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等讀完最後一塊,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石刻,長吁一口氣。石刻之上的內容,他已經牢牢記在了腦海。石刻之中雖於修煉之術,隻字未提,大部分說得是萬物生長、演變、道的存在,卻在他面前緩緩推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此時此刻,他的心境發生了變化,變得開闊、深幽。
默默計算了一下,大概一個多月時間已過,他站起身來,徑直穿過第一層,推開通往第二層的大門,進入裡面,眼前一片空曠,正面牆上玄玄閣三個大字,熠熠生輝,旁邊牆上掛着九副石刻,他一幅幅依次看去,看到第三幅時,不禁得內心一動,快速往下看去,果然第三至第六幅石刻,正是他習自李氏祠堂的四季掌法,前二幅和最後三幅卻是首次見到。
盤膝坐在石刻之前,他心內明悟,之前所學只是一部分,此處纔是完整的玄玄掌。有了第一次練掌的經歷,此刻他輕車熟路,一幅緊接一幅,將畫像內容牢牢記住。
三天時間,他就記熟了全部石刻,腦海中將這九幅圖案,串連起來,模擬演練,卻發現中間貫通連接之處,生澀隱晦,根本無法圓轉如意。
他不信邪,站起身來,全力催動時間種子,依着圖樣試演,第一幅圖案練完,卻怎麼也無法轉化到第二幅圖案,勉強轉接,卻是功力一岔,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嗯,他眉頭一皺,難道這石刻不對嗎?再次盤坐在石刻圖案之前,邊催動時間種子,邊觀摩圖案,每天一幅,他廢寢忘食,癡癡呆呆,如得了魔怔。
每次單獨的圖案,在腦海中演練的時候,體內時間種子就會異常活躍,所有圖案單獨演練成熟,他試着九圖連接演練,果然一氣呵成。大喜之下,他站起身形,一招一式施展起來,半日功夫,從頭至尾演練了一遍,待得結束,他眉頭一皺,似陷入了迷茫。
隨後,他又開始一遍遍施展,直到十幾遍以後,他停了下來,盤膝而坐,腦海之中疑竇叢生,施展了這麼久,他發現這套掌法,不光全無威力,而且不帶一絲時間的韻味,到底是哪裡弄錯了呢!
苦思冥想,卻是茫無頭緒,他站起身來,按照以前所學,催動時間種子,一招一式施展起四季掌,演練片刻,一股玄奧的韻味浮現,雖然相對於外界,只是微不足道,確確實實卻是時間的韻味。
他停止演練,苦苦思索,到底還有什麼樣被遺漏的關鍵之處。站直身形,他四面環顧,空空蕩蕩,除了牆上的字和石刻圖案,再無其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字,一個念頭如黑暗之中的一道曙光,劃破長空。他眼前一亮,驀然回首,緊緊盯着玄玄掌三個大字,此間唯一被疏忽的,就是此三字。
他來到三個大字之前,目不轉睛,靜靜盯着。一個時辰、二個時辰很快過去,他陷入了癡迷、似魂不守舍,眼中只剩下玄玄掌三個字。
餓了就從空間戒取點東西吃,魔魔怔怔、渾渾噩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某一刻,他體內時間種子竟然自動急速運轉,牆上三個大字瞬間金光大作,似活了過來,脫離了牆壁,扭曲幾下,嗖一下射入他體內,匯入時間種子之中,腦海之中九幅刻圖,陣陣扭曲,不斷重組,最終九圖定格。
依着腦中重組的圖案,他一招一式緩緩施展,隨着時間流逝,動作越來越純熟,身形舞動間,陣陣玄奧莫測的韻味散發,他渾不在意,按着九圖不停地演練,幾百遍、上千遍之後,再觀其一招一式之間,竟是信手拈來,隨心所欲,連接之處無不圓轉如意,身周掌風所過之處,時而快如閃電,時而慢如蝸牛,時而靜止凝固,手舞足蹈,演到妙處,他情不自禁,縱聲長嘯。
“果然是妙極!”伴隨着掌聲,器靈的聲音在第二層空間響起。
楚天凌驀然驚醒,霍然回頭,器靈正一臉含笑望着他。他撓撓頭,羞赧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無妨”器靈笑道:“你的一舉一動,神藏閣所有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內。”
楚天凌問道:“我現在花去多少時間了?”
器靈答道:“第一層,你花費三十二天;第二層,你花費八十九天;你還有一百七十九天的時間參悟第三層;不過第三層也是最難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能不能和我說說第三層的情況?”楚天凌正想和它套套近乎。器靈一晃,身形消失不見了。
他攤開雙手,再次催動玄玄掌,神魂細細感受,時間的韻味比起四季掌,濃厚了何止數倍,憶起盜旗經歷,他最後逃遁之時,邱隆興催動白骨鎖魂幡的致命一擊,他施展四季掌抵擋,白骨鎖魂幡僅僅停留了一個霎那,如是現在再來一次的話,他估計按現今金丹九階的功力,加上完整的玄玄掌,至少可以鎖住幡十息之上,空出足夠的逃遁時間,想到此處,他禁不住暗暗興奮,雖然境界的差距無法逾越,但功法卻完全可以彌補這種落差,使得越級而戰、以弱勝強成爲了可能。
器靈恪守規矩,不透露隻字片語。無可奈何,楚天凌只能繼續前行,很快進入了第三層空間之中,大門閉合,此刻他來到了一個完全封閉的環境之中,入微之境大開,神識鋪展到極限,周圍只有漆黑一片,他感知不到時間的流動,感知不到有任何元素的存在,甚至連自身都變得飄忽模糊。
他盤膝而坐,體內陰陽訣運轉,神識之中時刻保持警惕,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的空間突然翻滾起來,似乎正在孕育着什麼,隨着時間過去,一種熟悉的氣息出現,他幡然醒悟,在虛無中演化混沌,這分明是前五幅石刻的圖案。
五幅刻圖,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回憶起石刻之上的文字描述,他內心一動,虛無中演化混沌,混沌誕生出鴻蒙之氣,太初之光,演化陰陽、五行,難道這裡最大的機緣,就是感受這種質變,捕捉這些元素,想到此處,他禁不住內心活躍了起來。
星辰圖瞬間催動,周身三百六十五個穴竅全開,風暴漏斗呼嘯而生,鯨吞着外界最原始、最純粹的混沌氣息,神識時刻關注着外界的變化。不知幾何,丹田之內、識海之中、神衹空間,全然混沌氣鼓漲,竟已飽和,如吃撐一樣,發出陣陣漲痛。
他停止星辰圖,心猶不甘感受着外界海量的混沌氣,相較之下,這種自然衍生的氣息,比之自身孕育的混沌氣,絕對不止高出一籌,遠古、蒼涼、桑邃、富有生命力的氣息,讓他沉迷、不能自拔。到底該如何才能吞噬更多的混沌氣息呢?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