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一旦事成,你就會娶我。”
“我當然也不會忘。不過我還想讓你給我做最後一件事。”
“什麼?”
詹明禮眼裡閃過一絲冷厲,一字字道:“給我去死!”
蔡雨詩驀然變色,還沒等回過神,就聽一聲槍響!
砰!
她推開詹明禮的身子,慢慢低頭,就看到自己的胸口多了個血洞,衣服上一片殷紅!
她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兩滴滾燙的淚珠悄然滑落,嘴脣顫抖着說了聲:“爲什麼,你說你愛我的……”
“你以爲我養你是爲什麼,無非是“利用”兩個字,現在你沒用了。我愛你?你配麼。別忘了你只是個被無數男人上過的賤人。而且,我最討厭和我討價還價的女人!”詹明禮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脣上輕輕一吻,隨手一推,蔡雨詩便帶着痛苦、絕望以及深深的疑惑倒了下去。
不光是詹明信沒想到,就連葉承歡和趙雅琳都吃了一驚,詹明禮這小子比狼還狠!
其實蔡雨詩是不是真的愛詹明禮,還很值得商榷,就算有愛,更多的也是利用。
他轉向詹明信,呲了呲牙:“大哥,該你了!”
詹明信全身電擊了似的一顫,儘管猜想到會有這麼一刻,可聽他當面說出,還是無比錯愕,含淚道:“明禮,你……你要殺我,你要殺了一起活動三十年的大哥?”
詹明禮陰森森的道:“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兄弟!大哥,你過時了。千萬別怪我冷麪無情,誰讓我們都是詹洪基的兒子,誰讓你是洪基電子的繼承人,誰讓你要打理家族事務,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我不殺你,早晚你也要對我動手,殺了你,詹家的產業都是我的。”
詹明信尖聲大笑,笑聲卻蒼白的很,“殺了我你怎麼向父親解釋?”
“很簡單,就說你聽說了我被綁架的消息,馬上帶人來救我,在和匪徒的火拼中,被對方一槍打死。這是兄弟給你最好的結果了,雖然丟了性命,但還得到個捨命救弟的美名,大哥,兄弟對你不錯吧?”
“詹明禮,你……你這個畜生!”詹明信氣得全身發顫,指着他的鼻子罵道。
詹明禮臉一黑,“大哥,你以爲還是過去麼,你動不動就指着鼻子罵我,現在你該罵的是你自己。這個世界本就是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你的死只能怪你沒本事!”
說着,他喀吧一聲壓彈上膛,冷冰冰的槍口對準詹明信:“大哥,我親自送你上路吧,你先去那邊等我,再過五十年,等我享受夠了人間的榮華富貴,一定去找你。哈哈哈哈哈……”他長聲狂笑。
“詹明禮,你真以爲你的計劃天衣無縫嗎?”詹明信的表情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古怪。
整片空間一片靜默!
詹明禮臉蛋抽搐幾下:“唬我是吧?別耍花樣了,今天你死定了!”
詹明信呵呵一笑,推開兩個保鏢,整理了下衣領,慢慢的轉向詹明禮,他的表情變了,不光是表情,整個人的氣場一下變得冷峭如鋒!
那個遇事謹小慎微、三思後行的窩囊廢不見了,顧盼之間,自有種不怒自威的領袖氣魄!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傳說中最神秘的易容術之外,人的容貌即便隨着歲月也很難改變,當然,更難改變的是內在。
詹明信不是演員,可他偏偏表現了比專業演員還精湛的演技。
在一起生活三十年的兄弟,在一個餐桌吃過飯,在一張牀上睡過覺,在一個家庭裡摸爬長大的兄弟,到現在才發現,這麼多年居然並不瞭解彼此。
詹明信用一個蕩氣迴腸的眼神,似乎宣告和過去的自己揮別,順便也把這份三十年的兄弟感情揮別掉。
“明禮,我的好兄弟,你看看現在槍口對着的是誰!”詹明信緩緩的道。
話音剛落,所有槍口同時調轉,竟然瞄準的是詹明禮!
兔起鶻落之間,整個局面陡然逆轉。
一滴冷汗,順着詹明禮的額角流到臉頰,又順着臉頰落進脖領,他腦子裡一片茫然,巨大的落差感好似一發炮彈,將他轟成炮灰!
“阿寬!”他叫了一聲,這個時候他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他,可阿寬居然一動不動,墨鏡上印着詹明禮混亂的表情。
“阿寬!”詹明禮急了,從胸腔裡咆哮一聲。
詹明信淡淡的叫了聲:“阿寬。”
眼前一花,阿寬的身子似乎動了動,又似乎根本沒動,詹明禮手裡的槍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呵呵,我的好兄弟,別費心了,阿寬早就是我的人了。”詹明信似笑非笑的道。
詹明禮驚恐萬狀的目光從一張張熟悉的臉上掃過,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保鏢,一下子好似魔鬼的面具般可怖。
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不停的往後縮,一直縮到牆根,抱着腦袋,歇斯底里的叫着:“爲什麼,爲什麼!”
“道理很簡單,我出的錢比你多!這就好像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可惜啊,你從小數學就沒我好。”
“原來你早就買通我的手下,讓他們盯着我。”
“你總算不太傻。小時候你就鬥不過我,現在還是一樣。很多事光有野心是沒用的。”
“其實你纔是披着羊皮的狼。”
詹明信仰面打個哈哈,“罵吧,反正你沒多久可活了。被你罵幾句也沒什麼,誰讓我是你大哥呢。”
“殺了我你怎麼向老頭子交代。”詹明禮只好把父親擡出來做擋箭牌,希望能博一線希望。
“很簡單,我就說等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被劫匪撕票了,我拼盡全力才殺出條血路來。放心吧,你的小陰謀我是不會告訴老爺子的,要不然我還怎麼博一個捨命救弟的壯舉呢?呵呵,哈哈……”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詹明禮的局設的妙,詹明信的局更妙,不費吹灰之力就利用他的陰謀實現了自己的陰謀。
這是大腦和大腦之間的鬥爭,不是詹明禮的智商不強,而是詹明信太強!
在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後,一切血性全都淪喪,詹明禮腿一軟,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哥,我錯了,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敢了,咱們是兄弟,難道你就真忍心殺我?”
詹明信皺了皺眉,“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一件事嗎,父親給我買了我最喜歡的汽車模型做生日禮物,你出於妒忌偷偷給我打碎,還故意抓了一臉血痕,跑去父親那裡告狀說我打你。可是你沒想到,我搶先了你一步已經把你的小伎倆告訴了父親,他不僅沒偏袒你,還把你狠狠湊了一頓。後來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要打你,你就像現在這樣跪下來求我,說的話和今天一模一樣。我的好兄弟,你覺得這次我還能放過你嗎?你既然是男人,就要敢作敢當。其實死這個東西,一點也不可怕,哥會給你個痛快的,保證一點痛苦都沒有。”
“不!哥,你放了我,你要什麼都行,求求你……”詹明禮跪爬過去哀求着。
砰!
一聲刺耳的槍響打斷他的聲音,詹明信用一枚爆頭的子彈告訴自己的好兄弟,什麼叫敢作敢當!
撲!
詹明禮的屍體在牆角坐倒,眉頭掛着彈眼。
其實,對於詹明禮,葉承歡早就有懷疑。
第一,初次見面時,他說剛和四海幫打了一仗,可是身上並沒有打架的痕跡,說明他在說謊,至少不完全是真的。
第二,政治人物一向看不起商人,他們眼裡所謂的上層人物還是政治圈裡的人,立法會議員的女兒怎麼能看上詹明禮那種暴發戶式的傢伙,更不可能因爲一場英雄救美就以身相許。
第三,四海幫是臺灣三大幫派之一,詹家就算再了不起也只是個商家,自古商家最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就算真的和四海幫有過節,也會出錢擺平,明知硬碰硬不成,爲什麼還要強硬對抗,詹明禮就算裝的再混蛋,這一點卻牽強了。
第四,以四海幫的實力,搞明的不行,但暗地裡玩點暗殺、爆破還是小case,犯不上費那麼多周折和詹家玩綁架。
看來,詹明禮的計劃並不是他自認爲那麼天衣無縫,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天衣無縫的計劃,更何況他面對的是棋高一着的詹明信。
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是詹家兩兄弟自相殘殺,他不是法官,沒必要去幫人裁定什麼,還不如當做什麼沒看見,回去睡大覺纔是要緊事。
葉承歡正打算帶趙雅琳離開,那聲槍響把她嚇了一驚,忍不住驚呼一聲。
詹明信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麼秘密的地方居然有人!
“誰!”
事到現在,想躲也躲不過去,葉承歡不知道多少次遭遇這種荒唐,有時候他真希望他的麻煩少點,女人多點,可理想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啊。
他撇撇嘴,一聲不響的看着趙雅琳,趙雅琳知道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撅着小嘴,楚楚可憐的道:“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有意,早知道還不如讓你打暈我……”
葉承歡現在是沒心情打暈她了,就算打暈也沒用,只好訕訕一笑,對趙雅琳做個手勢:“遊戲穿幫了,還等什麼,女士優先,請吧。”
趙雅琳哼了聲,“不就是死麼,你以爲我怕麼!”她挺起胸脯,居然就那麼堂皇的從陰影走出。
葉承歡搖了搖頭,看來女人有時候真的不能低估,也跟着出去。
看到這兩個人,詹明信顯然有點吃驚,之前他什麼可能都算到了,唯獨沒算到這兩位來自內地的不速之客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從看到他們的第一眼,詹明信就動了殺機,一不做二不休,此刻對他來說殺一個和殺一百個沒什麼區別,凡事今晚看到這場秘密的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