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也暫時停下了攻擊,他們顯然在守株待兔,在他們看來只要木屋的火勢燃燒起來,裡面的人自然要向外衝出,到時候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射殺這些失去隱蔽的目標。
羅獵低聲道:“你掩護我,必須要幹掉暗處的敵人。”他的目光望着南方,施放暗箭的敵人應該藏在那個位置,另外還有弓箭手藏身在西北和東北的山坡上,呈三角陣型將整個黃口子林場控制住,對方居高臨下且藏身在密林深處,更何況敵暗我明,目前來看最少有三名弓箭手在附近高地埋伏,想要同時將他們除去簡直難於登天。
麻雀擔心道:“敵暗我明,現在衝出去等於主動送死,我們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羅獵看着不遠處的木屋,火勢比起剛纔已經大了許多,用不了多久濃煙和烈焰就會逼迫裡面的人不顧一切地逃出來。他抿了抿嘴脣,下定了決心:“你開槍掩護我,我從暗處靠近西北側的山林,只要除掉一側潛伏的敵人,就可以打開一條逃生之路。就算幹不掉他們,也能夠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爲大家創造逃生的機會。”
麻雀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小心一些。”
羅獵已經貓着腰向西北坡地潛行而去,麻雀朝着西北方向又開了一槍,然後迅速轉移到右側的一棵大樹後,馬上就有一支羽箭還擊而來,射中了麻雀用來藏身的樹幹。麻雀藏身在樹後連續開槍,因爲只能判斷對方的大概方位,麻雀的射擊並沒有任何的殺傷力,連續射擊五槍之後她再度改變了隱蔽地點,看到羅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樹林之中,一顆心稍稍放了下來,只要羅獵進入樹林,他就變得安全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樹木會爲他提供天然的隱蔽。
瞎子也跟阿諾一樣趴在了地面上,雙手捂着嘴巴,火箭引燃了木屋,煙已經從門縫中彌散了進來,他低聲道:“金毛,快想辦法,這樣下去咱們要被薰死了。”心中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就應當把麻雀的豬頭面具戴上。小狗安大頭瑟縮在他的身邊,惶恐嗚鳴着。
阿諾道:“煙霧對咱們也能夠起到掩護作用……咳咳……再忍忍,等會兒咱們衝出去,還好他們沒槍……咳咳……”
常發所在的木屋房門再度打開,從裡面飛出了一個灰影,馬上就有羽箭射中目標,目標落地其實是一牀捆紮包裹成人形的棉被,說時遲那時快,常發已經趁着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從房間內衝了出來,原地一個翻滾已經逃到了一堆約有兩米高的圓木堆後面,對方意識到是障眼法的時候已經晚了,常發成功脫困,利用圓木的掩護,雙槍瞄準南方的樹林輪番射擊,毛瑟槍迅猛的火力暫時壓制住了對方的進攻。
麻雀在另外一邊配合羅獵繼續吸引西北角的敵人。
瞎子和阿諾聽到外面槍聲不斷,兩人也無法繼續忍受木屋裡面的煙熏火燎,瞎子道:“你先走我斷後,咱們衝出去!”
阿諾點了點頭,瞎子站起身來,先是退了幾步,準備鼓足勇氣衝出去,可方纔邁了一步,腳下的地板喀嚓就被他踩了個破洞,瞎子的一條大腿整個陷了進去,叫苦不迭的同時又驚喜萬分,這真是個意外地發現,木屋其實是建在架空層上面的,這是爲了隔絕地面潮氣,這木屋荒廢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地面的木板早已腐朽,哪禁得住瞎子這麼折騰。阿諾也是又驚又喜,先將瞎子拖了上來,然後兩人合力將地板三下五除給撬開了一個大洞,小狗安大頭率先從洞口鑽了出去,跳到了下面,然後汪汪直叫,瞎子和阿諾也從洞口先後爬了下去。
兩人從木屋中逃出之後,那木屋就熊熊燃燒起來,看到不遠處麻雀潛伏在那裡,瞎子低聲叫道:“麻雀!”
麻雀轉過身,她雖然看不清來人的面貌,可是從聲音還是能分辨出身後的應該是瞎子,連放了幾槍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瞎子和阿諾兩人趁機來到她身邊會合,對方的攻擊明顯減弱,暗藏在林中的射手並沒有料到瞎子和阿諾已經從木屋下方離開,仍然將注意力集中在那燃燒的木屋之上。
瞎子最關心的還是羅獵,看到羅獵不在附近,壓低聲音道:“羅獵呢?”
麻雀指了指西北角,小聲道:“他去清除障礙了,咱們目前只有那條退路。”
瞎子嘆了口氣:“就知道逞英雄!”
麻雀替羅獵不平道:“他還不是爲了大家冒險,你怎麼不敢去?”
瞎子嘿嘿笑道:“人很多時候不僅僅要靠勇氣,還要靠智慧。”說話的時候配合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從阿諾那裡要來了望遠鏡,悄悄觀望了一下林中的動靜,看了一會兒低聲道:“你們兩個同時從兩側開火,吸引他們反擊。”
兩人都知道瞎子擁有夜間視物的能力,卻不知道他在夜間的視力遠遠超過白晝,兩人準備開槍的時候,另外一側躲在圓木後方的常發卻率先開槍,常發開槍的目的一是爲了震懾對手,而是向同伴通報自己的位置,他剛一開槍,林中就接連射出兩支羽箭。
瞎子等待得就是這一時刻,他瞬間就已經鎖定了南側敵人的藏身之處,以手指向林中的方位,示意麻雀和阿諾兩人同時朝着這個方向開槍,麻雀和阿諾將信將疑,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兩人同時扣動扳機,密集的子彈射向瞎子所指的位置。
瞎子的指向雖然不是絕對精確,可是麻雀和阿諾的火力已經覆蓋了目標方圓三米左右的範圍,只聽到林中傳來一聲慘叫,然後聽到樹木折斷的聲音,應當是有人從樹上墜落,中途還砸斷了樹枝。
羅獵深入密林之中,藏身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樹之後,從地上撿起一段枯枝,向右前方扔了過去,枯枝砸在樹幹之上發出空的一聲,緊接着從斜上方一支羽箭追風逐電般射了過去,正中剛纔的撞擊出,羅獵悄悄探身觀望,箭桿猶自在樹幹之上顫抖不停,從箭桿的指向,可以初步判斷出對方的藏身所在,從弓弦發射的聲音,他可以粗略判斷出對方和自己的距離。
他躡手躡腳向右側繞行,利用樹木的隱蔽,確保不被對手發現行蹤,悄悄繞行到了那射手身後,藉着雪光的映照望去,可以看到在自己左前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距離約有十米左右的大樹之上,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正站在枝丫之上,那人一身黑色棉衣,手中長弓拉得滾圓,鏃尖在夜色中閃爍着寒光,他正在小心尋找着目標。
羅獵搖了搖頭,從腰間抽出一柄飛刀,突然叫了一聲:“嗨!”
樹上的射手聽到聲音慌忙轉過身來,他反應也算迅速,在轉身之時已經向發聲處射出一箭。
羅獵發聲的同時飛刀已經出手,凜冽的刀光化成一道驚鴻,穿透夜色,刀聲響徹夜空之時,刀光已經沒入射手的右腿內,他慘叫一聲從樹上跌落。羅獵身體一偏,左手穩穩抓住向他射來的羽箭,宛如獵豹一般向前方撲去,不等那箭手從雪地上爬起,將羽箭向上一拋,於空中掉轉方向,再度抓住箭桿,狠狠插入對方的右手之中,鏃尖穿透對方的手掌,將之牢牢釘在雪地之上。
那箭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左手想去摸腰間的開山刀,卻被羅獵一腳踏住動彈不得。
外面向來數聲槍響,麻雀和瞎子循聲前來相助,他們趕到的時候,這邊勝負已分,常發和阿諾分別在林邊警戒,雖然他們可能幹掉了潛伏在正南方的射手,羅獵也制住了西北方的射手,但是東北方高地仍然有敵人潛伏,不過現在所有成員已經進入林中,而且清除了兩個方向的敵人,破去了對方的合圍,暫時脫離了險境。
瞎子撿起地上的開山刀走過去,照着那箭手的臉扇了過去,雖然不是直接砍過去,可刀身打臉啪啪作響,出手極重,瞎子怒道:“老實交代,什麼人派你來的?”
那人先是被羅獵飛刀射中,然後失足從樹上跌落,原本只剩了半條命,右手又被羅獵扎穿,可謂是慘到了極點,見到自己落入對方的包圍圈中,嚇得魂飛魄散,慘叫道:“好漢饒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徐老根安排我們在這裡埋伏,他說有肥羊經過……”
瞎子聽到果然是徐老根勾結土匪意圖謀財害命,心中不由火起,擡腳照着那土匪襠下就是狠狠一腳,踢得那土匪哭爹叫娘。
羅獵制止了瞎子繼續施虐,沉聲道:“你們一共有幾個人?徐老根在不在其中?”
那箭手此時已經完全崩潰,涕淚之下道:“三個,包括徐老根一共只有三個……”
羅獵聽說對方只有三個人稍稍放下心來,眼前他們活捉了一個,瞎子他們也擊中了隱藏在正南方的對手,從剛纔聽到的動靜來看,那人就算沒死也受了重傷,也就是說目前只剩下一名還有戰鬥力的對手。他又問道:“你們是哪個山頭的?”
那箭手道:“天脈峰連雲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