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中一陣沉默,對方已經知道電話到了誰手上,徐青的斥責讓電話那頭的人無言以對,短暫的沉默之後掛斷了電話。
徐青咬牙把電話丟進箱子,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摸出根香菸叼在嘴上,一撮火苗適時送到了菸頭位置,擡頭一看居然是任兵。
“青子,電話打給誰的?”任兵用沙啞的聲音低低問了一句,其實他心裡已經猜到了一個人,十殿閻羅計劃的真正發起者李援朝,想到這裡心頭驀然一震,對方分明已經確定了徐青散功,還要制人抽血液到底存着什麼居心?
徐青苦笑道:“還能有誰?人家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我就是個平頭老百姓,算了,反正我從沒想過要什麼退休金福利,退出武魂是因爲……”說到最後他索性斷了話尾,轉過身默默抽起煙來。
任兵呼出一口濁氣,把手槍收進了腰間,一臉凝重的說道:“青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退出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相信我。”
徐青淡然一笑道:“頭兒,我從來沒懷疑過你,有些事情我已經看開了,現在我就是個普通人,好好過日子纔是硬道理。”
任兵嘴角微微上揚,低聲說道:“你的那啥硬不硬我不知道,咱們這種刀口上舔血的能靜下來過些安生日子也是一種福氣,以後有什麼爲難的事兒只管打電話過來。”
徐青擡手一指兩名軍裝,低聲說道:“頭兒,你也不用太爲難他們兩個,當兵的都是提線木偶,有人在背後提溜着線頭,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任兵偏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小樓,低聲說道:“我也沒打算跟他們計較,其實剛纔多虧和博士喊了一嗓子,如果他出聲示警我們不會及時注意到這邊出了狀況。”
徐青也偏頭朝小樓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和博士站在二樓的陽臺上衝這邊揮手示意,當下也擡手揮動了幾下。
和博士居住的小樓正好面對直升機,他工作累了到陽臺上呼吸一下空氣,湊巧看到兩名軍裝制住了徐青,情急之下扯開嗓子就是一聲大喊,讓心生警覺的任兵和唐國斌趕了過來。
任兵笑道:“青子,該做的事情也做完了,我也該回基地了,大堆的麻煩事兒還等着我回去處理。”
徐青點頭道:“行,那你就先回去吧,有時間我一定回武魂基地找你喝酒。”
任兵說道:“喝酒有的是機會,只要我還在華夏武魂一天,基地的大門都是對你敞開的。”話說出口才發現語病不小,或許也是有感而發吧!
徐青點頭說道:“有時間我一定會去的,最好是幫我留着房間,說不定我這個退休人員以後還能在基地裡小住幾天。”
任兵伸手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兩記,低聲說道:“沒問題,等退出的事情辦妥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說不準憑你的軍職還能在江城龍泉療養院分個獨立小院。”
徐青點頭道了聲保重,目視任兵連踢帶踹把兩個灰溜溜的特派員趕進了機艙,直至飛機升空離去也沒有再冒出頭來。
得知好兄弟散功的消息,唐國斌心裡比誰都難受,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半點鬱悶,就算憋着一肚子氣也要咧着嘴兒笑,都跟坐檯陪酒的妞兒有得一拼了。
徐青不準備繼續留在天麟山莊,他讓大哥駕車把自己送到天鴻大廈,既然回來了總得跟嫂子碰面,索性去公司給她個驚喜。
哈雷機車原本只能坐兩人,現在硬坐上了三個,好在王巢又瘦又小,坐在車尾巴上也沒增加多少斤兩,唐國斌車技不錯,一路上沒出任何紕漏。
當機車行駛到離天鴻大廈不足百米的對街,唐國斌停下了車子,擡手一指對面說道:“天鴻集團已經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門口經常圍着一大票人,明的暗的都有,估計省內大小媒體派來的狗仔隊不下三位數。”
徐青循着他指尖望去,果然看到天鴻大廈門前蹲守着不少扛着‘長槍短炮’的媒體人員,他們皺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他們都會盯上天鴻集團?”
唐國斌皺了皺鼻子說道:“你小子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如今天鴻集團上市在即,一個小小的內幕消息很可能會引來一大羣人各種揣測,這裡就像一個點,只要發出一點消息就會被無限放大,各種捕風捉影,說穿了無非就是個噱頭。”
徐青不以爲然的說道:“真有內幕消息也不會給這些人知道吧,不過這些人每天擠在公司門口也夠煩的。”
唐國斌笑道:“這年頭,刁嘴人最難纏,其實這些狗仔隊也怕人,不信的話你走過去試試,肯定比打狗棒還要管用。”
“怎麼是我?”徐青摸了摸鼻子,臉上現出一抹詫異之色,他不明白自己啥時候跟打狗棒扯上了關係?
唐國斌笑道:“你忘了上次海扁狗仔隊的事情嗎?現在東江省誰人不知徐少是狗仔隊剋星?只要你往那兒一站,甭管什麼黑狗白狗哈巴狗都得夾着尾巴滾蛋。”
徐青苦笑着說道:“現如今我已經不是古武者,也退出了華夏武魂……”
“蠢蛋!”唐國斌翻着白眼出聲打斷了他的話,笑着說道:“這幫狗仔隊又不是神仙,他們哪裡知道你退出了華夏武魂?只管放大膽往前走,有哥和王前輩幫你掠陣。”他並不知道王巢的真實身份,但他見識過老旱魃在圖加喀湖畔獨戰半聖武者的神勇,自然要叫一聲前輩。
徐青點頭一笑,邁開大步朝天鴻大廈門前行去,唐國斌和王巢好像有了默契,不急不緩緊跟在他身後,始終保持着兩尺距離,乍一眼看上去酷似兩名保鏢,就是老旱魃形象稍挫了點。
蹲守在天鴻大廈門前的狗仔隊時刻關注周圍動靜,有幾個眼神不錯的已經看到了快步走來的徐青,臉上的表情倏然一變趕緊腳底抹油。
“徐少回來了,快跑!”不知道是誰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蹲守在天鴻大廈門前的狗仔隊們好像被銃打過的鳥兒,呼啦一聲跑了個乾淨,地上只留下兩隻尺碼顏色各不相同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