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會在?”
“我去拜訪他。”
“拜訪他幹嘛?”
“爲了坐館選舉的事,我要向他請教一下。”
“那麼堅叔是怎麼死的?”
“被人殺死的。”
“誰?”
“和他一起的一個叫坤叔的人,後來又冒出一大幫槍手。”
“那幫槍手是誰派去的?”
“我也很想知道。”
“當時你帶槍了沒有?”
“沒有,拜訪前輩怎麼能帶槍。”
“那你當時就是手無寸鐵嘍?”
“沒錯。”
權哥明澈的一笑:“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面對那麼多槍手,你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因爲有我男人在場,是他救了我。”丁香淡淡的看了葉承歡一眼,平靜的道。
全場目光唰的一下全都投向那個正胡吃海塞的男人。
大家都覺得丁香在開玩笑,而且這個玩笑開得實在有點蠢,那位要是能幹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那自己可以去做美國總統了。
葉承歡悶頭吃着碟子裡的羊肉,發出呼嚕呼嚕的響聲,忽然頭也不擡的說了聲:“沒見過帥哥吃東西麼,少見多怪!”
權哥哈哈大笑:“丁老大,你編故事的水平實在不怎麼樣,我就不信一個人手無寸鐵就能打死那麼多槍手,不光我不信,我覺得在座諸位也不會相信的。”
大家一致表示贊同。
丁香咬了咬嘴脣,的確,別說他們不相信,連她自己都不信,可這個男人已經很多次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他身上很多東西都沒法用科學道理去解釋,明明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她又如何向權哥解釋呢。
見她默然,權哥的臉垮了下去:“丁老大,解釋不了了吧。還是讓我替你說吧。你爲了在這次選舉中勝出,就去拜訪堅叔,想利用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幫你上位,可沒想到堅叔已經不問江湖事了,他沒同意你的要求,你惱羞成怒就讓人殺了他。事後爲了掩飾你的罪行,就殺人滅口。我說的沒錯吧?”
女人美目裡閃過一絲精芒:“權哥,諸位公司元老,各位幫派老大,我丁香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知道,不瞞大家說,我的確想當坐館,可絕不會幹出這種欺師滅祖的事,一定是有人擔心我上位,所以在背後陷害我。”
權哥的臉色越發難看:“丁老大,事到現在你還不承認麼?”
“堅叔不是我殺的,你讓我承認什麼!”
“不是你就是我嘍,要麼就是在座的諸位嘍。”
丁香氣得小臉通紅,胸脯一起一伏,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說不是你乾的,敢不敢給關二哥上三柱香,當着他老人家的面發個毒誓。”
丁香二話不說,起身來到關二哥的雕像前,點了三柱香,長長拜了幾拜,然後正色道:“我丁香今天在關二哥面前發誓,堅叔要是我殺的,讓我死在亂槍之下!”
在座的人一陣竊竊私議,幹他們這行最看重誓言,更何況是當着關二哥的面發誓,他們都認定了那事是丁香乾的,想逼她自己承認,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起了誓。
聶小青冷冷的道:“權哥,給她這種欺師滅祖的人費什麼話,我們現在就殺了她,給堅叔報仇。”
話音剛落,她發現對面的葉承歡忽然擡起頭,那對無神的眼光筆直的射來,她本能的瞳孔一陣收縮,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後面的話生生噎在喉嚨裡了。
空氣驟然緊張,上上下下火藥味十足,一場血戰隨時都會爆發!
這時,一個在門外放哨的馬仔急匆匆上樓,湊近權哥耳邊嘀咕了幾句,權哥臉上浮起絲絲慍怒,一拳砸在桌子上,虎視着丁香:“姓丁的,你居然敢叫條子!”
丁香臉色也變了變,黑道的人叫條子意味着什麼,就好像警察招妓一樣,黑道是黑道,警察是警察,兩者從來都是水火不同爐,丁香要是真的叫了條子就等於和警察串通一氣,把自己放在這幫人的對立面上。
“我沒有!”丁香當然沒叫,可她沒叫不等於葉承歡沒叫。
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葉承歡身上,他正慢吞吞的收起自己的手機,拿起根牙籤扣着牙,道:“那啥,你們別這麼看我。你們是混黑的,我可不是,我可是守法公民,什麼黑道規矩關我屁事,你們兇巴巴的我好怕,報警保護自己不算不對吧。”
權哥面色鐵青,指着葉承歡:“你他媽的活膩歪了!”
葉承歡臉上閃過一道黑線,兩眼好似深淵,“老傢伙,我勸你和我說話的時候禮貌點兒,別逼我手癢!”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騷亂,從外面闖進一大片身着制服的防暴警察,一進來就和樓下的馬仔們一通吵嚷。
“全都蹲下,把身份證拿出來!”
“警察了不起嗎!”
“警察就是這麼了不起!”
“哎呦,警察打人了!”
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我看看是誰手癢了!”
隨着這個聲音,上來一個瀟灑利落的女人。
一臉淺淺的笑意,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一顆硃紅色的美人痣,一頭日式的清純短髮,一件棕色短款小羊皮夾克微敞着,露出裡面白色的緊身高領毛衣,一條磨砂色的緊身牛仔褲!
跟在她身後的是幾個身着便衣的警察,一水的黑超、皮夾克、皮手套,一個個高大帥氣,簇擁着女人款款而來。
如此拉風的出場好似動作電影裡的某個鏡頭。
葉承歡根本不用看,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那位年輕漂亮的女局長駕到。
他笑眯眯的起身來到武瀟跟前,諂媚的搓搓手:“武大局長來的正好,你看到了吧,那個老傢伙威脅我,搞得我好怕怕。”
武瀟一陣反胃,狠狠白他一眼,這個頃刻間就能要人性命的傢伙,在這個節骨眼居然還裝可愛!
武瀟來到衆人面前一站,目光在衆人臉上快速掃視一下,鼓了鼓掌,笑吟吟的道:“今天真是黑道大聚會,龍都最前排的諸位大佬都來了,這下我可算開了眼界。”
權哥皮笑肉不笑的道:“武局長,兄弟們湊在一起隨便聊聊,應該不犯法吧。”
“當然不犯法,不過我很好奇,也來聽聽,不介意吧?”說着她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那些便衣表情冷淡的站在她身後,隨時盯着這些人的一舉一動。
公安局長親自坐鎮,這個會還怎麼開,權哥悶悶的瞧了丁香一眼,那種表情好像在說“姓丁的,算你走運”。
丁香鼻子裡哼了聲,一言不發。既然敢來就做好了一切準備,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這纔是她的性格。
“說話啊,我一來各位老大怎麼不聊了。”武瀟道。
當着公安局長的面還聊什麼,難道給她提供呈堂證供麼?
權哥面色鐵青,覺得有點下不來臺:“武局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給誰找麻煩,不然鬧出不愉快的話,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這話顯然帶了點威脅的成分。
權哥代表公司,公司代表龍都黑道,黑白兩道之間從來都有一個不成文的默契,彼此都給個面子,否則要是惹火了這幫黑道分子,龍都就別想安寧,武瀟頭上的烏紗帽也別想長久。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一定是吹牛,可權哥說出來卻格外霸氣,這種霸氣的背後是實力在支撐,代表了上萬名幫派分子和警方對話。
沒人敢不當回事!
沒想到武瀟根本不勒他那根鬍子,秀眉一挑,春眸裡射出兩道銳利的鋒芒,“怎麼,你唬我!什麼叫井水不犯河水,黑社會合法麼,你們那麼囂張乾脆去警局收保護費好了。你們這幫黑道分子有什麼資格和我討價還價,惹急了我把你們統統抓走!你敢試試嗎?”
此言一出,在座的幫派大佬全都露出慍色,別說她一個分局局長,就算他們總局局長都要給公司面子,這妞年紀輕輕居然這麼囂張!
權哥還從沒被人這麼頂撞過,老臉一青一白,一股無名火三起三落,只要他一句話,就算是警察也別想痛痛快快走出龍鳳酒樓。
全場陷入一片壓抑的安靜中,靜的掉根針都聽得清。
停了半晌,權哥臉上的怒色漸漸沒了,這次開會原本是衝着丁香去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武瀟,看樣子這妞初生牛犢不怕虎,真要是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公司選舉在即,他可不想把事情搞大,於是乾笑一聲:“武局長誤會了。”
“誤會?我現在懷疑你們搞非法聚集,就憑這一條我就能給你抓回去。”
權哥攥緊了拳頭,額角滿是青筋,沒想到這個年輕女娃子這麼不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