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雖然早就知道了彌勒教要動手,但卻並不知道彌勒教竟然敢鬧的這麼大。
京城的防備力量很強,但同時又是大乾的中樞所在,各方勢力都在打京城的主意,所以京城內龍蛇混雜,亂七八糟的事情並不少。
但哪怕就算是羅教也沒有公開鬧出過這麼大的動靜來,彌勒教的人還當真都是那種不顧一切的瘋狂之輩,哪怕他們這次成功讓大乾有什麼損傷,他們確定自己能夠扛得住大乾不計一切的報復嗎?
呂光浩皺了皺眉頭,他直接踏空而行,手中拂塵一卷,半空中龍鳳呈祥的祥和模樣瞬間變化,龍吟嘶吼,露出了利齒獠牙,鳳吟九天,翎羽如同利刃。
下方那龍驤衛當中,一個冷哼更是響徹天地。
一名身穿金紅色盤龍甲的英武中年人一步踏出,氣血之力直衝天際,哪怕是顧誠閉上眼睛都能夠察覺到那股猶如火山爆發一般炸裂的力量。
對方手中拿着一柄龍脊鎦金鏜,向着半空中豎劈而下,強大的鋒芒猶如斬開了整片天地一般,直接斬向那巨大的血海彌勒!
但那血海彌勒教此時卻是忽然一伸手,口誦佛號,直接一把將那鋒芒徹底捏碎。
“樊將軍的脾氣還是如此的激烈啊,連句話都不願意讓貧僧說嗎?”
這出手之人正是龍驤衛大將軍樊四海,他或許不是軍方第一強者,但卻也是排的上前三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他是大乾皇帝李元恭最爲信任的心腹,昔日李元恭還只是一個普通皇子的時候樊四海便已經與其交好了,這些年來他統帥大軍南征北戰,鎮壓了大乾數次叛亂,這才成爲了龍驤衛的大將軍,負責鎮守皇城。
但只要眼下邊疆地域一旦發生那種可以威脅到整個大乾的叛亂,樊四海仍舊是李元恭第一個想要動用的人。
樊四海冷聲道:“彌勒教的妖僧,你們敢在這種時候來京城鬧事,怕是活膩了吧?
你的真身呢?只敢躲在法相後面裝神弄鬼嗎?”
那血海彌勒輕輕搖搖頭道:“佛信因果,你們大乾國師馮太素用卑鄙手段殺我彌勒教副教主,其手段簡直比下九流還要下九流,這是因。
今日我彌勒教前來討要個公道,這是果,因果因果,你大乾不種因,哪來的果?”
樊四海大笑道:“你想要個公道?你認爲你在這裡有可能討要來你所謂的公道嗎?”
話音落下,樊四海直接厲喝道:“動手!”
隨着一聲喝出,靖夜司三位指揮使已經站了出來,軍方那邊也有不少強者走出來,比如洪定山,還有神武衛的那位大將軍宋真卿等等。
此時有資格站出來的,實力最弱也都是宗師級別的存在。
這時那血海彌勒卻是忽然揚天發出了一聲大笑來,隨着那笑聲降臨,只見一層血色的朦朧光罩竟然直接從那血海彌勒的周身延伸而出,蔓延到了整個京城。
“這是的血海伏魔陣,吸納氣血之力,鎮壓域外天魔。
京城之內已經被我彌勒教佈置了三千六百個陣眼,一旦發動,你們能夠擋得住,甚至我這法相都會被你們羣起而攻之擊碎,但京城內的百姓呢?他們可擋得住?”
樊四海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猙獰的殺機,彌勒教這幫瘋子向來都是沒什麼底線的,這種事情他們絕對幹得出來。
呂光浩淡淡道:“你們彌勒教不是號稱要解救世間衆人嗎?怎麼,這世間衆人在你看來就是可以隨意威脅的螻蟻?”
血海彌勒那巨大的腦袋搖了搖道:“錯了,因果因果,若無你大乾之因,怎有今日之果?所以這些人的死可都要算在你大乾頭上。
殺他們的不是我彌勒教,而是你大乾纔對。”
“歪理邪說!”
樊四海冷哼一聲。
呂光浩的神色卻依舊淡然:“說說吧,你彌勒教究竟想要什麼,若是你們只是想要搗亂的話,那就不用廢話了,直接發動便可引起動亂。”
“神兵無疆!”
血海彌勒沉聲道:“你大乾殺我彌勒教一位副教主,用一劍來換一人,公平合理。
只要你們大乾交出神兵無疆來,我這便主動毀掉京城內那三千六百個陣眼。”
聽到這血海彌勒的話,所有隸屬於大乾的人都是冷笑了一聲。
神兵無疆雖然用來鎮壓龍脈,不過換一柄神兵也是一樣的,但神兵無疆所代表的意義卻是極大的,甚至可以這麼說,神兵無疆的意義對於大乾來說跟傳國玉璽沒什麼不同。
顧誠聽了之後也是微微一挑眉毛,怎麼誰都是奔着神兵無疆去的?羅教聖女是爲了龍氣,難不成彌勒教也是?
這也不對,若是彌勒教是爲了龍氣,那何苦兜這麼大的圈子?直接開口要龍氣不就成嘍。
神兵無疆雖然珍貴,但只是對於大乾來說的,江湖名劍譜上比神兵無疆更強的神兵也是有不少的,難不成彌勒教此舉只是想要羞辱大乾,報自家副教主被殺的仇怨?
瘋子的心理顧誠卻是有些看不懂的。
就在這時,大乾皇帝李元恭忽然開口道:“你彌勒教想要我大乾的神兵無疆?
你們也不想想,我大乾立國五百年來,什麼時候妥協過,讓步過?
西疆那些異族叛軍沒這個本事,南邊那些亂黨也沒這個本事,你彌勒教只不過是陰溝裡的老鼠,連臉都不敢露的邪教而已,也敢對我大乾提條件?
之前你彌勒教在暗中鬧騰,我大乾懶得大費周章收拾你們,如今你們卻不知死活的來京城搞事,壞我祭祖大典,那好,你們便也不用回去了!
不管是你這個只敢隱藏在法相後的教主,還是隱藏在京城中的那些副教主和護教法王,便都留在這裡吧!”
隨着李元恭的話音落下,呂光浩盤坐在半空當中,悠然道:“起陣!”
他手捏道印,四方道蘊流轉着,在這京城內卻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涌現出了一個個太玄道門的道士,同樣也是開始結陣。
大乾爲了不讓彌勒教那邊產生懷疑,所以就算早就發現了他們暗中佈置也沒有插手,都像顧誠那般被直接壓下去了。
但既然這是給彌勒教挖的坑,他們又怎麼會沒有準備?
四周道蘊升騰,氤氳之氣大盛,一瞬間京城簡直猶如沉浸在仙境中一般,同時也有大量衙門的捕快和禁衛軍的士卒從街道中跑出來,開始驅散人羣,維護秩序。
有着道蘊的隔絕,一瞬間彌勒教的血海伏魔陣便被徹底阻斷,沒了力量的支撐,就連半空中那巨大的血海彌勒法相都在顫抖着,虛化着。
看到大乾早有防備,甚至這本身就是一個針對彌勒教的陷阱,那血海彌勒卻是忽然笑道:“看來諸位的確是很瞭解我彌勒教啊,但在你大乾未立國之前,我彌勒教便已經存在了,跟朝廷打交道,我們怎麼可能只准備一點呢?
祭祖大典開始的時候,朝廷所有的力量必然都雲集在這裡拱衛皇城,禁衛軍、神武衛、龍驤衛、靖夜司和太玄道門都雲集在皇城內,特別是爲了對付我彌勒教。
這樣一來,天宮山那邊呢?
究竟是你們的祭祖大典重要,還是你們大乾的歷代先祖重要?
還有是誰告訴你們,我彌勒教的人都雲集在京城的?”
隨着那血海彌勒的話音落下,只見大乾東邊的地帶頓時綻放出了沖天的血柱來,猶如狼煙一般筆直如雲,相隔幾十裡都能夠感知到那股強大的血氣。
那裡,赫然就是埋葬着大乾歷代皇帝陵寢,還有一些開國功臣的天宮山!
朝廷知道彌勒教肯定會來報復,所以暗中埋伏。
而彌勒教卻也知道朝廷要埋伏他們,所以裝作被埋伏,但實際上卻是想要把大乾的高手強者都拖在這裡,去圍攻天宮山。
雙方可以說是都在算計。
但大乾這邊的面色卻並沒有多少變化,方恨水輕描淡寫的拿出一面陣盤扭動着,淡淡道:“大人,彌勒教的人已經上鉤,可以動手了。”
隨着方恨水話音落下,下一刻,天宮山那邊卻是傳來了一股震耳欲聾般的黑龍咆哮,罡氣靈氣四散爆發,頃刻間便將那血柱給壓了下去。
朝廷知道彌勒教知道朝廷要埋伏他們,彌勒教就算是再瘋狂也不會主動往上撞,所以京城這邊很可能是個幌子,天宮山那邊纔有可能是彌勒教真正的目標。
就在這時,血海彌勒當中卻是突然血氣熾盛了起來,六個身穿血色僧袍的身影竟然從血海彌勒當中浮現,他們中央還漂浮着一串血紅色的頭骨佛珠。
“你們靖夜司的那位大都督果真被引到了天宮山!
沒有他的黑龍勾離炎在,你們拿什麼剋制我彌勒教的天魔佛骨佛珠?太玄道門這稀鬆的陣法攔不住!”
隨着領頭那僧人的話音落下,那頭骨佛珠之上血光綻放,猶如一個個血色大日一般升騰而起,所過之處,不光太玄道門的陣法被侵蝕,甚至都已經被同化爲了那幽深的血光!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忽然傳來。
“誰說我在天宮山?”
皇城之中,一名身穿黑色諦聽玄甲,相貌英武陽剛的中年人踏空而來,他周身都燃燒着漆黑色烈炎罡氣,那些罡氣宛若活物一般,沸騰嘶吼,盤旋繚繞如同黑龍纏身。
在看到那中年人的一瞬間,彌勒教的六人面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