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和她十分十分的相像,從體型到長相,若非是她本尊在這,他人還真不好分辨她們兩個。
而這些畫面的作者,就是那個現下穿着白襯衫,雙臂袖口挽在胳膊肘位置,小臂上沾了血,襯衫上也濺了血和一些灰土污漬的男人,他的頭髮亂了,在這時忽然轉過臉來,對李羣玉說:“來了,你自己的人,你自己審吧。”,說着,把他手中錚亮的帶倒刺的刀一刀插在了那奄奄一息的男囚腿上,那人一聲慘叫,血順着褲子向下淌,眼見着就不行了。左邊的男人也有東西順着褲子淌了下來……他快要被嚇死了!
李羣玉在不遠處停住腳步,站了一會兒突然從三具吊體後旋過去,一下就把那把刀拔了出來,而後一躍而起切斷了中間女子頭上的繩子,在她落下的一刻從後抓住了她的頭髮,一拉一卡,曲起的食指關節在她喉下一頂,隨即又按下了她的頭,一枚幣裝物自她嘴中吐了出來,吧啦聲掉在了地上。
姜巖廷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女囚嘴裡還有這種東西,倒是他疏忽了!
李羣玉這一套動作乾淨利落,姜巖廷還是第一次見她動手,不由心中慨嘆,還好她沒得機會真正和他動手。
女子的刀片裝置被逼出,好像防線突然間就瓦解了。李羣玉將她拎起來,以繩子拉住雙手向後一拉的同時膝蓋向前一頂,姜巖廷清晰地聽見了兩聲骨骼斷裂的聲音,那女子果真頃刻間冷汗泠泠。
“說,是誰指使你的?”,李羣玉問。
女子咬緊牙關,說了一句:“無人指使。”
李羣玉嘴角一翹,同爲狠人的姜巖廷很熟悉這種笑容,這是嚴刑逼供的前奏。
“好,那就慢慢想。”,說着轉對姜巖廷道:“麻煩您幫我把她重新吊起來,然後把左邊這個放下來一點。”
姜巖廷沒有說話,但已經依言行事,手指碰到牆上的開關。
李羣玉重新拿起那把帶倒刺的刀,轉到被嚇尿了的男子面前,“把你知道的都如實說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不然的話,你應該知道刀剮之刑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男子哭了,涕淚橫流……
“我從哪開始呢?人體痛感最強烈的位置,應該是這裡吧?”,她的刀尖兒向男子兩腿中間靠近。
又一波的尿液,溼了他的褲子,他哀嚎道:“我只知道我們執行的是L級密令,任務是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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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級命令!你在我面前撒謊?”,手起刀落,男人的大腿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哈,哈哈!”,旁邊突然傳來女囚的笑聲,“他撒謊?還是你不想面對?你難道還不明白?對於宙斯你算什麼?你和我們一樣,也不過是個工具而已。在王宮,你已經死了,從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成爲了棄子,而你知道的機密太多了,如今的你如此感情用事,如何能保證組織的安全?如果不是有人從中作梗,我們早已得手。”
宙斯,在組織裡李港的代號。她被姜巖廷抓起來的時候父親已經捨棄過她一次,她不意外,而且根據組織規矩也就該如此。可如今過去這麼久了,父親還是不肯放過她,還特意派人來殺她,她能理解,卻不代表不難過。
女子:“其實你自己心裡早就明白。按照組織的規矩,你該自我了斷。可是你沒有,不但沒有,你還有了感情,你想要的太多!一個這樣的你,隨時都可能爲了個人情緒出賣組織,並且,你已經因爲情感牽絆出賣過組織了不是嗎?當初,當宙斯告訴你,他已經和對手和解了時,你十分配合地說出了你所知道的機密,你自以爲是的捨身取義,殊不知你的愚蠢只會讓宙斯陷入更被動的境地。組織裡的第一條鐵律,就是不可以有牽絆,無論對誰,而你竟然在曾經的敵人面前暴露了你最大的弱點。”
李羣玉無言以對,她的確爲了家人妥協了,可她錯了嗎?她真的錯了嗎?
女子:“在私情與大義面前,你選擇了前者,你怕家人受牽連,就選擇向敵人坦白,和叛徒有什麼區別?當初王宮之變,若非因你出了差錯,宙斯何至落難?李氏宗族何至敗落?都是你,都是你自以爲聰明造成的,這樣的你還恬不知恥地苟活於世,如今還殘殺自己人,組織不殺你,難道要等你害死更多人嗎?”
“你——閉——嘴!”,李羣玉面色鐵青,一字一頓地道,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信仰崩塌,不知何爲對何爲錯?
女子:“你面對現實吧!還有你珍視的那個男人,他已經看過你的殘忍,他視你如怪物,他再也不可能接受你。沒有人會感激你,因爲你早已不是人,你是死士,和我一樣,和我一樣,我們並無分別!”
一道光突然閃過,那說話的女子身軀突然自脖子以下掉了下來,同時被切割下來的還有與脖子齊平位置的兩截手臂。
畫面十分血腥,令人極其不適。
左邊的男子直接嚇暈了過去。
便是連姜巖廷,也愣了一愣,沒想到李羣玉S人時是這樣子的!
女子死了,再也不會發聲了。
世界安靜了,李羣玉卻似乎也體力透支了,天地似乎都在旋轉,她爲何而生?又該爲何而死?
“李羣玉,站起來!只有足夠強大才可以自保!李羣玉,站起來!只有足夠強大才可以保護所愛的人!”,這是父親在極限訓練場上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而她愛的人就是她的家人,疼愛她的母親……溫柔善良的姐姐……優秀美麗的妹妹……雖然嚴厲卻教會了她很多本領的父親……所以她錯了嗎?如今,她爲一個懂得愛護她,給她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呵護的男人擔心害怕她又錯了嗎?
……現在,那個男人不要她了,最尊敬的父親要取她的性命……她的存活只能給別人帶來傷害與災難,是啊,她已經是個死人了不是嗎?所以她還奢求什麼呢?一切……不過都是她的妄想!
她微微翹起嘴角,眼角卻流下了淚,突然舉起刀子——
好在姜巖廷早已盯緊了她,早已將她的情緒變化看在眼中,他精準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巧力將她手中的刀奪了下來。
“李羣玉,你最好清醒一點兒,你難道看不出,這只是對方的心理戰術麼?她是死士,爲什麼在行動失敗後一直活下來?就是在爲了尋找最後的機會完成任務。再明白一點說,她們誘你前去的A方案失敗後必然會啓動B方案,她們知道假使被抓了極大概率會見到你,不然這個女殺手爲何在我出現在她面前這麼久都沒有使用她嘴裡的殺器,你既然已經想明白這些,還不明白她這一段只是最後的嘗試嗎?她在離間你我,同時也在摧毀你的意志。你也是特工,這麼容易被言語影響嗎?”
李羣玉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目光呆滯地看着他。
姜巖廷不想和她多說,一手刀敲在她後頸上,將昏迷的她抱了起來,走出了刑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