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自己剛纔吐過了,口裡還有一股子酸酸的味道,只知道見到他了,自己沒有任何語言來形容內心的喜悅,所以吻是她表達的最直接的方式。
她張口嘴巴,整個包含着他的嘴巴,解除相思般地吻他,吻他的嘴巴,吻他的鼻子,吻他的眉眼,吻他的額頭,吻他的耳朵。
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堅決卻還是被她這麼放肆的動作給擊打的潰不成軍。
白詩婷,你就是一個惹人的狐狸,知道嗎?
他反手將她從身上扯下來,將她整個壓向牆,俯首以霸王的姿勢反吻她。纏綿一觸即發,相思總算可解。可憐那個橋維維還在一間房一間房的尋找,若不是遇到好心的許達,她很可能會撞見一場絕豔的場面。
唉,既然人走了,她就回去吧。問題是白詩婷是怎麼離開的?她離開爲什麼就不打招呼呢?橋維維沒有細想這個問題,開車回家去了。
……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泛起了白光,空氣有些抑鬱,陰沉沉的,就像是夏天那種風雨欲來的樣子。白詩婷眯着眼睛,伸出胳膊,甜蜜蜜地喊着。
“鴞,抱抱。”這是她習慣的早晨語錄。
手觸及到的地方一片冰冷,沒有了昨晚的溫度。她翻身坐起,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那碩大的鏡子立在那裡,映照出她的孤零。
他又走了嗎?
她急忙翻身下牀,穿上拖鞋快速跑出臥室,她不知道這是哪裡?應該不是什麼總統套房,因爲屋子裡的裝飾很一般。
客廳裡空無一人,只有她急促的腳步聲從臥室到客廳,再從客廳到廚房,什麼都沒有。
心被一下子掏空了,他就那麼急不可耐地想離開嗎?還是她的愛給他太重的壓力讓他不敢面對?
失魂落魄地走回臥室,他身上那獨有的氣味還殘餘在空氣中,觸動着她的情緒。梳妝檯上有張便條,簡單潦草的幾句話讓她的心墜入湖底。
“白詩婷,最後一次,別再相見了,我不想傷你太深。”
不想傷你太深,多麼體貼,多麼善良的句子呀!鴞,你知道嗎?你知道不知道我是不怕傷害的,唯一怕的是擔心你離開。
可是你還是離開了,離開的理由竟然是爲了她好?
她疼極了纔會突然失聲哭泣起來,好難過的感覺,真的好難過。分手都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怎麼辦呢白詩婷,選擇墮落還是自強?
她一遍一遍問自己,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離開。收拾好自己,她走出來,發現這裡只是一個白領公寓。
會是鴞棲棲的地方嗎?可能嗎?人家都直白地要和你分手了,會傻到把你領到家裡嗎?白詩婷,你真是被愛燒糊塗了!
她腳步踉蹌着下了樓,迎着冷冷的北風走出公寓。身上的衣物過於單薄,她緊緊抱着了雙肩。偶然會在撞見某處風景時想起和鴞那午夜浪漫的相遇。
……
“對不起,我習慣了。”他無奈的聲音磁鐵般吸引着她,讓她奮不顧身地成爲他偷盜的對象。
“以後我做你的目標
吧!”
……
她記得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很有私心的,她其實想暗示他,她可以是他愛情的目標。
她終將自己變成了他的愛情,卻原來是自己硬生生貼上了感情,得到的只是一句很有內涵的‘我不想傷你太深’。
一屁股坐在公寓門外的綠化帶旁邊的椅子上,她有些自嘲自己的行爲。
她白詩婷的愛情就真的那麼卑賤嗎?卑賤到要用這種方式得到。
不,絕不!她朝着天空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我一定會追上你!不管你能走多遠,我的愛決不改變!
調整好心態,她意氣風發地去了公司。白嘉樑開完會之後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面對白嘉粱那雙深究的目光,白詩婷坦然地坐着。
“昨晚又去哪裡瘋了?”這個丫頭,讓她去辦點事情就那麼難嗎?說好的要好好跟KN的總裁見見面,瞭解一下對手的實力,她倒好,一下子消失了將近二十四個小時。
“我見到她了。”白詩婷突兀地開口,目光直直地望着爸爸。他的心裡有記得她嗎?
“誰?”白嘉粱疑惑地望向女兒,她臉上的態度和語氣告訴他,她說的絕不是KN總裁。
“姚虹。”
白嘉粱放在辦公桌上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很是艱難地保持了穩定。
“在宴會上?”他的聲音聽起來極度地壓抑,可見他的內心有多麼矛盾自己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嗯。”
“她認得你嗎?”他表情淡淡地追問,在那雙風平浪靜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認識。”白詩婷挫敗地倒進沙發裡,自言自語:“她竟然不認識自己的女兒,還出口教訓我沒有家教,對那個男人的女兒視如己出,我在她眼裡完全是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沒有教養的陌生人。”
白嘉粱混濁的雙目裡泛起了複雜的光,那光芒在瞥見女兒時更加強烈,只是瞬間被掩蓋。
姚虹,你不是說過你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嗎?爲什麼要出現?
“她不知道我天天有看她的照片嗎?她不知道我天天看她給我做的小衣服嗎?她不知道我天天半夜裡會夢到她,然後告訴她我長大了嗎?不是說母女連心嗎?不是應該有心靈感應嗎?全是騙人的,對不對?”
她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眼淚不知不覺蓄滿了淚水。
那個女人不會認得她,因爲她出生不久她就走了,她之所以認得是爸爸給她的那張照片,那張唯一的照片讓她在想念的時候常常拿出來看一眼,漸漸地她會在夢裡見到她。
“婷婷……”白嘉粱以爲女兒不會對那個沒有出現過的女人有任何的感情,沒想到女兒還是那麼感性。
“爸爸,你說她會不會在夜晚的時候想起我?或者在看到別的孩子的時候想起我?又或者會在看到兒童商店的時候想起我?會不會?”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她一定會,一定會。她是她十月懷胎的孩子,一定會。
“婷婷。”白嘉粱走出辦公桌,坐到白詩婷旁邊,將她輕輕攬進懷裡,
安撫。
“爸爸會永遠愛你。”
“爸爸,我恨她!”在沒有見到她的時候,她沒有想過有多恨她,當見到她,見到她對別的孩子好的時候,她居然會想到恨,一種嫉妒的恨,一種羨慕的恨。
“婷婷,爸爸不許你恨她,不許恨,你應該健健康康的、快快樂樂的成長,不要恨她。”是的,不要恨她,她不是故意要離開的,她是被自己逼到走投無路才離開的。要恨該恨自己!
白詩婷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嚎啕大哭起來。那悽慘的悲痛裡不僅有親情的失離,更有愛情的走失。
……
舟粲今天沒有去公司,刻意提前給自己先放一個小假,盡心地要爲寧採伊煲人蔘湯。照着食譜,他很認真仔細地在廚房裡忙碌,而坐在沙發上,聽着背投裡傳出的音樂聲,寧採伊滿臉恬靜。畢竟,孕婦是要心情俱佳的,好歹她對這些純音樂還是畢竟有好感的,聽起來總是那麼愜意。
沙發旁邊的座機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想喊舟粲出來接聽,一想他這會兒一定很忙,摸索着找到電話,拿起聽筒。
“喂。”她先開口。
“採伊姐姐嗎?”審段卿佇立在辦公室裡落地窗前,望着馬路上那如同螞蟻的人羣,神色凝重。
拿到這個號碼之後,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打通了這個號碼。他不能讓羽的死一文不值。
“是,你是誰?不像冬以笙。”除了羽會叫她採伊姐姐,還有就是冬以笙,但是這個聲音不是他們兩個。
“審段卿呀,你記得我嗎?”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失落,似乎是一個想要某種玩具卻有得不到的那種失落。
寧採伊,你的世界裡到底黑暗到什麼程度?
我你忘記了,羽呢,也忘記了嗎?還是被舟粲的甜言蜜語給灌暈了腦筋,完全迷失在了他的溫柔鄉里,樂不思蜀呀!
“記得,我記得你。”他們之間的記憶是最明快的初秋,她當然不會忘記在那個校車裡被暈車折磨的狼狽不堪的漂亮小男孩。
“我以爲採伊姐姐把我們都忘記了呢?看來,你還能記得我嗎?”他的失落變成了敘舊。“記得你那時候你有善良呀!滿車的人只有你遞出了愛心。”
“你記那麼清楚。”
“對了,舟粲有沒有跟你說羽的事情?”他很快進入主題。
羽的事情?寧採伊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種恐慌。
“羽怎麼了?”她焦急地追問。看得出來,她還是關心羽的。
“原來他真的什麼也沒有跟你說。”他只是淡淡地感嘆了一下。
“說什麼?羽怎麼了?”採伊急切地追問,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惶恐地想要找個人馬上告訴她羽的近況。
聽筒被人猛地奪過去,碰地丟回機槽。
“跟誰聊天呢?”是那個王八蛋來的電話,竟然敢提起羽的事情。
採伊本來就在急切的想知道羽的事情,被他這麼莫名地掛斷,氣不打一處來。
“羽到底怎麼了?”她憤怒地追問,不想他欺騙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