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闆,壞規矩,誰都會!這也叫,壞規矩!”
趙辰又生生地朝地上,提出了一件“藍帶”。
又是鼓鼓的“將軍瓶”,瓶口兒細細的,那瓶身像蛤蟆鼓起的氣泡似—
他道:“看清楚了,林老闆。既然你要壞,那好,我陪你壞到底!”
一件啤酒,一打十二瓶!十二瓶棕黃色的玻璃瓶,很撩人,像一隻嬌柔的鋼琴手似,慢慢地,撥弄着你的喉嚨—
你渴呀,你熱呀。這時候,這啤酒的吸引力,像那話梅一樣,又像那閃閃的黃金。
它不僅“招兒”,還貴。讓你眼饞,又口癢!
那林老闆,折騰姑娘久啦,喉嚨也會癢。他要給趙辰的下馬威,沒給成,還換來了趙辰的滿嘴火焰,和他一肚子窩火!
“趙辰,你今兒是來搗亂來了是吧!?我今晚呼人來,跟你打上一個通宵,打上一個三天三夜!我怕,我不一定會輸!”
趙辰說:“林老闆,是你先說,壞了規矩!我們這,不允許在包間裡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但是,林老闆您恁執着—”
“您還叫來了一道‘防線’,我們這,怕是叫一隊子的保安!也是九牛拉不回您的脾氣呀!”
趙辰的聲兒,帶着陰險,尖尖的,像那鄉土路上那稻草旁的荊棘一樣,任你咋避開,它是咋刺回你!
打手越南仔道:“趙辰,你別動手!你倘若敢動手,我,我們的刀劍伺候!”
趙辰說:“行,我今晚,本是沒想打架來了!既然,大家要‘壞規矩’,那我,也隨着大夥罷!”
登時,趙辰將一瓶笨重的“藍帶”,“百威”齊齊地放在那茶几上,幾人一眼望去,先是驚慌—
“砰—”
趙辰持單掌,這是他的空手道絕活啊!
一手下去,那細細的瓶頸,立馬“噗兒”的驚響—
幾人看呆了,看的“眼碌碌”,像只綠頭鴨一樣,傻了眼。。。
瓶頸給劈斷!那冒着白泡兒的啤酒瓶,正像個擰開的水龍頭一樣,正嘩啦啦地朝下傾倒—
趙辰飲下一口,怒道:“難喝!”
他的聲兒,很挑剔,像個木工老大爺,審視着自個的作品,這角彷彿起了毛,那角又像是凹凸不平,老是不順心。
趙辰那雙眉緊蹙的模樣,倒叫一旁的潘慧婷,忍俊不禁。哎呀,這趙辰的演技,也真是入木三分啦。
他把自個兒的不滿,卻“匯”到那巴掌上!
一掌—
倆掌!
“噗兒—”
“噗兒—”
他老是吃獨食,那瓶口全是凹凹凸凸的,裂成了一道道山石的模樣—
壞了呀,全壞了呀!
那給強迫症的人看到,那心兒是毛成了一片疙瘩地喲!
“不夠壞!還是不夠壞!”
趙辰像個瘋子,他在描繪一副藝術品!
他都是大動作!他在劈!像一個勞工,孜孜不倦—
一個,倆個,仨個。。。
多呀!多到了整整十二瓶!糟踐呀,地上都是白花花的氣泡,都是一灘子一灘子積水!
它慢慢地,像一條條蛇,又像一隻只傾巢出動的老鼠,在不斷地鑽!
慢慢地,像條小溪,逐漸又匯流成河!
它們,像是一個個帶着氣泡的小生命,沒過了他們的皮鞋腳上,漸漸地叫他們感到,地上的氣泡在破碎,像硫酸一樣侵蝕着你的立場!
趙辰精呀,什麼叫壞規矩!這酒是不喝了,也能攻擊啊!
這瓶子不打人,也能打到人的心坎兒上啊!打的是臉呀,再打的是心啊!
“壞規矩,是嗎?!林老闆,規矩,我們也能壞!”
砰—
霎時間,那一口口傾淌而畢的“將軍瓶”,成了趙辰的一個尿池子!他要把恥辱,把那憤恨,全撒在那瓶子上—
“壞規矩!”
乓一聲,瓶子碎了一地,或大或小的玻璃碴兒,地上滿滿地滾呀,像初生的嬰兒一樣,呱呱直叫!
他在摔東西呀,趙辰調皮的很,他的脾氣是很大的啊!
花兒看驚了,看驚的還有那潘慧婷!是呀,那個趙辰,脾氣也是滿肚子的呀!
乓—
它摔的是瓶子,打的是你們的臉啊!打的是,你們來給他下馬威,打的是,那林老闆他們的臉呀!
瓶子響的很,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攜帶着那竊竊私語,很快又像浪潮一樣,一波波、一陣陣地拍打滾入,那包間的門口外,是那簇擁的靚女們呀!
一張張粉嫩的櫻桃小脣,隔着一堵牆,聲兒像蜜蜂嗡嗡叫一樣!
那女人的好奇心呀,是有毒性的,還能毒死貓的九條命!你看,很快又會聚上來,成了今晚的配角。
“我聽說,今兒那林老闆是要發脾氣了呀!你看,都在摔東西!”
“胡說,他是要‘壞規矩’!他要在那把花兒給‘辦’啦!”
“你們倆,是無知!是趙老闆進去啦,趙辰!他現在,是老闆!你說,那‘花兒’答應,趙老闆還不答應哩!”
“夠了!”
心理戰術,趙辰運用的已經遊刃有餘了—
一件夠嗎?!大不夠,那不夠咋辦?!繼續摔!這兒整整有五件!
來的不都是財主麼,圖的不都是一個歡快麼?!酒不一定是填肚子的呀,還有可能是娛樂的呀。
來這,找的不光是樂子呀。那有,那踐踏人們尊嚴的愉快呀!
趙辰看不慣,看不慣林毅那張臉!那是一張佈滿橫肉的臉,是一張滿滿的世俗臉—
那打着標籤兒:唯利是圖。那還打着標緻,吃你不吐骨頭!你看,那連哄帶騙,那“花兒”要走向枯萎,“花兒”自個還矇在鼓裡。還自詡,受着那雨露的滋潤!
趙辰像個鼓手一樣,又拆了一瓶“嘉士伯”的巷子,撕開了那膠帶。
又是一瓶瓶長條的、滿滿的,冰鎮的。這打的,還是林毅那張臉呀!
林毅怒道:“夠了!你,停下!你信不信,我馬上叫人上去,把你給宰了!我數三下,三,二,一!”
林毅的耳朵,開始出現了短暫的鳴聲!像一條延綿不絕的電流,又像只鑽入血管裡的螞蟥一樣!全是罪!
那瓶口還是被他“宰魚腩”,那水流還在滔滔不絕—
看傻了的,還有那越南仔—
他不知道,趙辰從何而來的毅力!那一瓶瓶,綠色的“嘉士伯”,一出,一放,一劈,一流,一摔!
乓—
那秩序,像個廚師在做一道美味佳餚。從上生的,再切掉,再醃肉,再抓肉,最後炒掉—
就這樣,一步步完美的步驟!卻打的他,是節節敗退!
“趙辰,我數三下!三!”
那噪音,是很大的!是很有徵服力的,他剛兒還留着許許多多的邪念!
他的腦海中,繪畫了整整三十種折磨那“花兒”的把戲,要讓人們看的是心驚肉跳,又要自個兒爽到天宮!
但是呀,什麼叫大煞風景呀,什麼叫針針見肉呀!這纔是呀,他遇到了剋星吶!
那聲兒,勾起了他的恐懼。那林毅滿是趙辰血肉拼搏的場面,他多次看了那錄像,那唯獨沒有關上的錄像—
一個玻璃碴,一隻手,能“摘帽子”,摘出人的一層組織!
趙辰,他太會嚇人了!他今兒晚上,叫人抓狂!不行,這噪聲叫人心浮氣躁!不行,趙辰!你,該死!
突然,那姑娘的曼妙身姿,他是
不顧了!那隆起的倆塊脯肉,他也不管啦。
還有那倆條,看上去惹人戀愛,垂直的,繃緊的,嫩嫩的長腿兒,銜着倆只鯉魚似的玉足,他也撂下啦—
“乓—”
他還在繼續!他還在挑戰着,那林毅的底線!
潘慧婷本是看着,條爾,也是心驚肉跳!
他不覺疼嗎!他不覺扎嗎,這一手,一手下去!這一摔,一摔的活兒!看上去,多危險呀!
那撣起的玻璃碎,那一隻只瓶子,那地上都佈滿了那雪花一樣的碎片!
那是趙辰的人格魅力呀,這是他的意志力所在吶!
潘慧婷,望着他那隻手,心兒旋即一涼!天啊,這!這完全是一場,賭博啊!
他在逼呀,逼着人家動容呀!那手,都刺成什麼樣了,他自己不會心疼的麼。她早知道,今兒晚上會有危險,女人的直覺通常都像那蜻蜓低飛一樣,完全是本能!
尤其,是對着那在乎的人。何況,又是這兒的複雜地界。
越南仔是什麼人呀?!林毅是什麼人啊!?她每每經過這裡的長廊,她都知道這裡定是一戶雷區,定是三蛇七鼠的地界!
她的權威,受了動容。是趙辰,用雙手,用血液,替她一丁一寸的討回來!
“花兒”也是怕了,她的眼神也還是好使的,那模糊的神志,也能看到那瓶口下的鮮紅!
與那黃色的浪花一樣,一直往下落!他不要命啦,他用命相逼啊!
“越南仔,上!”
林毅終於抓狂了,他不能接受,他花錢買的地盤,他要撒野的位置,全是玻璃碴!
這不是街口,也不是夜市!這是他要‘壞規矩’的地方!
那地上,全是茬子。太密了,太多了,還有氣泡!也是叫人的眼睛,起毛起疙瘩的呀!
他的醉意,更多的控制了他的衝動!那斷指的痛楚,那窩火,已經註定了,他不能讓趙辰吃苦頭!反之,趙辰也沒給他嚐到一點的甜頭呀!
登時,一個箭步!那林毅,他從那越南仔的衣裳下,尋出了一把彈簧刀,上前要同趙辰拼命!
越南仔還未反應過來哩,給逼急了的林毅,像只過街老鼠,又像跳樑小醜似,跟趙辰胡來!
扯什麼國際化的玩笑?!任憑你這三腳貓,光會咋呼犬吠的老狗,連趙辰的一半勇氣都沒有,這完全是給下了套又鑽進去啊!
“砰—”
此刻,趙辰的血手,還緊握着一“把”嘉士伯。
迎來了林毅的慘叫聲,趙辰一腳踢他胸膛上!這兵敗如山倒,林毅才朝後沒多少步,立馬給摔下了一個大屁股!
他那張瘦削的長臉,登時面如土灰!
他像只蚯蚓一樣,悚然起立。
他發現,他的屁股,在冒血—
血液,嘩啦啦地落。不停地落,他慢慢地摸向那屁股,緊咬着牙關,像拔河一樣,好容易才拔出了一條“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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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敗了,他敗在了自己的脾氣上!
這完全,是一個地雷陣啊!
那地上,這兒,那兒,前兒,後兒!都是玻璃碴,唯獨你剛纔站的地方,你剛纔放肆的地方,是乾乾淨淨的。
你非要走到了雷區來啊,那是多麼痛的領悟啊。
“趙辰,你!?叫白車,越南仔!叫白車啊!”
那手機,還在響。不妙了,薛一列已經知道不妙了。他在下面,等待着那好消息,已經太久了!
他想上去,他想“助威”,但是!那現場,已然是鴉雀無聲—
所有人,男的,女的,俊的,醜的,聰穎的,愚昧的—
都將視線,看向了他—
“林老闆,你!”
越南仔的臉上,只剩強忍着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