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絮都快要拿錢請鏢局的人去查何豐了,誰知楊柳自己發現了何豐已娶的事實,得,這下她想不用自己出手了。
誰知道楊柳不馬上跟他一刀兩斷,反而躲起來哭哭啼啼,看得她手癢了又癢,但這是她堂妹,她生怕動手了反而把她推得更遠,只能勸她。
天下這麼大,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就盯着那麼一個人?
嫁人其他的還在其次,人品至少不能有問題,不然嫁出去後哭都沒處哭去。
還以爲她會想不通呢,沒想到今天總算是拿定了主意,這主意還沒讓她失望。
一行人到了何豐落腳的客棧,楊柳偷眼去瞧她堂姐,楊絮面無表情的道:“走吧。”
楊柳咬着嘴脣不說話,楊絮恨鐵不成鋼的一拍她的腦袋,“你不要告訴我你又反悔了。”
“不是,”楊柳低頭看着腳尖道:“堂姐,你要跟他談能不能等我們走了再去?我知道你總能有讓他更痛的辦法,可是,可是我就是想親手打他一頓。”
她含着眼淚道:“這可是我的初戀呢,我對他那麼好,這口氣要是不出,我會憋生病的。”
楊絮一口氣堵在胸口,看看堂妹,再看看她身後抑制不住興奮的表妹及她一衆同窗,她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給你們半個時辰。”
說罷她轉身就往對面的茶館走去,找了個位置坐下喝茶。
楊柳一聽,抹乾淨眼淚就看向黃玉。
黃玉就拍着胸脯道:“你就瞧好吧,一定一點痕跡不露,我們在巷子裡等你哈。”
說罷拉着姜笛就往旁邊一條巷子裡撤。
楊柳這才整整衣裳,一臉柔弱的進客棧找何豐。
何豐早等着楊柳了,看見她便立即上前問道:“柳兒,你爹孃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嗎?”
楊柳微微搖頭,“我爹孃說你家太遠了,這一去可能一輩子都難回孃家一次,我在外面被人欺負了他們可能都不知道,所以不同意。”
“有我在,誰會欺負你呢?”何豐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何況,我來京拿藥材時會把你帶上的,到時候你不就可以回孃家了嗎?”
“這不好吧,你不是說你家裡的藥材生意都是你管着的嗎,要是我們倆人都上京了,那家裡誰管呢?”
“我爹孃還年輕呢,可以幫我看着,你啊,只要跟着我就行,這樣不論到哪兒我們夫妻都在一處,豈不美哉?”
楊柳一笑,羞澀的低頭道:“我全聽你的。”
“那你什麼時候跟我走?”何豐嘆氣道:“你也知道,我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啓程了,再來京城就得一年後了。我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想帶你回去。”
“可我爹孃還沒答應我們的婚事呢?”
“要不,我們先斬後奏吧,”何豐低聲道:“父母總是疼兒女的,現在他們不知你的決心,你先跟我走,我們先辦酒席成親。一年後我再帶你回來,到時候他們看到了你的決心自然就會同意了。”
楊柳低垂的眼中閃過寒光,心中冷笑,臉上卻做出糾結的神色,半響她才道:“你讓我再想想。”
何豐還要再勸,楊柳就轉移開話題道:“你上次不是問我慈心藥行的事嗎,這次我跟他們的一個管事聯繫上了,你要不要去見見。”
何豐眼睛一亮,“果真?”
“當然是真的,他就在一品齋裡等着呢。”
“那好,我這就跟你去見他。”何豐轉身叫上小廝,讓他去拿之前準備好的禮盒。
楊柳就攔住他道:“這次不是正式見面,你不要準備那些東西,也不要帶小廝去。”
“這卻是爲何?”
“那管事在一品齋裡跟人家約好了,我帶你去也就能說上一兩句話,認個臉,你要是又帶禮盒又帶小廝的,他必定知道你是特意堵他的,讓我們先生知道了肯定生氣。”
何豐明白過來,楊柳還沒本事能約上慈心藥行的管事,而是不知從哪兒打聽到那管事的行蹤,這是帶他去強行碰面的。
雖然心中不滿,不過也算有了進展。
他家的藥鋪規模小,在京城中一點人脈也沒有,買的藥材都過了好幾道手,貴的很,他們根本賺不了多少錢。
爲了能夠認識更上一級的藥材商,他可是花費了不少銀錢,走了不少的門路,然而一點用也沒有。
他這才把主意打到楊柳身上。
雲璐學院的醫學班跟各大藥行都有合作,她們培養出來的學生要麼進入各醫館做女大夫,要麼進入藥行做藥師,有的甚至跟藥行簽訂合同,自己回家種植藥材,炮製藥材。
所以楊柳的學姐,先生等都跟醫藥行業有關,人脈也廣,只要拿出一兩個來用心經營就夠他們藥鋪受用了。
何豐瞥了楊柳一眼,見她嘴角帶着笑容,心中也不由喜悅,暗自保證道:待事成,他一定好好待她,到時候和家裡的娘子說一聲,把她提爲平妻也不是不可……
何豐胡思亂想着就跟着楊柳出了客棧。
楊柳直接帶他走進巷子,“我們抄近路,免得他們散了。”
何豐點頭,一點兒不懷疑的跟着她進去,走了幾十步,前頭將要拐彎時楊柳誒呦了一聲,停下腳步。
“怎麼了?”
“我眼睛被沙子迷住了。”
“我幫你看看,”何豐連忙上前兩步,背對着轉口去看她的眼睛,結果他才一低頭,一個麻袋就兜住他的頭,他心頭一慌,擡手就要扯開麻袋,結果楊柳擡腳就衝着他的下體狠狠的一腳……
何豐嗷的一聲跪倒在地,黃玉拎着木棍當先一下就“啪”的一聲擊在的後腿上,何豐啪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姜笛不擅長用木棍打人,所以衝在了最後,見楊柳擡着腿踹人,就揚手扔給她一根木棍。
一行人一句話不說,避開要害就使勁兒的揍他。
何豐嗷嗷的叫着饒命,大喊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柳兒,柳兒快救我,嗷嗷啊——”
黃玉道:“行了,這小子站不起來了,柳兒,你要還不解氣等他養好了傷再來。”
楊柳喘着氣將木棍扔給姜笛,又在他身上踩了好幾腳纔算解氣。
黃玉將麻袋扯出來,何豐嘴角咬出了血,擡頭恨恨地看向楊柳,虛弱的問道:“爲什麼?”
何豐的臉上一點傷也沒有,剛纔他們的木棍都落在了身上,此時楊柳卻忍不住俯下身去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啐了一口道:“爲什麼,你騙婚騙到老孃頭上來,竟然還敢問爲什麼,你該慶幸我性子好,要是換了我們班上其他同學,她們早閹了你,讓你知道自命風流的下場。”
姜笛幽幽地道:“你現在讓我給他扎針也還來得及。”
楊柳沒應她,而是退後一步道:“給他把把脈,確定沒事後我們就走。”
姜笛嫌棄的撇撇嘴,但還是拉過何豐的手把脈,看了一下他的臉色後道:“沒事,大家下手都有分寸,皆是皮外傷。”
楊柳這才一揮手道:“我們走。”
黃玉等人這才拎着木棍魚貫而出,紛紛向他啐了一口。
何豐沒想到自己努力兩個月,眼見着要收穫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恨得牙齒都打顫了。
他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疼,眼中閃過狠厲,慢慢的爬起來往外走。
外面大街上看到巷子裡走出這一個渾身踉蹌的人,不由多注視了兩年,見他只有嘴角有一點血便無趣的轉開了目光。
何豐扶着腰走進客棧,他的小廝見他臉色蒼白,不由大驚失色,上前扶住他道:“少爺您怎麼了?”
“被楊柳那娘們兒刷了,你快去給我請大夫,不,先去衙門報案,就說我被雲璐學院的學生給打了,讓他們去抓人。多帶點銀錢……”
“雲璐學院的學生打人?”何豐的話還沒說完,背後就傳來一聲嗤笑。
他轉過頭去看,發現是一年輕女子,而他並不認識,不由微微蹙眉。
楊絮上上下下的打量何豐,半響後搖頭道:“雲璐學院都是女學生,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能被一女子打傷?也真夠丟人的,而且,告狀得要人證物證,說雲璐學院的學生打你,你可有證人和物證?”
何豐一呆,這纔想起楊柳是特意把他帶到巷子裡去的,除了他就只有打他的人,別說人證了,她們連根木棍都沒留下。
“拿不出來?那我奉勸你還是別去浪費時間了。”
何豐臉色難看的問,“你是說?”
“哦,忘了介紹了,我是你想娶的楊柳的堂姐,”楊絮轉頭看了看客棧,最後找了張還不錯的桌子坐下,敲了敲桌面道:“坐下吧,我們談一談。”
何豐聽說是楊柳的堂姐,面目都扭曲了,“我跟楊柳已經沒關係了。”
楊絮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笑道:“竟然這麼快,我請的鏢師還沒出京呢。何公子也太不小心了,聽說你娘子給你寫信了?”
何豐一愣,這才明白楊柳的態度爲何前後不一,他“唰”的一下扭頭去看他的小廝。
小廝立即搖手道:“少爺,您的信我一直收得好好的,不是我。”
楊絮欣賞了一下他的臉色,等看得差不多了才笑道:“我來就是通知你一聲,我已經和雲璐學院合作的各藥行打過招呼了,說明你這人品性不好。你連婚都能騙,還有什麼不能騙的?而藥材涉及人命,藥材商人也最重信諾。”
她嘴角一挑道:“你還能不能再在京城的藥行中找到合作伙伴,那就要看你的運氣和對方的人品了。”
何豐聞言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你,你們……”
何豐心中絕望,楊絮此舉相當於絕了他的後路,比剛纔楊柳打他還要痛上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