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章 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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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叔，慢走！”
楊學光將郝中奇送上車，站在一邊高高地揚起了右手，目送郝中奇的車一轉彎消失在霓虹燈光下，這才轉身迴轉，就見向敏佳手裡抱着孩子走了出來，養母鄭秀梅抱着另外一個孩子跟在後面。(?)
“兒子，我們走吧，你外公，你舅舅他們都睡下了！”許煙柔拿着車鑰匙走了出來，楊天虹跟在她的身後，腳步有些踉踉蹌蹌。
“小光，你跟你爸坐一個車，你開車，他喝多了！”許煙柔將寶馬車鑰匙扔了過來，楊學光接過來，回頭看了一眼楊天虹，伸手攙扶着他上了車，掛在腰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楊學光關上車門，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儲國飛的電話，立即接通了電話：“國飛，怎麼，還沒下班？”
“喏，剛剛纔完事兒呢，調查組經過一天的調查，基本上已經得出結論了，現在公安部那邊的調查還在進行中，對了，學光。這一次你可是把江南的天都捅破啦！”
話筒裡傳來儲國飛的呵呵笑聲：“對了，聽說你今天上午跟趙志大吵了一場，趙志都砸菸灰缸了？”
“這事兒你都知道了？”楊學光苦笑一聲，他本來也不想這樣的，虧得自己傻傻地想要提醒一下趙志，卻不料反過來被人利用了，更可惡的是這事兒必然在白沙市流傳。人們只會稱讚趙志的脾氣好，度量大，能容人。只會說他楊學光仗着家室飛揚跋扈，連省委書記都不放在眼裡。
“什麼呀，現在整個江南省委大院誰不知道。我看過不了多長時間，整個白沙市都知道有個叫楊學光的傢伙特牛逼，居然敢教訓省委書記了，不過，這一次只怕江南省的省委領導都恨死你了！”
“由得他們去了，要做些事情，總是要觸動一些人的利益，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所有人都喜歡我，看重我！”
楊學光淡淡笑道：“對了，國飛。(?)你們調查小組還需要我配合調查不，不需要的話，我就直接回雍州了。”
“我估計是不用了，現在的風向有些不對呀，調查也越來越深入了。只怕要有一場暴風雨了，學光，你可要小心一點！”
楊學光心頭一震，看來各方都已經等不及了，京城這邊都還在談呢，江南那邊就已經行動起來了。看來這一次想要規模小一點都有點困難了！
“沒事，我一個小小的副市長，不會被他們掛在心上的！”楊學光淡淡地笑了笑，突然聲音一斂，對着話筒輕聲道：“國飛，這一次謝謝你了！”
“自家兄弟，說什麼謝不謝的，等有機會請我吃飯泡吧就成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洗澡了！”
楊學光掛了電話，隨手將手機塞進襯衣的口袋裡，慢慢地發動汽車向着軍委大院外面行駛而去。
雍州市一號大院，市委書記魯中秋的家裡。
魯中秋放下碗筷，保姆送上熱茶，坐在對面的是他的二兒子魯銘，魯銘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往外走。
“幹什麼去？”魯中秋眉頭一皺，放下手裡的茶杯，擡頭望了過去。
“爸，我約了朋友談生意呢！”魯銘腳下微微一頓，旋即又快步走到客廳裡換皮鞋：“爸，早就約好了的，一個外地人過來買礦石的生意，他今天下午纔到的雍州，約好了晚上見面談的！”
魯中秋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來，今天得到的消息太令他震撼了，一天之間白沙市幾乎都震動了，省政法委書記孫仲暫時停止工作，並且不能離開白沙，隨時等候中央調查小組的傳喚。
事情已經鬧大了，到了這一步，不論調查組的結果如何，孫仲是不可能再繼續留在江南省了，這就意味着江南的政治格局即將發生很大的變化，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一絲不安，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窺視着自己。
魯銘見魯中秋不說話，只當他同意了，伸手抓起手包：“爸，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魯中秋暗暗嘆息一聲，端起了水杯。
魯銘一拉開門，就見一個人走了過來，定睛一看，卻是談敏：“爸，談叔來了！”
“魯銘出去談生意呀？”
談敏嘿嘿一笑：“魯書記在家裡吧？”
“在呢，怎麼，談叔叔有事呀？”魯銘點點頭，隨後問了一句，也不等談敏回答，就大步走了過去。
“談敏，進來吧？”
房間裡傳來魯中秋那沉穩的聲音，談敏連忙擡頭邁進了大門。
“書記，有點事情要向您彙報！”談敏微微佝僂着腰，魯中秋一愣，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端起茶杯：“好，跟我上樓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說！”
兩人進了書房，談敏顫抖着手關好房門。
“書記，今天我聽說省委孫書記被中央停職了？”談敏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這一次，中央這麼高規模地調查，而且，一到達白沙就立即停了孫仲的江南省政法委書記的職務，而且還讓他留在白沙隨時聽後調查小組的傳喚。
他當年爲了當上雍州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可是給孫仲送過大禮的。雖然人家孫仲未必會記得他這麼一號人物，可談敏卻不敢這麼想，所以，第一時間跑來找魯中秋商量辦法。
“是呀，不僅孫書記停職了，他兒子孫謀成已經被白沙市紀委雙規了，問題還在調查之中。初步查明的就有利用手裡的職權陷害他人的罪名，至於其他的問題都在查證之中，有中.紀委在。這一次孫謀成只怕誰也保不住了！”
魯中秋長長嘆息一聲，擡頭看了一眼談敏，手掌心輕輕地摩挲着茶杯：“你知道孫謀成要搞的人是誰嗎？”
談敏搖搖頭。他並不清楚其中的具體情況，當他聽到孫仲被中央調查組停職的時候，腦袋一下子就懵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
“孫謀成要搞的人是楊學光，他讓人搞了一口袋假鈔和一公斤的白.粉。沒想到楊學光的朋友很多，不僅在中.紀委有朋友，就是省武警總隊也有！”
魯中秋微微嘆息一聲，似乎在爲孫謀成惋惜，又似乎在爲楊學光不平。
“啊，楊學光這小子能耐這麼大？”談敏大吃一驚。愕然地張大了嘴巴：“書記，不能吧，這小子不僅在中.紀委有人，在武警裡面也有人？”
魯中秋臉上的神色一正，緩緩地點了點頭。伸手拿起書桌上的香菸，談敏立即掏出打火機走上來，“啪！”的一聲，幫魯中秋點燃了香菸。
“老談，這是千真萬確的，楊學光不僅在中.紀委有人。在武警裡面有人，這一次要不是他有中.紀委的朋友，孫謀成早就把楊學光弄進監獄去了！現在可好，不僅楊學光沒進去，孫謀成進去，而且，還弄得孫書記都被中央停職了，你說楊學光在上面有沒有人？”
魯中秋張嘴吐出一口煙霧，目光刺向談敏：“而且，我聽省城的朋友說，這件事情中央是要一查到底，我們江南省政法系統已經成爲了中央調查小組的重點目標了，老談，你可要好好地想一想該怎麼做了！”
他的聲音一頓，充滿了同情：“你家談雨跟楊學光的矛盾全雍州誰不知道，你還是要早作打算呀！”
談敏佝僂着的身子突然一抖，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之色，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咧咧嘴：“書記，這，這個楊學光到底是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
魯中秋冷笑一聲：“中央調查小組一到白沙，中.紀委副書記唐雲林就找楊學光談話，至於談話的內容就不知道了，你覺得楊學光會在唐書記面前說什麼呢？”
談敏渾身一顫，楊學光來雍州幾個月了，自然早就把自己父子的底細查了個一清二楚，只要順口在唐雲林面前提上一句，自己父子兩人就在劫難逃了！
這麼好的機會，換了自己會不會好好地利用？
答案是不容置疑的，談敏思慮及此，冷汗不由自主地從頭頂冒了出來，順着他的臉頰一路滑落而下。
“書記，救我，看在我這些年跟着您做牛做馬的份上，您就拉我一把吧！”談敏腳下一個踉蹌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
魯中秋的眼神裡飛速地閃過一絲喜色，旋即一閃而逝，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老談，這麼些年來我自信對你不錯，把你提到副局長的位子上也是盡了我最大的努力了，可惜你自己不知自愛呀！”
談敏聞言一愣，愕然地擡起頭來。
“不過呢，我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要遭受牢獄之災，造孽呀！”
魯中秋擡手將香菸塞進嘴裡吸了一口，慢慢地起身走到窗戶前，目光穿過紗窗，落在房後的樹枝上，房間裡的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樹葉上，樹葉隨風輕輕的擺動。
“書記，那我怎麼辦？”
談敏倏地站起身來，兩眼之中閃過一絲光彩，腿腳都靈便得多了。
魯中秋輕輕地嘆息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老談，剛纔魯銘說他們公司準備組織一批員工出去旅遊一趟，要不是我走不開呀，我也是真想出去看一看呀！”
唯恐談敏聽不懂他的話，魯中秋感慨一聲：“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呀！”
談敏聞言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神色：“是呀，書記，我也總是說讓我家那個臭小子出去見見世面，別一天到晚呆在雍州，都成了井底之蛙啦！”
魯中秋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