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竅三重境,卻敢預謀夜襲異族數十萬大軍,如履平地,救援俘虜。
單不說這般功績,這份勇武,都不是一般人具備的。
霍然間,許多人對孫逸刮目相看,再看向孫逸的眼神,都是變得欽佩起來。
周天爲的話,他們雖然無從考察。
但周天爲的爲人,卻是天下盡知。
滿場將士,即便鄒子俊在內,都不敢懷疑。
其義勇無雙的性情,遠近聞名。
一時間,各地人羣紛紛譁然,倒吸冷氣,驚震不已。
周海等人見狀,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又羣情激昂,一臉傲然的看向鄒子俊。
特別是周海脾性躁動,直接衝出去,指着鄒子俊的鼻樑痛斥:“聽到了嗎?狗東西,周將軍親自佐證,爲孫兄弟洗刷冤屈。現在你還想扣押什麼罪名,殘害我們孫兄弟?”
“王八羔子,看你長相知道不是個東西,一副人模狗樣的面貌,卻盡不幹人事!這次要不是周將軍忠義無雙,爲孫兄弟佐證,只怕孫兄弟真會被你屈打成招,此禍害!”
“雜碎,卑鄙小人!”
周海罵得痛快,鄒子俊卻是臉色發黑,一派鐵青,怒不可遏。
然而,周天爲親自佐證,他卻無從駁斥,根本無法辯解。
一時間,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不敢張揚半句。
這時,洪毅站了出來,擡手示意,引發廣泛矚目。
隨即,便聽他粗獷的嗓音講道:“當初,孫逸兄弟孤身援救我等,曾也救下三十二位周將軍的金甲親兵。從而得知,周將軍被俘虜的消息。”
“孫兄弟俠肝義膽,性情忠勇,得知周將軍事蹟,不忍將軍落難受辱,特意率衆探察敵營。最終,設計夜襲,偷救出周將軍。”
“諸位有所不知,在這場救援,周將軍的三十二位金甲親兵,爲了讓孫兄弟帶着周將軍安然逃脫,不惜性命,冒死引敵,聲東擊西,爲孫兄弟和周將軍掙得逃亡機會。”
“如今,未曾看到那三十二位弟兄歸來,料想,他們應該捨生取義,亡命異族牲畜的屠刀之下了吧?”
洪毅聲音低沉,眼眶通紅,帶着幾分悲痛。
說着話,他徵詢的目光看向了孫逸。
孫逸見狀,從懷取出了三十二位金甲親兵臨走前交出來的印信。
單手高舉印信,孫逸朗聲道:“三十二位弟兄之囑託,某孫逸,未曾辜負!周將軍,安然救回。兄弟們的忠魂,可瞑目了!”
衆將士紛紛擡頭,看向印信,發現那些印信皆是鎏金打造,區別尋常兵士。
鎏金印信,乃都統以親兵才能佩戴。
周天爲貴爲一方關隘的指揮官,職務與都統齊平。
其親兵印信,皆以鎏金鍛造,並着金甲,持金槍。
看清印信制式,被孫逸單手捧在胸前的周天爲忍不住熱淚縱橫,嚎啕痛哭。
“孫兄弟俠肝義膽,真義士也!”
“孫兄弟義勇無雙,當爲楷模!”
衆兵士紛紛動容,倍感觸動,無不振臂高呼。
一時間,孫逸之名,遍傳三軍。
這時,周海卻是冷聲斷喝:“孫兄弟義勇,俠肝義膽,然則,卻被小人陷害,險些囫圇入獄,冤屈枉死!”
霍然,一番話,點燃衆兵士積壓已久的情緒。
“鄒子俊,卑鄙小人,你該死!”
“殘害忠勇,辜負仁義,鄒子俊,爾枉爲人族,乃人族恥辱!”
“鄒子俊,我等羞於爾爲伍!”
“人族有你鄒子俊,恥大辱啊!”
一時間,各方兵士,紛紛破口痛斥,斥責鄒子俊,罵得鄒子俊狗血淋頭,心思惶惶。
至此之後,鄒子俊淪爲衆矢之的,臭名昭著。
更甚至,許多性情衝動的將士,都是拔出刀兵,要一擁而,斬殺鄒子俊,以平衆怒。
面對這般架勢,鄒子俊臉色劇變,都忍不住慌了神。
三軍譁變,衆將逼視,別說鄒子俊,即便是一方將領,都得倉皇,無法應付。
鄒子俊轉身想逃,卻發現四周被堵得死死的,根本無從閃躲。
轉眼間,局勢轉換,鄒子俊淪爲衆敵。
頓時,鄒子俊身後麾下部衆,全都倉皇,一個個丟棄刀兵,慌張退避,和鄒子俊拉開了距離。
這種時候,誰敢和鄒子俊站在一起,必然會被千夫所指,淪爲衆矢之的。
於是,鄒子俊的部衆全都丟盔棄甲,逃之夭夭,捨棄了鄒子俊。
不過,有一位什長還算仗義,鑽出大軍人羣,朝着鄒景山的營帳跑去,通知外援。
鄒景山得到稟報,及時趕來。
“住手!”
眼看着鄒子俊被圍困,要被衆兵士鎮壓,鄒景山趕赴而來,喝止了衆怒。
“監軍鄒景山,見過周將軍!”
鄒景山喝止衆將士,將鄒子俊攔在了身後,他第一時間向周天爲敬禮,不敢怠慢。
周天爲微微抿嘴,平靜致意。
鄒景山放下雙手,賠笑道:“抱歉,周將軍,犬子魯莽,衝撞了將軍,還請將軍大人有大量,寬恕小兒罪過。”
他向周天爲請罪,直接忽視了孫逸,顯然是希望周天爲開口,平息衆怒。
周天爲盛名在外,只要他開口,衆怒可平,鄒子俊必然無罪。
並且,他將鄒子俊陷害義勇的罪名,直接曲解成衝撞司,以下犯,可謂高明。
這是想要囫圇揭過,以小化大。
畢竟,陷害忠良,殘害義勇的罪名,不下於譁變叛逆,皆是死罪!
若是坐實,即便鄒景山貴爲監軍,也保不住鄒子俊的性命。
軍紀森嚴,不容寬恕。
而衝撞司,以下犯,最多杖責,以儆效尤。
周天爲何許人也?
貴爲一方關隘指揮官,領都統職務,豈會不明白鄒景山的心思?
所以,他冷淡的看了鄒景山一眼,淡淡道:“鄒監軍誤會了,令郎並未衝撞周某。周某一介殘身,又怎敢怪罪令郎?”
霍然,鄒景山臉色一變。
周天爲這番話,顯然是不打算接鄒景山的包袱。
壓根沒賣他面子!
鄒景山心頭一沉,臉色驟凝。
周天爲不出面,衆怒不平,鄒子俊必然難逃一死。
鄒景山懇切的看着周天爲,希望周天爲開口。
但周天爲直接閉了眼睛,居然無視了鄒景山,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這讓鄒景山暗恨,眼冷意一閃而逝,對周天爲心生惱怒。
他好歹是一方監軍,職務僅在都統之下,周天爲如此無視他,未免太不給面子。
然而,他憤怒歸憤怒,卻終不敢言。
無可奈何,鄒景山只好面向衆將士,朗聲道:“百夫長鄒子俊,行爲魯莽,誤信謠言,險些錯殺忠勇,犯下大錯。今某以監軍之職,收監鄒子俊,靜候左帥歸來,再行審判。”
說着,不由衆兵士辯駁,鄒景山大手一揮,朝着身後喝道:“來人,將鄒子俊給我拿下!”
鄒景山身後親兵急忙衝出,將鄒子俊繳械,羈押帶走。
這般作爲,看似公正嚴明,但傻子都知道,這是變相辯護。
衆怒難平,鄒子俊若是繼續留下來,必然會被羣起而攻之。
所以,帶走他,會讓衆兵士失去目標,最終漸漸平息。
並且,鄒景山以誤信謠言,險些錯殺這樣的詞眼定義,給鄒子俊留下了後路。
誤信謠言,險些錯殺,便情有可原。
其性命,算是保住了。
之後稍加運作,週轉一番,鄒子俊屁事都不會有。
滿場不乏心思敏銳的人,豈會看不透鄒景山的意圖。
洪毅兩眼一閃,眉頭挑動,卻是一步跨出,直接攔住了鄒景山的親兵,制止了他們帶走鄒子俊。
“大膽!爾是何人?竟敢阻攔軍令!”
鄒景山的親兵着銀甲,持銀槍,英武凜凜。
洪毅卻是昂然不懼,堵住去路,朗聲喝道:“阻攔軍令?某倒是不敢!不過,鄒子俊陷害忠勇,妄圖挑起將士爭端,引發人族內訌,其罪大惡極,豈容寬恕?”
“煩請鄒監軍當衆審判,定鄒子俊之罪,還衆將士,還飽含冤屈,受盡屈辱的義士一個公道!”
洪毅振臂高呼,逼視着鄒景山。
霍然,羣情譁然,各方將士紛紛附和,響應洪毅。
頓時,原本稍有平息的衆怒,重又再次被挑動起來。
鄒景山臉色驟沉,勃然色變,下意識看向洪毅,眼殺意隱現。
洪毅這般舉措,可算是將鄒景山徹底得罪死了。
並且,被鄒景山記恨。
畢竟,這般逼宮,唆使衆將士逼他定罪鄒子俊,簡直是在直接逼着他殺子。
如此仇恨,鄒景山焉能不恨?
被親兵羈押的鄒子俊更是兩眼深沉,眼神怨毒的凝視着洪毅,瞳孔深處,殺意交織,恨意勃發。
然而,衆怒不平,在這種情況下,鄒景山卻是不敢責難洪毅。
甚至,一點臉色都不敢擺。
洪毅借勢而爲,鄒景山若是針對洪毅,便是針對滿場衆將士。
這也是洪毅膽敢冒死諫言的底氣所在!
一時間,滿城沉寂,氣氛凝滯,鄒景山長眉緊縮,臉色深沉,鐵青難看。
許久,在衆將士接連聲討下,鄒景山無法無視,被逼無奈,不得不表態。
他幽幽的看了洪毅一眼,隨即輕嘆道:“某隻是一介監軍,有督促三軍,監察衆將的職權。但,定罪三軍,制裁將士的職責,卻不歸於某。”
“所以,某深知衆兄弟心情,卻很無奈,無法批判,讓鄒子俊伏罪。”
“但衆兄弟儘管放心,鄒子俊之過,某必會一五一十告知左帥,請左帥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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