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鈺點點頭,默認了。
若菱道:“那娘娘,您就先回冷宮吧,等着奴婢的好消息。”
侍衛打開了關押丫鬟的牢門,好幾個侍衛衝了進去,抓起丫鬟頭髮就開始暴打。狹小的空間裡,只聽見好幾個丫鬟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聲聲悽慘,在這私牢裡迴旋、重疊。
此時,一個奴婢大聲叫喚起來:“姑姑饒命,奴婢給您作證,王充華膽大包天,幹盡壞事,死有餘辜,罪有應得!姑姑饒命,娘娘饒命,你總要證人吧!”
若菱剛走了兩步,瞬間停住了前進,轉過身來,向牢房門口走了過去。
牢房內一片狼藉,地上的茅草飛得四處都是,丫鬟們有的被侍衛揪着頭髮,有的按着膀子,有的臭腳踩在腰上……形狀各異,唯一沒變的就是,這些侍衛要置這些丫鬟於死地。
那丫鬟瘦的皮包骨,頭髮上插着幾根茅草,髒兮兮而又紅腫憔悴的臉上,閃着一雙大大的眼睛,那眼睛裡求生的目光,迫切而又着急的看着若菱。
“證人?”若菱喃喃自語着,的確,自己是需要一個證人。
若菱看着那丫鬟:“你能給我做什麼證?”
丫鬟擦了擦紅腫的臉道:“姑姑需要什麼樣的證,奴婢就給姑姑做什麼樣的證!”
若菱滿意的點點頭:“先關在這兒吧!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來。”
詩鈺在心底重重的嘆了口氣,這不屈打成招麼!真兇沒抓到,冤死一大批。
然而私牢裡,又打死了兩個。
詩鈺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握了握拳頭,低着頭跟若菱一起,出了私牢大門。
夜,很冷,風颳過來刺骨。詩鈺覺得自己很是難過,但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水裡的葉子,被波浪卷着走,而自己卻無能爲力。
這樣真的好麼,就算真得洗刷了冤屈,良心真得安心麼!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冷宮吧!這樣,或許心裡要好受一點兒。
若菱回去之後第二天將此事稟報了馮太后,並將證物呈了上去。
其實小年會下毒之事,誰都知道詩鈺是冤枉的,可因爲利益權衡的問題,也就那樣了。
馮太后看看那些證物:“去把皇上請來吧!”
含巧福了福身子,轉身去請皇上了。
半刻鐘後,太和殿
拓跋宏和馮太后正排並坐在正殿上,若菱站在殿下,身邊跪着幾個丫鬟。
若菱雙手抱着,放在肚臍處,淡淡道:“小年會的兇手已經找到了。是紫醇閣的王充華,這裡跪着的幾個人,就是她的婢女。你們自己說說,是如何在小年會下毒的。”
跪着的丫鬟綠曇道:“主子嫉妒馮貴人進宮就獲得恩寵,這次又辦小年會,更加的妒忌,於是就設計陷害了馮貴人,下毒小年會。”
“那推林宮人進千里湖一事……”
“這……奴婢就不清楚了!”
拓跋宏的脣角帶着笑,眼神從那些證物中收了回來。這丫頭,還是不甘心啦!
拓跋宏笑了笑:“怎麼沒看見主犯王充華?”
若菱上前走了一步:“王充華已經畏罪自殺,等候皇上和太皇太后如何處理。”
馮太后看了看拓跋宏:“皇上,有什麼看法?”
拓跋宏笑了笑:“還是得按照皇祖母的意思來。”
馮太后淡淡道:“那丫頭本來就是冤枉的,這一次,人證無證俱在,可還她一個清白。”
拓跋宏再次笑了笑:“皇祖母說笑了,誰也沒爲難她。她在冷宮裡好着呢。吃得好,穿得暖,性子還是那麼犟,幾次給朕甩臉子,還得磨磨。”
馮太后轉過頭來,笑着道:“怎麼,皇上也拿她沒轍?”
拓跋宏輕輕的搖了搖頭:“野丫頭,不好馴服啊!再說,大家都盯着此事,林宮人也才平復了心情,妙蓮關四個月,確實有些長,她在冷宮裡也待了快個把月了,要不先減刑2個月,再在冷宮磨磨個把月的性子,再出來,對她有好處。這丫頭,就是馮太師太寵溺他了,完全給寵壞了!皇祖母,您怎麼看?”
馮太后抿了口茶,淡淡道:“小小年紀進入皇宮,就封爲貴人,各種優越感集於一身,難免驕傲自大,不知所謂,磨磨吧!讓她再在冷宮待個把月,再出來吧。”
若菱福了福身子:“奴婢這就去告訴馮貴人。”
若菱剛走了兩步,轉身又道:“那御膳房的那些關押的犯人?是放,還是?”
拓跋宏道:“放了吧,事情已經了結,讓他們回去養身子吧!身體強壯的,想回御膳房的,讓他們回去,不想回去的,想回家的,也放人。”
拓跋宏說完,起身,跪安:“皇祖母,孫兒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馮太后點點頭,此時,芷檀進來福了福身子:“啓稟太皇太后,四皇子前來請安。”
馮太后的脣角勾了勾:“老四又在外面蕩的沒錢了吧!這孩子,老是不着屋,也該娶個皇妃給管管,平時老愛在外面蕩,一旦沒錢就想到哀家了。叫他進來吧,哀家瞧瞧,是不是又沒錢了……”
天,並不算太明朗,昨晚後半夜剛下了些雪,有些清冷。
御膳房的那幫廚子,終於從慎刑司裡出來了。能活下來,已算是萬幸。在牢裡熬不住死了的,有七八個。
汪六全身是傷,擡頭看了看天,灰濛濛的天上全是壓低的雲朵,汪六呼吸着清新的空氣,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娘娘,我終於出來了。你叫我要撐着,我不負重望,終於熬出來了。娘娘,你也出來了嗎?”
汪六打聽了一下馮貴人的消息,得知她依舊在冷宮裡關押着,並未放出來。他想去看望她,可是慎刑司的侍衛問了他們的去留,然後逐一分解,要出宮的,當天就送了出去,想留下的,也被趕到了御膳房的地盤,然後叫醫士給這些廚子瞧瞧,能醫好的,方可留下,實在病重的,也只有送出宮去了。
詩鈺接到消息,御膳房的人全部放了,自己減刑兩個月,算算日子,還有個把個月就出去了,詩鈺想想,就感覺精神奕奕。
除了鳳牌還下落不明,其他的還真不用擔心。這麼多天,擔驚受怕的,今晚總算睡個好的。
詩鈺向榻上走去,突然,一柄箭從詩鈺臉龐飛馳而過,啪的一聲扎進了詩鈺前方塌的柱頭上,箭柄上還綁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