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晴好。
傍晚五點半董鼕鼕準時出現在了店裡,目睹了秋歌不厭其煩地給顧客推薦服裝,最後做成了一單生意。
客人一走,董鼕鼕迫不急待地從包裡掏出了一隻包裹遞到秋歌面前,神秘而期待地說:“拆開看看。”
秋歌接過頓時白了臉色,這不是就是昨天網上賣掉的那條裙子麼,真的退貨了?她一陣不爽,忘了去想這裙子怎麼會在董鼕鼕手裡。
“拆開看看呀,快點。要來不及了。”董鼕鼕催促着。
秋歌在催促下拆開了包裹,確實還是那條鵝黃色的裙子。空歡喜一場的感覺讓她憋悶不已。
突然,董鼕鼕驚訝地說了聲:“這是什麼?”。
秋歌才發現她從包裹裡翻出了一張紙,接過打開一看,情神複雜萬千。她將不爽、訝然、驚喜、感動、釋然統統揉合成一起快速演繹了一回。
董鼕鼕伸頭一看,對着那半張A4紙上鐵畫銀鉤般地字唸了起來:“送給我的愛人,今晚的晚會禮服。不知道你平時有沒有偷偷試穿過,我想應該會很合身,即使不合身也不能退貨,否則會被人質疑你對我的愛。你的大傻子陳紹。”
“你家陳紹好浪漫,快點去試試吧。”董鼕鼕冒了兩眼心心,拿了裙子推着秋歌進了更衣室。
更衣室裡的秋歌在感動完陳紹的浪漫過後,又忍不住肉痛起來,直到門外的董鼕鼕催了好幾遍才快速換了出來。走出時,董鼕鼕不禁讚歎了起來。這條裙子簡單的裁剪溫和的顏色與秋歌瓷白的肌膚相映成輝,配上微微鬆散的髮絲,讓她恍然想起了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
“真好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哪家的名媛千金呢,完全不會想到你其實就是個市儈的小販子。”董鼕鼕看着鏡子邊的秋歌,笑着打趣。
秋歌微微一怔,名媛千金?不知道曾經算不算是?但現在一定不是。
“是嘛?看來我還是有點潛質的,裝得夠像吧。”秋歌轉回頭說。
“再化個妝吧,晚上有晚會,燈光下不會顯得蒼白。”董鼕鼕抱着雙臂,打量着秋歌的巴掌大白淨的臉。
“我又不表演,穿成這樣已經算是過了。”秋歌笑道。
“誰說的,這次我們去的是X江上的郵輪,公司花了血本的。怎麼說也得對得起這樣一個奢華的場合吧,你趕緊化妝,我現在就在你這買套衣服換上,換好你也給我化一個,方小說西我帶來了,快點。”董鼕鼕邊說着邊掏出了包裡的化妝包,放下後便自顧自地爲自己挑起了衣服。秋歌忙說隨意挑,挑什麼都免單。打開化妝包時,她很難想像這樣大大咧咧的董鼕鼕竟然會有這種方小說西,並且這麼齊全。
董鼕鼕挑了件墨綠的及膝裙,高束的腰身遮掩了她略顯高大的身形。在鏡子邊左右照了照,覺得還算滿意便過來讓秋歌幫忙化妝。坐在化了淡妝的秋歌對面,看着她精緻到讓人不忍觸碰的臉,董鼕鼕誠心地讚道:“秋歌不化妝也漂亮,這一化更顯明豔動人了。陳紹還真敢把你帶出去,也不怕被別人給瞧上了。”
秋歌聽了一笑,拿着化妝刷快速地在董鼕鼕臉上掃着。“別說我,你化出來也會有這種效果的。鼕鼕你適合化妝的,而且你的氣場可以駕馭我駕馭不了的濃妝。絕對驚豔。”
“你就哄我吧,我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好吧,真話也不信,那就等結果吧。”
不一會兒,秋歌將董鼕鼕推到了鏡子前,董鼕鼕自己也愣了。她從沒想到自己也能這般風華明豔,海藍的煙燻妝、流金的脣彩、若隱若現的腮紅將她襯得極有魅惑氣場。她滿意一笑,扯了綁着的頭髮散在兩肩,輕回頭問秋歌:“這樣好麼?”
秋歌走上前來,三兩下將她散開的頭髮攏了一半,半系半散的發更添了一絲狂野。“這樣怎麼樣?”
“好。就這樣。”董鼕鼕滿意地摟過秋歌。青春無罪,張揚有理。二十出頭的小女人哪個不喜歡張揚自己的美好,何況是從未張揚過的人呢。
當平時只能出現在夜景中的那艘奢華絕美的郵輪真正出現在秋歌面前時,秋歌還是沒能忍住感嘆。即使是在經濟遠遠強過X城的H城也沒有這樣豪華的私人郵輪,因爲那裡真正的有錢人喜歡把財富內斂,反倒是不算太富的富二代們猖獗得很。
同樣驚歎的還有董鼕鼕,這是她從未見過的世界,想像力貧瘠的她一度以爲歐洲的皇宮也不過如此。
自助式晚餐開始時,陳紹出現在了秋歌的視線裡,一身深煙色的休閒西裝,敞開衣襟下白色的T恤與腳下淺白色的板鞋相呼應,看似隨意的一身卻因高挑挺直的身形強硬地淡化了隨意感,讓人自發地端視起來。璀璨的燈光下,他緩步朝她而來,稍長的寸頭襯出一臉的明淨;濃眉下的雙眸微微狹長,帶着蠱毒般魅笑的寵溺,讓人如置似水的柔情裡;挺直堅毅的鼻下明朗的脣角輪廓此刻勾着讓人心動的弧度,稍尖的下巴線條統括了這一切的風華妖孽,讓人移不開目光不由得心生盪漾。
陳紹走過來,高挑的身形在秋歌身上籠下了一道陰影,他順手替秋歌取過餐盤笑道:“就知道這身你最適合。跟我想得一樣漂亮。”
秋歌臉微紅,心中泛起歡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陳紹第一次當着面誇她漂亮。她伸手接了那餐盤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陳紹笑,眼裡多了絲促狹。
“盤子。”秋歌揚了下手中的餐盤。
陳紹長長地“哦”了一聲又說:“我還以爲是謝我送給你的禮物呢。”
“……,那個也謝謝。”明知那是故意的失望,秋歌還是不忍失望,彆扭地說了謝謝。
陳紹似乎很滿意秋歌的表現,伸手理了她垂落的一縷發,替她取起了食物。餐廳里人很多,不管男的女的絕大多數都跟陳紹秋歌一樣花了些心思打扮過自己。但不管怎麼樣,吸引人回頭觀望的只有坐在一起的這兩人,男的俊逸出塵,女的清秀脫俗。
八點整,服務生開始撤掉食物,“XX公司歡度中秋團圓晚會”的字樣投射在牆面上。主持人上前致了詞,公司領導講了話,晚會很快便進入了正題。從有獎智力問答到成語接龍,從某男炫酷的街舞到某女深情的演唱,花樣多變的節目讓晚會高CHAO迭起,也讓遠遠坐着的秋歌感受了一回企業文化和團隊精神的力量。
正當秋歌醉心於這場晚會時,走入會場中央的那個拎了椅子和吉它的高挑身影讓她猛然轉醒。是陳紹!他幾時離開她的身邊上了臺?秋歌訝然。
陳紹將椅子朝向了不坐在正前方的秋歌,然後微微一笑側身坐下,架起長腿抱了吉它。那表面的風流俊美、骨子裡頭的狂傲不羈,引得場內女性一陣盪漾。
主持人調低了麥,陳紹右手在弦上一滑,全場立即安靜下來。再擡眸,他輕輕頜首場內燈光依次熄滅,只留了他和正對面方向兩處光亮。然後他斂了笑,自彈自唱來。
“只知道那是一場噩夢,醒時已記不清楚的恍惚夢境,帶我走出夢境的人,再見時的失落與消瘦。”
“試着去體會的一場夢,卻見車窗邊不曾言笑的憂心,陪我走出夢境的人,再見時的磨難與艱辛。”
“一直以來倔強愛着我的人,你不曾拋棄的委屈和艱辛,帶我坐過了火車,去過多少座城?”
“一直以來陪在我身邊的人,我用謝字表述不了的心情,若僅憑愛與溺寵,可配你的用心?”
“我用再多的疼與寵,也不及你愛我的一絲一分,就讓我把此後的每天做約定,從朝起的吻,到夜寐的擁。”
“就讓我將來生一起約定,今天的歌,來生還要唱與你聽,唱與你聽。”
盈亮的燈光下,陳紹獨身側坐,斂了先時的不羈披了一身幽幽的深沉。輕緩的吉它音將他輕淺的吟唱烘托得深情款款又溫柔似水,隱在另一處光亮之下的秋歌抿了脣,轉着眸子卻沒有鎖住眼眶裡的溫熱。
“一直以來倔強愛着我的人,你不曾拋棄的委屈和艱辛,帶我坐過了火車,去過多少座城?”
“一直以來陪在我身邊的人,我用謝字表述不了的心情,若僅憑愛與溺寵,可配你的用心?”
“我用再多的疼與寵,也不及你愛我的一絲一分,就讓我把此後的每天做約定,從朝起的吻,到夜寐的擁。”
“就讓我將來生一起約定,今天的歌,來生還要唱與你聽,唱與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