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第二天早上不到五點我就被一陣電話聲驚醒,我還正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抓過電話,連看也不看的接通:“喂,你好。哪位?這麼早,是不是打錯了電話?”

“怎麼,你是不是還沒有清醒。”我一聽這句帶有磁性的聲音,頓時猛地由牀上坐起,所有睡意全部消失,一顆心撲撲的直跳,吞吞吐吐的說:“沒,沒有,已經好了許多,你這麼早?”

“是?”劉釐顯得十分驚訝的問:“我們可是每天這個時候起牀的,看你昨天晚上喝的那麼醉,想問問你今天還可不可以上班。”我抻手揉了揉眼睛說:“當然可以上了,不上班你發工錢。”劉釐笑了笑:“好了,我要出操了,有空再聊。”說完已經關了電話,在關電話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裡面傳出一聲急促的哨音,我看着電話,無奈的搖了搖頭,身子向後一仰,又倒在牀上。

忽然,我發現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比先前的速度還要快的坐起身掀開了被子。果然如我想的一樣,我只接剩下了一身單薄的內衣。昨天晚上徐佳和我一樣喝多了,是劉釐把我送回來的,我還聽他說我在他心中呆了八年之類的話,難道……下面的事我不敢再想,雙手抱着頭,不知如何是好。

“雪琦,起牀了,要不然要遲到了。”正在這時,門外的徐佳忽然叫道。我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匆匆的穿好了衣服出了門。徐佳依舊像往常一樣做好了飯菜,根本不像是一個馬上要結婚的女人。

我哭喪着臉走進洗手間,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才又坐到桌子前。徐佳將一杯豆漿推到我面前說:“你真的要學習一下做飯,不然以後真的沒人會照顧你了。”她說到這兒擡頭看了看我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搖了搖頭,抻出手插入了自己的頭髮裡,顯得十分煩惱的說:“怎麼會這樣。”說着猛地擡起頭衝徐佳問:“昨天晚上是你幫我脫的衣服?”

“沒有啊!”徐佳驚訝地說:“我回來的時候就睡了,沒有見過你,也沒去過你房間裡。怎麼,出事了?”我聽她這麼一問,更加煩躁地抓着頭髮。徐佳見我這樣,忽然哈哈一笑說:“傻丫頭,你以爲劉釐會幫你脫啊。”

“徐佳。”我擡起頭來怒氣衝衝的叫道:“你爲什麼要戲弄我,你別忘了昨天我可全爲你在那出糗了的,就憑你今天這麼耍我,你別指着我今天會再爲你喝一滴酒。”我說完生氣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重重的關上門。

晚上和看守所的同事一起應邀再次參加了徐佳的喜宴,不過這一次又多了男女雙方的父母。雖然徐佳的家庭曾經有過變故,但並不像電視劇中所說的那樣壞,她的父母都很疼她,只是她父親以一輛桑塔那作爲嫁妝就可以看出他們對徐佳如何了。

正是因爲有雙方父母的介入,加上我看守所的同事堅決“多吃少喝”的戰略方針,我和徐佳這兩位新娘和伴娘才未遭‘白色’麻痹,酒精的侵蝕。不過可憐趙傑這位哥們兒,直接喝的趴在桌子上。讓我不明白的是昨天那麼大的場合他都可以平安度過,怎麼支在今天這點小風小浪就翻了船?簡直是個怪談,更誇張是今天大家坐在一起的話題已不止放在道喜之上,天南地北的亂說,在徐佳付完帳時,已經是近十二點了,害的劉釐連告別都來不及,就上了車。同事們交待了幾句照顧好趙傑之類的話之後,紛紛登車離去。

徐佳望了他們上了車,轉過頭看了看已在父親懷中的趙傑,擡頭衝他父親說:“我父母今天是住酒店的,我......”

“行行......”老人十分識趣的說:“我們帶小杰回去吧!你送你爸媽去酒店,明天我們再聚。”說着四位老人寒暄了一陣,趙傑一家才登上了車。徐佳看着車子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之中,長出了口氣,轉過頭衝父母說:“爸、媽,我們也走吧!雪琦陪我去。”

我點了點頭,扶着徐佳的母親跟在徐佳和她父親的後面向酒店而去。一路上徐佳的母親熱情萬丈的問着我的情況,大有一種選女婚的態勢,十足是另一個徐佳。可關鍵是我對她去決不可以像對徐佳一樣粗魯,強忍着睏意回答着她的每一句問話。

好不容易捱到了酒店,我像是大解放一樣的興奮,以爲可以逃離徐母的魔瓜,誰知她並不放過我,依舊拉着我的手,問出了一個讓我想哭的問題:“你沒有對象是不是,以你這麼好的條件,我保證可以幫你找個好婆家。”到了這時,我的大腦好像一道靈光一閃,忽然記起徐佳說過,她母親曾經是一家婚介中心的成員,難怪她會這麼熱情。

我搖了搖頭,剛想拒絕的時候徐佳已經說道:“媽,你別再犯**病了,我們雪琦那有你說的那麼慘,你也知道她條件比你女兒不知好上多少倍,你女兒都快嫁人了,她又怎麼會是單身,是不是雪琦?話兜來兜去又到了我這。”

“你們母女倆別再和人家開玩笑了。”這位伯父也算是我的恩人了,在這種緊要關頭他開口了,這次徐佳沒有反對,和父母告別後出了門。

出了酒店,我有些不明白的問:“徐佳,你是不是一定要弄的我在彤水河最後的工作期十分煩你纔開心。”

徐佳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和我並肩漫步向住處邊走邊說:“雪琦,我早就說過,我們倆永遠都是好姐妹,不怕你不高興的說,如果不是那天你說你的心願是在離開之前可以看見我結婚的話,我可能真的要再拖個一年半載的。”她說着嘆了口氣說:“說句心裡話,我也希望你開心,記得當初我忽略了趙傑之後,是你讓我明白了愛情的重要,你當時用的方法很特別,所以現在我也會不顧於方法的讓你得到這份具有神話的愛情。雖然我們生活的很現實,不過愛情這東西,往往都是虛無縹緲和不現實的。”

“你這麼一說,好像自己是個專家似的。”我見她說的這麼一本正經,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因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與她吵鬧,只是微笑着說道:“如果你看的事真的這麼準的話,當初就不會那麼容易的讓我從你的手中把趙傑搶過來了,有些時候的愛情是可以假戲真做的。”

徐佳點了點頭,側頭看了看我說:“愛情是可以假戲真做,可是更重要的是坦白,趙傑跟我說過,那一段時間她真的喜歡上了你。”我一愣,慢慢的停住步子,看着徐佳。她本來是走在我的前面,並不知道我已經停下,走出五六米才發現我已經停下,轉過頭衝我一笑說:“沒什麼,一直以來你都是比我優秀的,他喜歡上你也是正常的,何況你當時對他真的很絕情,快刀斬亂麻,不然我真的會狠死你了。”

“我是那種人嗎?”我趕上去,狠狠的敲了她的後背一下,以報她後面兩句話對我的那種不信任的態度。她一見我打的,竟然不顧姐妹之情的還擊一下,而後哈哈在笑的向前跑去,我那裡肯放過她,瘋了似的向她追去,寂靜的夜空被我們兩個人的笑聲劃破。

不知爲什麼,今天彤水河的天氣並不是很冷只是天陰的厲害,昏暗的倪紅燈的光亮只可以給那些司機帶來方便,對於我們這些不愛行走在正規路面上的小角色,一點也不憐惜。徐佳可能是想在‘進籠’之前再輕鬆一把,堅決要我陪她在夜裡逛街回去,如果不是看她可憐的只有最後一個晚上,我纔不會那麼樣和她一起瘋,大半夜的在零下幾十度的天空下閒逛。

“其實,在我和趙傑一起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我一本正經地問出了在我心中很久的一個問題,徐佳想了想搖着着說:“我在想,如果搶走趙傑的人不是李雪琦,那我肯定瘋掉,甚至可能會讓那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可惜那個人是你,我無話可說。”

“爲什麼?”我有些不明白的問:“就因爲我是你的好姐妹,你就可以不理會的呀!”

徐佳長出了口氣說:“不是。”說着,側頭看着我說:“我這個人很現實。”她的話說到這,頭忽然微微一偏,向後掃了一眼,接着說:“對於比我優秀的女孩,我甘落下風。”她後面幾句說說的十分怪異,特別是向後掃了一眼後,顯出了一種特別的神態,我皺了皺眉頭,剛想回頭看看有什麼,手卻被她拉住,叫了一聲“快跑”之後拖着我就向前跑去。這種迅速絕不是開玩笑的那一種,而我這時明顯的感覺到她一種特別緊張的氣氛。

我一邊跑一邊問:“發生什麼事?”說着這句話的同時,我的頭已經向後轉去,只見在我們身後的十五米處的地方有五六條身影正向我們追來,徐佳邊喘着粗氣邊說:“不知道,這幾個傢伙這麼晚了在街上跟着我們,絕不會有什麼好事,不然也用不着追我們。”

“我們是警察,爲什麼要怕他們?”我邊跑邊叫,徐佳向後看了看叫道:“警察怎麼了,他們有五六個人,我們能打的過他們嗎?”邊說着,她已經從衣兜裡掏出手機,連按了幾下,焦急的道:“怎麼會關機,這幫傢伙在幹什麼?”說着將手機握在手上,另一隻手拉着我拼命的向前跑去。

我們一直這樣跑,後面的人也一直追,至於我們到了什麼地方,我已經根本不知道,只見漆黑的一片,連東西南北也很難辨認。

在轉過一個彎之後,她拉着我忽然停下,左右看了看,指着路邊的一個大拉圾箱說:“是,是好姐妹的就進去,剩下的我應付。”說完也不等我答應,拉着我奔了過去,也不知她那來的那麼大的力氣,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像是拎雞一樣拎起我塞進了垃圾箱裡,一邊往我頭上蓋着一個爛紙殼一邊說:“記住,我是姐姐,什麼事都可以處理好,你千萬不要出來。”說完轉身向前跑去。

我因爲驚嚇,加上剛剛跑的太急,全身不住的發抖,根本嗅不多半點垃圾的味道,只是聽見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音從垃圾箱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