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隻只的蜂鳥進進出出,得到的消息越來越具體。
“敵軍兩萬兩千人。”
“敵軍無糧草軍,嘎魯部送糧草。”
“山腰處發現一小波人。”
“已確認山林中的人羣是尋找目標。”
最終蜂鳥羣根據共享信息終於找到了審密達陽,衆人皆是鬆了口氣。通谷立即叫來了審密氏,讓審密氏親手寫了一張紙條用來聯繫審密達陽。
審密達陽帶着一部分族人已在山上躲藏了十日有餘,這山上佈滿了積雪和大石,樹木不多。逃跑時隨手帶的吃食早已顆粒不剩。山上的動物也再也抓不到了,連能吃的根莖和樹皮都快被啃沒了。大泗部的衆人已經開始在臉上生出了死氣和絕望。
審密達陽已餓的皮包骨模樣,可臉上的堅毅與果敢卻絲毫沒有消減。“族人們,我大泗部如今這般境地皆因扎那部那些不守信之人。北國血性漢子,怎能向賊人低頭?也許此地便是我的葬身之地,兄弟們你們可願追隨於我?天神會讓我們潔淨。”
衆人跪在地上仰望着審密達陽,信仰的力量此刻完全發揮出來,這股精神力量感染了所有族人。衆人異口同聲道:“天神使我們潔淨。”
審密達陽伸展雙臂,手掌對着天空,閉上雙眼開始祝禱。突然感覺手裡落了個東西,睜眼望去竟是一隻體型十分小巧的黑色鳥兒,這種鳥審密達陽從未見過,鳥嘴裡還叼着個跟鳥身體差不多長度的紙條。鳥兒將嘴張開,把紙條丟在審密達陽的手心。審密達陽以爲是天神顯靈,眼睛一亮,立即打開紙條。只見紙條上寫着:父汗,三日內營救。審密達陽認識自己女兒的字,心中大喜,拿着紙條對族人說:“天神聽到了我們的禱告,我的小女兒傳來了消息。我們只要挺過三日就能等到救兵。”
大泗部的衆人眼中開始顯現光芒,臉上死氣散盡,心中希望重新燃起。大家說時遲那時快,立即開始爲三天後做起準備。
七皇子得到消息後立即開始了戰前準備,第二日便帶兩萬將領出發了。可通谷得到軍隊開拔消息時已過晌午,通谷連忙追趕大軍而去。商意舍見通谷焦急離去,也快步緊隨其後。
七皇子一直沒有忘記通谷曾經說過的話,他知道通谷想要的是一個有能力能給通谷撐起一片天的人,這次戰事是一次能證明自己的機會,更何況戰士們的武器還有所提升,他心中更自信了幾分。
大軍行進半個時辰的功夫便與扎那部碰了面。遙輦艾彥對禹國軍隊絲毫沒有畏懼,雖然臉上用黑色的卷紋紋了面,但囂張的態度仍然顯露無疑。遙輦艾彥舉刀叫道:“禹國鼠輩,來救你們的狗了?”此話一出,扎那部衆人符合大笑起來。
七皇子狐眼一眯,狠戾地叫道:“戰士們拿着你們手中的利器將眼前的老鼠殺光。”
禹國戰士士氣高昂,烏泱泱一片騎兵先衝了出去。扎那部的戰士驍勇善戰,同樣衝鋒在前。扎那部的士兵全部都是騎兵,渾身穿着黑色戰甲,就像一羣烏鴉席捲而來。當黑色戰甲衝入藍色戰甲中時,能明顯發現黑色戰甲的士兵在快速減少。遙輦艾彥眼力極好,沒一會便發現了其中關鍵。立即叫身邊一個騎兵吹起了退兵的號角,扎那部的騎兵們迅速向後退去。禹國軍隊乘勝追擊,可追着追着就發現扎那部的騎兵開始分散跑開,最令人無奈的是馬匹速度的差距,禹國的馬匹明顯耐力不足不擅追逐。
遙輦艾彥從懷中掏出一塊紅布大叫道:“反擊。”
只見騎兵們開始架起弓箭,像放風箏一樣狙擊禹國士兵。七皇子心中一凜,暗叫不好,趕快叫人撤退。可追出去的騎兵竟無一人生還。遙輦艾彥隨機撿起一把禹國士兵手裡的刀,眼中流出了貪婪神色。扎那部的戰士也學着遙輦艾彥從死去的士兵手裡奪取刀具。此時禹國已損失了五千戰士,而扎那部只損失了兩千多人。
遙輦艾彥以人數優勢反殺回來,七皇子此刻血氣上涌,拔出腰間寶刀準備拼死一搏。可禹國的戰士們士氣大減有了退縮之意,但軍令如山,若此時臨陣脫逃也同樣免不了一死,便只能顫慄着迎敵。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扎那部圍剿禹國軍隊的架勢。審密達陽發現禹國軍隊後也召集了族人幫忙,可他們如今的實力也只能說是以卵擊石。
就在衆人陷入絕望之際,通谷騎着魚際帶領狼羣到達戰場。如今的狼羣已今非昔比,在丹藥的幫助下集體實力提升了不知多少檔次。商意舍也騎在一頭狼的身上,雖看起來有些彆扭,卻也威懾力極強。狼羣把扎那部的隊伍衝開了一個豁口,通谷站在魚際身上大叫道:“禹國的戰士們,大泗部的朋友們,此戰遙輦艾彥必亡,跟隨我殺光他們。”
禹國的士兵見大勢所趨,心中重新點燃希望,爲了能活下去而猛力反撲。人在絕望中看到希望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潛在的驚人力量,戰場局勢再一次扭轉。
通谷徑直衝向遙輦艾彥,魚際的速度不是遙輦艾彥的馬匹可以匹敵。在魚際的猛抓下,遙輦艾彥掉下馬匹,通谷也從魚際身上跳了下來,與遙輦艾彥展開了正面交鋒。
通谷睥睨地看向遙輦艾彥說:“小小扎那也敢與禹國對峙,真是不想活了。”
遙輦艾彥傲慢不遜地說:“老子是北國之王,是天空中翱翔的鷹。等老子打贏了你,就把你壓於身下如何?”
通谷已不在與遙輦艾彥爭口舌之快,直接朝遙輦艾彥衝了過去。不得不說遙輦艾彥確實武功高強頭腦清晰,通谷強化過的身體也感到了招架困難。最終通谷拿出了赤牙斬,使出了全力一擊。還好這一擊奏效,赤牙斬的尖端狠狠地插入進遙輦艾彥的心臟。
突然一隻冷箭射來,可通谷已經完全脫離再也躲閃不得。這箭明顯是奔着通谷的心臟位置射出的,若真的擊中了心臟,怕是連生肌素也無力迴天了。就在生死一念之間,一道玄色身影擋在了通谷面前。通谷心裡一緊,連忙扶住被射穿左胸的商意舍。
通谷的眼淚瞬間就掉落出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爲了失去一個人而撕心裂肺般難受,這種悲傷甚至讓通谷暫時不能呼吸。二人初次相遇和朝夕相伴的畫面不斷出現在通谷的腦中,通谷嘶吼道:“我不許你死。”
商意舍嘴角溢出血來,伸手抹去了通谷的淚水說:“好好活下去。”話罷人便失去了意識。
通谷拔出箭給商意舍注射了生肌素,又塗了黑乎乎的續經膏。可商意舍仍然沒什麼起色,通谷抱起商意舍的身體,放到七皇子身邊。隨後直接化作一道紅光衝進了敵軍。
通谷身上的紅光來自於妖晶裡的能量爆發,這種爆發十分罕見且威力巨大。可這種能量外溢的後果很可能是致命的,通谷在極度悲憤下也顧不得許多了。
大泗部的人對今天的戰場完全看傻了眼,他們完全把通谷當作了天神的人間使者,因爲在他們的信仰之中只有天神的使者才能隨意操控北國的狼王羣,他們把眼前的一切看作神蹟。
通谷的爆發直接帶來了戰爭的勝利,扎那部無一人生還,全部戰死。通谷也暈厥了過去,不省人事。
七皇子內心愧疚,他覺得是自己的錯誤決策才導致瞭如今的局面。看着懷裡的商意舍心中又翻起了一股酸楚。突然,商意舍張開了眼睛,七皇子嚇得直接將商意舍推了出去叫道:“詐屍了。”
商意舍揉揉胸口說:“你才詐屍了,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不記得我與他人不同了嗎?”
七皇子狐眼一轉,看看商意舍左胸的破爛衣服恍然大悟道:“我一着急竟忘了你是個鏡面人。”
商意舍從小臟器就與他人相反,這事也是因爲小時候與七皇子一同騎馬時不慎墜馬才發現的。商意舍拍了拍身上塵土說:“我家通谷呢?”
七皇子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狐眼也開始空洞起來。用手指了指躺在不遠處正被軍醫診治的通谷說:“軍醫已經在救了,可......”
商意舍感覺脊背一涼,冷汗瞬間覆蓋了全身。雙手抓住七皇子的肩膀搖晃着質問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通谷嗎?你就是這麼保護她的?”
七皇子低頭愧疚無力還嘴,商意舍拋下七皇子去看通谷。軍醫最終也沒看出個結果,人就一直昏迷着,商意舍只能先帶通谷回前水驛。
審密氏和哈森大叔在前水驛見到審密達陽時激動不已,三人抱着哭做一團。
“好了好了都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審密達陽抹去眼角淚水說道。
“父汗你可嚇死我了。”審密氏嗔怪道。
“老東西,你可害死我了,我這前水驛差點成了鬼城了。”哈森大叔在一旁附和着。
審密達陽雙手合十說:“是天神的使者救了我們,我們跟隨着天神的使者才能見到曾經的朋友和親人。”
“父汗,你在說什麼?誰是神的使者?”審密氏一臉疑惑地看着審密達陽。
審密達陽一臉認真地說:“就是那個眼睛紅色的女孩,她就是神的使者。”
審密氏捧腹笑了起來說:“她是雷府三女郎,是正經的嫡女。我之前在信中跟父汗說過的,可她跟神的使者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這孩子不要亂說,她向我們展示了神蹟,她可以驅使北國土地上的狼王羣。這可是神的使者才能辦到的。”審密達陽有些訓斥的口吻。
這時通黛走了進來,看到自己的外公立即撲了上去說:“外公我好想你。”
審密達陽摸了摸通黛的頭說:“外公也想你。”
一家人團聚總是其樂融融,此刻的審密氏、哈森大叔和通黛並不知道通谷如今命懸一線。
商意舍坐在通谷的牀邊,一直守護着通谷。他也是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當他聽說通谷因爲他而暴走時,他心中生出了暖意。他如今可以確定通谷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通谷對於感情一事還未開竅。可通谷這般下場確是他絕不想看到,他寧願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回通谷。
“我能救他。”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