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概括點兒說吧,中心思想就是比本錢,比女人。”葉承歡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趙雅琳怔了怔,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可是你說的,說話可要負責。”
“我說了又怎麼樣!”
“那好,我現在就把你的話告訴他們。”
說着,葉承歡居然真的從貨櫃後走了出來,大步走向貨倉前的兩個男人。
這傢伙發哪門子神經!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此刻,趙雅琳的心好似快要跳出來,可是再想去攔,已經晚了。
兩個人發現忽然冒出個陌生男人,全都露出戒備神色,右手同時摸向腰間。
沒等他們說話,葉承歡便朗朗一笑,摸出一支菸,冷不丁冒出一句古怪話,“……”
兩人聽得一頭霧水,相互交換下眼色,不過看他平白無奇的樣子,都稍稍放鬆了些,“你說什麼!”
“……”葉承歡比了個打火機的手勢,兩人這才明白了點。
看着他點了煙,兩人問道:“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中國人?”
葉承歡豎起大拇指,連比帶劃,用生硬的神州語道:“我……韓國……那邊……卸貨……”
兩人稍稍懂了些,“哦,你是韓國人,是跟那邊的貨輪一起來的?”
葉承歡拍拍他們肩膀,又豎起大拇指。
原來是個思密達,兩人哈哈大笑,終於放鬆下來,剛想說什麼,葉承歡又冒出句韓語,他們眨眨眼睛,“你說什麼。”
葉承歡又說了一句。
“能不能說句神州語,你們的思密達我們聽不懂啊。”
葉承歡邪魅的一笑:“我是說,你們兩個狗崽子可以趴下了。”
話音未落,兩人眼前一花,後頸被人重重一擊,便軟倒在地。
葉承歡對貨櫃那邊勾了勾手指,趙雅琳這纔出來,剛纔的場面她看得一清二楚,真有點哭笑不得,葉承歡這傢伙有時候真像個頑皮的大男孩。
葉承歡把兩個男人丟進個廢棄的集裝箱裡,打鐵栓拉好,這纔回到貨倉,打量着裡面的情形。
貨倉總共有兩層,每層都有若干儲物間,裡面隱隱透出燈光,玻璃上隱然還有人影在搖晃。
這麼大的空間藏兩個人不成問題,他們貼着陰影輕悄悄到了牆角,認真的注視着貨倉裡的一切。
功夫不大,外面傳來車輪摩擦聲,一輛撞得面目全非的轎車緩緩駛入,幾聲鳴笛後,儲物間裡一下涌出十幾個黑衣男人,只是戴着墨鏡,看不清面目。
車門一開,率先降落地面的,是一隻細腳伶仃的高跟鞋,連着一條白花花的美腿,隨即,便是那個穿緊身皮裙、梳着日式髮型的女人,蔡雨詩。
趙雅琳忽然發覺葉承歡的眼神正在自己腿上玩味着,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憤憤的用目光逼退他,這傢伙現在還敢對自己動歪心思,真是個十足的異類。
不過轉念一想,假如他現在來親親抱抱自己的話,自己根本沒法反抗,稍有一點響聲,兩個人就都暴露了。
假如,他真那樣,自己要怎麼辦?
可是預想的事沒發生,葉承歡很快又把目光投向蔡雨詩。
趙雅琳忽然很懊惱,不明白最近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怎麼鑽進自己腦子的。
兩個保鏢從車上擡下一個人,放在地上,一盆涼水澆上去,那人一陣痙攣,慢慢坐了起來,目光空洞的左右瞧瞧。
葉承歡看的清楚,那人正是詹明信。
“這是哪兒,我弟弟呢?”詹明信情緒馬上激動起來。
蔡雨詩拍了拍手,只見二樓的出現幾個身影,中間那人正是詹明禮,在他背後站着的則是他的貼身保鏢阿寬。
詹明禮叼着雪茄,神色自若,完全沒了平時那種傻大黑粗的感覺,相反的,一對三角眼精光四射,如鷹,如狼!
“明禮,你……你怎麼?”詹明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真對不起,讓你爲我擔心了。”詹明禮一步步從樓梯下來,一直走到詹明信跟前,停了下來。
“你不是被綁架了嗎?”詹明信問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被綁架嗎?”詹明禮道。
詹明信一頭霧水,但看到兄弟無恙,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踉蹌的衝去,一把抱住詹明禮,喜極而泣:“二弟,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詹明禮皺了皺眉,撇過頭去,那些保鏢一擁而上,把詹明信拉開,一左一右從兩旁架住他。
詹明禮吹了吹菸灰,摘掉墨鏡放在手裡慢慢擦拭着,神色淡然的道:“大哥,唉,讓我怎麼說呢,其實綁架什麼都是假的,我的目的就是想把你騙來。”
“騙來?”詹明信臉上閃過一絲疑色,“明禮,你的話什麼意思?”
詹明禮轉過身,望着繁星點點的蒼穹,眼眸裡彷彿有團血塊在凝聚,“你以爲我詹明禮真是個浪蕩公子哥嗎,呵呵,你錯了,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演戲,給你看,給父親看,給所有人看。”
詹明信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兄弟,面前的那個人顯得遙遠而陌生,不禁在心裡一遍遍自問:他還是我的二弟嗎?
“咱們雖是兄弟,可性格、長相、做事的風格完全不同。你長的比我帥,學習比我好,做事比我認真,從小到大,你都是父親眼裡的乖孩子、好孩子。我呢,從小調皮好動,愛打架,喜歡交朋友,玩世不恭,不學無術,不聽管束。呵呵,其實一切都是性格使然,性格沒有好壞之分,只有誰喜歡誰不喜歡,可惜老頭子偏偏喜歡你,喜歡就是喜歡,這種事無法解釋。
我能從他那裡得到的永遠是打罵、訓教、冷漠,漸漸地我開始自暴自棄,可越這樣,老頭子就越不喜歡我。在他眼裡,我就是家族的逆子。你得到的卻永遠是最好的東西。這公平嗎?
老頭子年歲越來越大,有了棄商從政的想法,開始讓你幫忙打理家族生意,你以爲我就甘心嗎?一個男人活在世上,誰不想出人頭地,誰不想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你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我向他要求,想去英國進修,可是被他否決了,還把我罵個狗血噴頭。原本結果不一定會這麼糟糕,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你勸他不要讓我進修。那個老糊塗偏偏就聽了你的話。從那兒開始,我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明禮,你聽我說,我是怕你出去惹事,才勸父親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夠了!”詹明禮怒喝一聲,轉過頭來,眼裡佈滿血絲,表情猙獰可怖:“從小到大,你一直把我當傻瓜,好啊,我就裝傻瓜,如果不是我裝傻,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嗎?你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一切爲我好”,其實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爲的都是你自己。
表面上老頭子退商從政,把家族生意給咱們兩兄弟共同打理,實際呢,你早就在上上下下安插好自己的親信,他們都聽你的,我說話還不如放屁!
那好,既然這樣,我就繼續裝傻,我每天吃喝玩樂,把自己搞成敗家子、紈絝子弟,家族的生意全都放手不管,這樣,你就對我放鬆了警惕,其實你太低估我了,這些都是假象,我的目的就是終有一天奪回我應得的東西!”
聽到這兒,詹明信面色灰白,身子搖了搖,幸好被兩個保鏢扶住纔沒摔倒,他壓抑着自己,半晌才平復些,苦苦一笑:“明禮,我真沒想到我在你心裡居然是這樣的。所以,你就自導自演了一場綁架,爲的是把我騙來,對嗎?”
詹明禮嘴角掛着幾分陰厲:“沒錯。老頭子不是和孫廣林競爭臺北市長麼,孫廣林是四海幫幫主,所以我就利用了這點,故意把矛頭指向四海幫。
呵呵,其實今天我根本沒幫老頭子助選,更沒和四海幫大打出手,之所以那麼做,就是爲了給你個印象,我已經得罪了四海幫。
要是你稍微有點腦子的話,只要一個電話打給老爺子,我的這點小計謀就不攻自破了,不過事先我也防備了這點,假如你真那麼做的話,我還有別的理由可以搪塞。
我的計劃原本還有一處漏洞,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沒想到今天來了幾位內地客人,我的計劃終於可以做到無懈可擊。
第一次見面,我就看出那個姓葉的是個可造之材,晚上,我假裝請他去玩樂,他很愉快的答應了。不過他腦子有點問題,身邊放着那麼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不玩,卻要陪我出去找樂子……哈哈,剛好中了我的圈套。”
聽到這兒,葉承歡發現趙雅琳在瞪他,咧了咧嘴,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詹明禮對蔡雨詩勾勾手指,女人一臉春情的過去,任由他在臉上親了一下:“她不是什麼立法會議員的女兒,而是我的一張牌,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美女殺手。事先我查過所有立法會議員的資料,只有蔡明宏是最合適的人選。只因他爲人低調,而且恰好有個女兒。當然,這麼做有點冒險,不過我算準了你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去查證,因爲你根本想不到我能設計出這麼完美的圈套,不能怪我無情,要怪就怪你太自負了。”
詹明信閉上眼睛,眉頭好似擰死的發條。
“我帶着姓葉的去了夜店,特意設計了一場和四海幫衝突的苦情戲,我的寶貝演技超好,把姓葉的那傢伙騙得一愣一愣的,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其實那些四海幫的人都是我安排的臨時演員,全都是對我忠心耿耿的保鏢,今天這些演員都在這兒了。”
他一指身後的那些黑衣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叉手肅立,好似生鐵鑄成的一般。
“有了前面的鋪墊,我再被四海幫綁架就順理成章了,不管是誰都不由得不信。大哥,沒想到吧。”
蔡雨詩撒嬌的摸着他的臉頰,嗲聲嗲氣的道:“既然我演的那麼出色,記得要給出場費哦。”
詹明禮嘿嘿一笑,緊緊抱住她身子,臉頰廝磨着秀髮,眼睛卻盯着詹明信,嘴角掛着一絲惡毒的笑意,“五年前,是我把你從泰國毒販手裡買回來的,我給你食物,給你衣服,給你大把大把的鈔票,還找人教你暗殺術,這些你都不會忘了吧?”
蔡雨詩嗯了聲:“當然不會忘,要是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
“你答應過我,爲我可以做任何事,對嗎?”
“是的。我的人早就是你的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今天你已經做的足夠出色了,沒有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