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金道:“這可不是我的計劃,我只是在按照別人的指引做事。”
羅獵道:“能讓你那麼老實,除非你被人抓住了把柄。”
宋昌金道:“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沒騙你。”
羅獵緩步走向宋昌金,在他的逼視下,宋昌金變得有些慌亂,垂下目光道:“小子,你別對我使用催眠術。”
羅獵道:“我纔不會把精力浪費在你這隻老狐狸的身上,你老實告訴我,爲何藤野家會前來飛鷹堡?”
宋昌金道:“我怎麼知道?徐北山那個人心機深沉,他的計劃非常縝密,我也不清楚全部的計劃……”
羅獵道:“風九青是不是就在飛鷹堡?”
宋昌金愣了一下,稍閃即逝的驚詫神情並沒有躲過羅獵的眼睛,羅獵其實早就懷疑這件事,如果徐北山就是要利用家樂的事情將藤野家族引入飛鷹堡,進而將之一網打盡,那麼這個誘餌必須足夠吸引力,一直以來風九青收養並保護家樂乃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也就是說,風九青出現的地方通常就是家樂所在的地方。
在奉天,風九青和家樂所乘的汽車遭遇車禍,兩人離奇失蹤不知是死是活,無論是徐北山還是宋昌金傳遞給羅獵的信息都是他們被很好地隱藏了起來,羅獵最初也認爲他們會在一起,可是在他們前來飛鷹堡的時候,羅獵開始懷疑藤野家是否會前來,宋昌金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的肯定態度,讓羅獵想到了一件事,想要讓藤野家出現判斷上的失誤,就必須給予可信的誘餌,如果家樂當真是徐北山的骨肉,那麼徐北山是不會用親生兒子來冒險的。
風九青無疑成爲了一個最好的選擇,也只有風九青現身才能夠傳遞出足夠的信號,羅獵因此而做出了風九青就在飛鷹堡的判斷。
宋昌金搖了搖頭道:“我怎麼知道?”
羅獵道:“你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從現在起,我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做事,你和徐北山之間的交易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宋昌金咬了咬嘴脣,內心中激烈交戰着,對羅獵的智慧他早已領教,此前他就知道自己早晚都瞞不過羅獵,只是沒想到羅獵這麼早就看破,他嘆了口氣道:“我瞞不過你……她……她的確已經到了這裡。”
羅獵道:“風九青和李長青又是什麼關係?”
宋昌金因羅獵的發問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在羅獵這位侄子的面前,他已經喪失了全部的主動,宋昌金用力搖了搖頭,是抗拒更是對自己的提醒,有些話他不可以向羅獵全部交代出來。
羅獵道:“你不肯說,風九青和李長青應當早就相識對不對?而且李長青願意給她提供庇護。”
宋昌金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和你一樣也是被動前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羅獵道:“不得已的苦衷就是利益驅使,或許你真的不清楚內幕,可李長青也並非那麼簡單,他的夫人薩金花病因複雜……”說到這裡羅獵停頓了一下。
宋昌金緊緊攥着手中的瓷瓶,這瓷瓶中明明裝着解藥因何羅獵不用?
羅獵道:“薩金花可能被人投毒,那瓷瓶中或許就是解藥,但是她發瘋的原因不僅僅是毒藥的作用,也就是說這解藥治不好她。”
宋昌金只是呆呆望着羅獵,他對這位大侄子只有佩服的份兒。
羅獵道:“投毒者應當是李長青夫婦非常信任的人,或許……”話鋒一轉又道:“這解藥是風九青給你的對不對?”
宋昌金的腦袋耷拉了下去,現在的他就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羅獵無需知道答案,從宋昌金的表情變化,他已經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伸手輕輕拍了拍宋昌金的肩頭道:“你想要什麼和我無關,我也不感興趣,可是如果因爲你的一己之私而將我們全都拖入泥潭之中,我決不答應。”
宋昌金嘆了口氣道:“你是在威脅我嗎?”雖然羅獵的語氣還算溫和,可他能夠聽出溫和背後的嚴厲,自己的作爲應該已經觸怒了這位大侄子。
羅獵道:“你可以走了。”
宋昌金沒有停留,也沒有解釋,轉身離開了羅獵的住處。
蘭喜妹隨後到來,她也聽說了崔世春刺瞎自己眼睛的事情,這次前來就是爲了求證,羅獵對此並沒有隱瞞,將自己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當然略去進入薩金花腦域的一節。
蘭喜妹聽他說完,秀眉微顰道:“這個薩金花好生奇怪。”
羅獵道:“我懷疑風九青可能就在飛鷹堡。”
蘭喜妹道:“爲何會有這樣的懷疑?”
羅獵道:“我也不知爲什麼,總有種感覺她就在這裡,你有沒有查過李長青的底?”
蘭喜妹道:“查過,他很早就來到了蒼白山落草爲寇,先是在長風寨,因爲能力突出,三年就登上了長風寨的第二把交椅,後來他們的長風寨被人圍剿,大當家戰死,他帶着殘兵敗將躲到了這裡,以此爲根基發展到了現在的規模。”
羅獵道:“他和薩金花是怎麼認識的?”
蘭喜妹道:“薩金花是南方人,據說是隨着家人來滿洲討生活,在蒼白山遭遇土匪,家人都被殺死,是李長青救了她。”
羅獵道:“南方人?”
蘭喜妹點了點頭:“不錯,她沒瘋之前從口音就能夠聽出來,應當是江浙一帶人氏。”
羅獵起身走了幾步,腦海之中思緒起伏,蘭喜妹並沒有馬上打斷他的思考。
羅獵終於停下腳步道:“我懷疑李長青夫婦可能和風九青早就認識,他們願意爲風九青提供庇護。”
蘭喜妹眨了眨明眸,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唯有如此才能將藤野家族吸引到這裡來。她小聲道:“你懷疑宋昌金說了謊?”
羅獵道:“整件事可能都是一個圈套,雖然計劃的非常周全,可他們還是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細節。”
蘭喜妹靜靜等待着他的下文,可羅獵並沒有說出所忽略的細節是什麼,蘭喜妹終於忍不住問道:“什麼細節?”
羅獵道:“我只是猜測,現在也沒有什麼證據。”他轉向蘭喜妹道:“你代表狼牙寨而來,要小心這場局。”
蘭喜妹笑盈盈望着他道:“你關心我啊?”
羅獵道:“大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
蘭喜妹道:“我不管別人,我只想跟你呆在一條船上。”灼熱的目光居然讓羅獵都不得不選擇迴避,此時外面傳來鐵娃的聲音:“叔……”叫過之後又慌忙改口道:“長官!”
蘭喜妹一臉不悅地拉開房門,白了鐵娃一眼:“小東西沒點眼色。”
鐵娃吐了吐舌頭,蘭喜妹婷婷嫋嫋地走了,鐵娃快步進入房內,向羅獵道:“叔……我師父不見了。”
羅獵內心一怔,這纔想起自己從回來之後都沒有見到張長弓,低聲道:“怎麼回事?他去了哪裡?”
鐵娃道:“我也不知道,您今天離開的時候,我師父說遠遠跟着看看情況,可現在您都回來了,他到現在也沒有個影子。”
羅獵對張長弓的實力非常清楚,就算遇到了什麼麻煩他也應當可以應付,安慰鐵娃道:“你不用擔心,你師父不會有事。”
鐵娃道:“說是那麼說,可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此時外面傳來陸威霖和張長弓的說話聲,鐵娃聽到師父的聲音欣喜地迎了出去。
張長弓果然沒事,原來他一早遠遠跟在羅獵的身後,跟了不久就無法繼續,卻無意中發現了一堆熊的糞便,身爲獵手的張長弓感到非常好奇,畢竟這飛鷹堡到處都是人,如果有熊出沒很可能會給這裡的居民造成危險。
張長弓循着糞便追蹤熊的痕跡,無意中找到了一條谷中密道,最後竟在一處發現了騎熊人,張長弓並未靠近,沒打算貿然驚動那騎熊人。
陸威霖聽到這裡,不禁好奇道:“如此說來,那騎熊人是李長青的部下?”
張長弓道:“不甚清楚,我藏身在遠處看了一會兒,那騎熊人並未和任何人聯絡過。”
羅獵道:“你還記得那條道路嗎?”
張長弓點了點頭道:“自然記得,在半山腰上,並非主路,雜草叢生,平時應該沒什麼通過。”
鐵娃道:“興許那騎熊人是跟蹤咱們過來的。”
羅獵笑了起來:“不排除這種可能。”
張長弓道:“我總覺得這飛鷹堡中透着詭異,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有點……有點像黑堡。”
羅獵望着張長弓並未說話,任何生物都是有直覺的,人作爲萬物之靈,直覺往往更爲靈敏,張長弓的身體經過安藤井下的救治,事實上已經發生了變異,他的感覺比起普通人更加靈敏。
陸威霖道:“我倒沒什麼感覺,不過這世上不可能有兩個黑堡,那個黑堡已經被咱們毀掉了啊!九幽秘境距離這裡有一百多裡,而且也被火山熔岩摧毀……”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難不成這裡還有一座和九幽秘境相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