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言無‘欲’‘交’談的時候,突然,他停了下來,擡起頭來望着‘門’口。【請到】。wщw.更新好快。
我愣了一下,正要開口詢問,就聽見外面撲簌簌的落雪聲,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一羣人正朝這邊走過來,踩在外面落下的薄雪上,咯吱咯吱的響。
這麼晚了,誰來了?
就在我還疑‘惑’的想着的時候,那腳步聲已經在‘門’口停下了,‘門’被輕輕的敲了一下,然後我聽見了小福子的聲音:“顏小姐。
”
我一怔,立刻應道:“嗯?”
“顏小姐還沒睡下吧。”
“沒。”
“打擾了。”
“福公公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今晚正是皇上與後宮的娘娘們,還有皇子公主們團圓的時候,奴婢特地過來請妙言公主去大殿赴宴。”
我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這一次進宮就是爲了和妙言團聚,而且她這樣的病情,帶到大殿上去見那些妃嬪娘娘,王侯公卿,武百官也根本不方便,爲什麼這個時候了還要讓她過去呢?
我隱隱的有些怒意,立刻就要起身走過去,但又想到言無‘欲’,有些猶豫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絲毫不在意的舉杯喝茶,便索‘性’走了過去,打開了大‘門’。
一陣寒風捲着雪沫吹來,凍得我的臉上頓時刀割一般。
小福子帶着幾個小太監,手裡拎着搖搖晃晃的燈籠站在‘門’口,一見我開‘門’,都後退了一步,笑呵呵的朝我行禮。
我微微蹙着眉頭:“小公主身體不適,讓她去大殿上恐怕也不太方便。還是勞煩福公公去跟皇上說一聲,就算了吧。”
小福子不動聲‘色’的笑道:“之前皇上的確是這麼‘交’代的,不過——”
“不過什麼?”
他左右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小太監識相的又退了幾步,退到了臺階之下,直接被風吹雪打的,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他這才上前一步,探頭在我的耳邊輕輕說道:“剛剛貴妃在大殿上接受了武百官的祝賀,突然就說起了小公主。”
我的眉頭一皺——南宮離珠?!
“貴妃說了,這樣一個大好的日子,尋常百姓都一家團圓了,大家在大殿上熱熱鬧鬧和和美美的,卻唯獨沒有小公主在場,豈不遺憾?還說……”
我握緊了拳頭,小福子後來再說什麼,我幾乎都聽不進去了,也大概能猜到是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在那樣大庭廣衆之下,皇帝只怕也難以拒絕,所以才差他過來。這時只覺得‘胸’口一陣怒意翻騰,甚至連吹到臉上的寒風都不那麼冷了。
南宮離珠,你這是有意要跟我再來一場了?
四年前,也是這樣的時候,這樣的環境,我用念勻想要擊敗她,卻被她最後反將一軍,徹底的敗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要說虧欠,我們各有各的虧欠,我誠然有算計她的地方,但她又何嘗沒有要置我於死地的狠毒?
我已經步步後退,你又何必步步緊‘逼’?
看着我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咬着牙憤憤的模樣,小福子也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輕輕的說道:“顏小姐。”
我看着他。
他說道:“皇上已經發了話,妙言公主是一定要過去的。”
“……”
“只怕,您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
說是斟酌,但其實根本沒有時間給我斟酌,那幾個小太監站在雪地裡,不一會兒頭頂肩膀上已經飄落了一層雪‘花’,一個個小心的跺着腳直哆嗦,我也能想到,此刻大殿上那些武大臣們,他們雖然到不了後宮,但後宮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既然皇帝要請妙言公主過去,那麼他們個個的眼睛只怕也都盯到我的身上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好吧。就讓妙言公主去吧。”
“……”
“不過,公主久患未愈,我要帶着她一起去。”
吳嬤嬤和素素大概也聽到小福子他們過來找我,全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誰知一趕到就聽見我開口說了這句話,兩個人都驚住了。
吳嬤嬤急忙走過來:“姑娘!”
素素也嚇了一跳,走過來抱着我的胳膊:“大小姐,你要去啊?”
我看了他們一眼,輕輕的點頭:“嗯。”
“這,可這——”
素素大概早也就聽說四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只怕今天又會是當初那一天的重演,臉‘色’都白了,輕輕的說道:“大小姐,你可不要衝動啊。”
“是啊,姑娘。”吳嬤嬤走過來,我能看到她眼底深深的擔憂,回頭看了看小福子和他身後那些小太監,然後又看着我:“那,那可是貴妃娘娘啊。”
新晉的貴妃娘娘,的確是炙手可熱,當年我對上她,都毫無勝算,而四年過去了,在這樣一個勢力的後宮裡,她已經絕育,也早就過了姣‘花’軟‘玉’的年紀,卻還能重新回到妃子的位置上,可見裴元灝對她的寵愛是隻增不減,我要是跟她再對上,那無異於螳臂當車,蚍蜉撼樹了。
不過,我不想就這麼放任。
過去,我爲的是自己,也是爲了常晴和她的孩子,而現在,我是爲了自己的孩子。
於是我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嬤嬤,素素,先給我和妙言換衣服吧。”
素素已經沒辦法了,吳嬤嬤看了我一會兒,想了想,然後說道:“也罷,待會兒我陪着姑娘,還有公主一起過去吧。”
我笑了一下。
她在這宮裡呆了那麼多年,應付各種場面也是經驗豐富,如果她能跟着一起過去,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我點頭:“那好。”
說完,素素就走過去伸手推開了背後的‘門’。
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了言無‘欲’還在房間裡,她這樣一來,豈不是所有人都看到她了?
不過,素素推開大‘門’之後,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得,就這麼走了進去。
我回頭一看,才發現桌邊除了妙言,還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言無‘欲’已經不見了蹤影。
果然是,來無影去無蹤。
這樣也好。
我的心裡雖然還對往事有一些未解的疑‘惑’,但任何過去的事都比不上眼下重要,我讓小福子他們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屋去換上了一件稍微體面一點的衣裳,素素也給妙言換上了一套華貴且漂亮的小襖子,梳好了頭之後,我給她披上了風氅,便帶着她出了‘門’。
那幾個小太監已經凍得站都站不穩了,只有小福子還安安穩穩的站在臺階下,一見我們開‘門’出來,立刻微笑着俯身行禮:“小公主。”
妙言的頭上帶着‘毛’茸茸的帽子,‘露’出了一張白‘玉’一般乖巧的小臉,那雙漆黑的眼瞳也沒有看着誰,只映着無數紛紛揚揚的白雪落下。
“妙言,走吧。”
我牽着她的小手,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
吳嬤嬤跟在我的身後,一言不發,小福子他們站在臺階下,這個時候分開兩邊,恭恭敬敬的迎着我們朝前走去。
風凜冽,雪冰涼。
原本我離開景仁宮的時候,內心裡幾乎燃燒着一把業火,也感覺不到到底有多冷,只是,當我慢慢的走向那座燈火通明的大殿,遠遠的聽見裡面傳來的鼓樂之聲,在夜空慢慢的飄遠了。
而我的心,也隨着自己的腳步一點一點的靠近,而慢慢的往下沉。
一切,好像又要回到四年前。
也是這樣的夜晚。
也是這樣的風雪。
甚至,耳邊的鼓樂,風聲,和身體裡血涌如‘潮’的聲音,都一模一樣。
我走進的,到底是未來,還是過去?
就在我恍恍惚惚的邁動自己的腳步時,我們走到了臺階下,木訥的妙言一步沒踩穩,差點跌倒,我急忙伸手扶着她,身邊的小福子和吳嬤嬤也立刻護着我們。
“公主!”
“姑娘留神!”
踉蹌了一下終於站穩了,我有些抱歉的對着他們點點頭,再低頭看着妙言的時候,不由的握緊了自己的手。
不是走神的時候,我也不是四年前的我了。
今天,哪怕孤立無援,我也要爲自己的‘女’兒戰到最後,再說了,我並不是孤立無援,至少身邊的人,還在護着我,常晴、楊金翹,甚至劉漓,她們也不可能放任南宮離珠的任何作爲。
更何況——我還有西川,顏家。
這是我敢於選擇回到京城,甚至進宮最大的後盾。
想到這裡,我深吸了一口氣,帶着妙言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臺階。
眼前,一片刺目的光照拉過來,我一時間被刺得有些看不清,下意識的站在‘門’口停了下來,擡手遮住了眼睛。
就聽見大殿裡,鼓樂齊鳴,但那些熙熙攘攘,觥籌‘交’錯的熱鬧的聲音在這一刻全都安靜了下來。
當我慢慢的放下擋在眼前的那隻手的時候,就看見大殿上,武百官,王侯公卿,全都在這一刻停下了之前的動作,一個個面‘色’複雜的呆望着我。
而大殿正前方,裴元灝端坐龍椅之上,一邊坐着常晴,一邊坐着南宮離珠,還有幾位華貴非常的妃子陪在兩邊。
‘玉’公公在大殿上伺候着,這時候急忙走上前來,對着我暗暗的點了一下頭。
然後,他大聲道:“妙言公主到!”手機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