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不忍心叫醒他,於是一個人悄悄的往林子深處走去。
“誰,出來!”
“嘿嘿……”
那笑聲似乎總纏繞在耳邊,不遠不近的跟隨着她。
“小斯是不是你抓走的?”如錦只顧着撥開荊棘往前追,絲毫沒有注意到腳下一個虛掩的大坑。
腳下一空,她整個人倒栽進了大坑中。
恍惚中,耳邊再次傳來“嘿嘿”的笑聲,如錦想要睜開眼睛,眼皮沉重的不聽使喚。
隱約間,一個黑影晃了一下,耳邊嘿嘿一聲笑,她便覺得被人拎了起來,舉重若輕的被人攜着,風呼嘯吹過。
與此同時,如錦衣領的隱秘處,紅光一閃一閃,幾乎同步,上官誠的手機上,也有一個紅光一閃一閃。
太陽落了又升,重複了三次。
第三日的早晨,如錦迷迷糊糊中,一股清涼順着喉嚨滑進了體內,胃裡一陣舒爽,清涼的感覺蔓延全身,驅散了濃濃的疲意,如錦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擔憂的小眼睛。
如錦微微一愣,忽然坐起身。
牀前站着一個其醜無比的男人,臉上溝壑縱橫,額角上有一個大包擠壓住了眼睛,他的背部以怪異的姿勢彎曲着,像是駱駝的駝峰高高拱起,身高不過一米五,站在如錦的牀前,腳下踩着板凳。
如鏡被嚇的不輕,下意識的環顧了一圈,這是一間十分破舊的土屋,屋內的地面坑坑窪窪的,旁邊擺放着用竹子編織的桌椅,牆角掛着一串辣椒,窗口的位置,懸着兩個拳頭大小的皮鼓,微微晃動。
那怪異的醜人瞧見她醒了,眼裡閃過一抹欣喜,忽然跳下凳子,一歪一歪的在破了一半的水缸裡舀了一瓢水,吃力的遞給如錦。
他的模樣太過醜陋,以至於細微的表情動作,都讓他看起來凶神惡煞。
他將水瓢更近一步的遞給如錦,似乎想讓她喝水。
如錦緩緩往後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的目光落在屋子角落,一張被木棍撐着透明的皮上,有手有腳,像一件完整的衣服一樣的皮囊……而窗口掛着的皮鼓……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這個人
很有可能是擂鼓村的村民,而那笑聲,很有可能就是從這個人口中發出的。
見她不喝,怪異的醜人忽然暴躁的將水瓢一扔,狂亂的用手比劃着什麼,他似乎不會說話,嘴巴里發出嗚嗚啦啦的音節,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
如錦大氣不敢吭一聲,僵持間,屋外忽然傳來一聲低呼,“就在這裡!”
醜人眼裡閃過驚駭的神色,忽然縱身而起,撞破窗戶往外跑去。
“嗖”的一聲,透過窗戶,如錦看見那怪異的醜人被竹枝做成的利箭射穿了背部,搖晃而又迅速的消失在深林中。
如錦駭然扭過頭,屋子的木門被人撞開,一身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三五個赤膊的漢子,漢子們臉上、身上都塗着彩繪,像是土著人那般。
中年男子一臉和藹的笑意,讚歎道:“趕來的真是及時啊,再晚來一點,又一條人命就沒了,姑娘,你還好嗎?”
如錦警惕的瞅着他,五十歲上下的樣子,臉上的皮膚太過光滑平整而顯得怪異,與其他塗着彩繪的人不同,他的面容乾淨,皮膚白皙。
他笑的平和,雙眼迷濛,更讓人捉摸不透。
好在他模樣並不可怕,如錦試探道:“您是?”
“我叫趙鐵柱。”那人慈祥和藹的笑了下,“是擂鼓村的現任村長。”
如錦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蒼白下去,擂鼓村……人皮……小斯……
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趙鐵柱解釋道:“姑娘不要害怕,擂鼓村並不像傳言中的那麼殘暴,上一任老村長7天前去世了,村子內涌現出了許多爭權奪勢的人,使得村子內部四分五裂。”
“現在四分五裂的勢力延伸向村外,他們甚至不顧村子裡世世代代的規矩,而出山狩獵活,尋求刺激。”趙鐵柱神情凝重,痛心疾首,“我被一些村民選任出來做臨時村長,暫爲打理村子上的事務,也在盡力追擊那些破壞村子的規矩與和平的極端分子,讓姑娘受到驚嚇,趙某在此賠不是了。”
這個叫趙鐵柱的村長,說起話來文縐縐的,一看就是個文人,慈眉善目,如錦瞅他許久,不管怎麼說,都
比剛剛那個怪物要好很多。
如果照他這麼說,那個在歸元寺冒充小道士的男人就是極端分子作案?
眼前這個人,正在整頓村上的風氣,追擊那些人麼?
她可以相信他麼?
“被活着抓進村的姑娘們,已經都被我解救了出來,你是第五個。”趙鐵柱補充說。
如錦心裡咯噔一下,“她們……她們人呢?我朋友……”
如錦心中始終對擂鼓村的一切懷有芥蒂,遲疑了一下,她說,“和我一起的女伴兒也被那個怪物抓進了村,你們看到她了嗎?”
說着,如錦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想要給他們看看照片。
咦,她手機呢?她摸遍了全身上下都沒有找到手機,許是摔倒的時候掉了?
如錦氣餒的說,“她叫高密斯,戴着大眼鏡,短髮,圓臉,被抓走的時候穿着綠色的夾克,十分漂亮。”
趙鐵柱認真回憶了一番,緩緩道:“好像有這麼一個人,姑娘們被解救出來後,一併放出山去了”
“已經放了?”如錦的聲音掩飾不住的顫抖。
“前天找到了一批,好像有一個穿着綠色夾克的短髮姑娘,已經被放了。”
“前天?”如錦微微一愣,在她的記憶裡,小斯不是昨天被抓的麼?她今天與上官誠一併上山,想引出擂鼓村的人麼?
“今天幾號。”
“23號。”
如錦心下微微一沉,她竟然昏迷了三天!
“姑娘隨我們回村修養幾天吧,你傷的這麼重,也不便出山。”趙鐵柱關切的說了句。
既然小斯已經被放回去了,她也應該早日回去,上官誠找不到她,一定會着急的,如錦剛起身,膝蓋處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一個趔趄跌倒在牀上,她下意識掀開褲腿看了眼,整條左腿腫的像饅頭一樣,膝蓋處已經成了黑紫色。
“這是……骨折。”趙鐵柱說了一句,轉臉對身後的人說,“快,背姑娘回村治療,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錦想拒絕,奈何眼下只有這條路可走,稀裡糊塗的,便被一個塗着彩繪的村民背在了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