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等你好之後,我會帶你去看他。”他很有耐心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開口,眉心卻擰成了疙瘩。
“不,我現在就要去見他,他現在心情一定不好,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他的消息了。”採伊六神無主的樣子看在舟粲眼裡特別的刺目。
她在關心他?她在無視他的存在去關心別的男人?
他憤怒地一把扯住她慌亂的樣子,怒視着她眼睛上的紗布,冷冷地開口:“你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粲,你讓羽給我打個電話,好不好?”她急切地懇求,只是一個電話而已。
他的憤怒在上升,以最快的速度上升。他奴才似地爲她在廚房裡圍着鍋臺打轉,而她的心裡卻想着另一個男人。
很好,真的很好。寧採伊,我發現你的心太大,同時可以容納下那麼多的愛情。
“如果你還想見到他,就給我老老實實地等着拆線之後。”他猛地將她推倒在沙發上,怒氣衝衝地返回廚房,看着火上燉着的湯,他憤然抓起隔熱布,不管不顧地將滾燙的湯整個砸向了琉璃臺。
碰地一聲巨響,伴着那湯裡散發出來的熱氣,整個廚房一片狼藉,碎片四處飛濺,冷不丁感覺褲腿上有擦傷,他低頭,望見褲子被一粒碎片擊穿了一個洞,殷紅的血瞬間就染紅了那裡。
“怎麼了?”採伊急切地摸索着來到廚房,很是自責地對廚房裡的人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我只是擔心他……我只是……”只是對一個照顧了自己十二年的人的一種真情回饋而已。用得着這麼生氣嗎?
舟粲沒有迴應,轉身走出來,拉着她離開廚房,將她安頓在沙發上,自己則去收拾那一地狼藉。可惜自己花了兩個小時的湯就那麼被自己的一時衝動浪費掉了。衝動真是不可取!
清理好了廚房之後,他走出來,慢慢坐到採伊身邊,將她圈在懷裡,她乖順地偎依着他,小聲地道歉。
“對不起,別生氣了。”
他抓起她的小手,淡然一笑。生氣也是愛情的一味調和劑吧!至少他覺得只有生氣的時候,寧採伊纔會乖順地像只貓。只是他真的不想再生氣了,那樣不僅傷自己的身體,重要的是自己的勞動成果會被生氣一併毀掉。太可怕了,以後絕不生氣!
……
不知道採伊會不會聰明地意識到某種事情,他失望地望着被掛斷的手機呆立了許久,才慢慢坐回辦公椅裡,望着桌面上的表報,有些苦惱。
雖說橋殿淳給了他一個財務主任的職務,可是這職務工資不高,活累,每天都是看不完的表報,比總裁都要忙,但是他不介意,因爲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爲了將來,他現在必須苦自己。
看吧!他咬咬牙,繼續審閱。
門被推開,橋維維穿的很溫暖地走進來,隨意綁着的長髮,白色羽絨服,黑色牛仔褲,棕色的長筒靴,她其實真的很美。
“今天穿這麼嚴實?”審段卿笑了一下,低頭看錶。
“還不是昨天去那個
宴會,感冒了,昨天鼻子都不通了呢。”橋維維很膩歪地走近他,攔住他的脖子撒嬌:“段卿,你陪陪我好不好?”
“我也想呀,可是你看看。”審段卿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眉頭緊皺,嘴巴拉了一個苦苦的哭臉。
“爺爺也真是,還不如讓你做財務總監好了!”橋維維快言快語,以爲職務只是一句話的問題。
“你以爲總監就可以偷懶了?”他瞥她。
“至少比現在輕鬆吧!”
“對了,你有沒有見到KN總裁?”審段卿擡起頭,握住她的手,輕聲問。
“跟我爺爺一個樣子,見到我的第一句就是‘你有沒有見到KN總裁’。你們對他那麼好奇,幹嘛不直接去見見?”好吧,她得承認她真的沒有真正見到那個總裁,只是在白詩婷無理取鬧的時候瞟了一眼,僅僅是一眼,她哪能做出那麼精確的評價呀!對爺爺的報告裡,她只簡單的四個字:黑麪羅剎。爺爺很是生氣地罵了她一句:宋江的軍師——無(吳)用!
“我們現在只是觀望,不敢靠太近。”橋家依靠的是白家,白家不去,橋家也不能太熱衷,不然會得罪白家。
“那麼多忌諱?不過,我見是見到了,外表的概括就是:黑麪羅剎。”橋維維很有興趣知道審段卿在聽到自己的這個彙報後會是什麼態度。
“黑麪羅剎?橋維維,你去就只觀察到了他的長相?”
“不然呢?”她只是無名小輩,哪有機會去跟他高談闊論呀!
“你說你爺爺養你,瞎了米。”
這跟爺爺的評價有什麼區別?不是一樣說她沒有用嗎?
“不許這麼說我!”她使勁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齒地搖晃着他,臉上卻是極度開心地笑。
“好了好了,有用有用,能生孩子就行。”
“討厭。”橋維維圈住他的脖子,親暱地吻了一下他的側臉,笑嘻嘻地開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姐姐要回來了。”
“你姐姐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因爲你是我的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是舟粲,我只是你的秘密情人。”
“不害臊?”橋維維板起他的臉,想看看這個一臉嚴肅的男人在開玩笑的時候是個什麼神色,結果總是如水般地平靜。這功夫,真是牛叉!
“女人都不害臊,我男人害什麼臊?”審段卿推開她,使勁擰她的鼻子,嘴角不經意地上揚。
“疼,審段卿,看不出來你其實很毒舌的!”
“後悔了?”
“沒有,特別想打包帶回家。”橋維維說完咯咯大笑,審段卿卻一臉的無奈。
“什麼時候放假呀?”橋維維很是鬱悶,都已經年二十五了,還要工作?真是年頭忙到年尾。
“我們負責旅遊部供車的部門是沒有假期。”審段卿遺憾地回答。
“唉,真是替你們這些工薪族感到悲哀!”橋維維親暱地攬着他,很是心疼。
“尊敬的老闆閣下,仁慈地加薪吧!”他趣味地開口。
“我要是能做主就好了,我一定讓你一天到晚閒着跟我聊天。”橋維維很是奢望那樣的生活。
審段卿扯嘴冷笑了一下,閒着?他生下來就是爲了生存的,有那個富貴命去閒着嗎?
“你包養我呀!”跟橋維維呆久了,他竟然會時不時跟她說些毫無意義的話。
“好呀好呀,正合我意。”橋維維笑得花枝亂顫,得意洋洋地伸手摸着審段卿的臉,詼諧地說:“我得先驗驗貨,是不是合格。”
審段卿一把將她扯進懷裡,手探進她羽絨服,壞笑着說:“怎麼?不是都驗過了嗎?還是你想借機摸我?”
橋維維咯咯笑起來,審段卿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接起,語氣恢復平靜。
“我知道了,馬上去。”
放下電話,他抱歉地吻了她一下,放開她,“有點事,得走了。”
“什麼事情?”橋維維眼神晴朗,閃着一種‘我可以問問嗎’的神情。
審段卿輕輕搖頭,起身去請假。
L縣派出所外面,他見到了門口滿臉緊張的姑姑和姑父。
“段卿,你總算來了!”姑姑神情焦慮,雙目通紅,顯然哭過。
電話裡說的很清楚,東六那傢伙聚衆賭博不說,還跟人打架,這可是嚴重的民事案件,就算他來恐怕也無法把人從所里弄出來。
“怎麼說?”審段卿望着姑姑,她長得跟他爸爸特別像,看到她會讓他想起父親。他別捏地移開目光,望向身材矮小健壯的姑父。
“把人打的住院了,人家出示了醫院的證明,說是肋骨斷了兩根。”姑父說着唉聲嘆氣。
姑姑卻很生氣地開口:“段卿,東六在市裡賭博,你怎麼不給我們說呀!你這麼慣着他是在害他,你知道嗎?他就會從你那裡拿錢,你也是,他要你就給,你就是開間銀行也供不起他這麼敗呀!”
姑姑是一個知識女性,可惜因爲左腿殘疾只能嫁給這麼一位其貌不揚的男人。姑姑是一個明事理的女人,也是一個可以當家作主的女人,身殘志不殘完全可以形容她。姑父對她百依百順,這也是審段卿能夠在他們家待十二年的原因。
“姑姑,東六隻是有這麼一個壞習慣,改了就沒事了。”他知道自己對東六的縱容源於姑姑一家的照顧,更知道自己會讓東六走錯路,但是他更不想拒絕東六的要求,不想他說自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他不是,他很念恩。
“改改改,他都說了多少次了,現在不是一樣進來了。”姑姑很是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不就是錢嗎?”審段卿輕鬆地開口,不想他們爲難。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養了你,照顧你,你纔不好拒絕東六要錢?”姑姑突然很執著這個話題。
“姑姑,不是這樣的。”他很是愧疚地低下頭。他知道自己不好拒絕其實是在害東六。
“段卿,姑姑實話告訴你,你的生活費是有人從國外寄回來的。”姑姑真的不想再這樣隱瞞他,看着他爲了報恩一次次地拿錢給東六去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