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莫恭懿的名字,奚蘭不難想起那****送她走的情節。
對於這位王世子,她從未放下過疑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對季錦畫的感情。
如今,皇帝一道婚書,與他那樣的性子來說,會否接受?
說起來,她還答應了他一件事呢!
李淮注意到她頷首若有所思,牽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走到凋謝的櫻花樹下,新發綠葉遮蓋了頭頂的陽光。
“有些時日你未進宮去了,皇后頭傷還未康復,父皇五十誕辰在即,一切都是母妃在操持。”
奚蘭立刻懂事的應道:“我有空便進宮去,若有何處可以幫襯的……”
“幫襯倒不必,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人,你可以陪她多說說話。”
她點頭。
“平安的事,可有眉目了?”天氣越漸熱了,屍體停在那院中,怕有腐壞。
一說到這個,奚蘭心中也是頗多煩惱!
“我想爲平安卜一卦!”從前都是卜卦尋人尋物,還是頭一次,卜卦尋鬼。
“是否有用?”
“但願有!”水漣珠既然有意提醒她,她何不試一試。
當即就回房間,用龜殼銅錢,爲薛平安的亡靈卜了一卦。
她瞅着那卦象一臉不解。
李淮坐在旁邊,詢問道:“如何?可有說明平安的靈魄在何處?”
“空而動故而非空,是鬼又不是鬼……”她嚴肅的拿出紙筆來,一邊解卦,一邊將六神在紙上畫出來,其實她早已熟練到不需要動筆,但實在太重要,生怕自己漏了哪裡。
最後她擡頭問:“城西護城河旁邊分三段,那裡都有些什麼?”
李淮想了想,就像地圖就在他腦子裡似的,準確無誤的回答:“水魚坊七十四戶,旁邊還有一個城西最大的集市!我們現在要去找嗎?”
奚蘭搖了搖頭:“後天才行!”
“如果要等到後天,得立刻命人去冰庫裡多取些冰來,不然屍體得出味道了!”
李淮行事也不拖沓,立即就叫人去辦。
用過午膳,李淮在防四軍營裡還有事要處理,奚蘭想起,前一天嚴挺所說李淮被他救過的少年行刺一事,於是打算跟他一起去一趟防四軍。
李淮脫下朝服,換上他平日喜歡穿的淺紫色錦袍,奚蘭親自爲他繫上腰帶,輕聲說:“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知道那叫樑少聰的動機,可否讓我試一試?”
“噢?”對方一聽此話,倒不是不信。只不過略有擔心。“那軍營重地,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你去軍營裡不太合適。”
奚蘭想了想,便說:“那便找來一套王府衛的軍甲,我要穿上,也絲毫不比嚴明差吧?”
李淮瞧她那自信滿滿的樣子,有些好笑,坐下穿鞋時,忍不住擡頭說了一句:“胡鬧!”
她蹲在地上,小臉微微上揚,回答:“就胡鬧了,王爺你倒是能將我怎樣呢?”
“本王能將你怎樣?”面對這般叫囂的語氣,李淮實在覺得忍無可忍,一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讓她坐於膝上,一手攬着她的腰際,一手輕撫她的臉頰。“你是本王見過,最沒有規矩的女……”
音未落,她已輕輕吻上他的脣。
對於她這般肆無忌憚,李淮真是又喜又急,正要回吻她時,她卻又毫無徵兆的由他膝蓋上旋轉起身,問:“王爺這是答應了嗎?”
李淮無可奈何地看着她:“原來你是在給本王下套?”
“嗯!那王爺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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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無奈嘆氣,說:“若是有了這一次,以後本王要行軍打仗,你是否也要一起跟着去?”
奚蘭臉色一變,不再像方纔那般戲弄,“難道西境風國侵佔邊塞小鎮之事,皇上想動武?”
本來不想將朝堂之事講給她聽,但自己娶了一個這樣的妻子,隨便卜一卦便知詳情,說了顯得多餘,不說更多餘!
“父皇並不是好武之人,這幾十年來文國稍微安定,一旦動武,受苦的是兩國百姓,所以父皇會先派人過去商談!”
她聽了低頭思忖了片刻,說:“那皇上想派誰去?”
李淮說:“已派了江都郡守王顯成去。”
江都離西境路程不近,就算今日出發,也得三日後才能到達西境。
奚蘭點頭表示知道,不過她馬上就卜了一卦,看了卦象後,並不太好。
“西境被風國侵佔的那小城關塞是否叫度古鎮?”
李淮回答說是,“你怎麼知道?卦象裡連這個也會說明嗎?”
他早上只說了西境,並未提到地名,此刻聽她準確無誤說出地名,頓時覺得這六爻卜卦他也得學學。
“那倒不是,卦象裡只會說明大概的位置,比如靠山或靠水,我猜到那個第一,是因我曾去過這個那附近的一座小城,對那裡的地理環境比較瞭解,風國若要佔,度古鎮無疑是最好的。”
那是兩年前,她隨龍父過去,幫龍父的一位舊友做事,說起來,那件事還有留下了些遺憾。
有個少女被一隻惡鬼上了身,惡鬼後來被他們捉了,但是少女的命卻沒有救回來。
這時,李淮問她:“那剛纔那卦象裡說了什麼?”
她將卦器一收,明確回答:“王顯成進不了度古鎮,這次談判會無功而返!”
對方對她的卜卦之術沒有懷疑,聽了這話,倒有些意料之外。
“佔了度古鎮的軍隊直屬風國榮戰大將軍朱曠之下,這朱曠是出生顯赫,是風國先帝的第二子,好戰易怒,而這王顯是難得的賢能之才,父皇派王顯成過去是覺他理智冷靜,性子溫淡,是談和的不二人選,怎會連度古鎮城池也進不了?而且這朱曠只佔了度古鎮一地,並未再往前進,此舉不就是爲了讓父皇派人過去商談?”
風國國內畜牧豐厚,缺水少田,每年都要靠風國大量糧商過境,以牲畜換取糧食和布匹,所以西境的問題,無非就是兩個可能,一是風國不願再繼續高價從文國買這些物資,想揮軍東來吞併文國,二則是想用文國丟失的小鎮詐取文國不菲的物資,這種強盜的行徑,確實令人不恥。
如今聽奚蘭說,談和的人連城都進不了,難道這風國的野心更大?
奚蘭說:“這朱曠我沒見過,不知是什麼樣的人,但聽你那樣描述還有我剛纔那一卦,我推斷,這朱曠拒見王顯成的原因,非常無稽,要不,我們就坐等三日後,江都的消息?”
李淮爽快應道:“好,本王倒要看看,這朱曠到底會怎樣發難!”
因爲奚蘭堅持要去防四軍,李淮也只能由着她,找一套王府衛裡個子最小的那兄弟要了一套軍甲,奚蘭穿上身還是有些大,不過她往裡面多穿了幾件衣服,看起來還湊合。
一行人從王府出來,都是騎馬,奚蘭跨上李淮送他的那把殘影劍,別提多威風了!
本來是馬上要出城去防四軍,嚴挺從另外一邊匆匆過來,給李淮耳語稟告了些什麼。
李淮面色有變,隨即看向奚蘭。
奚蘭知道,恐怕是有何事,但她沒問。
李淮便下馬過來,走到她馬前輕聲說:“榮國夫人請本王去一趟,不然,你在府裡等本王,本王再回來接你?”
瞧他那神色變化,奚蘭早就料到跟寧國府有關係,她很乾脆的點頭說:“你去去就回!”
知道有些事,必須得面對,心裡再不舒服也沒多大用處,何不爽快些呢?
李淮還是怕她多想,就輕輕對她說:“你記得本王昨夜對你講的話。”
“嗯,記着呢!”她大方的甩甩手,面上還是穿上軍甲的興奮模樣。
李淮原本還想說些什麼,這下只好回頭嚴肅的對嚴明交代:“你幾個可把小龍給本王看好了!”
因在外面不方便,所以李淮管她叫小龍。
嚴明哪裡敢有半分怠慢,樂滋滋的說:“王爺您就放心吧,屬下保證寸步不離的跟着王……小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