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陸寅陸曉初聽信了壞人的挑撥,信以爲真,從心裡就恨上李家父子了,總想暗中下手,把李家全宰了,給爹孃報仇。所以呀,他準備了一把刀,揹着別人不知道,磨得鋒芒利刃,用皮套套好了,往腰間一帶。這個傢伙呀,心挺重,表面上一點兒都不帶出來,該叫伯父、伯母,他就叫,該叫哥哥叫哥哥,還是有說有笑的,誰也看不出來。這就叫咬人的狗不露牙。這種人是最厲害不過。但是呢,他想要報仇啊,機會難得,這是殺人哪。他知道李家父子身手不凡,那都是武林之中有兩下子的,他敢輕易動傢伙嗎?那樣一來,畫虎不成反類其犬了,沒有十成的把握,他不打算動傢伙。常言道:常趕集沒有遇不上親家的時候。
在這一年的六月,雲南地方也不知怎麼那麼熱,本來是四季如春嗎,今年有點反常,熱得人透不過氣兒來。李光輝有個睡晌覺的習慣,在屋裡發悶,怎麼辦呢?他就挪到那天井院兒來睡午覺。在花架子底下放把安樂椅,旁邊有個茶几,上面擺着茶壺、茶碗,老頭順手拿了本閒書,看困了往那兒一栽歪就睡了。李英呢,還得忙於自己屋裡的事情,伺候娘啊,自己讀點書啊,有機會也得休息休息。家人們更是如此,誰不想偷偷懶,找個地方歇歇!所以這晌午格外安靜。
陸寅一看哪,這可是下手的機會。我得先殺了李光輝,他是罪魁禍首,然後,我再宰別人。能成功則成功,不成功,我也算給我爹孃報了仇了。
他晌午不歇着,到處轉悠,四外踅摸。偏在這一天,李光輝到了院兒裡,往安樂椅上一躺,看了兩篇閒書,有點兒困了,頭一栽歪,睡着了。
陸寅這小子一看,機會可來了,心裡頭怦怦怦怦直跳,把刀子別到腰上。他轉了一圈兒,一看睡覺的睡覺,不在的不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輕手輕腳到了李光輝近前,還假裝叫了兩聲:“伯父,伯父,您喝水不?您用點兒什麼不?”嗬,連叫幾聲,李光輝沒聽見,照樣睡。陸寅這心才放下,撩衣服,噌地把刀就拽出來了。這陣兒,您再看他那模樣兒:五官挪位,面目猙獰,十分可怕,眼睛都立起來了。他緊咬牙關,雙手捧刀,心中暗想:曹操,老匹夫!我爹孃慘死在你手,害得我們老陸家家破人亡,我豈能與你善罷甘休!但願爹孃有靈,保佑你兒給你們報仇,捧刀就刺向李光輝的軟肋。
實質上這李光輝睡着沒睡着呢?沒有。陸寅的所作所爲都沒瞞過老頭。這就叫薑是老的辣呀!李光輝是幹什麼的?闖蕩江湖半輩子,經驗豐富,什麼人沒遇過?你別看這陸寅表面上有說有笑,好像是什麼也沒露出來,實質上他跟正常人也有點兒不同,再隱蔽也沒瞞過李光輝的眼睛。哎喲,李光輝就合計呀,這孩子怎麼了呢?平常問過他幾回,他說沒什麼事兒,這麼樣看來,他是有事兒。難道聽信什麼流言蜚語了?李光輝就留了心了。拿今兒這事兒來說,他往這兒一躺,腦子裡還在想這事兒呢,打算找個時間哪,把陸寅找來,爺兒倆推心置腹地講講。這孩子十六七,也不小了,別讓他聽信流言蜚語,傷了兩家的感情。他正琢磨這些事兒呢,陸寅來了。他這一叫李光輝,李光輝就感覺出來了,有事兒,他不是真叫我,他是在拭探,嘴裡沒動彈,假裝不理他,看他想幹什麼。李光輝用眼睛角那一點兒餘光瞟着他的行動。老頭可真沒想到,陸寅居然持刀行兇,要害自己的老命!就這麼一剎那,李光輝心如刀絞一般哪!心說話呢:我哪一點兒對不住你們老陸家!特別地對待你陸寅哪,我把心都掏出來了,我把親兒子推到一旁,拿你比如親兒還親。拿傳授功夫來說,我把最精華的教給你,都沒教給李英啊!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老頭當然不能多想了,心說我一擡腿這刀就得飛,我當場把他拿獲,問他是怎麼回事兒。可那麼一來把這孩子再嚇走了呢?豈不是誤會上更加誤會?可不能那麼做;可不那麼做命沒了,他真動傢伙呀!
您說這老頭多忠厚,到了這下步還想這事兒。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緊急關頭,月亮門洞裡嗖蹦出一個人來,正跳到陸寅的身後,飛起腳來就是一下,噹啷啷啷,把陸寅的刀子給蹬飛了,還沒等陸寅看清是誰呢,這主上頭一晃,底下一個掃堂腿,把陸寅打翻在地:“別動!”一隻手掐脖子,另一隻手擰手腕子,用膝蓋兒頂住他的腰眼兒,把陸寅給摁倒這兒了。
陸寅這纔看清,弄了半天,這個人是李英。連李光輝都沒想到是他兒子。
其實李英啊,也注了意了。這小夥子不白活呀!他以前跟陸寅老在一起,一塊兒吃一塊兒睡。陸寅什麼脾氣,什麼稟性,他是瞭解的。他發現陸寅最近雖然有說有笑,但是反常。有幾次李英發現他睡着覺,暗中咬牙,這是什麼意思呢?李英揹着父親,到四外摸了摸情況,知道外頭有流言蜚語。他心說啊:你看見沒有,聽了閒話了!有心跟父親說,父親最近身體不好,有時候咳血,不想讓他老人家着急;你要不說,這是個大事兒啊,萬一陸寅想邪道怎麼辦呢?該跟陸寅解釋解釋,那也不行,拿自己的身份來說也不相稱。我跟他是平輩,我這人脾氣還挺急,一旦我們倆說僵了,也讓我爹操心。
後來李英就想了個辦法,什麼招兒呀?暗中保護爹爹,觀察陸寅的行動。果不出李英所料,今天父親在院裡頭休息,李英躲在月亮門洞旁邊暗中盯着。一看陸寅真來了,對爹一下傢伙,李英能幹嗎?這才跳出來把他打翻在地。
事情這一發生,李光輝不能裝睡了,趕緊從安樂椅上站起來,一指李英:“住手,還不把你兄弟放開!”
李英是孝子,趕緊鬆開手往旁邊一退,二目瞪着陸寅。可這陸寅呢,不服氣兒,翻過身來往面前一站,倆眼珠子嘰裡咕嚕亂轉,瞪着李光輝,瞅着李英,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拉那架子還想拼命。
李光輝站起問他:“陸寅,你這是何意?爲什麼要行刺你伯父?你是不是聽閒話了?”“哼!”陸寅把腦袋一撲棱,“你做的事兒,你心裡頭清楚!你說我爲什麼宰你?我宰你們全家子,給我爹媽報仇雪恨!怪我一時沒加謹慎,被你們識破了。好了,我說李光輝,你們隨便,把我送到官府治罪!那好呀,該什麼罪我領什麼罪,要把我整死那當然好了!整不死,有三寸氣在,我活着出來,我還宰你!不把你們一家子宰絕了,大爺死不瞑目!”
李英一聽:“你跟誰抱怨?”往前一湊就想接他,讓李光輝給攔住了,問陸寅:“孩子,一定是你聽了閒話了!誰跟你說了什麼了?我怎麼把你得罪得這麼苦哇?你爹孃怎麼叫我害的,你如實地說嘛!”“唉,不用說!你……你清楚,我說什麼!你何必還演戲呢?”
把李光輝急得直跺腳:“陸寅哪,好孩子!我恩養了你這麼多年了,我說話你不信,外人說你就相信,咱這不是天生的冤家嗎?你不愛聽,我也得說,讓你明白明白,李英啊!給他搬把椅子來。”搬了把椅子,逼得陸寅坐到李光輝的面前,李光輝掉着眼淚把跟他父親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講出來了,一直講到現在。講完了,李光輝泣不成聲啊:“孩子,你爹爹死是他自找的啊!我覺得我這樣做就不錯了,你說我恩養了你這麼多年了,我爲的是什麼?我圖你什麼?也許你認爲我圖你們家的財產。你要那麼看,把你老伯看得不是人啦!你那邊的賬,我早就封上了,這麼些年分文沒動,等你成家立業以後,原原本本交給你。我說你要是聽信謠言,我是前功盡棄了!陸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自己回到屋裡頭,好好地琢磨琢磨。你再問問那真正的明白人是不是這麼個理兒。總而言之,上有天,下有地,正中有良心,我就不說什麼了!李英,送你兄弟回屋。”“爹,這……這就完了?”“完了。這一段事兒就揭過去,往後該如何咱們還如何,不準往外講!”
陸寅呢,也沒言語,站起來把臂一甩,回到自個兒的屋了。
李英一看他走了,問爹:“爹,這小子是條狼啊!您說他這樣對待您,您太輕饒了他了!這有一就有二啊!今後他還下傢伙怎麼辦?”
“唉,那怎麼辦呢,孩子?不管陸寅多不對,他是孩子,他聽信了流言蜚語,早早晚晚得有水落石出那一天!你可不準對他無禮,聽了沒有?你是當哥的,倘若你要惹我生氣,做出意外事兒來,爲父可不答應你!記住了?”“遵命。”李英這個人,就這麼好,父親的話,唯命是從。可這爺兒倆不說,陸寅過不去呀,回到屋裡他躺下,他一想:今兒這事兒真倒黴!怕出事兒,怕出事兒,還出事兒,怎麼辦?告吧,手邊沒證據,估計着告也告不倒;不告吧,這氣兒出不來,心想:我等幾天,我看看,然後再定,備不住這爺兒倆嘀咕嘀咕,對我還真下手呢。我還不走!走,我顯得怕你們。
該吃吃,該喝喝,他見誰也不說話。李光輝就耐着性子,又跟他講了幾次,最後他是這麼說的:“伯父,也許我聽信流言蜚語了,也許我猜得不對,可也許對。事情啊,是這麼的,時間長了就看出誰對誰不對了,是不是呢?您往後就甭提這事兒了。”
李光輝一聽,他還是聽這些流言蜚語啊,不然他咋這麼說話呢?唉,解釋看來無用了!老頭暗中就着了股急,誰也不知道,李光輝就吐了幾口血,本來這些年就積勞成疾,身體就逐漸地衰退,再加上這個事兒,更加速惡化。李光輝就覺着精神恍惚,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看家裡頭還養個劊子手,你知什麼時候他醒着,你正睡覺,噗嗤一刀把你捅了?會功夫還行,像自己的夫人不會功夫,那還不就得把命搭上了?還得加這個防備。後來爺兒倆呀,一個上半夜睡覺,一個下半夜睡覺,晚上還得加緊巡邏。
李英呢,知道父親身體不好,儘量讓爹多睡,自己呢,打更下夜。可人這個精力是有限的,一天兩天行,長了誰抵得住啊?到了秋天,李英就老覺着乏困,往那兒一站就覺着頭沉。李英一看這幾天爹爹身體垮了,乾脆我就提點神吧,晚上他打,不用父親打更了。李光輝由於身體太次了,他就答應了。李英一晚上不睡覺,白天再不睡點,那還受得了嗎?所以這一天他覺得一陣心血來潮,在書房那屋,頭朝裡,腳朝外,他就睡着了。他剛睡着,陸寅這小子進屋了。
陸寅恨上李英了,他心說話:現在我也會點功夫了!要說李光輝能耐雖大,現在他一病不起,剩了一把骨頭了,不是小大爺的對手,我要說殺他不費勁兒。這家是我頂點的冤家,我得先把李英給幹掉,別的人都好辦。所以,他現在又決定拿李英開刀。
這陣兒李英在屋裡頭剛睡着。他在外頭一看,嗬,機會來了!挑門簾,他進了屋,手裡頭拿的不是牛耳尖刀,拿了一口單刀啊!而且今天與往常不同的是什麼呢?他把衣服都換好了:勒着十字襻,大帶扎腰,蹲襠滾褲,抓地虎快靴。把自己應用的衣服他包了個包。還有不少銀子、首飾,他都繫到腰裡。他心說話:能成功則成功,不成功,爺爺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將來我學好了能耐,再找你們算賬。他做了兩手準備。
可他這撩簾一進屋,還沒等到李英的牀前,李英就知道了。李英這小夥子多機靈啊,睡覺是睡覺,睡覺腦袋裡頭也沒閒着,這陣是似睡非睡。李英就覺着有點聲音,用眼縫一看:喲,陸寅!馬上明白了,李英也沒動,等陸寅提刀到了牀前剛一舉刀,李英在牀上使了個鯉魚打挺,啪啦就這一腳,正踹到陸寅前心上頭。陸寅毫無準備,往後倒退幾步,撲通摔了個仰面朝天。李英回手從牆上把刀摘下來,還沒等轉過身來,陸寅這小子就到了院裡頭了,在院裡喊了一聲:“哎,姓李的,爺爺走了!咱們後會有期!你把脖子洗乾淨,不一定哪天我回來取你的狗頭!”說着飛身上房,蹤跡不見。等李英提着刀出來也上了房,沒影了。哎呀,這怎麼辦呢?我得跟我爹說一說呀,急忙起身到內宅,見着父母,把這事兒講述一遍。老夫人一聽,嚇得魂不附體:“哎呀,這事兒怎麼弄到這個地步啊!這這……員外,你看怎麼辦?”
哎呀,李光輝二話沒說,連晃腦袋帶跺腳:“完了,這仇算徹底結下了!孩子,馬上派人,無論如何得把他找回來!”“爹,找他回來有什麼用啊?天天咱們提心吊膽,家裡養着個劊子手,這何苦呢?您看把您熬得這個樣兒,我看就甭找他了。”“不行!回來這事咱們解決,我還得解釋,咱們要做到仁至義盡。他將來不說是殺你不成他嚇跑了,他必說咱們一家子把他擠走了。這就叫人嘴兩張皮,反正都是理呀!再一說,衝在你死去的叔叔、嬸孃的分上,也不能放他走,快把他找回來!”
李英沒辦法,聽爹的吧,把家人們都打發出去。哪兒找去?整找了二天連個影兒都沒有,家人們陸續回來了,向員外爺一說,李光輝一看,算了吧,這就叫仁至義盡了。告訴李英:“他家的財產還是別動啊,門封着,賬封着,等將來他有悔悟的那一天。回來,仍然把這財產交給他。你就記住,只許他不仁,不許咱不義!”李英點頭答應。你看這,不怎麼的吧?沒過幾天兒,李英的母親嚇病了,哎呀,一天神魂顛倒呀,盡做噩夢,不是夢見有人拿刀來殺她,就是夢見鬼魂在眼前亂晃,要不就是着火了。就這樣,蔣氏夫人一病不起,怎麼治也治不好。從病倒那天算起,不到四十天,一命嗚呼!把李英給哭成淚人了,李光輝也掉眼淚。可死了,怎麼辦呢?人死不能復生。辦喪事兒,把夫人送到墳地,家裡邊就剩下爺兒倆了。
經過種種打擊,李光輝病更重了,說這話就是陸寅走了已經兩個多月了。李光輝一看夠嗆啊,我這條命大概保不住了,最近覺着精神恍惚。
外邊飄着小雪,屋裡頭點着炭火盆。夜深人靜,老頭就好像看見陸成、弟妹這些人在眼前晃動。
古人講迷信,見着這個,就認爲自己的壽數到了。老頭兒躺不住了,高聲喊喝:“英兒!英兒!”“唉,兒在這兒呢。”
可把李英累垮了。母親病了,然後死了。母親剛死,爹又病倒,接茬兒伺候爹。他是煎湯熬藥,左右不離,連一個好覺都睡不成。
這不李光輝在這兒躺着,李英就在外屋,還得防範那劊子手回來報仇。聽爹一叫,李英趕緊進了屋:“爹,您有事兒嗎?”“兒啊,搬把椅子,坐在我的面前。”“唉。”李英照辦,往下一哈腰:“爹,有話您說吧!”“哎,家門不幸啊,出此孽事兒,怎不叫人煩惱?你孃的死與這個事兒有直接的關係。人嗎,就怕攤上倒黴的事兒。說你父親現在也夠嗆了,我也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啦!趁着這陣兒我精神還好,我跟你說幾句話。”“爹,您說吧。”“孩子,我在着就甭提了。倘若有一天爹爹不在了,你對陸寅打算怎麼辦呢?說說讓爹聽聽。”“這……爹,我是這麼想的,如果陸寅到外頭跑些日子,覺着不是那麼容易,一玩味這個事兒,自己錯了,能回來主動認錯,財產都是他的,人家的東西都給人家,過去的事兒滿天雲彩就算散了,孩兒決不計較。”“嗯,對!那麼假如他堅持己見,非要報仇呢?”“那不挺容易嗎?他本來沒理,他非要找理,恩將仇報,那我就對他不客氣了!他要殺我,我就殺他唄!”“好孩子,說得真有道理!”老頭兒說到這兒,一隻手支着牀,把身於擡起來,另隻手擡起來,對準李英的臉蛋,啪這耳雷於削得把李英直撲棱腦袋,魂不附體,撲通就跪下了:“爹,您怎麼了?”就見李光輝渾身顫抖,嘴脣都青了。折騰好半天.李光輝恢復了平靜,手指着李英:“奴才啊,你知我爲什麼打你嗎?我就打你後邊說的這些話!噢,陸寅不對,他殺你,你就殺他?這就叫我不放心!你不能那麼做呀!”“那……爹您說我得怎麼做?”“咱們對他要仁至義盡。只許他不仁,不許咱不義。孩子,防身可以,決不能傷他!見面就解釋,見面就解釋,多咱把這事兒解釋清楚了,算完事兒。
“你未曾下手之前,想想你爹我怎麼囑咐你的,想想你娘是怎麼死的,再想想你死去的叔叔、嬸孃,你這火可就消了。孩子你記住:只許他不仁,不許咱不義!聽見沒聽見?”“是,爹爹的話,兒一定照辦!”“這纔是我的好兒子!”
李光輝說到這兒,眼淚也掉下來了。喘了一會兒,他又說:“孩子,要講究武藝,你並不見得比陸寅強啊,原因是什麼?我把精華都傳授給他了。所幸的是,咱們家的五虎斷門槍,我沒教給他。如果教給他啊,你這條命,我這條命都完了!從明天開始,爹傳授你槍法。還有一個絕命之刀,我教給你,作爲防身之用。”“是。”
簡短捷說,到了第二天,李英伺候爹吃完了藥,父親傳授兒子武藝。李光輝病那模樣,能起得來嗎?起不來,就在那兒躺着,拿筷子當兵刃。李英呢,跪在爹牀前,也拿只筷子當兵刃。爹怎麼比,自己怎麼學。
其實武術啊,就是一層窗戶紙,不告訴你,你不知道,一比劃就知一個套路怎麼使喚。再加上李英從小就練功,那基礎紮實,那兒一教也就會了。有不熟的地方,練幾趟,他父親再給他指正。李英呢,學完了就到院裡拿真刀去練,拿真槍去學。
光陰似箭,眼看到了年末了,李英把這能耐也就學到身上了。
他能耐學到身上了,李光輝也就盡到最後的努力了,這一天,就覺得身體更不好了,還沒等跟兒子說幾句告別的話,就與世長辭,結束了他的一生了!
李英一看父親死了,痛不欲生,這個難過勁兒就不必詳細形容了。家裡頭操辦喪事兒,李英頭頂麻冠,身披重孝,給父親超度完了,跟母親合葬,重新修墳。
你看這墳地,左邊一個墳頭,右邊一個墳頭,都挺高大的。上垂手埋的是李光輝夫妻,下垂手埋的是陸成兩口子。墳前都立着碑,還有石頭桌子。哎呀,李英在這裡守孝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後這纔回家。再一進門,覺着門庭冷落,又是一陣難過。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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