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輕塵下樓後,東辰奕眸色漸濃,給東辰瀟撥了電話,只說了三句話就掛了。
給駱凌恆找點事做。
查一下萱萱。
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一向不苟言笑的東辰瀟面眸微微扭曲,內心咆哮,老大,你說話非要這麼簡單直接嗎?
多說幾個字能浪費你多少表情多少口水?
說事情之前加個“小瀟”的稱呼會死麼?
作爲一個從小缺愛的孩子,東辰瀟不淡定地彆扭了一下下。電話掛斷整整兩分鐘後,東辰瀟纔回過神來。組織了一下剛剛得到的消息——
舒芷萱去農場找老大。
葉蘇淺離開了農場。
駱凌恆經常“騷擾”葉蘇淺。
老大要給駱凌恆找麻煩。
老大要他調查舒芷萱,而不是要白澈去查。
唔唔……
陰謀論出來了。
上一次因爲溫雅若找葉蘇淺麻煩,老大讓他給溫雅若找點事幹。爲此溫雅若接了N部劇和N個代言,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連七夕都在趕戲。
這一次,老大直接瞄準駱凌恆。要是沒理解錯的話,老大這是吃醋了吧?
這是不想讓駱凌恆有時間纏着葉蘇淺的節奏,東辰瀟默默腹誹。
老大讓他查舒芷萱,充分說明一個問題,老大和舒芷萱沒有舊情復燃。
所以,未來大嫂還是葉蘇淺!
唔——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八卦老大?完全不是他的風格嘛。
東辰瀟再次不淡定地扭曲了。
入夜,燈火輝煌,璀璨灼目。
坐落在A市市中心黃金地段的酒吧“懸崖邊上”此時正鬧,霓虹閃爍,酒色聲迷,音樂震天,幾欲把人的耳膜穿破。
舞臺上,濃妝豔抹的面具舞女妖嬈曼妙地舞動着腰肢,媚眼如絲,火辣的鋼管舞曖昧而挑逗,惹得臺下的男男女女熱情歡呼,尖叫如潮。
葉蘇淺畫了濃妝,穿了條黑色抹胸長裙,在酒吧門口挑了一個黑色的面具戴上,一頭波浪卷長髮隨意散開。
烈焰紅脣,黑衣塑身,嫵媚風情,和平素判若兩人。
什麼樣的場合穿什麼樣的衣服,葉蘇淺一向很有分寸。但穿成這樣,更重要的原因是,氣死東辰奕那丫!
上次東辰奕突然出現在星皇娛樂城的地下賭場,是因爲東辰奕找了人偷偷跟着她。
如今聯想一下他的身份,就明白熊哥當時爲何那麼害怕,攔都不敢攔了。
心知東辰奕是擔心她的安全,所以葉蘇淺對他讓人悄悄跟着她這事並未提出反對意見,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知東辰奕今天有沒有讓人在背後偷偷跟着她,跟着最好,沒跟着也不虧。
和師姐打過招呼送上賀禮後,葉蘇淺徑自往裡邊走。
白色休閒西裝,白色面具,霓虹燈在男人的身上閃爍出無數個星星點點。
男人的眼神遠遠鎖定黑色的身影,笑意頗濃。
快步走來,狀似無意撞了葉蘇淺一下,在葉蘇淺將要摔倒在地時一個回神,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圈進自己的懷裡。
兩人的臉離得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很熟悉的味道,和老哥身上的藥草香略微相似。
“小姐,對不起,你沒事吧?”華麗清揚的音色,略帶誘惑之意。
她的眼睛很漂亮,黝黑的眼珠亮得像星星,大紅色的脣讓人想一親芳澤,身形嫵媚迷人。
葉蘇淺不習慣和除了東辰奕以外的男人這麼親近,手微微用力,想離男人遠點,但扶在腰上的手不肯鬆開。
“先生,沒關係,我沒事!”葉蘇淺很工整地回答了他,“可以放開我了。”
結果男人不僅不放,還攬得更緊了,她的胸幾乎要貼着他的胸膛。
“我姓白,小姐貴姓,可否賞光一起跳支舞?”
“白先生,很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了!”葉蘇淺手肘往他胳膊上一拐一用力,掙脫了男人的禁錮,轉身快速穿過人羣。
酒吧果然不適合她這種非單身人士經常出沒,易犯爛桃花。
男人輕輕抖了抖手臂,勾起一抹壞笑,邁步跟上。
葉蘇淺找到坐在陰暗處喝酒的付冰越,她曾經告白被拒的同系師兄。
付冰越當年也是排名第二的校草級人物,只是如今見多了東辰奕那張帥得天怒人怨的臉,竟然覺得付冰越稀鬆平常。
果然,有對比就有傷害。
葉蘇淺坐到付冰越身邊,嫣然一笑:“付師兄,好久不見!”
付冰越神色陰鬱,聊天的興致缺缺:“你是誰?”
“葉蘇淺。”葉蘇淺取下面具,復又戴上。
當年她給付冰越的情書被陳歡歡和姚夢貼到公示欄,轟動全校,付冰越一度覺得很沒面子。
當年的葉蘇淺平凡得毫不起眼,就是一個傻乎乎的小女孩兒,實在不是付冰越的菜。這些年他們兩個從未見過面,付冰越也只是在娛樂新聞說看到過她的八卦。
沒想到時隔四年,葉蘇淺氣質大變,一顰一笑皆帶着女人的風情。
付冰越微微坐直了身體:“葉師妹,還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來捧師姐的場。”
“給師姐捧場倒在其次,來見付師兄倒是真的。”葉蘇淺微微一笑。
站在不遠處搖着酒杯輕晃的男人被她這一笑迷了眼,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葉蘇淺的話直接得特別容易讓人想歪,付冰越喝了一大口悶酒:“怎麼?你還要再向我告白一次?”
“付師兄不用緊張,我現在對你已經不感冒了。”葉蘇淺單手撐着下巴,“付師兄一直在找你的未婚妻鄒雨沫吧?”
付冰越是上流社會出了名的好男人,不花不驕不作不放浪,葉蘇淺一度爲自己的眼光點贊。
三年前,付冰越認識了鄒雨沫,墜入愛河,很快就談婚論嫁。
誰料,鄒雨沫在婚禮前夕給他發了一條分手信息後突然消失不見,付冰越深受打擊,借酒消愁。
葉蘇淺提起鄒雨沫,付冰越以爲她是故意來刺激自己,驟然擡頭,隱有怒意。
葉蘇淺眸色幽沉,不帶他開口便緩緩說道:“我知道鄒雨沫在哪裡。”
“你說什麼?”付冰越忍不住越身抓住了葉蘇淺的肩膀,手勁兒極大,“你知道雨沫在哪裡?快告訴我,她在哪兒?”
肩膀被抓得很疼,可見付冰越對鄒雨沫用情很深,不然不會這麼着急。
“付師兄,你把我的肩膀抓疼了。你冷靜一點,坐下來聽我說可以嗎?”
付冰越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驀地鬆了手,稍微清醒了一點,坐回去掩面半晌。
他找了半年都沒有找到雨沫,葉蘇淺又豈會知道雨沫的下落。
“你故意來消遣我,是怪我當年沒有接受你嗎?”
“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付冰越心情極差,懶得理葉蘇淺,起身要走。
葉蘇淺雙手環胸靠到沙發上:“鄒雨沫得了絕症,危在旦夕,醫生說可能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付冰越身形一頓,直愣愣地盯着葉蘇淺,良久,葉蘇淺才聽到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雨沫她……”
“要不要去見她最後一面,你自己決定。”葉蘇淺起身離開,“我在門口等你,你有十分鐘的時間考慮。”
一場秋雨一場寒,涼風捲起的寒意,一如葉蘇淺的心,微帶涼意。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卻抵不過命運的安排,要過早地陰陽相隔。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世上很多事終究無法完滿。
自從接觸那一個世界,葉蘇淺見識了太多的遺憾,太多的追悔莫及,太多的無可奈何。
老天有時候殘忍得可恨。
身上多了一絲暖意,葉蘇淺回頭,身上已然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西服外套。
是那個姓白的男人。
“謝謝。”葉蘇淺將衣服還給了他,轉身去儲物櫃裡取出外套披上,拿出手包站在離男人十米遠的地方等付冰越。
“你這麼躲着人家,真讓人傷心,我長得很嚇人嗎?”男人走到葉蘇淺跟前,取下了面具。
漂亮!
看清男人的臉,葉蘇淺腦海裡閃現出這個詞。
那是一張兼具了東西方氣質的英俊面容,鼻樑挺翹,薄脣光澤瑩潤,藍色的瞳眸特別深邃、迷人,配上那一頭耀眼的金黃色的頭髮,漂亮得不可思議。
這應該是一個混血男人。
“長得很養眼。”葉蘇淺不吝誇獎,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歡,“但你我素不相識,所以談不上躲不躲。”
“交個朋友如何?”
葉蘇淺乾脆果斷,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抱歉,我不喜歡交朋友。”
沒那個功夫,也沒那個精神。
男人優雅的脣線微微一翹,捂住心臟:“頭一次遇到拒絕我的女人,好受傷。”
他的樣子,佯裝出幾分委屈。
葉蘇淺往旁邊挪了幾步,心下有點疑慮,這個人的模樣,爲什麼越看越覺得……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
姓白,金色頭髮,西方臉,藍色的眼睛,還有他身上淡淡的藥草香……
葉蘇淺猛地吸了一口冷氣,難道是他?
要不然酒吧那麼多美女,他怎麼就專盯着她不放,還特意跑出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可不認爲自己有招蜂引蝶的潛質。
再細看幾眼,葉蘇淺篤定,對,是他,一定是他!
越看越像!
難道是奕讓他跟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