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大陸,原本大虞陞南州的州城‘陞水城’被團團包圍。
陞南州是原大虞南疆一等一的一品大州,是歷史最悠久的南方大州之一。州內子民何止千億,尤其是陞水城規模極大,幾乎不在良渚城之下。僅僅陞水城周邊的村鎮城池中,就有上億黎民百姓繁衍生息。
此刻陞水城已經被數千萬巫軍圍得水泄不通,殺氣沖天而起,一隊隊的巫軍正絡繹不絕的攻打城池。陞水城的城牆上不斷騰起大片灰塵,那是城牆的根基被撼動濺起的塵埃。偌大的陞水城就好像汪洋大海上的一葉小舟,黑壓壓的巫軍就是那狂暴的海洋,正掀起一波波巨浪想要將城池吞沒。
數十頭身高百丈的猛獁巨象渾身披掛着厚厚的鱗甲,正在數百名禁忌一族的族人驅動下蠻不畏死的向城牆拼命撞擊。每撞擊一次,城牆上下就是大片土石飛濺,城牆上佈置的仙陣立刻爆出大片火星,肉眼可見的裂痕在城牆上蔓延,不時有守城的士卒被震得落下城牆。
玄朝取代大虞後,陞水城這樣的要害重地第一時間被張騰雲派人接收。玄朝是道門扶植的人族皇朝,故而一切規則都和以前的大虞不同。如今鎮守陞水城的,是以一名三品金仙爲首的三萬修煉者大軍,其中金仙不過十餘人,天仙也就五百多人,剩下的全都是從金丹期到元神境界不等的修煉者。
原本陞水城有着完善的城防禁制體系,但是大虞撤離盤古大陸的時候,鎮守陞水城的祭司們將所有陣圖禁制全部拆毀,就連一顆靈石都沒留下。玄朝統治陞水城已經有近百年,但是鎮守此處的金仙只顧着刮地皮,只顧着搜刮修煉的材料,一部分進貢給玄朝高層,一部分就送回了自家師門。
故而周長數百里的陞水城牆上只有寥寥無幾的仙陣防護,雖然這幾個仙陣能夠覆蓋整個陞水城,但是從實際的防禦效果上來看,這些仙陣的防禦力大概只有大虞時期的百分之一不到。
鎮守陞水城的金仙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一支可怕的軍隊來攻城,而且打的還是大虞的旗號。他更想不到這些人攻打城池根本就是爲了殺戮,根本不理睬他派出去的商議投降大計的使者。
巫軍猶如浪潮一樣一波波的衝向城池,城牆上那些實力不高的修煉者正瘋狂吼叫着施展各種法術將巫軍趕下城牆。上百萬臨時徵召起來的民兵正在這些修煉者的威逼下,用血肉死死的抵擋着巫軍的侵襲。
普通的,沒有修煉過任何功法的民兵,和那些被禁忌一族用秘藥摧毀了神智,激發了他們最強潛力的巫軍士卒作戰。這不是一場戰爭,只是一場屠殺而已。一隊巫軍衝上城牆,數千名民兵被屠殺,他們的精氣、魂魄被巫甲吸得乾乾淨淨,隨後這隊巫軍撤退,新的一隊巫軍衝上來,又是數千名民兵被屠殺。
城內坐鎮的金仙手足無措的調兵遣將,數千修爲最強的修士並沒有去城牆上作戰,而是在城內到處搜捕年輕力壯的男子,每抓捕到近萬人的規模,就給他們分發一柄粗製濫造的鋼刀,然後將他們趕上城牆。這些急就章武裝起來的民兵往往是剛剛踏上城牆就立刻被殺死,但是殺死他們的巫軍也不順勢攻入城內,而是有條不紊的向後撤退,更換一批巫軍衝上來。
這種詭異的屠殺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陞水城內本來就有數百萬巫軍侵襲,逃到城內的難民更是超過千萬。一天一夜裡城內的仙人和修士已經武裝了超過三百萬青壯投入了戰場,三百萬青壯無一倖存,所有人都被殺得乾乾淨淨,就連傷員都沒有一個。
但是所有的仙人都被巫軍嚇破了膽,他們根本沒認識到敵人想要做什麼,他們還在滿城裡的武裝民兵,不斷的送上城牆任憑人屠殺。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武裝起來的民兵裡面開始出現強壯的婦人和孩子。
濃郁的黑氣籠罩在陞水城上,遠處一座山峰上,劉邦揹着手迎風站立。他望着陞水城,突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已經殺了多少人?一百億?一千億?盤古大陸廣袤無際,偌大的盤古大陸有多少黎民百姓?若是我們殺光了他們……”
雙手捏得‘咔咔’作響,韓信咬牙切齒道:“陛下,該做決斷了!”
劉邦略微有點茫然的望着陞水城,他低聲道:“可是,寡人怕死啊!”一片魔光在劉邦的胸口急速閃爍,劉邦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起來,劇痛攻心,他牙齒咬得‘嘎嘣’作響。雙手死死的扭成了一團,劉邦咬牙道:“寡人……真的怕死啊!”
韓信深深的吸着長氣,他看向了遠處風雨飄搖眼看就要淪陷的陞水城,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地上,將整個山峰打出了數十條粗大的裂痕。他壓低了聲音怒喝道:“就算我們幫他們殺光了盤古大陸的所有人……我們真能不死麼?”
劉邦雙眼變得赤紅一片,他死死的咬着牙,低聲咕噥道:“再忍忍,再忍忍……再給寡人一點時間,一旦成功,寡人就和他們拼一個魚死網破。但是現在……就算我們真個拼命,他們心念一動你我就魂飛魄散,死得太沒有價值了!”
粗聲粗氣的喘息着,韓信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禁忌一族的無數族人歡天喜地的從山腳奔馳而過,他們驅動着無數剛剛被秘藥改造的野獸毒蟲,加入了對陞水城的攻擊中。尤其是其中有一大羣被異化的毒蜂,原本拇指頭大小的黑色毒蜂如今變成了人頭大小的赤紅色,通體覆蓋着老虎皮一樣的黑色條紋,看上去猙獰可怖到了極點。
這樣的一羣毒蜂足足有上百萬頭,它們宛如一片雷雲飛過劉邦和韓信的頭頂,亟不可待的向陞水城衝去。
“這城池完了!”劉邦一甩袖子,陰沉着臉說道:“等城內所有人死光後,隨便找個藉口在這裡紮營休憩。能多拖延幾天,就能少殺幾個人,寡人就能多幾天時間……城內的所有人全部殺死,寧可他們死掉,不要讓他們變成這種沒有神魂的怪物。儘量控制這些巫軍的數量,絕對不能讓他們再擴張下去!”
韓信的嘴角直流血,他的牙齒咬碎了自己的舌頭,只有依靠這樣的劇痛才能控制他心頭髮狂的火焰。他緩緩的點點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劉邦望着陞水城,低聲咕噥道:“能多活一些百姓,就儘量多活一些……寡人可是要成爲人皇的人,怎能讓你們這些妖孽魔頭殺死這麼多百姓?你們殺光了所有的黎民,寡人日後統治誰去?”
‘阿呸’一聲,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劉邦突然掀起了袍子,掏出了命根子鼓足一口元氣,一道水柱傾瀉而下,點點滴滴淡黃色的水珠從山頂直灑了下去,灑了下面正奔騰而過的禁忌一族的族人滿頭滿臉。也不知道他肚皮裡哪裡來的這麼多水,他的一泡尿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覆蓋面積廣達百里之巨。
好容易等得禁忌一族的大隊人馬過路了,劉邦才吐了一口氣,氣鼓鼓的將命根子塞了回去。他一手指着天,一手指着地,低聲罵道:“總有一天,寡人要把你們這幹妖孽的頭顱製成夜壺放在寡人未來的都城正中十字街口,路人經過一次,必須對着你們的腦袋灑一泡尿,敢有違逆者,誅滅九族!”
就在劉邦指天畫地的發狠時,高空中一片烏雲翻騰而下,一條體長百里的黑龍張牙舞爪的從黑雲中探出了頭來。化爲祖龍真身的敖不尊探頭探腦的向陞水城的方向看了一陣子,他驚駭道:“我的娘,怎麼死了這麼多人?那城裡的將領是蠢豬麼?一批批的送人去給人家殺?”
仰天長嘯一聲,敖不尊大聲吼道:“陞水城內的守將聽好,你爺爺來救你們這羣龜孫子了!開啓城防大陣,城外的那羣妖孽你爺爺一人就能收拾了啊!”
狂笑聲中,烏雲裡一道粗大的水柱從敖不尊下半身的方位呼嘯而出,帶着濃烈腥臭味的水柱伴隨着電閃雷鳴,化爲滾滾水波自天而降。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突然在陞水城四周出現,平地水深三十丈,密度比水銀還要大千百倍的淡黃色洪水席捲四方,化爲一個巨大的渦流將城外所有巫軍席捲一空。
滾滾水波卷着數千萬巫軍和無數的禁忌一族的族人離開了陞水城,等得遠離城池三千里後,就聽得一聲巨響,渦流轟然炸開,無數黃色的液珠宛如流星飛射,打得那些巫軍和禁忌一族的族人骨斷筋裂,不多時所有人都被打得稀爛,就連稍微大點的碎片都找不出來。
站在山頭上眺望戰場的劉邦呆呆的望着高空中的敖不尊,無比糾結的劉邦氣急敗壞的咆哮道:“這廝,這廝……這廝一泡尿怎生都這麼驚天動地?寡人的巫軍,居然被他,被他直接沖走?”
不僅僅是劉邦,親眼目睹這一幕的韓信等統兵大將臉色都發黑了。幸好巫軍攻城,良心未泯的他們並沒有在軍中坐鎮指揮,否則他們勢必遭受魚池之災。作爲統軍大將,被敵人殺死也就罷了,他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但是死在一泡尿下面,這也太讓人窩心了。
“這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韓信和一衆大將同時問候起敖不尊的祖先。