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趙辰?!”
老六再次見到趙辰,他的眼睛紅了一圈。
一宿下來,趙辰洗了一個熱水澡。
他感覺,世界像是翻了新的一頁。他牛皮哄哄地穿着一條沙灘褲,是在潔雯的衣櫃裡撬出的。
穿着褲衩,打着赤膊,一身新老的瘡疤貼在了棱路分明的腱子肉上。
像一頭犀牛,哪怕是勞斯萊斯,與他擦肩而過。都會黯然失色。
這是男性的魅力,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氣場。哪怕,他只穿着一條底褲,那都是施瓦辛格。
到了一家“勁霸男裝”,趙辰像高幹下鄉考察一樣,一臉領袖氣派地看着店裡的一切。
人們感覺到,丫這傢伙起碼是個地痞頭子,那氣魄,那架子,連帶那大方的樣子。
趙辰說:“你們店面最貴的夏裝,是多少?”
趙辰雖然打赤膊,但左手脖子上那扎眼的陀飛輪,防水防摔的金燦燦,還是貨真價實的!
人們見狀,立馬感覺到趙辰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況且,他還是在雄雞賓館,曾經號稱雄雞市最大的市招待所,專門接待外交人員的地界。
老闆屁顛屁顛地出來,跟個客棧店小二一樣。
說:“先生,這很適合你。這是我們店面最新的款式。你瞅瞅。”
趙辰一摸,質感還行。純棉的,黑色上衣,帶着方方粒粒的小格子,穿上去特貼身,將那牛骨虎肉的身子襯托的很壯實。
他拍拍胸脯,說:“行。褲子。”
趙辰穿過了一條卡其色的休閒褲。這人靠衣裝,馬靠鞍。穿上好的衣裳,總會讓人神清氣爽。
“別找了,反正也都是髒錢。”
趙辰,就是這麼有個性的一人。
對待自己,很直,很快。讓人們,感覺到一股我行我素的魄力!
他來到了醫院。他不喜歡醫院,但他必須要來。因爲,六子,坑子都在這。
趙辰還是那張神采飛揚的臉,又換上了一套勁霸。他站在醫院,他每每看向一個護士,護士都不自覺地臉紅。
趙辰也是迷人的。她們,在竊竊私語。
趙辰說:“六子,好轉點了嗎?”
六子看着自己的手,一副大難不死的樣子。他很欣慰,但是,傷痛還是有的。
就像,圍着一圈馬蜂。一直在叮,一直在咬。
六子的臉上,掛着倔強的笑容。他說:“希望能如以前一樣靈活。最好,能避開像小劉一樣的悲劇。”
趙辰說:“會的。你看看,大約何時能出院。”
趙辰剛講完,他感覺,屁股上起了反應。這是一隻鞋印,踢到他屁股上的反應。
趙辰感覺到了敵意,他一拍屁股,是一抹灰黃的塵土。
他轉過了腦袋,坐在正對面的,是林毅。林毅的左右倆邊,各坐着一個手足。
他們還是老樣子,穿着黑衣裳、黑皮鞋,手脖子上是金燦燦的勞力士,胸前掛着十餘斤重的周大福項鍊。
這叫,身份。但是,任何的表象,在趙辰面前,如果沒有真材實料,那跟扯淡又有何兩樣。
趙辰還是不屑,哪
怕你揹着一座金山。
趙辰說:“林毅。好點沒?”
林毅的二指,也是接了上去。但是,種的跟小蘿蔔丁一樣。
林毅是個很刁鑽的人,光光搽了西藥的消毒水還不成。還得搽上中藥的藥酒,二指黑糊糊,臭兮兮的。
林毅木木地看着二指,爲了一場酒水的掠奪戰,他們已經付諸了足夠多的代價。
林毅說:“你覺得,好點嗎?”
趙辰說:“挺好,加了一個尺寸。說明你,日漸高升。”
林毅說:“呵,我應該把你閹了再接回去試試!”
趙辰說:“你沒有這個機會了,廢人。”
倆名手足,聽到趙辰的出言不遜,立馬站直了身子一副隨時開乾的樣子。
道:“你今早吃屎了?!嘴巴這麼臭。”
趙辰說:“你知道嗎?林毅。你是個賭徒,我也是個賭徒。但是,不能一直是你贏。我不能贏。這不叫賭博,這叫,霸權。這不是合作,這叫,貪贓。明白嗎?”
林毅沉默。
林毅經營着除‘龍躍’以外,最大的經酒地點。
林毅說:“但是,趙辰。你打破了規矩,你沒有誠意。你是好人嗎?你把賀文殺了。我能信得過你嗎?你能把你的上級殺了。一樣能把我殺了。”
趙辰習慣性地拿出一包“紅白萬”,但是,室內禁止吸菸的信息,卻讓他止步。
他還是叼在嘴裡。這就叫,打破常規。
趙辰說:“我殺了賀文。那爲什麼我現在安然無恙地跟你說話?爲什麼,公安沒有將我繩之以法。我是誰,我是如來佛祖,還是太上皇帝。爲什麼法律沒有制裁我?!你條蠢驢!”
趙辰的眼神中,帶着一股“怒”。
林毅的眼神,更像是陰險、奸詐的深邃。
這是倆種信仰在較量。趙辰的信仰,是正氣,是大義。又是武力。
而林毅的信仰,是一種“潛規則”。比起趙辰,他有更多的手足,人力,物力。
但是,這信仰的不同。卻造成了二人對弈的直接結果。
趙辰,不可能敗。趙辰,信仰自然。自然,是弱肉強食,是物競天擇。
林毅,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商人。在這一點上,趙辰絕對是一匹狼,而林毅,最多是一匹黃鼠狼。
趙辰,是那種敵軍坦克開到面前都能安平四穩的人。你說,他的氣場,強不強?
林毅說:“趙辰,你覺得我們之間還適合談法律嗎?我覺得你在跟我談兒戲。”
趙辰說:“林毅,那我們,應該談談合作。合作,你覺得合適了吧。”
林毅說:“合作。你告訴我,如何合作?最大的供酒商是薛一列。薛一列掌管着雄雞市最大的假酒廠。我們乾的生意,你心知肚明。賀文是陽關村最大的地頭蛇,你的民心在哪!?”
“我不殺你,這代表着我沒有誠意去跟薛一列合作!薛一列,他會整我!你知道做生意嗎?趙辰。我估計,你連存款都沒有。你告訴我,你何來的本事跟我合作?!”
趙辰點燃了那根香菸。
六子,坑子,看呆了。
趙辰長時間凝視着
燃起的菸頭,沉默不言。
林毅說:“沒話說了?”
趙辰說:“不是。”趙辰的眼神,遍佈深情。這跟他的硬漢形象,有了不少的出入。
他說:“那你扮什麼鬼?”
趙辰說:“你沒看過‘無間道’嗎?梁朝偉通常都是長時間站着不講臺詞的。”
林毅眼前一陣黑線。
“媽的,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學梁朝偉?!你知道,賀文一死,我們的經濟損失是多大嗎?!”
趙辰說:“這正是我跟你的區別。我可以一無所有,但是,尊嚴一定要有。你放心,你說,人力,物力,財力。三個力,對嗎?我一定在一個月內找給你。”
趙辰取出口袋,遞給了六子,坑子,每人五百塊。
六子,坑子比較驚訝。他說:“趙辰。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辰說:“這是我給你們的伙食費。這個禮拜的。如果這筆錢你們花了出去,說明,我們的合作伙伴沒有誠意。如果,能一嶄如新,說明我們的合作伙伴很有誠意。”
趙辰轉身,欲離去。
林毅一臉僵持。六子的手指,是被他剁下。林毅沒法子,不把那筆錢賠上。
趙辰說:“還有,林毅。是我多帥,還是梁朝偉多帥?”
趙辰竟然還能擺出嬉皮笑臉的樣子,林毅報以最直接的回覆。
“你媽!”
趙辰離開了,離開的乾淨利落。
一旁的弟兄,輕聲道:“大哥。這廢人的湯藥費,真是我們出麼?”
林毅一拍大腿。一臉懊惱。
“敗了!趙辰,敗給他了!”
趙辰回到了雄雞賓館。他開回了那輛保時捷卡宴。
車子,朝雄鐵馨園火速地飛去。趙辰要去的地界,是那經理辦公室。
他需要楊廣武,只有楊廣武能幫到他。
“謝穎,你從了我,行麼?”
楊廣武的肚腩上,堆着一層橫肉。這謝穎卻跟躲貓貓一樣,勾引着他,又挑逗着他。
紅色的底褲,沿着那白皙的大腿根部,慢慢地往上撥撩。直到,越來越明顯。
謝穎說:“從了你呀?那你給我的好處哩?”
楊廣武說:“呀!你看,我往下的每個月都偷偷給你兩千五的提成。幫你一次交清醫保!從今天起,你正式轉正啦!”
謝穎本來還愉悅的樣子,雙腿嬌滴滴地光着腳丫子摩挲在了那辦公桌上。
她說:“轉正呀?”
她隨手,抄起了一把“不求人”。然後,準確地“啪—”一聲打到了那楊廣武的手背上。
“你讓我做你一輩子情婦呀?!轉正。那我是金絲雀,一輩子給你困在這兒?!不行!”
楊廣武說:“謝穎,你。我喜歡你呀!”
二人卿卿我我的。謝穎一次次在他身上體會到戲耍和征服的樂趣。
這時,門兒卻給“砰—”一聲踢響。
趙辰進來了,他的臉上帶着憂鬱。
謝穎很騷,楊廣武很癡情。二人天造地設的樣子,卻讓趙辰爲之反感。
趙辰說:“玩夠沒。都什麼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