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本以爲自己會卡在尋找屍源這一步上很久。
不成想,不到半小時,裴遠航就返回來一條消息,說是附近派出所早上曾有人來報失蹤。
39歲男性,身高體重,衣物大致都對得上。
這...順利過頭了吧?反而有種不真實感。反正就在左近,走起先。
剛下車,就見一輛捷達停在了另一旁,從上面下來了本應在附近村鎮搞排摸的褚佑寧。
周南,“?”這貨還能不能有點譜了?沒看人家尚洪波還在現場兢兢業業吹冷風呢!
褚佑寧嘻嘻哈哈沒有絲毫覺悟的湊近,“聽說有屍源線索了,我也跟來瞧瞧。”
根本不想搭理這貨,周南向派出所大樓走去。看到門頭的“東郊”二字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傢伙這是猝不及防故地重遊吶,貌似當初上門還差點被當成招搖撞騙來着,此次就沒這個困擾了,明晃晃的警車,一般人還真不敢僞造。
多慮了,何止沒有錯認。
“周南!”
“真是周南!”
“活的周南!”
剛露面,周警官就受到了熱情圍觀。裡面有好幾個警服都挺眼熟,貌似之前來時見過,沒記錯的話,當年可沒這麼熱情吶~
小場面小場面,周南半點沒帶虛的點頭握手。
“周支隊!來之前怎麼又不打電話!我老王這東道主可太難做了!”
彷如情景重現,身着警服的王所從樓內匆匆迎出,看來也是才得着信兒。
“兄弟的錯,”周南笑臉迎上,“不過老哥你這話可就見外了,何況兄弟這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王所哈哈一樂,“是爲了早晨常家屯村民李樹梅來報案那事兒吧,我剛剛瞭解過情況,他丈夫曾會中昨兒一晚上沒回,手機也打不通,所以她一大早上門報警。不過一般這種情況,一將近四十歲的大老爺們,一夜未歸的可能性太多了,當時就沒給立,誰知道這人竟真出了事兒...”
周南表示理解,而且他也不是來追責的。
“周支,確係他殺?”王所不死心的最後掙扎了一下。轄區命案+1,王所面上如常,實則內心很是MMP,本還想着明年能不能動動,這下可好,是真不讓他過個安穩年吶!
周南的回答很正統,“一切要等屍檢結果,才能最終確定。”
王所,“......”。他是不是問的有點多餘?對方像是回答了,卻又什麼都沒說的樣子。
另一側,褚佑寧也不閒着,撩閒似得朝早晨負責接待李樹梅的小民警問道,“哎哥們兒,這曾會中的情況你們所裡有人瞭解嗎?”
小民警嘆氣,“就是因爲了解,才覺得不是個事兒,因爲這兩口子吵架動靜太大,鄰居報警報過好幾次,不瞞您說,每次都是我出警...”
哈?要知道值班可是輪流的,這相遇概率,嘖。
褚佑寧比了比大拇指,“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咳,內什麼我是說,這倆人經常吵架?都因爲什麼?”
小民警作回故狀,“第一次是因爲擰煤氣閥門,李樹梅喊曾會中幫忙擰,結果喊了好幾聲對方都沒應聲,隨之發生爭吵;第二次是李樹梅在洗衣服拖地做家務的時候,忽然開始掉眼淚,說沒人關心,爭端又起;第三次...”
我滴個媽!褚佑寧趕忙伸手比了個打住的姿勢,“行了行了哥們兒,總而言之就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對吧?”
小民警遲疑了下,這才點頭,“你要硬這樣說也成,但關心關愛女性心理情緒某種程度也不能說是雞毛蒜皮的事兒吧?”
嘶...褚佑寧牙疼了一瞬,“哥們兒,有前途!女人緣一定不錯吧?”
立馬有東郊同事嘻嘻哈哈代爲回答,“這是我們所草,好幾個妹子在主動追呢!”
感覺到氣氛不對的王所往這邊一瞪,幾個小年輕頓時收住表情,正襟危坐起來。
“見笑了,周支,看來我所這隊伍教育整頓後,常態化學習制度沒有建設好,”王所頗覺沒有顏面。
“咱這也算是半斤八兩,”瞅了眼褚佑寧,周南忽然想起對方似乎因爲各種原因,完美避過了這次整頓學習,不成,回去一定得開小竈!補上!
褚佑寧可不似東郊小年輕們這麼乖覺,抗着自家老大的眼神繼續,“既然你這麼瞭解女性心理,那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李樹梅因爲長期得不到理解包容關懷關愛,再加上家庭瑣事長年累月堆積,繼而產生了強烈報復心理,於是預謀後,給其老公曾會中灌酒,並將其丟至家附近常有大車出沒的公路上,僞裝意外...”
沒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東郊所草稍顯窘迫的點了點頭。
女性的心理活動相對於男性來說,本就更感性,表現的情感更豐富,心理需求更明顯,所以在長期得不到滿足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並非不可能。
不過裴遠航立馬提出了疑問,“灌酒不難,但李樹梅用什麼方法將曾會中運送到現場的?”
他剛查過,李樹梅沒有駕照,大概率不會駕駛技術,且曾家幾人名下都沒有機動車輛登記記錄。
啥?可以三輪?
從村裡運人出來,即便是雪夜,就真不怕被人瞧見?危險係數過高。而且一個女人想搬動一個北方大漢,而且還是醉酒的壯漢,這個難度係數怕也是地獄級。
“孔武有力”四個大字刷刷刷,從尚洪波腦門上,飄到了李樹梅身上,直到對方走進門,瘦弱的小身板彷彿一股西北風就能吹飛,吧唧,這四個大字被摔的稀碎!
看見一屋子人,李樹梅也有點懵,隨之瞅向了全場最熟悉的那個,“小吳,怎麼又把我叫來了,難道是我家老曾有消息了?”
頭部被重卡碾過,直接爆裂,死者無法從長相識別,但從一些身體細節特徵來看,就沒什麼懸念。
東郊所草沒敢吭聲,而且也於心不忍。
褚佑寧就沒這顧慮了,“聽說你和曾會中經常吵架,想來感情不是很好,那爲什麼他只是一晚上沒回來,你就篤定其出事兒,着急忙慌的報警?”
大家以爲會聽到一段解釋,沒成想李樹梅眼睛一瞪反問了句,“誰說我們感情不好?”
啊這?
三日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半月一報警,就這感情莫非還能叫融洽不成?
褚佑寧很想擺事實講道理,旋即又立馬放棄。爲啥?因爲他是有女朋友的人,知道那條金科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