力雖不及段狗,但也還算不錯的周南,“......”。
萬一倒了,您也不怕人家來找你。
當然,每個人性格不同,你就不能強拘着這貨要求其時刻一本正經。
相對比之下,絲毫沒因自己的猜測成功而“欣喜若狂”的小新人裴遠航,反倒更像一名經驗豐富的前輩,“周支隊,兇手既然想僞裝醉酒,死者周邊無交通工具,外面又這麼冰天雪地的,爲追求合理,被害人的家理應在附近纔對,而且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許久未參與命案偵辦的褚佑寧態度難得十分積極,“還有,兇手應該對這附近比較熟悉,知道這條鄉間公路並不算偏僻,經常會有大車出入,所以才選擇了這裡作爲嫁禍地,不排除本地住戶的可能。”
尚洪波欲言又止,終是開口道,“可有些兇手也許不會想那麼多,沒準只是各種巧合疊加。”
褚佑寧白眼,“巧合?灌酒,還是拋屍地點?又或是重卡的經過?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裴遠航打了個圓場,“萬事皆有可能,只是先朝最有可能的方向查證而已。”
其實從每個人的分析方向,亦能看出不同人的不同性格特徵,旁觀的周南不自覺cue了一把心理學。
褚佑寧躍躍欲試,“老大,咱怎麼查起?要不我先帶人以初始撞擊點爲中心,擴散向外勘察?”
不等周南答話,尚洪波主動接口,“這種穩紮穩打的活兒,還是交給我吧。”
褚佑寧倒也沒反對,換了個方向再接再厲,“那不然我聯繫附近派出所,看有沒有報案的?”
裴遠航麻利要求,“這麼簡單的事兒交給我就成!”
褚佑寧絲毫沒有糾纏的意思,“得,那最艱苦的活兒交給我!我帶人到周邊村鎮問問看,有沒有聯繫不上的人,尤其是昨晚沒着家的。”
既然非道路交通事故,那確定被害人身份自然是當前第一要務,這仨顯然都非常清楚這一點,自顧自的就分好了工,然後齊齊回看。
您還別說,似模似樣。哦對不起,除了小新人,大傢伙都是熟練工來着。
周南,“......”。那我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因爲現場勘察纔將將開始。
......
同一時刻。
221年春晚最後一次帶妝彩排現場。
“綦老師,可能要麻煩您先準備一下,節目順序有所變動。”
工作人員出門後,綦老師笑容未改,手指微動,在某小羣吐了個槽,“好傢伙,果然是官方的,又沒來,關鍵是導演每次也不動怒,更甭提換人換節目了。”
“帶妝彩排都不來?膽兒也忒大了!”
如此不着頭尾的話,居然立馬有人迴應,可見這位綦老師吐槽過不只是這一次了。
“誰讓人家正火呢?好傢伙你們聽說了嗎?丫還出了張粵語專輯,簡直牛逼大發了,直接夢迴世紀末~”
“笑,這就不是火不火的問題,央視管你那些?”
“噓,人家家裡老爺子在中南H受過接見的。”
“說周南就說周南,何必扯上承平先生!老先生對藝術的純粹實乃我輩楷模。”
“得,得,知道你混京劇界的,不提那位年高德劭的老先生還不成嗎?關鍵他孫子這輩兒太不靠譜,不說別的,看歷次彩排情況就知道,根本沒上心。”
“許是真忙,畢竟主業是警察來着。”
“一心不可二用,這都是老祖宗說過的話,肯定有其道理。再說了這是態度問題,跟忙不忙的,就一點關係都沒有!”
“嗐,天欲使其滅忙,必先使其猖狂,希望這小子能運氣好到一直不出錯吧,否則到時踩的人一定不會少~”
“......”
挑事完畢的綦老師反而一笑收了手機,起身準備上場。無他,他與周南乃至周家三代上下無仇無怨,但這世界上就是哪都不缺損人不利己之人。非要扯個理由的話,看不慣那些“打破規則”的人算不算?而且他只是說了實話,也沒幹什麼不是嗎?
綦老師一身筆挺西裝,在主持人的串場中,拿着話筒板正的走上了舞臺。
而本應拿着話筒走上舞臺的周南,此時正蹲在天寒地凍的野外勘察。
說實話,壓力着實不小,不止來源於外界,也源於自身。即便上面不會卡着,就問你這案子辦不完,有什麼臉面晃悠去春晚登臺表演吧!
所以某種程度上看,一些人說的話雖不中聽,卻並非全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