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那邊有些生氣,說:“姐,你真固執,你明明知道,我這麼做,也是爲了你!”
“爲我?爲我什麼?真要爲了我你就該好好學習,別的事情,別亂想!”
“我沒有亂想,姐,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用姐夫的錢了,更不想以後上了大學,都是姐夫出錢……我想自己掙!”
“要掙錢等你大學後再掙,現在你只需要好好學習,別的什麼都不要想,安安,你該知道我和媽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少希望,我希望你別讓我們失望!”
“可是姐,我心疼你……你和姐夫結婚到現在,結婚連個婚禮都不給你,當然,我這麼說不是說姐夫不好,可是我心裡爲姐姐叫屈,哪個女孩結婚沒有婚禮的?前兩天我一個同學的姐姐結婚,對方就是個公司職員,還大擺筵席請了好多人呢,可是姐姐你結婚半年了,卻什麼都沒有…”
許安那邊的聲音已經有了哭腔,她說:“姐姐,我跟你保證,就算我去帶補習班,也一定不會放棄自己的學習的,我都準備好買一套高考衝刺輔導書看了,還有大學,我也一定能考上的,姐姐你怎麼就是不信我麼?”
許念聽着,一時之間無話,不知道說些什麼,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緩了口氣,她才說:“安安,你姐夫……她和旁人不同,他工作很忙,暫時性,沒有時間辦婚禮。而且姐姐認爲,婚姻的幸福與否,和婚禮沒有多大關係,你姐夫人很好,對我,對我們一家人,都很好,這就夠了!”
“可是姐姐……”
許安還想說什麼,卻被許念打斷,她說:“安安,你不聽姐姐的話嗎?而且,在你的未來這件事情上,姐姐我是不可能妥協,你不懂麼?”
許安那邊沒了話,過了一會兒,才說:“好的,姐姐,我知道了……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也不是我,媽媽,在天之靈的爺爺和爸爸,都在看着,他們都希望你能考上好的大學,姐姐希望你,別讓他們失望!”
許安那邊應聲,像是真的被說服了,許念放下心,安慰了幾句後,就掛了電話。
極目望去,眼前車來車往,世界很繁華,但是這個繁華的城市,於她其實有些陌生。
她曾無助過,也曾無望過,可不管面對什麼困難,也不管多苦多累,她心底始終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光明總會留給心懷希望與溫暖的人。
許念從未想過常墨琛會和她結婚,真的,從未想過。
原本他幫助她,按照最老套小說裡的路子,多半是錢債肉.償。
講真,如果那種情況下常墨琛真的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想,她也未必會拒絕。
人在危難之時,爲了挽救身邊重要的親人,真的什麼都能做出來。
但是他沒有,不但沒有,他還提出了和她結婚的要求。
說許念當時沒有震驚,是不可能的。
當然,他也許只是一時興起,畢竟那時候,他們正目睹一個迎親隊,一對新人,在寒風中即使瑟瑟發抖,依舊幸福滿溢。
被感染了吧,許念想,因爲被感染了,所以衝動下,提出和她結婚的要求。
而她,沒有拒絕,外在原因,她的確欠他很多,以至於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內在原因,她其實,有點喜歡他的。
然後,當警察將婚車拖走,將新來的婚車來到,新娘新郎重新上車,以及當,迎親隊伍過去,道路終於通暢。
他載着她去的地方,不再是學校,而是剛纔回來的地方。
她去了俞叔家裡,俞叔人不在,但她有鑰匙。
房間不大,但是很整潔,常墨琛並未進門,因爲要換鞋子,很麻煩。
二樓位置,他站在樓梯口,吸着一支菸,而許念,翻找到箱子,找出自己的戶口本。
那一刻,她的心是跳的很快的。
出來時,他眯起漂亮的眸子,清俊爾雅的臉上閃過柔笑,問:“找到了?”
許念點頭,然後將戶口本遞給他,一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她當時爲什麼會將戶口本給他。
給這個見面沒超過三次的男人!
常墨琛接過了,翻開她的那一頁,看了看,然後將手中快要吸完的菸蒂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
說了句:“九零後的女孩,讓我很有罪惡感!”
許念閃了閃眼波,他卻忽的伸出一隻手,那指骨分明,修長漂亮,剛纔他夾煙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
他說:“走吧!”
許念猶豫了片刻,然後就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手心相貼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口跳了好幾下,然後,他拉着她下樓。
兩個人都沉默。
一直到坐上車子,她才問了句:“那個……你的戶口本,帶了麼?”
不可能有人隨身攜帶戶口本的,她回來拿了,那他呢?
男人黑色的大衣籠着挺拔的身子,白皙清俊的五官靜淡無波,笑着說:“怎麼?擔心我耍你麼?”
“不是……”
許念低下頭,臉上有些紅。
車子啓動的時候,常墨琛說:“已經讓我的助手幫我拿了,待會直接送到民政局!”
原來如此。
許唸的心,又不由自主的跳了好幾下。
可是她還是不能相信這個男人要和自己結婚,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一直到那兩個紅色的本本被交到她手裡時,她才恍然,她是真的結婚了。
而她的丈夫,她的老公,是眼前這個叫常墨琛的男人!
但是這一場婚姻一路走來,許念有太多的不確定,婚姻的磨合過程中,問題比她所想象的,還要多。
她對常墨琛的依賴,早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依賴,她都知道。
有時候她自我安慰,覺得一定是常墨琛上輩子欠她太多,所以這輩子來還她了。
就像趙雪莉曾說的前世今生,林黛玉當初不是欠了賈寶玉許多,今生用一輩子的眼淚償他麼?
說自我安慰,那真的就是自我安慰。
她欠着常墨琛,無可厚非。
但常墨琛也欠着她。
只是,她欠常墨琛的是債,常墨琛欠她的,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